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忍心你一个人守在坑底,等一个不会回头的人?
昔年不知情情爱爱,只将一切不忍、不舍当做怜惜。
“姐姐早就在我心尖上了。”
池蘅取了一朵迎春花别在她发间:“鲜花映美人,姐姐成就了我的‘英雄梦’,带我陷入‘温柔乡’,认识了情爱的真谛,从不完整到完整,孤独到两心相依。和姐姐比起来,我那会儿实在太笨了。”
“不是笨。”清和听不得她说笨,一板一眼纠正道:“是太年轻,太热血,一心想着守土开疆,心思不在情爱一道。”
“可姐姐老早就念着我了。”
她说话光给自己脸上贴金,偏偏清和还不能否认,她暗暗磨牙:“我那是早慧、早熟。”
池蘅差点笑疯了:“早慧我知道,早熟是怎么个熟法?”
“不告诉你。”
“好姐姐?”
清和羞恼地推她:“一边去!又在拿我寻开心!”
她嘴上不客气,眼角眉梢却染着笑,池蘅一瞬看痴了:“以前我只晓得欣赏美人,对情.欲之欢嗤之以鼻,只觉世间无聊人太多,才会纠缠在那白花花的肉.体……”
她低声一叹:“是姐姐改变了我。”
“嗯?你这话是觉得亏了?”
池蘅一脸无辜:“胡说,朕分明是赚了。”
“贫嘴。”
不知不觉两人甜甜蜜蜜地搂在一块儿,气息乱了小半刻钟。
趁她被吻得七荤八素最是乖顺柔媚之际,女帝陛下动.情道:“我又怎舍得姐姐吃苦受罪?”
清和聪明,知她始终放不下这桩心事,指腹抚过她两道微皱的眉,稍稍平复呼吸,红唇轻启:“也不见得是受罪。再者你是陛下,是大佑朝的皇……”
“婉婉。”池蘅搂紧她腰:“以你我的关系,也要和我说那些话吗?”
“却是不得不说。”清和亲她乖巧秀气的鼻尖:“若怀着胎还要处理朝政,不说朝臣,我自己都担惊受怕,你且听我一回,可好?”
池蘅哭笑不得:“我送你花本是想着哄你开心,要你答应……”
“我不会答应,我的爱总是自私的,绝不能容忍你损伤一丝一毫,谁都不能阻我,你也不可以。”
她一指点在心上人下唇,双目含情:“到时你来照顾我,我喜欢你来照顾我。”
美人眼尾起了柔柔软软的媚,撩.拨着女帝陛下颤抖的心弦:“好阿池,莫非你嫌弃我挺着孕肚的模样?”
“这我怎会嫌弃?”怕她胡思乱想,池蘅强调道:“你怎样我都喜欢!”
“那你是不愿照顾我?”
“这是什么话?我照顾你是天经地义的事,又有什么愿与不愿?”
她分外实诚,清和眼睛扬起笑,凑近吻她喉骨的位置,舌尖轻扫,激得人一阵颤.栗:“你若照顾我,那也未尝不是情趣,真到那时,我教你新的花样玩法,可好?”
新、新的玩法?
池蘅脑子一片空白,须臾闹了个大红脸。
她吞吞吐吐说不出话,被迷得晕晕乎乎,何时点了头都不清楚。
“那你去取秘药来,喂给我吃。”
秘药存放的地方唯有女帝陛下一人知晓,见她不动,清和轻轻摇晃她衣袖:“好阿池,你去是不去?”
她响响亮亮地在心上人下颌的美人沟亲了一下,池蘅耳朵红红,脸颊也红红,喉咙不住吞咽:“去,去……”
“臣妾在这等着陛下。”
走出凤仪宫的门,春风迎面拂来,拂去女帝骨子里的燥意,她揉揉脸,暗道自己一着不慎又栽进姐姐挖好的‘陷阱’。
柳琴巴巴跟在陛下身边。
池蘅有心反悔,余光瞥见她,不由面色古怪:“你跟着做甚?”
柳琴扬起笑脸:“奉皇后娘娘之命。”
啧!
这是算到她会反悔,找人来看着她了?
池蘅悔不当初,早知如此,送什么迎春花呢?她也该使色.诱这招!
说一千道一万,已经迟了。
皇后娘娘轻敛微敞的衣衫,手捧大束迎春花,低头轻嗅,笑颜美好。
取回秘药的池蘅回来见到这一幕,心头一叹。
“阿池?”
池蘅笑着走上前。
玉盒打开,从中取出一枚,清和眉心一动:“你喂我。”
“姐姐……”
“你喂不喂?”
被她软媚着嗓、波光潋滟地瞧着,谁能狠心违逆她的心意?
终是被那眼神勾缠地没了法子,池蘅无奈道:“真是拿你没办法。”
清和笑吟吟看她,不急不躁:“喂我呀。”
第189章 爱结出果
对于孩子是怎么生出来的,佑安和萧阿桢有不同的看法。
小佑安赞同孩子是花仙子吹了一阵风,花粉落在人身上,肚子鼓起来,到月份就会生下来。
萧阿桢不以为然,萧阿桢坚持认为,孩子是被爹娘的爱召唤,排队等着投胎,投胎前打了好几架,谁打赢了谁先来到人间。
她俩各执己见,谁也说服不了谁,小公主殿下提议去凤仪宫找阿娘评评理。
一路上萧阿桢绷着小脸不理她,不大的人,哪怕刻意冷着声音,音色也十足软糯:“孩子才不是‘大风刮来的’的呢!你是大风刮来的吗?不管你是不是,反正我不是,我是爹娘的爱感召来的,他们太爱我,所以我欢欢喜喜投奔阿娘肚子里。”
一向听她话的佑安闻言皱紧眉头:“什么叫做‘大风刮来的嘛’,阿桢姐姐你故意把话说得难听,我说的明明是‘花仙子送娃娃’。”
萧阿桢斜睨她:“哼。”
你哼什么哼?
佑安小公主头别到一边:“阿娘和母皇也非常非常爱我。”
谁不希望自己是因爱降临在这世间的呢?
两个没长大的小孩迈着短萝卜腿被宫人迎进【凤仪宫】。
皇后寝宫内,池蘅坏心眼地压着娇柔窈窕的美人,清和鬓发微乱,迷离的眸子流转无限爱意:“你放过我,好不好?”
“不好。”
池蘅低头埋在轻颤的雪玉山峦,寻踪问路,问出痴缠的骨肉馨香。
她生得唇红齿白,唇形漂亮,是一眼望过去很舒服的漂亮,或在生死危机前咬着染血的唐刀,或在春光明媚里撷一枝艳丽的花,都能予人极具冲突的美感。
此刻那惹人垂涎的红嘴白牙柔柔叼着熟美的‘樱桃’,下颌线柔美流畅,下颌尖亲昵抵叩山门,有点无赖,又没法教人拒绝。
清和眼神宠溺,晓得因为秘药的事她还在闹别扭,索性身子上仰,方便她吃得更畅快。
“陛下,娘娘,小殿下求见。”
柳琴硬着头皮在门外知会一声,清和恍惚的意识被拉扯回来:“佑安来了。”
池蘅被她摸了一把耳朵,无动于衷。挺秀的鼻子轻拱,牙齿微微用力,如愿听到一道低媚的哼声。
她垂眸瞧着自己精心弄出的‘成果’,撩起眼皮,对上皇后娘娘嗔怪的水眸。
“闹够了?”清和身子发软,嗓音也软,不紧不慢拿眼神‘控诉’这人的作弄。
“还好。”
这还好?清和忍不住不疼不痒地踹她小腿。
陡然被踹的皇帝陛下笑嘻嘻不以为忤,取了绢帕替她拂去梅雪残存的水光。
悉心整理好凌乱不成样子的衣衫,找回素日端庄,帝后携手出门。
“母皇!阿娘!”
佑安一声喊,萧阿桢放下怀里抱着的猫猫,眼睛一亮朝皇后娘娘扑去。
小公主一见阿娘被阿桢姐姐占了先,不服气地扑到母皇怀里。
帝后一人哄着一个小团子,佑安奶声奶气道:“阿娘,娃娃是怎么生出来的呢?”
童言无忌,萧阿桢也道:“姨姨,娃娃肯定不是大风刮来的罢?”
“……”
小孩子你一言我一眼,陛下听懂了,但陛下不说。
女帝陛下看热闹地朝皇后娘娘投去故作天真的一瞥,实则满肚子坏水,一晃荡仔细还能听到声响,池蘅摸着小佑安的脑袋,歪头打趣美人:“是呀婉婉,娃娃怎么来的呢?”
清和险些被她气笑。
皇后娘娘风仪上佳,当着孩子的面抛给陛下一道似笑非笑的媚眼。
成人的万种风情孩子看不明白,只会觉得好看,池蘅却实实在在被她勾.引着了。
当下一脸乖巧,不敢再拾柴点火。
清和不是‘谈性色变’的大人,她的见识和胸襟装得下山河万里,照样容得下稚子无邪的茫然疑惑。
对待在意之人,她从不敷衍。
认真思索几个呼吸,她轻揉萧阿桢发顶:“娃娃啊,娃娃是从爱里孕育出的。
“像春天种在外面的花,时节到了,阳光出来,花就会绽开。
“孩子也是一样,爱到了某种程度,就会想着做一个母亲,如同花受春天的滋润得以成长,成长起来的花以灿烂的笑脸回馈春天。”
两小团子竖耳倾听。
池蘅眉目温柔。
怕她们仍不明白,清和柔声道:“再譬如,我爱陛下,爱到愿将身体献给她,爱拥有世间最蓬勃的生命力,她也爱我,她在我里面,时机到了,爱就会结出果。”
……
“阿桢姐姐,你听明白了吗?”
走出凤仪宫,佑安偷偷问道。
萧阿桢挺胸抬头,仿佛今日的萧阿桢再不是昨日懵懵懂懂的萧阿桢,经过皇后姨姨一番教诲洗礼,整个人都跟着升华。
她自信满满:“听明白了!”
“哇!”佑安满眼崇拜:“阿桢姐姐好厉害!”
萧阿桢自矜自持克制着想要翘起的唇角:“皇后姨姨的意思,娃娃是从爱里结出的果,记住这点就够了。”
佑安不好说“阿桢阿姐你这话说了等于没说”,不过转念一想,许是阿娘的话太过深奥不是她们目前能懂的。
回到居住的【长荣宫】,她怀着无比虔诚的心亲笔将这段话写下来,期待长大几岁再来看。
小公主的心性有一部分随了池蘅的豁达,凡事讲究顺其自然。
在这点上,萧阿桢与她恰恰相反。
较真的萧阿桢回家满脑子想着皇后姨姨那句“她在我里面”——陛下怎样才能在皇后姨姨里面呢?
她年纪太小,目前能接触到的书籍太少,况且阿娘派人把守书房,严格控制她看书时间,在书里找不到答案,试探着问了阿娘一回,阿娘远没皇后姨姨开明,三言两语很是敷衍。
容令头疼自家女儿小脑瓜整日装着什么,直到某日发现女儿再不肯被府里的护卫抱,她头疼地把人喊过来。
一问之下,萧阿桢理直气壮地看着她:“皇后姨姨说了,小孩子要有小孩子的尊严,不能整日被这个抱,又被那个抱。
“我有腿,可以自己走,护卫叔叔身上的味道不好闻,我不喜欢。而且,阿桢是女孩子,更是小孩子,防人之心不可无,阿桢要学会保护自己!”
当晚,容令愁得食不下咽,家里养个小神童,烦恼也不见得会少。
在养女儿的问题上,萧旗木很是看得开,夜里搂着娇妻哄道:“咱们阿桢生来不凡,又与长荣小殿下交好,三天两头往凤仪宫跑。娘娘教一个是教,教两个还是教,总不至于把孩子教坏了。”
这话说得在理,容令叹息:“娘娘是怎样的人,我不比你清楚?说句大不敬的话,娘娘性情里七分刚,三分柔,她教导出的孩子必是坚韧刚强,可咱们就这一个女儿,太过坚韧的人仿佛总少不了苦楚吃,我是怕……怕阿桢学了娘娘的坚韧,上天反而要将她本来的平顺收回去。”
“这是什么道理?”萧旗木宽解她心:“你看娘娘,如今过得不好么?”
母仪天下的皇后,陛下放在心尖尖的妻,又为民间百姓颂赞。
即使守旧的朝臣对陛下独宠皇后一事颇有微词,可谁让这位皇后与历朝历代的皇后都不相同呢?
大佑朝的开国皇后是一位做实事的能人,从她指头缝里漏一点,都够造福多少代的人。
容令与有荣焉:“娘娘与陛下一样,都是人间不可多得的奇女子。”
哄好了她,萧旗木在灯下瞧着自家夫人姣好的容颜,心潮起伏。
灯影绰绰,容令被夫君抱入怀,正准备做些销魂的美事,事先躲在爹娘房里的萧阿桢困得不行,一个哈欠打出来,萧旗木身子一僵。
夫妻俩面面相觑,半刻钟后,顺利从墙角揪出一脸倦色的女儿。
这夜,被萧家上下视作小祖宗的阿桢小朋友挨了人生印象深刻的头回打。
天明,容令理好妆容气势汹汹地入宫面见皇后娘娘。
清和听完‘萧阿桢夜探爹娘房’的来龙去脉,笑得眉眼弯弯:“我说今日怎么阿桢没来呢,原来是挨了打,怕被我们看见丢了面子。”
“她有什么面子?”容令面色羞红,嗔怪道:“娘娘也是太纵着她们了。”
她隐有责怪之意,怪皇后娘娘心思坦荡什么事也和小孩说,清和视她为友,并不觉冒犯,温声细语:“她怎就没有面子了?
“她是萧情,小名阿桢,母亲容令,父亲萧旗木,祖父萧崇至,友人池佑安,她也是有名有姓有亲朋好友的人。
“你打了她,她觉得难堪,不愿出现在我们面前,行为举止皆在情理之中。
“孩子也有孩子的面子,孩子的颜面是大人给的,给都给了,怎可说忘就忘,说不承认就不承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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