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副不让我冲澡是不可能的态度,陆烽到底还是妥协了,自己先去 淋浴间调好 水温,确认水温处在不冷不热的状态后,才肯让林君然 进去 。
卫生间跟淋浴间的交界处有个推拉门,装着磨砂玻璃,林君然 进了里面,当 真没 拉上门,陆烽还在卫生间站着,他就开始当 着陆烽的面脱起了睡衣,没 有半点儿避讳。
而陆烽刚刚不过是看着别处愣了会儿神 ,当 听到哗啦啦的水流声响起,意识回拢,头一抬便不期然 撞见林君然 脱完了上衣,正半|裸着身体 微微弯下腰脱睡裤的情景。
狭小的淋浴室内,昏黄的灯光打在头顶,一束束光线聚拢在青年身上,照得那副年轻的身体 莹白一片,骨架匀称,身体 修长 ,紧实的肌理又带着他独有的纤细感,线条流畅的背部微微屈起,亮得发光,那是独属于林君然 的美。
陆烽眯了眯眼。
仿佛觉察到那道从侧面看过来的视线,林君然 毫不遮掩地转过头,勾起唇角朝陆烽笑:“好 看吗?”
大约是光线模糊了双眼,那道笑容落在陆烽眼中 ,显得尤为魅惑人心……如果不是林君然 的身体 此 时还在恢复之中 ,陆烽不能保证自己还能不能把持得住。
好 在理智及时阻止了他,喉结滚了滚,他沉默着收回视线,刻意避开里面那具晃眼的白皙身体 ,低沉着声音道:“我去 外面等你……小心不要让水冲到头上,要是感觉哪里难受,一定要喊我。”
在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中 ,在林君然 看不到的角度,陆烽右手紧握成拳,步履稍显慌乱地离开了卫生间。
林君然 最后还是顺顺利利地冲完了澡,他没 洗多 久,头不能碰水,于是只简单冲了冲身体 ,就换上睡衣从里面出来了,出来后,陆烽立刻往他头上裹着纱布的部位仔细看了几眼,见没 有被 弄湿,才彻底松了口气。
林君然 轻笑:“我不就洗个澡,怎么弄得比逼你去 杀人还为难?”
陆烽没 吭声,但林君然 知道他心里面肯定是这么认为的。
没 再继续戏弄陆烽,林君然 直接上了床。冲了个澡,这会儿他只觉得浑身轻松,原本还想在床上跟谢黎讨论些公司的事 ,结果人一沾枕头,没 几分钟便昏昏欲睡起来,听着从淋浴间传出来的哗哗声,林君然 渐渐闭上了眼。
不知过了多 久,意识朦胧间,林君然 似乎听到了轻微的脚步声,再接着,眼前一暗,外面的世界陷入漆黑之中 ,林君然 又等了等,却迟迟等不到男人上床,等不到那个炙热的胸膛,正疑惑着,又听见细微的说话声……再后来,意识逐渐模糊……
陆烽接完电话,在黑暗中 站了片刻,然 后走到床边,透过手机屏幕上微弱的光亮看了眼已陷入沉睡的林君然 ,动 作小心将被 子往上拉了拉,又站了会儿,陆烽离开床边走到房门口,轻轻打开门离了病房。
……
夜里十点半,赵天河从新苑小区开着车晃晃悠悠地出来,小区里住着赵天河的一个情妇,跟着他好 些年了,三十多 岁的女人韵味十足,迷得赵天河花了大把的钱在她身上,可赵天河最不缺的就是钱,也乐意给她花钱,闲来无事 时就爱到这儿待着,一待就是待到深夜,却鲜少会留下来过夜,因为还要出来再寻场子继续作乐。
下午过来这儿时赵天河心情很郁闷,只因这两天倒了大霉,底下的生意都 无缘无故地被 人抢了,按理说,他身后有那几个靠山,不该有人敢抢他的生意,谁知道他去 找那些靠山,却没 一个愿意帮忙,一个两个推三阻四 地说他得罪了人,这个忙他们帮不了,妈的,当 初收钱时可没 一个这么说。
在情妇这儿喝了点儿酒,又被 甜言蜜语哄了哄,赵天河心情又好 了,在接到个狐朋狗友的电话后,立刻离开了情妇那儿,打算去 见识见识朋友口中 的美少年。
出了小区,刚驶到一个黑漆漆的路口,忽然 不远处出现个黑影,赵天河连忙一踩刹车,车子“呲溜”在地上划过,发出刺耳的声音,与此 同时,赵天河没 系安全带的身体 往前倾去 ,脑门“砰”地撞上方向盘。
“咚咚咚!”车窗被 敲响。
赵天河酒一下子醒了,眯着眼转过头,看见有人拿着手机往车里面照,于是摇下车窗,下一刻,他听见一道青涩腼腆的声音:“叔叔,能不能带一下我,这里打不到车,我家就在前面一公里远的地方。”
赵天河眯着眼仔细打量了眼那人,发现是个长 得挺好 看的少年,高中 生模样,心里一动 ,说:“行啊,上来。”
少年却为难地道:“叔叔,我脚不小心崴了,你能不能下车扶一下我?”
赵天河再乐意不过了,想也不想就打开了车门,谁知他人刚一下车,脚还没 站稳,眼前那个腼腆的少年忽然 变了个模样似的,手一下捂住了他的嘴,口中 恶狠狠地骂:“妈的,总算把你给弄下车了!”
几乎是刹那间,赵天河明白过来自己是被 人下了套,于是立刻挣扎起来,却不妨还有个人站在背后,腰上冷不丁就挨了结结实实的一拳,这一拳头立刻叫赵天河泄了气,没 了力气叫嚷。
少年将赵天河拖到个没 人经过的阴暗处,给赵天河蒙上眼塞上嘴,又看了眼站在边上浑身散发出冷冽气息的高大身影,轻声道:“哥,动 手吧。”
远处的路中 央偶然 驶过一辆车,灯光扫到这边,照出陆烽冷硬的面庞。
第36章
周初阳不是没见过陆烽打人, 却鲜少见他 有 出手这么狠的时候,虽是避开了要害处,但这一拳一拳打下来 , 这姓赵的事后不躺上半个月绝对下不来 床。
赵天河倒在 地 上, 眼前一片漆黑,只感觉落在 身上的拳头有 如暴雨般猛烈,砸得他 浑身疼得快要撕裂开来 ,连喘气的机会都没有 , 而黑暗中这种疼痛无 形中还被放大了十倍百倍, 起初,他 还会用被堵的嘴发出“呜呜呜”的哭泣讨饶,到最后只敢蜷缩着身体用手紧紧护住脑袋。
十来 分钟后, 陆烽终于停了手,赵天河此时已经如死狗一般瘫软着身体一动 不动 ,周初阳将人拖到马路边上, 打开之前从赵天河身上摸出的手机,给他 拍了张照, 再将这张血肉模糊的照片发给了赵天河在 新苑小区的情妇——那个无 论 如何都不希望赵天河死,否则自己将拿不到一分钱的女人, 周初阳把地 址也发给了她, 让她过来 接赵天河, 并警告她不许报警。
过了差不多半个小时, 才有 辆红色的车开过来 迅速接走了赵天河。
周初阳从角落里 走出来 :“哥, 以后不用盯着他 了吧。”
陆烽仍是一身冷冽地 站在 黑暗中,过了很 久, 周初阳终于感觉那冷冽的气息收敛了些,随之便听陆烽道:“不用了。”
想起什么, 陆烽又开口:“你的脸被赵天河看见了,以后小心点。”
周初阳笑笑:“没事,我化过妆了,脸一洗,以后走在 大街上,姓赵的绝对认不出我来 ,妈的,要不是为了骗赵天河下车,老子才不想把这女人用的玩意 儿往脸上抹。”
二人没再说太多,就此分开,陆烽沿着这条路往前,一直走到有 路灯的地 方,路上时有 汽车呼啸而过,在 漫天散射的光线中,陆烽看见了自己沾着血的双手,以及身上被血溅到的黑色T恤。
直接把手放在 上衣上擦了擦,然后在 路边拦了辆车。
在 车上,陆烽一直将车窗开着,饶是这样 被风吹了一路,到了医院时,他 依旧能闻见自己身上散发出的血腥味,原本人已经站在 了病房门口,余光瞥到上衣上的暗色斑点,不由皱了皱眉,脚步一顿,又坐电梯下了楼,去医院小超市里 买了件背心,接着转头去了公共卫生间 。
已经快到凌晨,这个点儿卫生间 的人不多,陆烽进去后不久,最后一人也赶紧解决了生理问题离开了。
陆烽在 隔间 里 换上背心,然后拿着那件带血的黑T走到洗手台前,洗手台上摆着一瓶洗手液,陆烽看了眼,默默挤了点儿洗手液在 黑T上,然后搓洗起来 。
几分钟后,陆烽重又回到病房门口,闻着自黑T上散发出的淡淡清香,紧皱的眉这才舒展开来 ,他 动 作小心地 扭开门,等 双眼适应了室内的黑暗,走进去,看了一眼躺在 床上熟睡的林君然后进了卫生间 ……
……
林君然觉得自己做了个很 长的梦,梦里 ,他 已经和陆烽在 一起四 五年 ,这几年 来 陆烽对他 几乎是百依百顺,就是偶尔的不识情趣会让他 三不五时地 堵一下心,除此之外,再没别的不好。
时间 慢慢悠悠地 过去,日子如梦如雾,蜜一样 的感觉几乎让人溺毙其中,却有 一天,梦里 的他 忽然失去了往日的神 采……
在 确认陆烽和自己的关系以后,林君然已经很 少再梦起以前,当病房内传来 外窗户外枝头小鸟的叽叽喳喳,林君然缓缓睁开眼,只是眼中虚无 一片,仿佛依然留在 那个梦里 。
林君然一醒,陆烽很 快也跟着醒了,二人的眸子对上,从蒙眬茫然渐渐变得清亮黑沉。
“早。”仿佛已经说过无 数遍,林君然的语气无 比熟练自然。
陆烽唇角动 了动 ,跟着说出一声:“早。”
互相问早后,两个人都没再说话,彼此保持着沉默继续在 被子里 躺了会儿,谁也没有 起床的意 思,直到病房外的声音渐渐大了起来 ,陆烽才动 了动 被林君然抱住的身体,林君然却没有 任何松手的意 思,依旧抱得紧紧的,他 只好无 奈出声:“我先起来 。”
“再躺会儿,还早。”刚睡醒的声音还带着懒意 。
陆烽眼中微动 ,过了两秒还是道:“医生过会儿就要过来 给你检查身体,早饭也还没买……”
林君然这才不情不愿地 松了手。
陆烽下了床,先去刷牙洗脸,从卫生间 里 出来 后见林君然还躺在 床上,说:“我去买早饭,马上就回来 。”
林君然眯着眼,几不可察地 点了下头。
陆烽走后,果 然没过多久医生就来 了,照例测了下心率等 项目,然后告知林君然他 的身体正在 逐渐恢复当中,但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买完早饭回来 的陆烽在 病房门口和医生相遇,错过了检查过程的他 立刻向医生询问林君然今日的情况,医生于是不得不又费了点儿时间 再给了讲了一遍,讲完又说:“今天可以适当吃些补身体的食物 ,只要不过油即可。”
陆烽人应下。
“买了什么?”陆烽人还没进病房,手上拎着的食物 的香味早已飘了进去。
“锅贴、茶叶蛋和粥。”
林君然慢腾腾坐直了身体:“锅贴什么馅儿的?”
“玉米虾仁和香菇牛肉。”
林君然掀开被子下床,趿拉着棉拖进了洗手间 ,刷牙的时候他 看到挂在 窗台的黑T和背心,眼睛眯了眯。
当他 刷好牙出去,陆烽已经将锅贴、粥和茶叶蛋都摆好,林君然走过去,先是尝了尝锅贴,金黄的皮上沾着芝麻粒,里 面的馅儿不咸不淡,味道正好,吃完两个锅贴,又喝了口粥,林君然才不紧不慢地 问:“窗台上挂着的那个背心是你的?”
正给林君然剥着茶叶蛋的陆烽闻言愣了愣,随即点头。
“你昨天从家里 带来 的衣物 我都看过了,没有 这件背心。”林君然看着他 直接说,“而且这背心是医院超市卖的吧,我见医院里 不少人穿过,你那件还挺新的。”
陆烽默默将茶叶蛋剥好,放在 林君然旁边的空碗里 ,又给林君然夹了两个牛肉香菇馅儿的锅贴,做完这些他 才说:“昨晚你睡着后我去超市买的。”
看着陆烽不显任何心虚紧张的脸,再想起睡梦中隐约觉得有 些空的枕边,林君然意 味不明地 冷哼一声,却是没有 再追问下去。
……
林君然在 医院又住了两个晚上,这期间 都是陆烽一直陪着他 ,晚上也是两个人一起挤在 林君然的病床上,身心紧紧相贴,不远处的那张陪护床仿佛只是个摆设,空荡荡地 沾满了冷气,第三天上午,医生告诉林君然之后来 拆纱布的时间 ,便通知他 可以出院了。
来 接林君然出院的不是林景然,而是宋潜,在 外面躲了两天,宋潜还是被林景然一通电话召了过来 ,电话里 ,林景然说:“陆烽也在 那儿,我去接人的话他 们都会不自在 ,所以还是辛苦你。”
病房里 林君然的东西不多,除了些衣物 ,其余都没有 收拾的必要,但陆烽还是将一些锅碗瓢盆,包括张妈上次带来 的保温桶等 一一归整好,放在 了宋潜车上。
等 东西都收拾好塞进了后备箱,宋潜坐上驾驶座,然后就等 着林君然上车,只是过了一分多钟,迟迟不见副驾驶座上有 人,他 正疑惑着,忽然听见后面传来 一声:“怎么不走?”
一回头,才发现林君然已经上了车,和陆烽一块儿坐在 了后座上,扯了下嘴角,宋潜没再说一句废话,油门一踩,驶离了医院。
回去的路上,林君然靠在 后座上闭目养神 养神 ,陆烽的视线一直放在 他 身上,宋潜也不在 意 ,自顾自地 说:“那天晚上在 酒吧里 打伤你的男人,君然你住院后都没有 关注过吧?”
宋潜是个话唠,哪怕别人一声不吭,他 也能自己一个人说得眉飞色舞,所以尽管林君然没回应,他 还是继续说:“那狗东西叫赵天河,他 可算真的完了,秦家那边一直明着暗着给他 使绊子,砸了他 大半的生意 ,那几个收了赵天河不少好处的人这下也不敢再帮他 了,你哥前段时间 在 外省没时间 处理他 ,昨天刚腾出空想找人打他 一顿,这才发现赵天河已经躺在 了医院,浑身肿得跟头猪似的,也不知道是谁下手这么快,反正肯定不是秦家那边的。”
林君然原本还眯着眼在 小憩,听到最后两句,不知想到了什么,蓦地 睁了眼,轻飘飘地 往身旁的男人脸上瞥去一眼。
陆烽垂着眼睑,轻声问:“怎么了?”
见他 还揣着明白装糊涂,林君然露出个似笑非笑的表情:“长本事了?还知道买件背心遮掩遮掩?”
陆烽便抿着唇不吭声了。
不过二十多分钟就到了林家门口,宋潜停好车,林君然和陆烽从里 面下来 ,陆烽在 外面迟疑了一下,听见林君然对他 说了声“进来 ”,他 才从宋潜车上将带回来 的东西搬进了林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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