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除夕
大军行走了半日后。
江星辰心里琢磨着临走时萧皇说与她听的话:必要时可取代康王。这是要卸了康王的兵权吗?难道就不怕她夺了兵权自己谋反?
这时,忽有马蹄急踏声传来,前方先遣队探路后来报,偃坝河已结厚厚冰层,可承载人与马匹经过,问主帅江星辰是绕道而行,还是直接穿河而过。江星辰看了一眼秦凌,秦凌会意,夹了马腹奔向前方。不需多时,秦凌便回来了,秦凌勒住马缰绳,在江星辰的面前,呼出一口雾气,道:“前方河道是已结冰,但不足以承载全部大军。”
江星辰颔首,军队暂时不可分开,命令部将带兵绕道而行,这时旁边一位将领低声嗤笑道:“果然是个绣花枕头。”
秦凌与江星辰看了他一眼,并没有搭话,亦没有为难,只吩咐行军速度需要加快,他们等的起,北疆的百姓等不起。
萧景音与曾初雪站在山峰处回头看到了曾新和萧景安,萧景音神色如常,曾新方才是看到她们出来的,也听到了她们说话的,只是奇怪为何景安也跟来了,看着萧景安身上披着之前在府内曾新穿的外敞,问道:“景安怎么也来了。”
萧景安微微一笑道:“我也是来送别哥哥的。”
萧景平此次也在增援北疆的队伍里,萧景音点点头,与她们说了几句便一起回了驸马府。
萧景音回去之后听到管家说江远鸣来了,与曾初雪急忙过去,江星辰和秦凌走的太急了,江远鸣那边收到消息便马不停蹄的赶来了,可还是慢了半日,江远鸣在坐在椅子上,寒着脸。想了一会江星辰与秦凌去北疆也不是萧景音的错,神色缓和了些,对曾初雪和萧景音道:“你二人在京城互相照应着点。”
说完后便不知该说些什么了,毕竟只是两个女儿的妻子,不是自己的女儿和义女,只能叹气。
曾初雪回到了院子里,曾新还没有离开,她对今日萧景安出现在山峰后面有些惊讶,又看到曾新的外敞披在萧景安的身上,她心里猜测莫不是萧景安对自己的哥哥有好感?
她回去便开始拷问曾新:“你今日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曾新被突然一句没头脑的话问懵住。
“安郡主。”
“景安怎么了?”
“景安?叫的这么亲密。”曾初雪撇撇嘴。
曾新见曾初雪一副盘问她的模样,好笑道:“今日刚好在路上碰见她,见她衣衫单薄,想送她回来,她听说我去寻你们,所以才会一起跟着去的。”
曾初雪继续问道:“哥哥是不是看上了安郡主?”看着曾新一脸好笑的看着她,她神情凝重了些:“说实话。”
曾新敛住了笑容,垂下眸子,思忖了半响,像是豁出去般道:“是,我喜欢她,我参加武状元选拔也是为了她。”
曾初雪并没有太惊讶,以她对自己哥哥的了解,这么多年也未见她对那个女子动过心,早就猜测他心中有人,前几日又见她频频的往驸马府跑,还往萧景安经过的路段停留。她正了正神色问道:“安郡主可知你的心意?”
曾新似有虚浮道:“不知。”
这么明显,怎会不知?曾初雪心下有了决断,但愿萧景安能早些点醒自己的哥哥。
江星辰带着大军过了河道之后,便有人骑马来报,江上冰层不知为何无故断裂,带去百名士兵掉入了江中,但幸好秦凌让人腰中都栓了绳索,无一人落沉。江星辰吩咐人好生养着,并让军医好生照料。
在萧国的境内就开始下手了,是什么样的势力?
江星辰带着大军走了已有半月,皇宫内外一片祥和欢腾。
除夕夜,月穷岁尽,一年到了尾声。
萧景音抱着小江毅参加除夕夜的宫宴,江星辰不在她的身边,她的精力便全部放在了江毅的身上。江毅身着一身喜庆的红衣,带着一顶小小的圆虎帽,额间稍大了一点,正好盖住他那只闭着的眼睛。外面裹着萧景音给它缝制的小氅袍,带着兜帽盖住了整个小身子,趴在萧景音的怀里,萧景音掀开外敞兜帽,小江毅生的白皙,圆溜溜的大眼睛,奶奶的样子,让萧景音爱不释手,掀开便亲了一口粉嫩的小脸颊,惹的江毅咯咯的笑起来。
如今江星辰在宫中得了官职,又为十万大军主帅,来与萧景音说话的亲贵自然也都客气了些,不乏有攀附阿谀之意。
萧景音也都笑笑,无论他们如何待她,她心中都没有什么波澜。江星辰有没有官职,是不是大军主帅在她心中都无甚关系,她喜欢的只是那个人,那个温婉如玉,谦和有礼,无论何时都对她温柔,面面俱到,床上亦是...羞涩可人的模样的人。
萧景音抱着江毅,与萧皇,太后,领贵妃,太子,以及萧景蕊,还有其他几个皇子同桌。萧皇看到小江毅漏出萌萌的脑袋也忍不住逗弄了一番,小江毅很给面子的露出了笑容,伸出小手攥住了萧皇的宽大手掌,软软嫩嫩的模样,很得萧皇的喜爱,萧皇当即给了赏赐,一顶纯金打造的缘生葫,还道上天给的缘分才让他进了江家与自己的女儿成了母子。
萧皇给予赏赐不仅是因自己喜爱,也有诸多的考量,江星辰现在可统帅着萧国的十万大军,即便不是她亲骨肉,但为了安抚江星辰也务必要做一做表面功夫。
太后因年岁过高,萧皇与翎贵妃便陪她早早回了后宫休息。
席间只剩下几个与萧景音同辈的皇子与公主,萧景蕊看着萧景音被朝中许多官员的家眷前来敬酒,便像突发了失心疯般,没了脑子,故意讥讽萧景音道:“皇妹成亲也有半年之久了吧,怎么还不见有喜呢?今夜正好时御医也在,让他给你好好脉吧。”顿了一下又阴阳怪气的道:“孩子还是自己生的好。”
听到萧景蕊的话,萧景音神情变的清冷了起来,她不逊色回击道:“舒鹏流放也有几个月了吧,皇姐还真要守寡到老吗?”
这一句话便刺中了萧景蕊的要害,她与舒鹏育有一女,虽舒鹏流放,但公公毕竟还是丞相,护佑她们还是轻而易举,若她以夫君流放再嫁他人,必会遭人诟病。即便是萧皇从中施力,也难免不被后来的夫家看轻,这样一来还不如守着自己的女儿呆在丞相府中,衣食无忧,还捞得一个忠贞的好名声。
萧景蕊眼神变的阴狠,好似是想要化成刀子剜进萧景音的身体般。萧景音也不看她,径自的拿着镶金的楠木筷子夹了一些细软的吃食喂给江毅,江毅吃的小嘴鼓鼓,萧景音看着心生欢喜,看着江毅慢慢的吞下食物后,想要在给他喝口软甜的羹汤,就听见江毅喊道:“娘-亲。”奶萌的声音,细细软软的飘进了萧景音的耳朵里。
萧景音不敢相信的对着小江毅轻声问道:“毅儿刚才说什么?”
江毅眼睛笑眯眯,伸出小手手指着萧景音手中的银勺道:“娘-亲-吃。”
宫中宴会结束后,萧景音带着江毅急忙出了宫,她想要把这份喜悦分享给江星辰,可江星辰不在,她就只能去找曾初雪,曾初雪此时还在房中半眯着眼睛,看着药理的书籍,无聊极了。看到萧景音抱着江毅过来,眼睛立刻睁开来了精神,快步过去迎接道:“你们回来了。”看着萧景音抱着一身喜庆可爱的小江毅,赶紧道:“快让我抱抱毅儿。”
萧景音将江毅交到曾初雪的手中,欣喜的道:“今天毅儿唤我娘亲了。”
曾初雪盯着小江毅看了看,又看了一眼萧景音,萧景音点头。六七个月大的孩子会出声喊娘亲了,曾初雪听说过,但没见过,她对着小江毅甜甜的哄道:“毅儿,唤一声伯母听听。”
江毅看着曾初雪娇俏的脸庞,若有所思的看向萧景音,怎么都不在出声,曾初雪无奈只能把他还给萧景音,问道:“你们晚宴吃饱了吗?若是没吃饱,我让厨房留了些膳食。”
萧景音当时只顾着喂江毅,应付官眷敬酒寒暄,自己确实没有吃些什么,此刻被曾初雪一说,突然就觉得饿了,她道:“没吃饱呢。”
曾初雪笑眼道:“那我让下人去给你端到房中。”
萧景音阻止她道:“不必去我房里了,就在这吃吧,我们也一起吃个团圆饭。”
江星辰与秦凌不在,她二人便时常在一起用膳,且多数都是在江毅的房中。
宫宴散的早,萧景音还未回来之时,曾初雪一个人在府中也没什么胃口,便让下人把膳食都撤掉了。萧景音临走的时候说了宫中宴会虽是山珍海味,美食珍馐,但那些王宫贵族都收敛着,像走过场般,每次她都吃不好。曾初雪便吩咐厨房做了些其他的膳食准备着,等萧景音回来,以备她们在宫中没吃饱,回来还要等着。
下人们将团圆饭端上来后,还未动筷便听到管家来报,安郡主与曾新来访。
这两人又是同时出现,萧景音与曾初雪对视一眼,萧景安早在过完小年便回了宫中给宣王安排的住所,宫宴的时候也是在的,只是不与萧景音在一起。
曾新进来后,行了礼后道:“今日家母想念初雪,特让我来看看。恰好在驸马府外碰到郡主,便一起进来了。”
曾新自曾初雪大婚之后,得了差事,便被赐一座府宅,后来也将曾父曾母一并接了过去。虽是除夕,但曾初雪到底是嫁做了人妇,不好轻易回去。秦凌又不在,曾新便被母亲唠叨着来看望曾初雪了。
萧景安没他那么拘束,看着满桌的菜肴,她笑着对萧景音撒娇道:“皇姐,我也没吃饱呢。”
萧景音莞尔,她将江毅交给了奶娘后,便让她们都留下来一起吃团圆饭了。
各州府县衙燃放着烟花,一年在爆竹声中过去了,江星辰在帐外看着天空处的绚丽多彩景象,摸着氅袍外的一角,那只白色的小狐狸,心中的思念此时更加浓烈了。
江星辰在外站了许久,以至于手脚都有些僵硬了,才恋恋的回到了军帐中。坐下没多久,秦凌便回来了,她拿着似是从飞鸽身上拿下来的信件,神情严肃道:“军中却有奸细。”
江星辰接过纸条,看着上面的字:“已过瑞县。”
第66章 奸细
江星辰借着微弱的烛光看着手中的信笺,微眯起双眼,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北疆十五万大军,仅半月就连丢失了两座城池,康王戍边多年,不至于如此的不堪一击,难道却如他所说将士们多为残弱老兵?
翌日,江星辰带着大军继续前行,但有两千兵马在昨夜已经悄悄提前启程。
江星辰骑着红棕马背上,披着玄色厚外袍,腰间垂挂着鹤玉,半眯着双眼,似瞌睡的模样。旁边昨日那名将领斜睨了她一眼,见她入睡般,由着士兵牵着她的战马前行。他故意放慢的马的速度,在江星辰看不见的时候从队伍边侧绕到了后面。随后江星辰打了一个哈欠,眼瞟向远处的山峰。
在往前走便是两山夹道处,昨夜江星辰为让大军早日抵达北疆,临时更改要从这里经过,有几名将领出声反对,但江星辰态度坚决,其他人也就只能都憋着气,心里无不鄙视这个乳臭未干的主帅。而唯有昨日那名言语讥讽她为绣花枕头的参将一言不发。
江星辰在快要进入峡谷处之时,命令大军停住,直到秦凌身上沾染着些许血渍回来之后,才命令军队继续前行。进入峡谷后,江星辰抬眼看向上方,山峰上面插着萧国江字大旗,正随着呼啸寒冷的北风飘荡着,告示着此地已在她们的大军掌控之中。
大军安然的行过峡谷,不一会儿,方才溜走的参将又回到了江星辰的身侧,脸上有些许的不安,但又强装镇定的神情。江星辰全当没看见,依旧半眯着双眼,由着士兵牵着她的战马前行。
自从小江毅唤了一声娘亲之后,萧景音便一直在教江毅说话,可除了娘亲二字,江毅似乎不想说其它的,萧景音本想江星辰回来之时能够听到江毅唤她一声爹爹,可每次萧景音教他喊爹爹之时,他都只会拍手笑。江星辰还不知何时能回来,回来之时江毅可能都会走了,一连几日后,萧景音便放弃了。
正月开始后,江家的生意又繁忙了起来,年前的账簿都是由江远鸣亲自核算的,许是由于江远鸣太过劳累,又担心两个女儿,突然就病倒了,嘉陵传信到京城后,萧景音带着江毅和曾初雪急匆匆回了嘉陵。大夫诊断过后,给出的方子都是安神舒缓神经和一些补药,但效果却不明显。
曾初雪回来之后第一时间重新诊断,大夫给开的方子没什么错,但曾初雪却觉得不太对劲,按理说劳累是虚弱疲态,但睡眠之时却有昏厥的症状。若不是她们回来之时,曾初雪执意要进去看望,都发现不了江远鸣睡眠之时是昏迷的状态。
萧景音回来之后开始接手江家的生意,虽不用她出面谈些生意,但积压的账簿也够她看的了。也幸亏江星辰之前有教过她如何快速的处理一些账簿和生意中出现的问题,她才能不费力的一一解决好。
夜里曾初雪去了萧景音的房里,萧景音看到曾初雪一脸凝重,问道:“可是父王的病有什么问题?”
曾初雪点点头,声音低了一些道:“义父脉象并无任何问题,只是喝了安神的汤药睡下后,会昏厥。”
萧景音神情疑惑。
曾初雪看向萧景音的询问眼神,抿住唇锋,正色道:“我今日特意留意过,义父在睡眠中却有昏厥的情况,恐怕是中了毒。”
闻言,萧景音脸色瞬间凝住,她带着些许急切的问道:“怎会中毒,可知是什么毒,能解吗?”
曾初雪摇了摇头,她诊断不出来是何毒,她明日需请父亲来一趟,父亲或许可以知道。曾初雪吩咐了下人,连夜回了京城,拿着她给的信件去请增泰宁前来给江远鸣诊治。
萧景音开始注意江远鸣的饮食,也将丫鬟与随从都审问了一遍,且都暂时关押了起来。在江远鸣清醒的时候也询问了生病之前可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江远鸣回忆了许久,他只道生病之前曾有人拿着一枚深绿色的琉璃球,想要出售给他,奈何要价太高,江远鸣觉得不值,就让那人走了,期间他有摸到琉璃球而且还嗅到了一丝芬芳。
萧景音问道在何处见到此人后,立即让人拿了她的令牌去了衙门派人缉拿此人,人是抓到了,可那人拒不承认下毒之事,还将那琉璃球又拿了出来,以证清白。
几日后,曾泰宁从京城到了嘉陵,萧景音与曾初雪出门迎接,发现曾新也跟来了。入府后,曾泰宁在萧景音与曾初雪的引领下去了江远鸣的房里,根据曾初雪信里说的情况,曾泰宁把了还在昏睡之中的江远鸣的脉象后,拿出了针灸用的细针直接扎在了江远鸣的人中与食指指尖,江远鸣不一会便清醒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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