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到来造成了巨大的影响力, 按说待会的宣传效果也会比预期好。但听到教官的话，曲元菱脸上没有丝毫喜色，反而微微皱了皱眉头。
当然，她向来面无表情，这皱眉头的动作又太轻微，现场除了一直跟着她的林轲，没有其他人看得出来。
林轲心里有些疑惑——
自家元帅这是怎么？
曲元菱低下头，整理了一下袖口，淡淡“嗯”了一声。
那教官还在滔滔不绝：“不过还好，这次我们提前好几周准备了线上直播，到时候线上观众可以得到全息观影的体验，保证能将元帅的英姿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展示出去！
“我们学校也会留档，以后每年毕业季都把今天的影像拿出来，给所有毕业生看一遍，牢牢记住元帅您的教诲！”
三百六十度无死角……
曲元菱难以克制抖了一下，双腿不自在又换了一个姿势。
屋内陷入安静，但因为前面礼堂的声浪一波波传来，所有人耳中都充斥着噪音。在这样的环境中，林轲蓦地感觉耳边好像响过一阵脆生生的铃铛声。
可等她去细听，那声音又消失不见。
林轲摇了摇头，怀疑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她看出曲元菱莫名的窘迫，主动站出来，对着教官客气道：“演讲要开始了，您也要到前面准备入座了吧？
“元帅这边要做最后的准备，教官，我们二十分钟后礼堂见。”
教官弯着腰，连连点头：“好的好的，那我先走了。”
出于礼貌，曲元菱站了起来，朝他点点头，目送他出了休息室。
等门重新关上，她暗暗松了口气，坐下身，拿起桌上的水杯浅浅抿了一口。
林轲看向身边拿着演讲稿的阮玲玲：“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阮玲玲抬起头，不明所以：“啊？什么奇怪的声音？没有啊……”
林轲尝试描述道：“叮铃铃的……好像是什么铃铛发出来的。”
阮玲玲耿直摇头：“没有。”
林轲头痛揉了揉额角：“我错了，我不该问你的……
“你一个Omega，估计夜里来场雷暴都吵不醒你。”
阮玲玲不服气：“那是因为我睡眠质量好呀！而且……根本没有什么奇怪的声音嘛，你，你问元帅！”
林轲本来是不想拿这种小事打扰自家元帅的，但阮玲玲直接cue到曲元菱，她也顺势朝对方看去：“元帅……你听到叮铃铃的铃铛声音了吗？”
曲元菱紧紧扭着玻璃杯，用强大的忍耐力将它安稳放回桌子上，面不改色：“没有。”
她看向林轲：“你是不是最近没休息好，出现幻听了？”
林轲疑惑皱起眉。
两秒后，她按按鼻梁：“有可能吧……是我听错了。”
阮玲玲说没听到，她不相信。但曲元菱，她家能力秒杀绝大部分Alpha的曲元菱都说没听到——
那肯定就是她自己出了问题！
曲元菱点点头，不动声色把双腿藏到桌子底下，拳头都暗暗攥了起来。
她避着所有人打开智脑，找到顾其姝的名片，还是给她发消息。
【曲元菱：……这次演讲有全息直播，我如果还戴着那个……会露馅的。】
顾其姝回复得很快，好像就专门拿着智脑等着她。
【顾其姝：不会的。】
【顾其姝：那颈带薄薄一条，藏在裤子下面根本看不出什么。虽说还缀着两颗小铃铛，但你今天的军装礼服裤是直筒版，那两颗铃铛那么小，根本看不出来。】
曲元菱咬牙。
【曲元菱：……有声音……】
【顾其姝：不会的，姐姐。你动作幅度不要太大，就不会发出声音。】
【顾其姝：就算不小心发出声音，礼堂那么吵，不会有人注意的。】
曲元菱深吸口气。
顾其姝显然是有备而来，她所有的借口在她面前都起不到作用。
可是，随着时间越来越近，那隐藏在长裤之下的颈带存在感越来越明显。曲元菱终于忍不住，当着林轲的人猛然起身。
林轲惊诧地瞪大眼睛：“元帅？”
曲元菱雷厉风行往外走：“我去一趟厕所。”
林轲连忙带着人，准备跟上去，还没迈开脚步，就听曲元菱又撂下一句：“不用跟来。”
所有人脚步骤然又停下。
阮玲玲很困惑：“元帅……是怎么了？”
早在上周，她们就已经在高校间做过演讲，曲元菱还不曾出现过这种情况。
林轲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好消息时，据她观察，曲元菱的状态并不能说差，跟之前她和顾其姝发生误会的时候不一样。
基于此，林轲其实没有多大的担忧。
他看向所有属下：“没事，我们就留在这里，等元帅回来就行。”
众位军官和阮玲玲点点头。
林轲正要站回自己的位置，路过阮玲玲身边，突然听到阮玲玲来了一声：“不过……少将，我刚刚好像也听到了你说的那个，叮铃铃的声音了。”
她并不确定：“……是我的幻觉吗？这屋里哪来的小铃铛啊？”
林轲顿住。
她皱眉思索良久，找了个理由敷衍道：“可能是元帅身上徽章碰撞发出来的声音吧。”
阮玲玲恍然：“哦，原来是这样……”
得到解答，她心满意足笑了笑，低头看起文件。而给出答案的林轲嘴角却诡异地抽了抽，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再说曲元菱。
她并没有想上厕所的想法。
走廊尽头的通用卫生间内空无一人，她暗暗松口气，来到洗手台前，用凉爽的清水冲刷双手，以此来缓解身上莫名的燥热。
看着镜中的自己，她非常纠结——
如果现在就进到厕所隔间，她就可以偷偷把那条颈带取下来。可是这样，她就破坏了和顾其姝的约定，后续也没有资格跟顾其姝拿到Th社团的联系方式。
但如果她现在什么都不做……
难道真的要戴着这条颈带上台演讲？
光是想一想那个画面，曲元菱就有些退却……
她活了这么多年，也不是没有面临过艰难的选择，但头一次，她觉得左右两边都令自己非常无措。
也不知道在洗手台前站了多久，她敏锐听到走廊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曲元菱还没理出头绪，不想就这么离开，于是直接关掉水龙头，随便找了一间隔间躲了进去。
等她把门关上，外面的脚步声已经消失。
曲元菱把注意力放回到自己身上，突然察觉自己已经进入到一个非常安全且隐秘的空间……
如果说她之前还犹豫不绝，但现在小小的厕所隔间给了她极大的安全感，她低下头，直直看向左腿大腿，那个微微泛着痒的位置。
停顿两秒，她的手轻轻搭了过去，隔着裤子轻柔的布料，摸到底下那层复古蕾丝颈带。
这诱惑实在太大，曲元菱慢慢收紧手指。
早上出门前，她亲眼看着顾其姝将颈带尾部打了一个活结，只要她用力，隔着裤子将结扣抽松，那么颈带就会顺着裤子，从脚踝处掉下来。
这样一来，她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解决掉这个困扰了自己一早上的大麻烦。
至于顾其姝那边……
既然自己毁约了，那就放弃掉从顾其姝那边获取联络方式的想法，让林轲那边继续收集情报。这样一来，或许时间会晚一点，但并不是完全没有出路。
将所有关节想通，曲元菱深吸一口气，顺着纹路，找到活扣的其中一条系带。
就在她准备用力的时候，面前隔间的门，在瞬间被人从外面打开。
曲元菱反应很快，门刚开了一条缝她就伸手抵住了门板，但下一刻，一股桂花蜜的香味透过门缝传进来，使得她没能继续使力。
这一疏忽，便使得门外那个人，轻而易举钻了进来。
顾其姝进来后，重新将门关上，寻到门锁的位置，轻轻落下卡扣。
做完这一切，她才好以整暇回过头，看着曲元菱，似笑非笑：“姐姐这是要……擅自毁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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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做坏事”被当事人现场逮到, 曲元菱舌根发麻，差点不会说话了。
好一会儿，她才呆呆问了一句：“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顾其姝被她的表情逗笑, 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梁：“小骗子, 现在是关心这个的时候吗？”
尽管如此, 她还是开口解释, 准备让自家小媳妇栽得明白一些：“学校的工作人员没有告诉你, 今天除了本届毕业生，还有往届优秀毕业生, 为了见识元帅的风姿，也回来了吗？
“怎么说这也是元帅的‘第一次’, 我当然得过来看看了。”
边说，她便稍弯下腰，隔着裤子摸了摸曲元菱腿上那条颈带。
颈带还在原来的位置, 但可以明显感觉到, 原本是贴紧皮肉的颈带，比起早晨两人刚分别时已经显得有些松垮，就不知道是这段时间里曲元菱正常移动造成的, 还是她来得晚，系带已经被扯过一次。
曲元菱按住她的手, 但基本使不出什么力气，脸色也慢慢变红：“我，我没有骗你……”
顾其姝挑眉：“嗯？”
曲元菱安安吞咽：“我……没打算把它取下来。”
“这样啊……”顾其姝勾着嘴角，默默咀嚼她的话，突然展眉一笑，“看来是我错怪姐姐了。”
曲元菱硬着脖子点点头，发出几不可闻的一声“嗯”。
但她没想到, 顾其姝下一句话，差点把她心魂重新吓出来。
“颈带有点松了，姐姐来厕所，是为了重新系紧吧？”
她摸了摸曲元菱的脸：“我来帮你。”
曲元菱大脑有一瞬空白。
走廊尽头，安静的卫生间，勉强能容纳进两人的隔间，靠得极近的顾其姝，搭在自己腿上那只蠢蠢欲动的手……
在这种环境，顾其姝要怎么帮她？
曲元菱抖了抖，推着对方的肩膀抗拒道：“我，我自己来……”
顾其姝这次很坚决：“不行。”
她还很不要脸找了个借口：“我倒不是不相信姐姐，只是颈带姐姐又没带过，你待会要是处理不好，很有可能轻易被别人看出来的。”
严格来说这其实也不算借口，顾其姝确实想要跟自家元帅媳妇玩点个情/趣，但如果这种事被别人发现了……
她会生气的。
当然，生外人的气。
曲元菱这边，一想到有这种可能，立马缩了回去，妥协道：“嗯……
“你，你快一点。”
顾其姝已经主动摸到了她的腰带上，闻言靠到她耳边，轻轻说了一声：“好。”
感觉到腰间的松动，曲元菱突然伸出手，一把搂住顾其姝的脖子。
光是想象，曲元菱就能知道两人现在是多么暧昧的姿态。她把顾其姝的头固定在自己肩膀之上，小小声要求道：“你，你别看。
“就这样系。”
顾其姝“啧”一声：“姐姐真会给我找难题。”
曲元菱声音里带了点哭腔：“可，可以吗？”
“嗯……”顾其姝显得非常为难，“可以倒是可以，不过我有个小要求。”
曲元菱注意力都在那条颈带和她的手上，显然没太反应过来：“啊？”
顾其姝故意放慢手上的动作。
她知道以曲元菱的敏感程度和记忆，绝对能将自己现在的动作记清楚。
“晚上回去之后，姐姐按照我这个方法，自己系一次给我看，好不好？”
曲元菱已经混乱了。
她倒还不至于完全失去理智，隐约能感受到要是自己应下来，跟被顾其姝卖了还帮她数钱没有太大差别。可就在她思索着要怎么拒绝反驳的时候，走廊上又传来一阵脚步声……
这次不是一个人，听声音该有好几个。
几秒后，外面传来林轲的声音。
“元帅？你在里面吗？
“距离演讲不到五分钟，我们该过去前面了。”
听到这声音，顾其姝下意识想要抬头。
意识到对方即将挣脱开自己的手臂，曲元菱连忙重新用上力气，将人搂进。
紧急间，她脱口而出：“我答应你！你，你快一点！”
顾其姝满意笑了出来。
但她还要逗弄人：“快一点，我怕姐姐记不住啊。”
曲元菱咬牙：“我能记住，你快一点。”
“好吧。”顾其姝妥协，“记不住的话，晚上我就再给姐姐演示一遍。”
林轲在外面，疑惑皱起眉头，又喊了一声：“元帅？”
曲元菱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与往常无异：“我在。”
她道：“我知道了，再给我一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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