不多时,地上又多了几具尸首。
只剩下了蓝绒和马守两个人。
雨下的越来越大,时不时几道雷电闪过。
萧承宇的体力已经到了极限,靠着背后的那棵树的支撑才能站着。
马守也看出来梁王已是穷途末路,强弩之弓,在雷电的下,脸色十分苍白。
他不慌不忙的上前,举起尖刀,恶狠狠道,“昏君,你去死吧!”
萧承宇已经没有任何的力气了,他抬头望了望天,雨水落在他脸上,他遗憾的想,再也见不到他的小朋友了,真是可惜呢,不过还好,来之前,为他的小朋友的今后都安排好了,他不用担心小朋友会被人欺负。
萧承宇微笑着闭上眼睛,就听见了利器穿、进、肉、体里的声音。
马守低头一看,自己的胸口插着一把尖刀,是从后背穿进来的。
还没来得及往后看看是谁,那人将刀拔/出来,马守便倒在了地上,没了声息。
马守身后的人便是程路。
御林军迅速控制住了蓝绒。
萧承宇看见他,露出一个微笑,“你来了,他呢?”
程路当然知道陛下问的是谁,两步上前扶着他,“陛下,放心,小世子没事,是他通知属下来这边救陛下。”
语毕,就看见他的小朋友在雨夜中向他奔来。
着急的,恐慌的,哭着的样子,也很好看......
真好,他们都没事......
......
宋时问来到了一片梅林。
大片大片粉红色的花瓣一团团一簇簇的,十分好看。
置身在梅林中,一阵阵清香的味道沁人心脾。
他在林中奔跑寻找,不知道要找什么,反正就是找人,一个很重要的人。
终于看见了远处的树下站着一个人,他想起来了,他要找哥哥。
可是他刚要跑过去,萧承宇就出现在很远的地方,怎么追也追不上,如此几次。
宋时问急了,“哥哥,你等等我,我找不到你,你别跑了好不好?”
那人一直不说话,只是看着他,看不清楚他的脸。
宋时问知道那就是是萧承宇。
等他再次跑向他的时候,眼前的萧承宇忽然变成了花瓣,一片一片飞走了。
“哥哥!哥哥!”宋时问一下子惊醒,坐起来,手里紧紧抓着萧承宇的手。
“别怕别怕,哥哥在呢,别怕。”萧承宇心疼坏了,不住的安慰他,“问问,别怕,都过去了,我们回来了,我们回家了,我们平安了。”
原来在见到萧承宇平安无事之后,宋时问心下松懈,直接晕了过去。
萧承宇立刻将人带回宫中,请了太医来诊治。
之后,宋时问便高烧不退,说着胡话,嘴里喊着都是“哥哥,你别走”“哥哥,你等等我”
萧承宇心如刀割,不知道小朋友做了什么跟他有关的噩梦,只能紧紧的抓着他的手,轻声唤着他的名字,希望能给让噩梦中的小朋友不要害怕。
似乎有些许管用。
宋时问从噩梦中惊醒,看着眼前的人,眼里布上了几道红血丝,下颚有些发青,冒出了些许的胡渣,脸色也不是很好。
他见过的萧承宇都是温润如玉的,干干净净的形象,如今这般模样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焦急害怕。
他心疼了。
握着他的手,感受到他的温度,他才真真的感受到此时自己身处的才是现实的。
他的哥哥不会丢下他不管的。
他的哥哥安全了。
他放心闭上眼睛,又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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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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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栖梧殿内,笼罩着层层阴云。
陛下脸色阴沉,宫中的宫人们战战兢兢,手上的动作小心谨慎,生怕发出个动静惹怒了陛下。
宋时问自那次醒过来见到萧承宇之后,又陷入了无尽的昏迷中。
萧承宇将太医院里的太医都召进来,可是太医们都只能瞧出,宋时问昏迷高烧的原因是因为受了风寒,体内气息紊乱不堪。
宋时问身子本身就弱,那一晚上淋了雨,又加上惊悸过度,再加上体内有软筋散的毒。
两种情况加在一起,实在束手无策。
就好比服下了剧毒,再高明的医术也无力回天。
而且那软筋散还是西域初罗国所独有的,是非常稀有的毒药,在抓到蓝绒的时候,蓝绒早已将所有的解药全部扔掉了,也就是说,世子身上的软筋散除的不干净,下半辈子将体弱多病。
这不算什么。
眼下最重要的是,世子高烧不退,也怕是有危险。
太医们试了很多种办法,开了很多药方都无济于事,都没能将世子的热度退下来,
殿中太医们跪了一地。
萧承宇眼中全是暴躁狠戾,砸碎了手中的茶杯,“要是治不好小世子,整座太医院就陪葬吧!”
满地的太医齐齐喊“陛下开恩。”
这已经是宋时问昏迷不醒的第三天。
他的额头上放着一块冰凉的湿毛巾。
全身温度很高,需要不断的降温,萧承宇寸步不离的守在他身边,不停的替换毛巾,紧紧的盯着他看,生怕一眨眼,宋时问就不见了。
右手胳膊上的伤已经崩开,但是他毫不在意。
握着宋时问的手,一遍遍唤着他的名字。
“问问,快起来吧,哥哥给你端了你最爱喝的牛乳来,特别甜,这次哥哥特意让御膳房多放了些糖,你肯定喜欢,再不起来,牛乳凉了可就不好喝了。”
“问问,你不是最喜欢吃辣的吗,御膳房召了好几个会做南岳国菜的厨子进宫,等你醒了,哥哥就让他们做你最喜欢吃的辣菜好不好,哥哥陪你一起吃。”
“问问,你不是还想着要哥哥背你回家吗,你快醒醒,等你醒来,哥哥背着你在宫里走一遍,好不好。”
萧承宇声音越来越哽咽,沙哑,以往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能泰然处之镇定的他,此时却在害怕,害怕小朋友醒不过来,害怕小朋友离开他。
他只有紧紧地握着小朋友的手,只有握着他,他就不能离开自己。
侯公公在旁边扭过去,偷偷的抹眼泪。
自家陛下找到一个喜欢的人,知心的人儿不容易。
萧承宇一把抹掉眼泪继续道:“问问,你上次不说还让我答应你,永远也不能丢下你,永远也不要离开你,哥哥答应你,好不好,但是你也要答应哥哥,你也不能离开我,好吗?”
“问问,你快醒过来吧,你再不醒来,我好害怕,我真的害怕。”
“我害怕失去你,害怕你离开我。”
“问问,我们已经错过了十年的时间,余下的时间我们一起好吗,问问,求你了,醒来吧。”
萧承宇趴在宋时问的肩窝上小声哭泣起来。
那么多的太医都没有办法医治,他该怎么办。
............
栖梧殿外,侯公公三步并一步的跑进来,给萧承宇带来个一个好消息,“陛下!陛下!时老将军带着一位神医求见,说是能治好小世子的病!”
宋时问病中,全城的百姓无人不知。
圣上在城中张贴皇榜,谁要是能医治世子的病,许黄金,房屋不计。
总是,只要是能医治世子,后半辈子,下下半辈子乃至下下下半辈子的子子孙孙都不愁吃喝。
人们议论纷纷,可是没人敢轻易揭榜。
这万一要是把世子给治死了,那就是牢狱之灾。
这泼天的富贵可不是那么容易得到的。
大家都知道,他们的陛下极其恩宠这位南岳国的小质子。
时老将军自然也是知道了这个消息,儿子去了南岳国还未归来,但是他们心中已经认定宋时问就是他们的外孙,如今外孙重病,他们哪里还坐得住。
幸而时老将军在年轻时候认识了一位神医薛宁,后来还成为了好朋友。
薛宁医术高明,只是喜欢四处行医,行踪不定。
时老将军去找这位朋友,也许老天爷都在帮他们,薛神医正好云游归来,时老将军气都没让薛神医喘一下,就拉着他马不停蹄带进了宫里。
薛宁把着宋时问的脉把了半刻,大抵是因为来时一路小跑被拖着来的,到现在还喘着粗气,一把老骨头差点被老朋友给折腾散架了。
在薛宁把脉的期间,寝殿里安静的大家都能听见各自的声音,和薛宁急促的呼吸声。
萧承宇紧张不已,他将所有的希望都寄在时老将军带来的这位神医身上。
当薛宁睁开眼睛的时候,收获的是许多双望眼欲穿的眼睛。
嚯,有这么多人竟然这么关心这个孩子,尤其是他的朋友时老将军,还没见过他这么着急的样子。
他摸了摸长须,老神在在道:“不必担心,小世子的病老夫能治。”
萧承宇觉得自己重活了一世。
“多谢神医,多谢神医。”
“陛下客气了,救死扶伤是老夫的职责。”薛宁开了方子,“陛下按着老夫开的药方去煎药,每隔三个时辰一定要喝一次。”
萧承宇问道:“神医,那他身上的毒能解吗?”
薛宁也是个脾气倔强的老头,看见萧承宇质疑他的医术,瞪眼道,“若是不能治,老夫在这里干嘛,陛下若是不信老夫,老夫离开便是了。”
萧承宇哪里是质疑,只是太担心宋时问,也担心是美梦一场,连忙道歉,“薛神医息怒,是朕失言了。”
薛宁哼了一声,“先让小世子退了高烧,醒来才能将他身上的毒解清,再说,老夫现在开的药方既能退烧,又能解毒,有什么不妥吗?”
“没有,没有。”一连被怼,萧承宇非但没有发怒,反而十分开心。
薛宁道:“只要他醒来,便说明他体内的毒素就清除的差不多了,只有他醒来,老夫再告诉你能彻底清除的办法,但是现在最重要的是先让他醒过来再说,这药必须要按时喂,老夫保证三天之内,小世子一定醒来,若是醒不来,老夫这脑袋就不要了。”
对他来说,这点只是小灾小病而已,根本就算不得疑难杂症。
萧承宇心中有了底,“多谢薛神医,朕许诺的重金定会实现。”
薛宁:“不必了陛下,这是老夫的本分。”
太医们都知道薛宁的大名。
今日听说他进宫了,纷纷在太医院里等着他,虚心求教。
薛宁出去后,才有时间将时老将军拉在一边,询问,“老时,那孩子跟你什么关系,我还是第一次见你这么紧张一个人。”
时老将军:“他很有可能是我的外孙。”
薛宁虽然才刚回京,但是在宫里这一小会时间里就已经知道宋时问的事情,“那小世子不是南岳国送来的质子吗,他怎么又成了你时老将军的外孙了?”
时老将军:“一言难尽。”
薛宁非常感兴趣,“那就长话短说。”
......
自薛神医说可以医治宋时问之后,整座栖梧殿轻快起来。
这些时日压在殿里每个人头上的那块黑云都消散了。
陛下的脸色也好了不少。
胳膊上的伤也由薛神医重新包扎了,之前萧承宇说什么也不肯让太医看,换药。
他时刻记得薛神医说的三个时辰喂一次药。
他已经几天几夜没合眼了,现下,知道小世子不会有危险,侯公公劝陛下先去歇息一会。
萧承宇不肯离开宋时问半步,亲自算着时辰,给他喂药。
迷糊中宋时问自是自己咽不下汤药。
萧承宇一口一口渡给他。
十分温柔,十分耐心的在他耳边哄着,即使可能小朋友听不见。
“问问乖,咱们现在要喝药了,会很苦,但是一定要喝,喝了问问才能醒来。”
三个时辰一次。
这些天,已经拖着需要处理的奏折,萧承宇让侯公公都搬到栖梧殿来,边守着宋时问,便批阅奏折,到了时辰便喂药。
在这期间,薛神医天天过来看宋时问。
自他知道这是老朋友的外孙后,就更加上心了。
也相当于是他的外孙了。
到了第三天清晨,宋时问终于醒了。
这几日他觉得昏昏沉沉的,在一片混沌中除了睡着还是睡着,身子都发沉了。
还能模模糊糊的听见有人在他耳边说话,叫他的名字。
现在一醒来,嗓子干哑,整个身子还是沉沉的,觉得身上出了好多汗,有些黏腻,衣裳都潮了。
一扭头,就看见萧承宇趴在床头上,手里还握着他的手。
眼底发青,不知道几天几夜没有睡个好觉了。
宋时问只记得当时见到萧承宇安然无恙之后就昏了过去,他不知道他这一昏就是好几天。
但是他知道,萧承宇肯定担心极了。
“哥哥,”他轻轻唤了一声,却发现嗓子干哑,声音很轻。
萧承宇一瞬间就睁开了眼睛。
宋时问看着他,笑了,眼睛有些湿润,仿佛很长时间没有见过萧承宇了。
脸上苍白,嘴唇发干,但是,小朋友真的醒了。
“问问,”萧承宇握紧了他的手,“你终于醒了。”
宋时问:“嗯,我醒了,哥哥,我想喝水。”
“好好”萧承宇高兴的有些同手同脚的去倒水,看着小朋友一口一口喝光了杯子里的水,轻声问道:“还喝吗?”
宋时问喝了水,嗓子得到了滋润,声音也没那么沙哑了,他道:“哥哥,我嘴里好苦,我想喝牛乳。”
这一刻,萧承宇才真正的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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