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她松开手,想了个折中的办法:“那如果……下次你必须和他碰面的时候,答应我,一定要告诉我好吗?”
曲元菱有些反应不过来,呆呆注视着她。
顾其姝笑得很温柔:“毕竟我们现在已经是未婚伴侣的关系了,我也应该跟我的准岳父培养一下关系不是吗?”
曲元菱按住她的手:“你别乱来。”
顾其姝眨巴着眼睛:“姐姐觉得我是那种只会用暴力解决问题的人?”
就在半小时前,她还满身狠厉将曲正卿掐在墙上动弹不得。一转眼,她居然开始扮起柔弱的做派。
曲元菱有些混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顾其姝也不逼她,自顾自下决定:“那就这样说定了,下次他再找上来,姐姐无比联系我。”
曲元菱低头看自己的脚尖,点头:“嗯……我知道了。”
两人闲聊间,悬浮车已经抵达目的地。曲元菱朝外看去,赫然看见军部宿舍的大门。
顾其姝提醒:“到了。”
说完,她就要下车,打算像以前一样,绕到另一边给曲元菱开门。
但在她动作之前,曲元菱叫住了她。
“为什么回军部宿舍?”
顾其姝动作一顿,脱口问道:“不回军部宿舍,你想去哪……”
曲元菱并拢着双腿,没有回答,但也没有下车的意思。
顾其姝立刻反应过来。
她被曲正卿的事情气得冲昏了头脑,之前满脑子都是回去调查一下曲元菱这个糟心父亲的事情,完全把今天的正事忘到了脑后。
曲元菱并没有回军部宿舍的意思,也就是说……她想要跟她一起回小楼。
顾其姝呼吸蓦地加快。
即使曲元菱可能并不是那个意思,但她今晚的举动,已经是对以往两人相处模式的一种极大突破。
顾其姝将手悬在控制台上,对着曲元菱确认道:“姐姐……不能反悔了哦。”
曲元菱转头看向窗外。
夏夜星河倒悬,有习习清风顺着车窗溜进,在她耳边打了一个卷,将曲元菱别在耳后的碎发扯到颊边。
她没有回应,却似乎已经无需回应。
顾其姝的目光根本无法从她身上挪开,贪婪凝视几秒之后,才姗姗按下按钮,重新设定好行驶路线。
这一次,两人都没有说话。
悬浮车就跟自己的主人一样,一路以最大马力朝目的地疾驰。等到停下时,月亮恰好停在两人头顶,幽幽挥洒着清辉。
曲元菱有些神色不属,在顾其姝注视下躲到客房,冲了个澡洗去满身的疲惫。
不知道什么时候,在顾其姝专属的小楼内,关于她的一切已经都准备好。卫浴间有她专用的牙刷毛巾,打开衣柜,里面也有适合她尺寸和风格的休闲衣服。
曲元菱匆匆看了一眼,挑了一条及膝黑色丝绸睡衣。
换上之前,她潜意识里觉得自己并不习惯这样轻薄的装束,但是穿上之后,才发现其实并没有那么难适应。
穿惯了冷硬的军装,习惯了在人前永远维持板正的模样,此时换一种舒适度更高的生活方式,只会令人产生留恋的喟叹。
正感受着丝绸睡衣柔滑的触感,突然,曲元菱听到门口传来几声“笃笃”的敲击声。
她回过神,朝着门边走去。
与她一墙之隔的地方,是这座小楼真正的主人——顾其姝。
她不急不慢轻叩门扉,嘴里唤着她:“姐姐。”
曲元菱停下脚步,回应:“嗯?”
门外的人好像笑了一声,牵动着曲元菱的心弦跟着微微一颤。
下一秒,顾其姝语气里带上了些许撒娇:“姐姐,开门。”
曲元菱将手搭上门把。
黑夜,未婚伴侣,精心布置过的卧室。这些因素实在太过明显,她隐隐约约知道马上要发生什么事。
想到这里,曲元菱的呼吸不由得粗重起来。
但是从离开宴会厅开始,她满脑子都是顾其姝掐着那个人,要求他向自己的道歉的模样。
从来没有人那么做过,也从没有人告诉她,原来可以那么做。
那个人原来也世俗,原来也欺软怕硬,原来也会畏惧强者,被逼着道歉。
那时候,顾其姝挡在她身前,像一道没有任何缺口的屏障。
曲元菱从未觉得自己那样安全过。
说到底,她其实不在乎今晚睡在哪里,但她不想和顾其姝分开。当一个小时前,车子停在军部宿舍门口时,她知道,如果自己立刻下车,一定会后悔。
所以,她跟着顾其姝回来了。
但其实,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她似乎还少了那么一点底气。
意识到自己的畏缩,曲元菱咬了咬下唇。
在她的人生经历中,还没有像此时此刻一样期待又怯懦过。
看不惯自己的迟疑,曲元菱硬下心,直接拉开了门。
门外,顾其姝一头长长的卷发搭在左肩,发尖处还悬着两颗未擦干的水渍。
曲元菱下意识吞咽,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自己口中有些发干。
顾其姝的目光则非常诚实,流连于她黑色的丝绸睡衣之上。当然,她更关注的是睡衣无法遮挡的那些风景。
片刻后,顾其姝扬起一个无害的笑容:“姐姐,我可以进去吗?”
曲元菱反应过来,让出一个身位,等到顾其姝进入房间之后,才打算将门关上。
但她显然低估了顾其姝的耐心。
门还未关上,顾其姝已经压过来,将她困在她的身体和大门之间。
“姐姐好香?”她说。
曲元菱指尖颤抖一下:“我没有用香水。”
顾其姝笑:“是青梅酒的味道。”
曲元菱目光微闪。
她并没有闻到什么酒味,充盈在她鼻尖的,是独属于顾其姝的桂花蜜的香气。
香甜,撩人,闻着像甘霖,但并不能止渴。
顾其姝的手已经扶上她的后腰:“姐姐藏了酒?”
曲元菱没说话,受蛊惑一般呆呆看着她。
顾其姝便了然了她所有未出口的默许:“那我自己找找。”
丝绸睡衣的系带很松,被对方不费吹灰之力解开。
曲元菱轻轻闭上眼睛。
她要把一切都交给顾其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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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曲元菱从没想过, 被标记这种事,会比上战场还要来得令她心惊胆战。
当被顾其姝推到床上时,她用微微颤抖的手臂抵住对方长驱直入的攻势, 尝试将事态转入自己熟悉的规则领域。
“……夜里11点是我的入睡时间,在那之前结束, 可以吗?”
顾其姝稍稍退开一点, 凝视着她的表情。她微微蹙眉, 似乎在评估曲元菱这句话是不是在开玩笑。
等确认曲大元帅是真的认真在限制她的“发挥”时间,她眸光暗了暗,深吸一口气忍耐着问道:“姐姐知道我们订婚了吧?如果较真, 这是你应该履行的伴侣职责呢。”
曲元菱的反抗显得非常无力:“……这些时间, 不够吗?”
顾其姝将人推到床褥之上, 轻轻覆上。
看着曲元菱有些躲闪的目光, 她心情颇好地笑了笑。
实在不愿意拒绝这么可爱的曲元帅, 顾其姝想了想,笑得无比狡诈。她给出一个折中的法子:“要么这样……如果到时候, 姐姐还能完整说出一句拒绝的话,我就停下来,怎么样?”
曲元菱下意识吞咽。
她不太懂顾其姝的意思。
难道顾其姝觉得,一个小时之后, 她会连一句完整的拒绝话语都说不出来?
曲元帅觉得自己被完全小瞧了!
于是她略带着点火气应下这个挑战:“好!”
顾其姝揉揉她的下唇, 随即轻吻一下,作为奖励。
她不紧不慢拉开长发的系带, 任由满头银色长发蜿蜒至曲元菱躯体之上。
“那我开始了?”
身周都是对方身上香甜得腻人的桂花蜜香气, 曲元菱即使想反悔,也找不到可以逃窜的路线。她眼睁睁看着顾其姝慢慢低下头朝自己靠过来,心一横, 不退反进,冲动迎了上去。
这一下飞蛾扑火正合顾其姝的心意,她按住曲元菱后脑勺,加深这个缠//绵的亲吻。
夜还很长,一切刚刚开始。
——
第二天。
曲元菱醒来时,已经是日上三竿的时候。
她有些不敢置信,转头去看智脑,发现时间已经远远超过她平时会自然醒来的那个时间点。
身着宽松睡衣的顾其姝端来两杯牛奶,见她清醒,笑着问了一句:“姐姐醒了?”
昨晚疯狂的记忆回笼,曲元菱下意识挪动着身体后撤。
顾其姝丝毫不给她躲避的空间,坐到床沿,询问道:“姐姐还好吗?”
这句话似乎唤醒了曲元菱迟钝的感官,这时候她才发现,自己的腰腹传来阵阵酸软。
但曲元菱可不会示弱。
她张口回答:“……我没事。”
说完,她就想揭开被子下床:“时间太晚了,我必须……”
顾其姝将人拦住。
她善意提醒道:“姐姐现在在休订婚假哦,姐姐忘了吗?”
曲元菱一愣。
按照她的性子,平时即使有各种假期,她也愿意回军部加班,以至于在她的意识里,根本没有休假这个概念。此时顾其姝提起,她才想起来确实有这么一回事。
“嗯,我知道了。”她松了口气,继续准备起身:“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宿舍了,明天还有事务要处理。”
顾其姝摇摇头。
在曲元菱疑惑的目光下,她娓娓道:“订婚假确实只有一天,但是……我已经帮姐姐多请了三天假期。”
曲元菱惊诧得瞪大眼睛:“三天?为什么?”
顾其姝笑:“姐姐不会以为,初次标记只用一夜就足够吧?”
她靠近曲元菱,眸中流光涌动,说不上是危险还是诱惑:“为什么姐姐没有告诉我,自己从来没有被标记过呢?”
曲元菱已经三十九,这个年岁的Omega几乎都已经有了伴侣。
顾其姝从来不奢求自己能成为曲元菱唯一的对象,但昨晚曲元菱青涩的反应和纯粹的信息素反应,都在告诉她一个事实——
在她之前,曲元菱是真的没有被任何人标记过。
可这怎么可能呢?
抑制剂在30岁之后就会逐渐失效,如果曲元菱一直没有被标记过,她是怎么撑到现在的?
她醒得比曲元菱要早一些,大概已经把问题的答案猜测得差不多:“所以这么多年来,你一直在殷醉的帮助下,服用那些违禁药品?”
曲元菱低下头。
秘密被暴露,她有一瞬间的心惊胆战,但接下来,她有些疑惑地看向顾其姝:“你……在生气吗?”
她服用违禁药品,顾其姝为什么要生气。
顾其姝被她这句询问打败,有些挫败地低头,靠到她肩膀上。
她的心情其实很复杂,一方面为曲元菱不爱惜自己的身体生气,另一方面……是遏制不住的窃喜。
某些瞬间,窃喜甚至压过了愤怒,以至于她对占有欲爆棚的自己感到厌恶。
沉默了一会儿,她说:“我是唯一一个碰过姐姐的人,我好开心。”
曲元菱红着脸舒口气:“……嗯。”
但顾其姝下一句又让她的心提了起来:“但如果这样做的代价,是需要姐姐忍受将近十年的药物副作用折磨,那我宁愿选择不要。”
曲元菱僵硬伸手,安抚地拍拍她的后背:“……不算折磨。”
“是吗?”顾其姝一下便拆穿她的谎言,“之前殷醉跟我说过,你在我身边的时候会睡得好一些。
“过去九年,我们还没有重逢的时候,你夜里是怎么熬过去的?”
曲元菱语塞,一时说不出任何话。
在顾其姝的注视之下,她第一次为自己服用违禁药品的选择,感受到了些许愧疚。
顾其姝摸了摸她的脸,叹口气:“算了,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我没办法追究,也不想追究了。”
听到这话,曲元菱暗暗松口气,点头应和。
顾其姝勾着嘴角,又道:“……但是得补偿。”
曲元菱抬头看她:“你想要什么?”
顾其姝将食指抵在她唇上,轻轻摇了摇头:“姐姐想错了。不是姐姐补偿我,是我补偿姐姐。”
“……补,补偿我?”曲元菱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顾其姝点头,肯定了她的猜想:“还没想明白吗?这就是我帮姐姐重新请了三天假的原因啊。”
她的容貌还是那般明艳,看着人笑的时候,显得那般人畜无害,单纯善良。与她表情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她步步紧逼的行动和压迫力。
曲元菱想要躲避,但身后就是大床,不一小心,便重新跌入柔软的床褥之中。
顾其姝撑着双臂,悬在她上方,见状露出一个恶作剧得逞的笑容。
“别怕。”她安抚着,伸出手指着迷地抚摸曲元菱的双唇,“现在是你的用餐时间,我还不至于那么禽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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