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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边的师尊不要捡(穿越重生)——山隐水迢

时间:2022-02-10 15:03:39  作者:山隐水迢
  黄衣的孩童已长成了儒雅的公子,可这孩子从来就没有那么顺服。
  那长老气的不轻,竟口不择言:“你们皆为男子!他行鬼道,你们道侣都结不成,修什么道,成什么仙?!”
  这番话好不冠冕堂皇,沈折雪听了火气也上来了,叶片啪啪拍着树干,“就这还成仙,无情道的都上不去,合着道侣工具人实锤了?”
  时渊安抚似得蹭了蹭他,沈折雪揉了一把他的毛,怒气冲冲道:“徒弟,你爱找谁找谁,男的女的修者凡人都无所谓,自己的情爱自己负责,师尊我不拦着。
  岑绮合袖敛礼,恭敬道:“长老,世道移转,修者一生非只一事,凡人一生蜉蝣天地,亦做该做之事,行该为之道,我自问从未辜负廊凤世家!”顿了顿,“如今最该担忧的仍是邪流祸胎。”
  “对,祸胎!”长老怒斥,“你空口无凭,怎能保证他不为祸人间?”
  阿团张口欲辩,岑绮拦住他,“没错,空口无凭,但我可以保证。”
  他手腕一翻,双手伏地,恢弘的灵气从地面涌出,红光灿灿如阳,万千草木摇摆应和。
  岑绮道:“昔日相辜春前辈研有一法,凡疑似邪流祸胎者,旁人皆可以身为封,是为‘魂锁’。”
  他一把拉起岑团的手,“晚辈愿以魂锁之法,消邪胎隐患,愿诸位成全!”
  “……魂锁。”沈折雪看向谢逐春,“这东西真的存在?还是你家剑主捣鼓出来的?”
  谢逐春不知为何一脸生无可恋,皮笑肉不笑道:“他吃饱了没事做,就喜欢搞这些东西。”
  虽然谢逐春轻描淡写,但沈折雪却知道,魂锁的运行原理近乎改命,后世留下的信息太少,且不知针对何处。
  如今却是有了答案。
  ——是邪胎。
  百年后修真界对邪胎知之甚少,沈折雪是极少数接触到邪胎的人,可为何廊凤世家对邪胎好似也非常熟悉,且并不惊讶于魂锁秘法重现于世?
  岑绮这一连串下来,可谓是滴水不漏。
  良久后对峙之势不减,死一般的沉默在彼此间蔓延。
  “……罢了。”许久后,默然已久的廊凤家主发了话。
  他似是早已知晓了这个结局,道:“你若一意孤行,那从此以后你便是他的魂锁,再不是我廊凤家的人。”
  “父亲。”岑绮叩拜下去,“谢父亲成全。”
  廊凤家主扭头,不再理会他,转身拂袖而去。
  魂锁已成,廊凤家的人几乎是来了个寂寞,见家主表态,再一想好似也没有可以再多言的地方,有一二欲意再劝,却也都是无果。
  他们检查了魂锁,收走了岑绮的黄玉,便也都摇着头离去了。
  岑绮和阿团先后站起。
  阿团垂头想了片刻,双手成爪,在岑绮脸上用力搓揉起来。
  “……哭了啊。”岑绮满手是冷汗,此刻才显出几分后怕,浑然不像是才刚一通操作猛如虎的镇静模样。
  “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坏?”他也不客气地捏着阿团脸颊。
  魂锁的灵力将岑团的易容诀散去了大半,在那怪诞诡异的面容上,是一双清澈的眼睛,他低声道:“不会,我知你,不生疑。”
  皓月当空,岑绮长长呼出一口气,似是放下了无数的重担,他笑道:“被逐出家族后,以后就不能姓这个了,那我们姓袁好不好?”
  “袁?”阿团问。
  后者笑答:“我头回见你,就觉得你一个鬼团子,圆滚滚的,十分可爱。”
  阿团红了脸,“我们以后去哪里?”
  “哪里都可以。”
  改名叫袁团的山鬼低声问:“那……我昨日看西界星河落月极为壮观,我们去看看好不好?”
  二人眼底伤怀,却都相视而笑。
  沈折雪靠在树干上,默了片刻,“我要拨时了。”
  此时静观已久的谢逐春却突然发问:“沈长老,他这样做是否正确?”
  “什么?”
  ”抛下所有责任,就这样远走高飞?”
  莹莹青光点亮,沈折雪想了想,道:“这是他们的选择,我们又如何评定对错。”
  他调拨心魔阵的流速,“也许,每个人有每个人的责任,没有谁比谁重要,只看他怎样选。”
  “选了或许又会后悔。”谢逐春追问。
  “后悔又怎样?”沈折雪找到那个时间点,答他:“后悔、觉得不值当,那又能如何,从来没有甚么最好的选择,只有……”
  时光旋涡搅碎了他的声音,乔檀高声问:“我们要去哪里?”
  沈折雪答道:“平清三十三年。”
  *
  周二和秦姑真回到山洞,冷文烟已然坐了起来,问道:“有何发现?”
  秦姑真叹,“那桃灵是个封魔阵,只是力有不逮,如今已起不到封印作用。”
  冷文烟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宗门那边……”
  太清宗这么久都没能进来支援,或许这个小秘境已经自行关闭,再不允许旁人进入,那么相对的,他们要出去也是希望渺茫。
  “大不了就跳那个湖。”冷文烟咬牙。
  周二却忽然道:“你是冷文疏的妹妹,可是亲兄妹?”
  冷文烟点头,周二蹲下来,抽出缘木剑,平举在眼前,“你可信我?”
  “你要干什么?”秦姑真见他举兵器,厉声质问。
  “血脉寻音。”周二看了她一眼,解释道:“你们帝子降兮做的水镜以灵力驱使,但灵力又受制于法则,只是灵力来源于灵根,又流通于血脉,以血为媒,或许能瞒过法则,联系上他外面的兄长。”
  “这是什么法子……”
  “这是当年两个神神叨叨的人教我的东西,不保证有用。”他看向冷文烟,“应当不会有性命危险,但毕竟要放血,你若不愿,我们再寻他法。”
  “你自己怎么不用?”秦姑真仓皇出口,话罢自己却先是一愣。
  只听周二说:“我已无亲缘在世。”
  “好。”冷文烟道:“你来。”
  她抬头对秦姑真说:“姑真,我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于是周二用缘木剑划开她的手掌,沾着血在地上画起了符印。
  这般不借灵力实地画符的土方法已经太过少见,秦姑真瞪大了眼,几度想要说些什么,却都没能说出来。
  符阵越画越大,冷文烟面色苍白,摇摇欲坠。
  周二将水镜放在符阵中,轻声道了一句:“好丫头。”
  再一抬臂,竟是豁然用力,将水镜打碎!
  飞散的碎片散落于血红的符文中,秦姑真手中灵力涌起,正要阻止眼前这人疯狂的举动,却听一声虚弱却焦急的喘息从满地碎片里传来。
  那是冷文疏的声音。
  “文烟!”
  冷文烟经不住红了眼眶,喃喃道:“兄长……”又飞快说着,“我们出不去,沈长老他们被湖泊传送不见了。”
  “冷静,文烟,我们很快来接你。”
  冷文疏的声音支离破碎,他竟似是赶路,那些回应里都是被风割破的啸响。
  “兄长,他们在哪里?!”冷文烟急切问道。
  *
  秘境外。
  冷文疏被严远寒剑气裹挟,飞于半空,足下是千万灯火,远处是一片巍峨高山。
  山道一路向上直冲云天,巨大的宗门匾上,正刻的是——
  含山有云。
  他们在含山。
  冷文疏没有出声,心中默答道:他们在含山大阵下。
  --------------------
  作者有话要说:
  沈折雪:徒弟是个大大,真是意外发现…
 
 
第45章 桑岐
  冷文疏站在含山高耸入云的天阶入口,夜风吹打他的额发。
  严远寒的灵气短暂的压制住了醉梦姮娥的毒,他的躯壳冷的不似活物,面无人色,唇上却泛着妖异的红。
  他双手各托一个灵阵,右手联通着冷文烟,左手则追踪着沈折雪。
  沈折雪的失踪足以令修真界再起波澜。
  可这一次,太清宗不再如从前那般行事,通报三宗合力找寻。
  他们选择隐下此事,仅在宗内动用秘法定位。
  而沈折雪的体质在邪流异化下,已超脱于寻常修者,要找他的方向必然需要借助阵修之力。
  冷文疏曾一手与冷三秋合出了追踪秘阵,却不会轻易启动。
  逆天之法代价颇大,冷三秋的主张向来是等沈折雪自己暴|露出来。
  冷文疏单手捂着嘴,呕出一口红。
  追踪沈折雪的秘法与冷文疏性命相连,若非万不得已,冷宗主也不会有意去耗冷文疏的性命。
  “他在下面?”冷三秋按住冷文疏的后心。
  他心知自己这个孩子是百年来不出世的阵法奇才,又天生异骨,堪比曾经廊凤世家的那位长子,可惜底子太过孱弱,终是不得大用。
  “咳……是,但方位不明。”
  冷文疏缓过口气,望向他位高权重的父亲,“假若这是他的阴谋,依然、依然不能杀……”
  “我自有打算。”冷三秋撤了手。
  巍峨宗门前,一身赤色华服的含山掌门领了随从,笑吟吟道:“太清道友远道而来,桑某有失远迎,不如先到里面喝一杯热茶。”
  冷三秋道:“桑宗主好生淡然,桃灵秘境中出来的含山弟子可还安好?”
  桑岐让开了道,把太清宗众人迎入正殿,“不过是秘境内的变数,冷宗主为何如此紧张。”
  与太清宗的大气朴素不同,含山近年喜奢,大殿内灵光如灯,熠熠生辉,放眼望去不知摆了多少奇珍神品。
  珍品灵器虽奢靡璀璨,却也透着冷气,大殿里珠光宝气,浸着丝丝寒凉。
  可纵使疏离华美,仍是不敌席上一位正饮着茶的乌衣人。
  “内子阿镜,我正请了他来,想要去找那几个孩子。”
  桑岐亲昵地喊道:“阿镜,你可有了线索?”
  君如镜的视线从杯中茶叶上抬起,落向桑岐,淡薄一片的眼睛浮起几分笑意。
  “是,我会将他们带回来。”
  “所以并不是大事,冷宗主可太紧张了。”桑岐拍拍手,正有绛色长衣的侍从捧了仙果佳酿上来,逐一为入席的太清宗道友们斟酒。
  “原是桑掌门有办法。”冷三秋从善如流,举盏道:“劳烦镜君司命走这一趟,小女也在秘境中未归,冷某总是不甚放心。”
  “啊!”
  正为严远寒倒酒的少年失手将酒杯打翻在桌,少年面露惶恐,急忙跪下来道:“仙君,是奴之过……”
  严远寒挥了挥手示意无妨,桑岐斥道:“还不滚下去!”
  那仙奴深深埋头,退了出去。
  桑岐莞尔,“严道友,莫要介意,按丑奴是我的剑侍,平日里便笨手笨脚,不怎么灵光。”
  严远寒回杯,“无事,只是镜君何时动身?”
  “不急,阿镜自有天时。何况眼下还有大事在眼前,不知贵宗的那位沈长老——”
  他温和地笑起来,顿了顿,复道:“可还安好?”
  *
  心魔阵。
  沈折雪拨动阵内时间,正落在平清三十三年。
  他们的视角乃是跟随袁绮展开,周遭景象一变,所见是袁绮崩溃地跪在一道紫色灵屏前,阿团用力揽着他,不让他一时冲动就做了傻事。
  距离小天劫过去已有三个时辰。
  帝子降兮封锁了整个南界,他们搭起一道千里光屏,光屏外跪了成千上万听闻噩耗赶来的凡人、修士、各族生灵。
  场面极为混乱。
  谢逐春将乔檀乘在背上高高飞起,时渊带着沈折雪寻到袁绮的位置,却见他已悲痛过度导致昏厥,让阿团背着离开了。
  阿团习惯住在山野,城外也没有客栈供他们居住,于是袁团在附近的山间寻到一个山洞,铺好草垫,喂了阿绮几口水。
  他们发了疯一样赶来,水壶很快就空了。
  他轻轻将绮儿的眼泪抹去,转头似乎是要去山外找溪水河流。
  阿团走路没有声音,他悄无声息地匆匆离去。
  半个时辰后,归来的却是一串窸窣的靴底踩过草叶的声响。
  “是他!”沈折雪暗呼。
  曳地的黑衣上洒满星辰图纹。
  时渊趴在草丛里,尾巴紧紧缠着身上的沈折雪。
  他气息紧绷,显然作为魔族时,对危险的气息更为敏锐。
  来的是镜君司命。
  那是平清三十三年的君如镜。
  修真者容貌百年不变,何况是他这个长相,君如镜还是贯穿的一身黑衣,长发垂落,一双琉璃般清的眼睛,端庄近乎神明。
  他走进山洞,看向横躺着的袁绮,施术将他唤醒。他手法显然极烈,袁绮痛的睁开了眼,沙哑着“呃”了一声,挣扎着坐起来看向眼前的修者。
  “你可是岑绮?”
  君如镜嗓音清冷,手中是半截玉笛。
  那是阿团从不离身的白玉短笛。
  君如镜道:“此笛主人被邪修劫走,我依气息寻到了你,你可是……廊凤世家的人?”
  “什么?!”袁绮一时眼前发黑,勉强令自己站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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