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一见面,学习委员妈妈尖锐的声音就说起刻薄的话。
先是把在场的所有人都贬低一遍后,才看向祸祸她女儿的罪魁祸首。
她染了大红色指甲油的右手发狠的拧着叶昙的胳膊,问她不学好就算了,为什么非要带上她女儿!
叶昙只穿了件短袖,疼的嘴唇发颤,但却咬牙没吭声。
所有人都不相信她俩是清白的,就因为有人看见叶昙在本子上写了学习委员的名字。
满满一页,工整的潦草的,各种字迹都有。
当时就连学习委员本人都很惊讶的看着叶昙。
叶昙的爸爸嫌弃她丢人,当众指着她问,“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丢脸的女儿,不如跟你妈一起死了算了!”
叶昙麻木的站着,眼睛朝同桌看过去。
对方全程低着头站在她妈身后,两只手死死的绞在身前不肯跟她对视。
原来她也觉得自己是异类。
叶昙爸爸见叶昙哑巴一样,不耐烦的扬起巴掌抽在她脸上,“说话!”
“啪”的下清脆声响,打的叶昙一阵耳鸣,头晕目眩的跌趴在地上,嘴角出血。
“解释啊,说你只喜欢男的!”
脸上火辣辣的,很快就肿的跟发面馒头一样。
叶昙撑在地上的手指慢慢收缩攥紧,挣扎着爬起来。
“男的?”叶昙嗤笑。
“如果天底下男的都跟你一样,我宁愿喜欢女人!”她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爬起来的同时单手抄起一把木头椅子,朝她爸砸过去。
就这样吧,不如一起下地狱算了!
叶昙下手狠,力气大,当时几个老师都没拦住她。
她把椅子砸的四分五裂,拿着个椅子腿朝她爸身上抽打,脚踹向他的□□。
别说她爸吓坏了,就连刚才趾高气扬的女人也吓的不轻,一边骂叶昙疯子,一边推着女儿的肩膀跑出去。
“怎么跟这种人同位,怎么能收这种学生。”她声音尖锐,“走走走,快走!”
学习委员走之前眸光复杂的回头看叶昙,随后红着眼睛动作僵硬的扭过脸离开。
那是叶昙最后一次见她,从那天起她就转学了,再也没有音信。
没了学习委员,本来该被人欺负死的叶昙却成为学校里不敢提名字的存在。
她终于活成自己讨厌的样子,成了这个臭水沟里的臭鱼烂虾。
叶昙爸爸断了她一切经济来源,由她自生自灭。
如果不是校长看她成绩好为了学校的升学率资助她,叶昙这会儿指不定在哪儿呢。
抽烟喝酒打架,都是那三年里学会的。
三年后,叶昙以省排名第二的成绩考入重本,成功脱离泥潭挥别曾经。
虽说已经过去,但叶昙依旧不愿意想起那段岁月,所以也不想告诉洛月。
她怕自己说出这段黑暗发臭的过往,会吓跑这个干净纯粹的女孩。
今晚再次回到曾经的母校,那些别人欺凌她,她欺凌别人的一幕幕重新回到眼前。
这些想忘却忘不掉的噩梦像是勒在脖子上的绳索,慢慢收紧,呼吸窒息。
各种设备已经准备好,回忆的部分会留在《沉沦》浓烈期拍摄的时候拍,今天拍的只是回忆后的剧情。
夜间晚风越来越凉,头顶最后一丝光亮也无,看起来像是要下雨。
夏季本来就是这样,天说变就变,雨说来就来。
副导演看向毛导,犹豫不决。
“拍!”毛导咬牙下决定,让副导演提前准备雨衣跟伞,“别说下雨了,就是下刀子今晚也得拍!”
副导演,“……”
不是吧阿sir,拍戏也有生命危险的吗?
毛导是个戏痴,他说要拍那就不可能提前收工。
一切准备就绪,拍摄正式开始。
沈黎书入戏很快,刚才还跟安绒绒开玩笑的人,扭头眨眼就能进入角色。
安绒绒看的目瞪口呆,再次感叹影后牛批!
[“我在这儿待了整整三年,毕业至今没有一天想要回来过。”叶昙双手插在短裤裤兜里,微微仰头余光瞥向那边的教学楼,“我恨不得毁了这里。”
何止是不想回来,就是偶尔从这里路过都恨不得远远躲开。
可那段过去就跟影子似的如影随形,怎么都甩不掉。
叶昙平时最爱跟洛月开玩笑逗她开心了,可从进入学校起脸上就没有半点表情。
整个人看起来特别阴冷陌生,带着股生人勿近的疏离危险感。
像头失控的豹子,处于暴躁边缘,随时都会暴起伤人。
如果有能力,叶昙恨不得把这座学校连同过去一起抹去。
风雨欲来,空中气压偏低,压的人喘不过气。
这种天气就跟叶昙的心情一样,低沉沉的。
洛月这时候才知道自己打破砂锅问到底的行为对不愿意提起过去的叶昙来说伤害有多大。
无异于让她揭开伤疤再次露出曾经深可见骨的伤口。
“对不起。”洛月看着叶昙,手指无措的抠着腿边的裙子缝隙,眸光闪烁,轻声说,“我不该问的。”
生在长在优越家境中的洛月无法想象叶昙曾经经历过什么,也不敢去想。
光是听她语气平静的把过去叙述出来,心脏就像是被灌了铅一样,沉到难以跳动。
胸口闷堵的难受,比自己被人欺凌了还要窒息痛苦。]
沈黎书以已臻化境的演技,把当时叶昙的状态完全展现出来。
那种脚底悬空一半站在悬崖边缘的脆弱危险感,让人把心都替她提起来。
恨不得求她别回忆了,忘记吧,把那些都忘了吧。
安绒绒跟洛月产生共情,眼睛通红的看着沈黎书,手指慢慢攥紧。
[不该问的,为什么要问这些。
她不知道该做些什么能让叶昙好受一点。
向来文静腼腆的洛月,红着眼睛咬紧下唇,这会儿心里头回有报复社会的冲动。
她恨不得回到过去,替叶昙把那些人都杀了!
她心疼叶昙,疼的心脏抽搐眼泪不受控制的掉下来。]
头顶滑过一道银白亮光,没多久轰鸣声响起。
风渐起,裙摆被吹的贴裹在安绒绒小腿上。
按着剧本,安绒绒说着哄叶昙的话,转移她的注意力,让她不再沉浸于过去。
有雨点砸下来。
一滴两滴。
毛导看着面前屏幕里的两个人,有股说不出的不满意。
安绒绒按着编剧的剧本演的没任何毛病,但毛导就是感到不得劲。
好像还差点什么。
他没喊卡。
哪怕已经下雨了,他也没喊卡,任由操场上的两个人继续并肩往下走。
镜头里,安绒绒忽然停下来,伸手一把握住沈黎书的手腕,抬眸看她。
安绒绒心里难受,说不出的憋屈,心脏被人用手紧紧攥住一样,憋疼的快要爆炸。
那些转移注意力的话对于受过伤害的叶昙来说没点卵用,起不到半分安抚!
那些过去已经刻在叶昙的记忆里,她需要用别的东西去取代去忘却。
安绒绒就在今天,忽然明白了如何跟角色产生共鸣。
她心里的那股难受跟冲动,全都来自于洛月对叶昙的爱与心疼。
安绒绒一把拉住沈黎书微凉的手腕,眼里全是泪。
她哽咽着说,“叶昙,忘了过去,记住我,只记住我。”
说完她主动大胆的仰头吻上沈黎书的唇!
安绒绒双手搂紧沈黎书的脖子,闭上眼睛流着眼泪用力吻她。
这一出是安绒绒临时起意突然加的,事先没跟任何人沟通过,包括沈黎书。
所以当她微凉的唇贴过来,舌尖抵在自己唇缝的时候,沈黎书心底过电一般,眸光轻颤,心脏漏跳半拍。
极其专业的沈影后,那一瞬间竟然出戏了。
但她反应很快,迅速接住安绒绒的戏,抱着她激烈的回应回去。
曾经的高中三年对于叶昙来说是黑暗的,是苦涩的。
洛月没办法穿越回去改变过去,她能做的只有给与现在的叶昙一点甜。
用这点甜,去抚平过去的苦。
两人吻的炽烈,难舍难分,哪怕雨点变成雨水都没把她们分开。
毛导失神了片刻,看着镜头里紧紧相拥亲吻的两人,眼睛越来越亮!
他忽然才明白刚才为什么觉得不对劲。
言语安抚只流于表层,根本治疗不了心底的伤痕。
叶昙需要有更深的刺激去取代过去。
没什么比在废墟里开出新花更治愈了。
叶昙在这个受过无数伤害的学校里,在她最黑暗的一段过去发生地中,拥抱着现在的恋人热情亲吻kiss,恨不得就地发泄似的做一次!
这种感觉,才叫新生。
毛导无声兴奋,指挥摄像师推进镜头,去拍两人接吻的细节。
雨彻底下大,由点滴慢慢变成倾泻。
叶昙阴沉的过去,就如同这场夏雨一样,在这场法式热吻中,酣畅淋漓的落下,彻底被留在过去。
一吻结束,毛导喊卡的时候,沈黎书跟安绒绒已经被淋成落汤鸡。
小张跟副导演撑着大伞朝操场上的两人跑过来。
雨幕中,沈黎书心脏扑通跳动,嘴唇发麻,垂眸看向安绒绒。
雨水糊了她一脸,就这安绒绒还垫脚用两只手在她头顶搭成伞状,企图替她遮雨。
沈黎书由心而笑,没忍住搂着安绒绒的腰,把人再次拥入怀中,掌心贴着她的后脑勺,把人摁在颈窝里。
沈黎书觉得她脑子肯定进了水。
不然怎么会觉得跟女人接吻越来越有感觉。
第30章
副导演看两人淋的像傻子一样都知道躲,心疼的把伞罩在她们头顶。
小张连忙将手里的干毛巾递给沈黎书,“快擦擦,别感冒了。”
她拿了两条,一条先给沈黎书,另一条是安绒绒的。
小张低头拿搭在小臂上的第二条毛巾再抬起头,就看见沈黎书已经把她的那条兜头盖在安绒绒脑袋上。
自己接过后面这条。
放眼望去整个操场连个躲雨的地方都没有,而雨却越来越大。
剧组人员已经扛起设备放到了面包车上,尽量护着不被淋湿。
沈黎书披着毛巾跟安绒绒一起上了房车。
夏天穿的本来就薄,这会儿衣服早就被淋透,湿哒哒的贴在身上。
沈黎书让小张去煮热茶,同时推安绒绒快去洗澡。
“你先去你先去,”安绒绒摇头摆手,毛巾擦着披散下来的头发,站在房车客厅里,“我待会儿洗。”
她裙子全湿了,一直往下滴水。
除非坐在地上,不然肯定弄湿沈黎书的沙发。
“听话。”沈黎书把安绒绒往洗漱间里推。
安绒绒宁愿自己感冒也不想女神穿着湿衣服贴在身上难受。
她身体拼命后仰顽强抵抗。
身体多硬,声音就有多软,“姐姐我听话,你去洗澡我就更听话。”
安绒绒被推进洗漱间门口,双手扒拉着门框做最后的挣扎,“你先洗嘛。”
沈黎书看着她那双湿漉漉的大眼睛,略一扬眉,红唇挑起,“既然这样,要不一起洗?”
两人刚才吻戏拍的太过于投入,安绒绒嘴巴被蹭上沈黎书的口红色号,看着分外暧昧。
沈黎书心里痒痒的,故意逗安绒绒,“也不用分个先后了,多节约时间跟水源。”
安绒绒,“!”
安绒绒眼睛瞬间睁圆,脑子当场当机。
第一反应就是——
花洒play?
还,还能有这种福利!
这是她不花钱就能看的吗?
安绒绒视线不受控制的落在沈黎书身前。
她今天穿的是白色纯棉T恤,这会儿湿透了贴在身上,勾勒出饱满的形状。
衣服虽然不是那种透光的料子,但是同为女生,安绒绒还是看到了女神的bra是蕾丝边的。
颜色是黑色。
安绒绒有些顶不住,鼻子隐隐发热。
她一把捂住下半张脸,趁自己不受控制的流鼻血之前,脸色通红的伸手把门关上了。
女神胸大腰细大长腿,安绒绒怕两人一起洗澡的时候自己控制不住干出点什么要打马赛克的事情。
到时候可能非但节约不了水源,还会更费水。
沈黎书看着面前紧闭的门,没忍住抱怀笑出声,“都是女人,我有的你也有,怕什么?”
安绒绒闻言低头看了眼自己胸前,忍不住想大声反驳。
没有!
你有的我根本就没有!
女神对于自己的size就没点数!
安绒绒磨磨蹭蹭的脱衣服,等沈黎书的脚步声离开了才红着脸打开花洒喷头。
亲都亲了,她还是不太好意思。
看沈黎书随便找了条驼色披肩搭在身上走过来,小张愣了一下。
她疑惑的伸头往洗漱间的方向看,呐呐问,“您怎么没去洗澡啊?”
“让绒绒先洗了,”沈黎书找出一次性茶杯递给小张,留她给大家倒热水,“她裙子长,干的慢。”
安绒绒拍戏基本都是到膝盖的长裙,湿了后裹贴在身上比她难受多了。
小张听的目瞪口呆。
老板在外面穿着湿衣服,让艺人先去洗热水澡了?
这是什么感动业界的好老板!
沈黎书把副导演她们招待好,忽然想起什么,反身又去了趟换衣间。
她的衣服小部分在这儿,大部分在酒店。
安绒绒洗完澡肯定不能裹着浴巾就出来,沈黎书给她找了件自己的衣服。
外面的还好说,贴身的就有些难办。
沈黎书捏着下巴站在衣柜前回想了一下,安绒绒的size目测应该是A。
沈黎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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