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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姑娘追妻攻略(GL百合)——三月春光不老

时间:2022-02-12 16:19:45  作者:三月春光不老
  识趣的人斩断了对漂亮姑娘的兴趣,清和丝毫不受影响,安之若素,一身柔弱,茕茕孑立,和这热热闹闹迎来送往的俗世格格不入。
  高谈阔论的锦衣少年不是。
  举杯独酌之人不是。
  面容冷艳眼睛一直盯着楼上的不是。
  都不是。
  那些陌生的眼神没有一个能让她产生亲近温暖的感觉。
  阿池不在这。
  怕看漏了,沈清和详细逡巡一遍,确定无遗漏,脚步坚定地往客栈外走。
  她爱慕阿池,心会为‘他’怦然跳动。
  人就是这样奇怪,你在心里痴缠不悔地念‘他’千百回,眼睛看不到的,心会诚实地感知到。
  ……
  三月份的春天,沐阳城街道行人如织,太阳不算热烈,池蘅停在梨花树下好整以暇地等她来寻。
  光明正大的‘捉迷藏’,多少年没玩过了。
  她刚学会易容的那两年最喜欢和家里人玩,算算还是第一次和清和姐姐玩这小把戏。
  她盼望清和能一眼认出她来。
  心里窜出那么几许少见的矫情。
  天地清明,春风拂柳。
  若有一人能在茫茫人海不被皮囊所惑,一眼看透你赤诚等候的心,那人待你必定是好的,是三四月的春天都比不过的和煦低柔。
  遇见这等人,你不可辜负,要捧在掌心,放在心尖,因对方也是那样小心翼翼、满怀真诚地待你。
  这是教她易容的师父常切切嘱咐过的话,唯恐她身陷百花做了那杀千刀的负心人。
  师父说这话的时候捧着酒葫芦醉得不轻,醉卧花丛,嘴里喃喃念着听不清的名,眼神哀伤,是她那个年纪读不懂的痛惜悔恨。
  她蹲下.身来,不敢四下张望泄露痕迹,手里玩着不知给哪找来的鲜嫩花枝,在原地花了一只只叠高高的猫。
  不远处,毛茸茸大狗叼着骨头朝她奔来,趴伏在她脚边,亲亲热热旁若无人地啃骨头。
  池蘅嘴角一抽,开始怀疑师父醉话的可信度。
  她眼皮不抬,百无聊赖地蹲在道旁梨树下,洁白的梨花随风飘落肩头,风一吹,肩头落了点点花香。
  清和姐姐迟迟不来,她心里那点不知名的期待渐渐冷却,起身,卖桃花酿的小贩吆喝了一嗓子推着推车终于肯挪地。
  池蘅一阵无语:所以先前她是被人挡着了吗?清和姐姐到底有没有看到她?
  大黑狗啃完骨头往她腿边轻蹭,池蘅潦草地摸了把狗头,春风拂过发梢,心有所感,猛地回头!
  几步之外,沈清和眼波流转,婀娜娉婷,绣了金丝云纹的裙摆被风吹起,不知躲在暗地驻足多久又看了多久。
  她眉眼弯弯,笑意横生,仅以口型道:“阿池。”
  天地空旷,倏地照下一道光,池蘅烦闷的心被她照亮,回忆自己先前拙劣的表现,料想种种细枝末节都被人看在眼里,她勾起唇角,佯装被少女容颜惊艳,佯装活生生的路人,这是要耍赖不认账了。
  清和断定没看错,大大方方上前。
  她身子弱走不快,腰身柔软,步步生莲。
  天光明耀,她一步步逼近池蘅心坎,池蘅眼底酿开的雀跃愈甚。
  出了盛京,清和姐姐美得更有韵味了。
  鸟出樊笼,凤凰栖梧桐。
  四四方方的天空局限不了她眼目,身骨孱弱那便从孱弱处迸发婉转柔情。
  外柔内刚,十几年如一日的病弱缠身没磋磨她的骨气,反馈赠她高于常人的隐忍耐性、从容优雅。
  从小到大认识的这些人里,要说做学问,清和姐姐当仁不让。要说主意正,清和姐姐还能排在头名。
  庸庸多少年,其他人活得云里雾里糊里糊涂,她倒好,恨不能把脚前要走的三寸地都擦得明鉴珵亮!
  正想着,少女衣带翩然地走到她面前:“阿池,我找到你了。”
  池蘅这会不装了,笑容满面,“怎么找到的?”
  “你一出现,我就知道那人是你了。”
  她说得自然而然,池蘅听得心弦一颤,缓过那点感动,嘴里都觉发甜,“怎么就知道是我了?为加大难度我连肩宽、身高都做了改变,阿娘找我都没你快。”
  “想知道?”
  “别卖关子了,婉婉,再耽延下去大哥就要来了。”
  她故意把事态说得严重,沈清和唇瓣轻掀,气定神闲:“池大哥这会尚在路上。”
  “婉婉,你告诉我……”
  “自己去想。”
  池蘅追上前:“想不出来才问你,我易容学了整七年,怎么会一眼被你看破,婉婉,你告诉我,你是不是……“
  “是什么?”清和步子一顿,回过身来。
  她语气平稳,池蘅陡然被她安静回望的模样镇住,本来流利的话说得磕磕绊绊:“是不是…啊,是不是极在乎我?”
  这话之前搁肚子里憋着不觉有什么,说出来氛围却透着怪。
  清和眸子一眨不眨看她,看出她不自在,心肠发软,“你说是,那就是罢。”
  随着她转身继续走路,那股莫名的气氛散开,池蘅心头一松,眼看要走回云生客栈,她低声道:“婉婉,我也在乎你。”
  清和唇角微翘,“有多在乎?”
  “都为你私奔了,还能怎么在乎?”池蘅说话不过脑子,对亲近的清和姐姐没半点防备。
  到了客栈门口,沈清和慢悠悠回眸,“阿池,你知道的,我们的‘私奔’和别人的私奔不同。”
  池小将军暗自点头。
  当然了,别人私奔好歹是一男一女,她们呢,都是女子,哪怕她穿着男装,在外是池三公子的身份,也不能为堵悠悠众口不负责任地娶了清和姐姐。
  想起终有回去的一日,她犯起难来,“若我是——”
  “嗯?”
  一声叹息,“没什么。”
  直觉有什么要紧的话被咽了回去,但阿池不说,她不能逼问。
  “婉婉。”小将军情绪有些低落,轻声问道:“若回家旁人说三道四道我毁了你的清誉,我们该如何?”
  “能如何?该吃吃,该喝喝,天塌下来,我帮阿池顶着。”
  池蘅感动地眼睛直冒水光,倏尔又如丧考妣,“我都能想像阿爹先打断我左腿,沈大将军再打断我右腿的画面了。”可怜兮兮瞥了眼自己还可以再长的大长腿,“好在我抗打,挨打已如家常便饭。”
  须臾,她抬起下巴,满眼不服气:“怎么可以要你帮我顶着呢?我多吃点,努力长高了再回去,到时候,我比你高,我来顶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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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小将军表面犯浑,内里怀有一颗赤子之心,和她相比,清和就是纯种白切黑了ㄟ(?,?)ㄏ。
 
 
第10章 安辨雌雄
  之后池蘅确实如她所说每顿比往常饭量多吃小半碗。
  说到池小将军,她自幼承庭训,爹娘有意无意为她灌输的都是“顶天立地不止是男儿做的事,女子更要自强”。
  时光倒流,记忆里站在庭院的池大将军还是年轻英武的模样,负手而立,迎着日光问道:“阿蘅,你来说,为父为何要用一个‘更’字?”
  池蘅是怎么答的呢?
  她静默花前,没去看爹爹,反而举目看向远方,看向头顶蓝蓝的天、白白的云,胸中一股闷气滚到喉咙。
  “因为天下是男人的天下,女子想博得一席之地往往要付出成倍心力,古来煌煌至尊,坐在那位子的有几个是女子?纵是得了那位,又有几人能得史官公正评判?”
  那年她十二,穿着男装,腰缠玉带,锐气傲气填满心胸。
  她满怀疑问,爹爹回过头来意味深长:“阿蘅,要努力啊。”
  池蘅至今都没完全参透爹爹这番话。
  但她清楚爹爹是在告诉她,你所有的任性妄为无法无天不过是藉着‘男子’的壳子才享受到宽待,你看文臣武将家的姑娘哪个如你生来自在洒脱?
  你既得了先天的优势,就得争气。
  女子需学的要挑着学,男子要学的,你都要学。
  她不懂爹娘在她身上煞费苦心的因由,每每深思,总能惊起一身冷汗。
  但生而为人,不论男女,顶天立地准没错。若能为清和姐姐扛起头顶一片天,站稳脚下一块地,别说每顿多吃半碗米,就是每日挥刀千余次,她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所谓一物降一物,正是如此。
  沈清和那等面热心冷、机关算尽之人,被她满腔赤诚打动,仿佛命中注定。
  仅仅池蘅一道眼神,一个天真灿烂的笑,轻而易举灼烧她的来路,斩断她的去路,一头栽在女扮男装的小将军身上,栽得彻彻底底,得之还好,得不到,恐要生出魔障。
  出了沐阳,两人以‘姐弟’身份驾车一路南下。
  “哎呀,雨越下越大了。”
  大雨倾盆,无情地砸在凹凸不平的地面,溅起豆大泥点。
  车轮子陷在坑洼泥泞里,马儿前进不得烦躁地仰头打了长长的响鼻,池蘅干脆跳下马车,回头叮嘱,“清和姐姐,你呆在里面别出来。”
  车帘外风雨大作,雨势凶猛,坐在车厢的清和牢牢守着吩咐,只一颗心全然系着那人。说到底阿池也是功勋世家养出来的矜贵子,且听雨声辟里啪啦,怕刚出去,衣衫就得被淋透。
  池蘅成了不折不扣的落汤鸡,忍不住在心底骂了句鬼天气,不放心地回头望去,见清和果真听话地窝在车厢,遂放下心来。
  顾不得被淋湿的衣袍,踩着一地黄泥去推马车。
  一推之下竟没推动,她脸色微沉,不服气的劲头上来,心道,一个破车□辘你也想和我作对?
  卷起袖子,运起内力,马儿配合主人迈开蹄子往前走,车子朝前挪动三寸,池蘅得意地扬起头,紧接着被泼天的春雨浇了个凉爽。
  她骂骂咧咧坐回马车,正了正头上的蓑帽,“姐姐,可以了,咱们继续赶路。这荒郊野岭的若不能早些进城,估计得在外面过夜了。”
  清和拢紧裙衫,披好轻裘,刚要问她可好,凉风窜进来身子冷不防打了寒颤,她唇色发白,寒疾隐隐有发作的预兆。
  “阿池……阿池你冷不冷?”
  雨水哗哗响,好在池蘅耳朵好使,仍从那嘈杂的背景音里听到熟悉的声音。她现下里里外外都被水淋透,仗着底子好,有内力傍身,黏腻难受是有些,冷倒不至于。
  她嗓音清亮:“不冷,姐姐,你多穿点。”
  隔着雨幕声音听起来还是一如既往的朝气蓬勃,想来一场暴雨也不至于把小太阳般的少年郎浇得无精打采。
  池蘅旺盛顽强的生命力一直是清和深深羡慕的。
  可能是喜欢的人在身边嘘寒问暖,肺腑间冷意慢慢被压下,她嘴里呼出一口白气,庆幸寒疾没赶在这个节骨眼捣乱。
  道路难行,想赶在天黑前进城已成妄想。
  就在池蘅担心无片瓦遮头的当口,她眼睛一亮:“姐姐,前方有座破庙,今晚咱们在庙里将就一宿吧。”
  清和坐在车厢昏昏欲睡,车帘被挑起。
  斜风吹落脸颊,没等她抬起眼皮说声“好”,池蘅将干净的蓑衣蓑帽一股脑为她披好,反手摸出一把七十二骨节的大伞,瘦长的手臂不费吹灰之力地横抱她入怀。
  “姐姐,撑开。”
  伞面撑在头顶,严严实实将风雨挡在外面。
  视线处,‘少年郎’流畅完美的下颌带着不与世俗妥协的棱角,一身锋芒,眼眸如星,“地上脏,我抱姐姐走。”
  她微弯唇,似有些腼腆,眸光染笑:“冒犯了。”
  一瞬间,清和呼吸骤然加重,心跳鼓噪不停。
  ……
  篝火燃起,照亮三寸之隅。
  破庙被收拾出歇脚地,简单用过果腹的干粮,清和双目紧闭,石像后面淅淅索索的声响钻入耳膜,她耳根微热。
  阿池照看的她很好,她自己衣衫清爽,靴袜都是整洁的,连累小将军被风吹雨打,落得一身狼狈。
  想着想着,她不免又想起之前的心动。
  出了盛京,阿池像变了一个人。阿池在尽心竭力地照顾她。
  心尖泛开一缕缕甜蜜,她失笑。
  “姐姐,我换好了。”
  池小将军着了一身簇新春衫走出来,青丝如瀑流泻双肩,腰身纤纤,光影交错,晃了清和的眼。
  “姐姐?”她一脸惑然,上前两步,“姐姐。”
  火光摇曳,啪地爆出星火。清和一怔,迷乱的神魂霎时清醒过来。
  是了,这是阿池,阿池乃盛京人尽皆知的池三公子,怎么可能会是女郎?
  她为自己一晃的猜疑震惊感到羞赧,低头,不经意撞上衣摆来不及掩盖的着了白袜的双足,心念一滞:男子的脚也会生得如此秀气?
  她心思藏得向来深,如天空浩瀚,如潭水幽幽,池蘅在她面上看不出端倪,还以为她等得无聊徒生困倦。
  散漫地坐在枯草堆,想着不能失礼于人,倾身又往篝火堆凑了凑,头发干了,她好束发。
  “姐姐,是不是太累了?”
  “还好。”清和朝她淡笑。
  许是她多心了。
  阿池年少稚嫩,少了成年男子应有的威武雄壮,这再正常不过。
  他身量还未长成,只是天生面容精致。
  头发烘干了,池蘅笨手笨脚束发,她看不过去,无奈嗔笑:“过来。”
  池蘅喜滋滋地起身挪地。
  墨发红唇,肤白胜雪,清和掌心捞着那段秀发,庆幸自己生得还算好,否则被阿池在相貌上比过去,也太丢面子。
  雨夜,破庙,夜深人不静。她再次看了眼少年郎脖颈稍微凸起的喉结,疑惑稍减。
 
 
第11章 夜宿破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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