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冲着她来的。
江星辰说完,骑着马朝着反方向奔去。那些带刀的百姓也都一拥而上,追在江星辰的身后,只有几名士兵跟在她的身后,为了让她离开,都下了马车与那些人打了起来,但那些人都是训练有素之人。不一会儿,士兵便都倒了下去。
江星辰骑着马拐进了胡同里,这么跑不是办法。她抽出马鞭,使劲抽了一下,直接从马背飞上了旁边的墙上,躲进了一家庭院里。马在疼痛的驱使下,拼命的往前跑,留下的马蹄印,迷惑了追她的人。听着后面脚步声渐进,而后又渐远,她舒了一口气。
当她准备越墙出去之后,听到一个小少年,叫嚷道:“你谁啊,怎么跑我家里来了。”
而后看到江星辰手中的剑,吓的喊道:“来人啊,有贼!”
江星辰急忙过去捂住了他的嘴,小声道:“我不是贼,你别出声。你不出声,我就放开你。我不会伤害你的。”少年眼眸滚动,点点头。
江星辰慢慢松开捂住他的手,少年眨了眨眼,看清了眼前面容俊秀的人,他兴奋的道:“我认得你,你是护国将军!”
江星辰闻言,尴尬的笑了一瞬。一个将军,做贼一样窜到别人家里,的确不太光彩,但事出情急,不得已为之。江星辰从袖中掏出了些碎银子递给他道:“别说见过我。”
江星辰到不是担心少年会出卖他,而是担心他说见过他,会招来杀身之祸。在京城的大街上便能如此的目无王法,可见京城已经乱了。
江星辰想要再从墙上翻走,少年却道:“将军等一下!”
江星辰疑惑的回头,少年小跑过去,将刚才的碎银子退给她,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眼中噙住泪水道:“请将军救我父亲!”说完叩了一个响亮的首。
江星辰急忙去扶他,问道:“你父亲是谁?”
“户部侍郎,尹有粱。”
江星辰低眸回想,她在朝中任职之时,却有此人。她问道:“你父亲怎么了?”
少年在叩一首,悲腔道:“父亲因税收之事,被诬陷贪污受贿,被抓了起来。”
江星辰皱眉。
少年见江星辰皱眉不语,急忙道:“我父亲一生清廉,从未贪污过百姓钱粮,小人可拿性命担保。”江星辰环顾了院落四周,一个户部侍郎,庭院如此寒酸,说他贪,是有些蹊跷。
江星辰扶起少年,问道:“你叫什么?”
“小民尹子默”少年答道。
江星辰点头,道:“若你父亲真如你所说,被诬陷。我答应你,一定还他公道。”
尹子默激动的点头,他去给江星辰开了门,看着江星辰远去的身影,躬身行了一个礼。
江星辰回府之时,曾泰宁已经为秦凌诊完了脉。只是脸色不太好,他握着手中的笔,洋洋洒洒的写下了药方。对身后的萧景安,强压怒气,听起来还算平和道:“按我说的做,可保她性命。”说完瞪了一眼床上的秦凌,而后回过头,又撞上了江星辰目光。
曾泰宁看到江星辰来,深吸一口气,哼了一声出去了。江星辰滚动了喉咙,一时不知如何,求助的看向萧景安。萧景安冲她点了点头,示意无事。
江星辰吩咐人将曾泰宁送回府后,进房间看秦凌。萧景安正给她擦拭身体,江星辰接过她手中的锦帕,温声道:“我来吧。”
萧景安退到一旁,看着江星辰的背影,在看看床上躺着的秦凌。心中感慨,这么多年自己竟然没有发现她们都是女子,而皇姐和初雪竟也都愿意嫁给她们。想到自己的过往,就算隔了许多年,那种失去绝望的感觉,还会让她心痛一瞬。
她缓了缓情绪道:“曾伯父说,他明日还会来。”
江星辰转过身,看向萧景安,问道:“曾伯父还说什么?”
“他来的时候我没有告诉他,你...你阿姐是女子一事。”
江星辰垂下眸子,抿住双唇。
萧景安又道:“他已经接受了你阿姐是女子一事,不然也不会为她诊疗。”
江星辰抬起头,与萧景安目光交汇,感激道:“谢谢你。”
萧景安淡然一笑,接着问道:“可有皇姐的消息?”
江星辰心情一下又到了低谷,摇了摇头。萧景安还想问一问曾初雪的事情,就见江毅穿着厚厚的氅袍急急的跑了过来,看到江星辰后,圆滚滚的大眼睛瞬间便盈上了泪水。
江星辰看到江毅楞了一瞬,回府还未见过江毅呢。江毅喘着气,慢慢走到江星辰的面前,躬身笨拙的行了一个礼,唤道:“爹爹。”而后抬起水眸与江星辰对视。
江星辰的眼眸瞬间也红了起来,她一直寻找阿音,忽略了她们的儿子了。如今都学会礼仪了,江星辰蹲下身子,将他抱了起来,额间相抵,父子俩都无声的哭了起来。江星辰答应接他的娘亲回府的,她没有做到。江毅哽咽着,伸出小手拭去了江星辰眼角处的泪水,吸了一口鼻涕,软糯的声音道:“毅儿好想爹爹,好想娘亲。”
江星辰眼眸中的泪水更甚,她何尝不想。
萧景安没有打扰她们父子相聚,等两人都缓住了情绪后,她对江毅道:“毅儿,到小姨这里来,爹爹还要照顾伯父呢。”
江毅点点小脑袋,懂事的让人心疼,萧景安带着江毅出去后,又想起了什么,转身对江星辰道:“京城已经不是以前的京城了。”
江星辰蹙眉,在接曾泰宁来府之时,她就已经知道了。驸马府因有重兵把守,只要不出府,就不会有事,所以府内的人都相安无事。
当日,曾泰宁又让人送来了膏药,说是对秦凌的腿伤有益处,江星辰感激的收下。不怪她们隐瞒女子身份,瞒骗他娶了自己的女儿,已经是大恩了。还能这样细心的在送药膏来,江星辰心中的又生愧疚。
翌日,江星辰照料好秦凌后,带着人去了皇宫,但在皇宫的门口却被拦了下来,她此前安排的人,都已经被撤换掉了。江星辰退后几步,看着皇宫的大门,眼神冷了几分。
作者有话要说:
江星辰:“夫人,有人杀我。”
萧景音:“别怕,杀回去。”
江星辰:“好的!”
秦凌:“我在做梦。”
曾初雪:“我不知道我在干嘛。”
萧景安:“带孩子好累。”
作者:“我替你带。”
第88章 监国
她挥手让后面的士兵上前,可士兵还未挪动半步,就被四方涌现出来的禁卫军包围住了。江星辰站在中间,斜视着为首的人,是曾新。
曾新在收回失地后,带着剩余的兵马连边境都没有戍守,在接到圣旨后,直接回了京师。萧景祁见江星辰平叛又将部队开往了西部边境,将鄂灵国收复后,便下了圣旨让曾新赶回来。
他怕江星辰秋后算账,把曾新戍守北疆的部队带回来,防着江星辰。曾新看着江星辰的神情有一瞬憎恨,但很快便消失了。剩下的便是一副奉旨而来的理所当然。
江星辰看着他,蹙起眉头,安排他戍守,他却跑回来与她抗衡。
江星辰并不着急与他们动武,而是拿出了自己写好的折子,先礼后兵。
折子递到曾新的手中,曾新转了身去了宫墙之内,不一会儿舒鹏便走出来了,江星辰看到自己的折子被舒鹏当着她的面一点一点的死成碎片后,便知他们今日,若不杀了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舒鹏将手中的碎了的奏折,扔向一边,伸出手后便有人递过去帕子,舒鹏擦了擦手。似被人捏住了喉咙道:“江王爷,别忙活了。陛下是不会见你的。”
江星辰眼底波澜不惊,她早知会是这样。江星辰嗤笑了一声问道:“舒大人几个月不见,怎么声音也变了?”舒鹏此时的模样倒是,越来越像宫中的内侍官了。
舒鹏听到江星辰说到他的嗓音,眼神一瞬阴沉起来。
江星辰此前也让人打探过舒鹏,舒鹏自从回京后,整个人都变了模样,从以往的儒雅胆怯,变的阴狠手段残忍,细声细嗓的与宫中的内侍官无甚区别。他被流放之时,因长相比较清秀,又是个文人,又因是重犯,皇帝亲自下了圣旨,永不得回京。在路上就被那些个衙差当成了男倌,因他抵死不从,衙差也失了耐性。让他既做不成了男人,也做不成女人。回京之后,他便疯狂报复,此前押解流放他的人,被他抓起来以各种残忍的手段折磨致死,连带着亲友也都没能逃过一劫。
而舒鹏也将这一切过错的始因归罪于江星辰。若不是她的出现,也就没有萧景蕊的嫌恶与谩骂,若没有萧景蕊的瞧不起,也就不会铤而走险的去盗卖考题。
江星辰此时故意戳他痛处,就是想激他动手。果不其然,江星辰话音一落,舒鹏便对着禁卫军道:“奉陛下手谕,江星辰私自带士兵闯宫门,有叛逆之嫌,即刻拿下!死活不论!”禁卫军闻言,蜂拥而上。
而江星辰却站在原地不动,气定神闲的睥着舒鹏,随即身后便出现了弓箭手。
江星辰退后一步,箭瞬间射出,禁卫军应声倒地。曾新护着舒鹏躲进了宫墙内,城门被关上。江星辰也不着急,等了一会后,便有人来报,永华门已开。
江星辰上了士兵牵过来的马,带着兵去了永华门。这时便看见宫中射出一只信号烟花,江星辰抬头看了一眼,唇角扯出一抹笑容。
接着便听到京城簌簌脚步,震天的吼叫声响,是军队进入了京城。
江星辰骑着马带着人直奔皇宫大殿,一路上禁卫军与士兵们打了起来,江星辰见穿不过去,骑着马等待着,待士兵杀出一条血路后,江星辰御马直接去了明君大殿。
外面的血战厮杀,似乎一点都没有影响到这位大萧国君的兴致。江星辰带着人打开宫殿门之时,殿内的正载歌载舞,酒香四溢。
江星辰抬眼看向扎进舞姬堆里与舞姬一起舞袖的萧景祁,挑眉。
就这么胸有成竹,她江星辰今日会死吗?
江星辰站在原地,看着大萧的国君舞完一曲后,抱着身边最近的舞姬,胡乱的摸着,江星辰蹙眉。伸出手,一把弓箭搁置在了她的手上。江星辰拿着箭,弓拉满,箭放平,瞄准了大殿之内的萧景祁,一松手,箭便射到了萧景祁的国君帽上。萧景祁被着突如其来的力量带的往前踉跄了几步,随后惊惧的看向大殿口的江星辰。歌姬舞姬一哄而散,哭喊着寻找藏身之地。
因是迎着太阳的光照,萧景祁看不清人来是谁,揉了揉眼睛待看清是江星辰后,扑通一声摊在地上,随后爬着寻找躲避的地方,嘴里叫嚷着:“来人!来人!救驾,快来救驾!”
江星辰看着躲着在柱子一旁,漏出龙袍一角的萧景祁,他将自己的妹妹送给敌人,一点悔改的心都没有。那可是他的亲妹妹!此刻她心中的愤恨,在一点一点的燃烧。还想要杀她,若不是她早防着一手,怕是真要在宫外被截杀了。
江星辰一步一步的走向柱子后的萧景祁,萧景祁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心跳也越来越急促。喊了半响也没有一个上前救驾的,他知道事情不妙了。
方才放的信号烟花,是舒鹏的人不错,增援的也是曾新的部队。但带领部队进京,杀入宫墙内的却是阎吉。这个早就归顺于江星辰,成为她的心腹的副将。
江星辰昨夜便让人去寻找阎吉,让他拿着兵符去了曾新的带回来的军队的军营。杀了几个为首的部将后,便一直等待着宫中的信号。
兵符一直在江星辰的手中,而她带过的部将,又都对江星辰多有崇拜。杀的那几个不过是曾新,新立的参将而已。所以阎吉一到军中,见了江星辰的兵符,便都归顺于他。
而舒鹏与曾新却以为是自己的增援到了,大开城门,引军入城。却不曾想被反将一军,阎吉带着军队进入皇宫,大杀四方。很快舒鹏便意识到不对,仓皇逃离。曾新却拼死抵抗,他以为的尽忠职守,在别人看来不过是愚忠。而这份愚忠里,还有他个人的仇恨。
夺爱之恨。
尽管萧景安从未喜欢过他,可他的执念已经达到了自欺欺人的程度。他觉得萧景安只是不想嫁人,不是不想嫁他,可现在却又嫁给了江星辰。江星辰却对她不闻不问,丢下她,去了邻国寻找萧景音。他心中的嫉妒与心痛混据在了一起,演变成了仇恨。
阎吉在控制皇宫后,押着曾新去了明君殿。江星辰站在跪在地上的萧景祁面前,眼中再无半分慈软。
萧景祁还在抱着她的腿脚,嘴里喊着:“妹夫,妹夫,不是我要杀你的,是舒鹏!是舒鹏让我这这么干的!”江星辰嫌恶的看着他,随即萧景祁便被士兵拉到了一边。
曾新这时却冷哼了一声,脸上净是鄙薄的神情。一国皇帝跪在大臣的脚下,曾新没有觉得皇帝昏庸,而是觉得江星辰是乱臣贼子。
江星辰转过脸看向曾新,问道:“曾兄这是为何?”她并没有想把曾新怎样,因为她觉得曾新应该是受到了蒙骗。可当曾新说出后面的话后,江星辰的脸色骤变。
曾新嗤笑道:“我当初就不该手软,让你这乱臣贼子有了今日的逼宫夺位。”
曾新的话,让江星辰蹙眉。什么叫做他不该手软?
曾新见她盯着他看,索性破罐子破摔,他也没有打算活着出宫。
萧景祁下江南,回京之时的龙船上,江星辰中的那支箭,是曾新射的。他本意是让江星辰死,可箭射出去之时,他又心软了,箭射偏了。而所有的杀手和箭的准备都是舒鹏策划,萧景祁默许的。萧景祁想江星辰死后,将她的家产全部收归国有。舒鹏则是为萧景蕊出口恶气,为自己报那断后之仇。
曾新却是为萧景安的那句,她喜欢的人是江星辰。
江星辰怔怔的楞在了原地。满脸的不可置信,她那么信任的人,一起并肩沙场,出生入死的人,却是曾拿箭要她命的人。
可最后,江星辰还是放了曾新,因为他是曾初雪的哥哥,他的父亲昨日还救过她的阿姐。曾新不敢相信,江星辰就这样放了他。走几步便回头看一眼,江星辰背对着殿门,不在看他。心中与此人划清了界限,从此在无半点情分。
接下来要考虑怎么处理萧景祁,这个昏庸的皇帝。
江星辰不管是不是他要杀她,都无所谓了。他昨日夜里把禹哲圣偷偷的请到了府上,详谈了她走的这几个月朝中发生的事情。
萧景祁依旧是以前的样子,纵情声色,舒鹏把持着朝中,排挤着朝中的官员。稍有不顺他心意的便扣一个污名,罢职下大狱还不算,还要抄家,从中敛了不少的钱财。
67/76 首页 上一页 65 66 67 68 69 70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