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沈闲把头往周明朝怀里埋,人往被子里缩,挣扎了好一会后,才艰难的睁开眼睛:“什么早点?”
食盒被打开,露出里面包子米粥还冒着热气,沈闲就这样被一个包子哄起来了。
“周兄,我的包纸,要掉了。”
打开盖子的食盒在镜子旁边,沈闲嘴里叼了个包子,正在束发,发带捆了一半,包子吃掉了小半个,他呼救,嘴里含糊不清的。
真是个祖宗,掉了也舍不得松,周明朝拿住包子的外面一圈:“松嘴。”
沈闲松嘴之前还还借着这个姿势咬了一大口,利索的给头发绑了个发带:“谢谢周兄。”
把剩下的半个包子喂给沈闲后,周明朝提着食盒出门去:“把外袍穿上,出来吃饭。”
沈闲披着衣服出门来的时候,周明朝已经把早点拿出来,一碟一碟的放在院子里的石桌上了,这会太阳刚刚出来,晒着太阳不冷也不热。
“我以为周兄还给我买了点心,”沈闲吃了一勺米粥,不甚在意的讲:“刚刚在床上的时候,我闻到了周兄袖子里有点心的味道。”
周明朝和他一起在喝粥的,闻言顿了顿:“没有……你喜欢吃点心?”
临出门时,周明朝还是把点心盒子给了下人,他总觉得沈闲知道这点心是昌平带来的会生气。
沈闲摇了摇头:“没有,好吃的我就喜欢,不好吃的我不喜欢吃。”
“……”周明朝点头:“有道理。”
柳月絮前几日生下了一个白胖小子,眉眼和柳月絮有几分相似,神情轮廓却和李未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两家都很高兴,长辈们排着队轮流抱孩子,尤其是李家,什么好东西都给柳月絮送来,什么补气养血就送什么,每日柳府门前都是满满的一大箱子补品,老了还得了一个大胖外孙的柳老爷也很高兴,抱着孩子朝柳月絮絮叨:“等李未回来了,这次若是高考不中,就跟着我去学商,这样也饿不死你们娘俩。”
过几日就是那孩子的满月酒,沈闲想给孩子打一个长命锁,吃完饭就拉着周明朝去了城中的金器铺子。
“把这些给我做成一个长命锁,怎么贵气怎么来!”
一袋金子被掷在柜台上,沈小少爷分外豪气,双手叉着腰。
“这,小少爷,”掌柜的掂了掂那袋成年人都要废些力气才能拿起来的金袋子:“敢问小少爷是要做什么样式的?给谁戴的?这么多金就只做一个长命锁?”
“给刚满月的小孩的贺礼,”沈闲两只手撑在柜台上:“这些够不够?不够我在回去拿。”
“刚满月!”掌柜的觉得这袋金子就能把那小孩砸死:“小少爷,长命锁用不了这么多金子,你以前应该看过那些小孩身上戴的,两锭金子就够了。”
“我看过,那些都太小了,给那崽子做一个大的!”沈闲要让李未的孩子变成人群中最闪亮的那个崽。
“那个,小少爷,”掌柜的都不知道怎么劝,擦了一把头上的汗,干巴巴的道:“小孩子戴不了这么大的,金子重,坠得人疼。”
“这样啊,”沈闲看着那袋金子思虑半晌,最后才满脸不情愿的从里面捡了最小的一块出来:“那就用剩下的那些大吧。”
“小少爷……”看着沈闲挑挑拣拣,在里面选了一块指甲盖大小的挑出来,掌柜的额角滑下几条黑线,心里咆哮着想你这还不如不挑。
“别闹,闲闲,”金铺掌柜正不知如何是好,小少爷旁边清贵的公子抬手把他提溜起来,放到一边去了:“你就对比着其他小孩戴的项圈做就行。”
感恩戴德的说了声好,掌柜的在里面挑了两个成色好,颜色漂亮的金锭子,把剩下的袋子往沈闲那边一推,转身找小称称重量。
那小少爷也很听话,被放到一边也没再反驳,只是不满的撇了撇嘴:“这样一点也不霸气,才那么点儿。”
“小孩要什么霸气,”周明朝失笑,伸手点了一下沈闲的脑袋:“有个寓意就好,才一个月大的孩子,你指望他懂什么。”
沈闲捂着脑袋,哼唧了一声:“行吧。”
一个月过得很快,柳月絮出月子那天,李未的娘给她包得严严实实的,护额,丝棉的内称,小夹袄,最后抱着孩子出门见客的时候,柳月絮拒绝了那件带毛领的披风。
“娘,我身上有汗了。”
“虽说你出月子,这才第一天,可不能冻着。”李未的母亲抹了一把柳月絮鬓角,是有些汗,她就把那件披风收回去了。
“你冷了给娘说啊,”想了想,李未的娘还是没把披风放下,反而给它抱在怀里:“我就站在你后面,三九头的风还是很凉骨头。”
“老婆子,你别磨磨唧唧的,外面那么多客人等着,”李未的爹扯了一把自家媳妇:“折腾儿媳妇干什么,让亲家公看了笑话!”
柳老爷站在门口呵呵的笑:“无妨无妨,我这闺女从小就不听话,就得你们治她。”
“月絮乖巧,可听话着。”李未的娘拉着柳月絮的手,越看越欢喜,以为李未带回来一个怀孕的女子,是个不正经人家的姑娘,没想到,是个这样贴心又乖巧的儿媳。
柳老爷看着李家夫妻,心里头也很是感激,他是个男的,虽然是自己女儿生孩子,有很多地方即便是自己想到了,也有不便照顾的时候,多亏李氏,自从柳月絮生下孩子,怕丫鬟照料的不仔细,给柳月絮擦洗身子,做菜喂饭,都是她亲手照顾,从不假手于人。
柳月絮坐月子期间,气色比生孩子之前还要好。
柳月絮抱着孩子出来的时候,沈闲呜哇一声就凑了上去,孩子小手小脚,看着人多也不认生,睁着圆溜溜的小眼睛东瞧西看,一副看什么都很新奇的模样。
“我能摸摸脸吗?”沈闲在周明朝袖子上擦了把手。
“能,你想抱抱他吗?”柳月絮问。
“啊,我我我,我能吗?”沈闲有点受宠若惊了。
“当然可以,”柳月絮微微一笑,把小小的孩子放到沈闲怀里:“你这样,一手抱着腰,一手护着头,这样就行。”
小小的,软软的小孩子在自己手上,沈闲都不敢用力,怕这孩子被自己捏碎了:“这,这样吗?”
“这样就好,他看着好像很喜欢你呢,”柳月絮似乎松了口气,:“沈小少爷先抱抱他,我去招呼其他的客人。”
反正有周明朝在,柳月絮也不担心出什么问题,从孩子出生到现在一直没离开过的柳月絮此刻终于把这个小捣蛋交了出去,转身走得身边都带着风。
“哎!柳姑娘,我,”眼见着柳月絮越走越远,沈闲和手里的娃娃大眼瞪小眼,转头看向一边李未的娘:“伯母。”
李未的爹和柳老爷都去招呼客人,只有李氏跟着柳月絮,眼见着柳月絮跑去偷闲,李氏看了沈闲怀里的娃娃一眼,在孙子和儿媳妇之间果断的选择后者:“这孩子很乖,月絮啊!你要不要吃点东西?”
小孩的亲戚都不在了,沈闲看着一个个的都走了,看着周明朝欲哭无泪:“周兄~”
怀里的小娃娃张开没牙的嘴,嘿呀的笑。
“你还笑,”沈闲虎着脸吓他:“你娘不要你了知不知道,还笑呢,你再笑一个我看看!”
小孩还以为沈闲在逗他,和他玩,在沈闲怀里伸腿蹬脚,笑得更开心了。
他这一动,沈闲吓得不敢动了,这么点大的娃娃又不敢用劲,不用劲这孩子又在动弹:“周兄,周兄,他动了,他他他他要掉下去了,周兄!”
曾经作天作地的小霸王被一个刚出生一个月的小孩弄的手足无措。
小孩还竖起脑袋,在沈闲脸上亲了一口。
“啊,周兄,”沈闲满脸口水,浑身僵硬得不敢动:“他咬我!”
少年抱着个小孩,手足无措的模样看得周明朝笑了好多次,看沈闲实在抱不动了,他才把小小的婴儿接过去,那孩子还没周明朝手臂上,周明朝给他抱在臂弯里,到了新环境,小孩儿还没适应,就看着周明朝愣愣的瞧。
“你接着咬啊!”没了负担,沈闲又支愣起来了,戳了戳小孩软的像豆腐一样的脸:“你咬我啊!”
小孩被戳得不舒服,不耐烦的扭头,皱了皱眉。
周明朝抱着小孩晃了晃:“别闹他。”
“我没闹,”沈闲想到了什么,掀开小娃的被子探头往里看了一眼。
周明朝给小孩盖了回去:“你看什么?”
沈闲嘿嘿两声:“听说是个男娃,我看看是不是。”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m(._.)m我这两天上班好累,晚上回来一躺在床上就犯困,原谅孩子吧!今天晚上还要去科里聚餐,如果我回得早的话,就再更一章。
第88章
“小孩儿,你娘不要你了,你哭一个给我看看。”
沈闲这厮,还在不要脸的逗小孩,还是用那些小孩最厌恶的言语,可是周明朝怀里的才一个月大,听不懂沈闲的恶毒之语,天生就是个爱笑的,在周明朝臂弯里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
沈闲逗累了,婴儿还在笑,看着小孩仔细研究了半晌,沈闲摸着下巴:“周兄,这孩子莫不是个傻的?娘走了都不知道哭。”
“……你小时候也是如此,人家逗你也只知道笑,”周明朝看着小孩想到了沈闲小的时候:“长大了一点就娇气了,不如意就爱哭。”
沈闲小的时候就爱粘着周明朝,在襁褓里的时候就喜欢看他,不见周明朝就哭,谁都哄不住。
似乎小沈闲满脸眼泪的模样就在眼前,周明朝笑了:“像个小水袋子。”
“什,什么娇气,”沈闲脸上有点挂不住:“我这样顶天立地的汉子就是石头砸在脚上,眉头也不会皱一下。”
“眉头也不皱一下,”周明朝抬手望着他,伸手扯了一下沈闲的脸。
“嘶,疼!”沈闲打掉他的手。
周明朝望着他,眉头挑了一下,没说话,沈闲似乎从他眼睛里看出来浓浓的戏谑。
“周兄,你这么变成这样了!”
“变成哪样?”周明朝问。
沈闲没过脑子,张口就来:“你不爱我了。”
说完,两个人都愣了愣,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的沈闲简直想咬舌自尽,留个清白在人间。
“你需要我回应你吗?”沉默半晌,周明朝咳了一声,面上有不易觉察的一层薄红。
“什么?”脑子里乱成一团浆糊,头顶快要冒烟的沈闲这个时候根本没听清周明朝说的话,他现在只想找个地缝儿。
“就是,我一直喜欢你,没有不……”周明朝也说不下去了,他看着沈闲,担忧道:“闲闲,不要这样捂着脸,不透气。”
沈闲不知道什么时候缩到墙角去了,玉色衣摆铺了一地也不在乎,给自己团成一团,脑袋埋在臂弯里面,像个死死不开口的蚌壳。
此刻这个蚌壳俨然被刺激得很了,一动就死劲的往壳里缩,周明朝一喊,这一团抱得更狠了。
饶是周明朝那点不好意思也被这地上的一坨给弄得烟消云散了,露在外面的脖颈红的惊人,手里还抱着个吃奶的小娃娃,周明朝无奈,也不能把人提溜起来。
就是就出现了这样一个滑稽的场面,周明朝喊闲闲,沈闲不动,周明朝用空的那只手去拉他,沈闲动了动,这个千年老蚌给自己缩的得更紧了。
“你们在干什么呀?”小姑娘清脆的声音从假山后头传出来,刘冬藏冒出脑袋,看着这一个蹲在地上,一个抱着孩子又不敢靠近的场景。
刘冬藏问周明朝:“你欺负他了?”
“没,没有,”来了人,就是沈闲再想钻地缝,也得把害羞的心情收一收,千年老蚌开了壳:“你怎么一个人来了?”
“我阿姐在后面,箫明跟着呢,他们,太慢了。我给你们说,这段时间,我阿姐简直变了一个人……”
刘穗岁和箫明新婚燕尔,虽然刘穗岁还是什么都是爱搭不理,漠不关心的模样,一遇上箫明,那眼睛,水汪汪的,一颦一笑都含着情,这含情脉脉的模样把小冬藏看得受不了,两个人是青梅竹马,可至少也是从小到大的,怎么一成亲,那个总是不苟言笑的阿姐就变得……
刘冬藏皱着脸想了半天,才想到一个词:“娘唧唧的。”
尤其是有一次刘穗岁下台阶时没站稳,差点摔了一个趔趄,好在箫明给她扶住了,刘冬藏就亲眼看着她阿姐倒在箫明的怀里,一副弱柳扶风的模样,小姑娘整个人都有点不好了,要知道以前小时,阿姐带着她爬树,爬到一半从树下掉下来,阿姐为了接住她摔断了手臂,当时郎中来接阿姐接骨的时候,阿姐额头上满是冷汗脸上的表情都是波澜不惊的,现在,只是崴了脚而已,这就受不了了?
“我不理解,”刘冬藏摇头:“我真的不理解,你们理解吗?”
听完出卖自家姐姐姐夫的婚后生活的两个人沉默了一会,摇头道:“不理解。”
“虽然不理解,”沈闲同情的看着她,手却贱贱的在小姑娘脑袋上扯了一把,人家绑好的绿色蝴蝶结发带就松了:“但是我能想象。”
刘冬藏还没察觉,抬头看他的目光里简直像找到了知己:“是吧!”
“是呢,是呢,”沈闲若无其事的把手收回来,指着周明朝怀里的婴孩道:“你来看,这里有个傻娃娃,怎么逗也不哭。”
“不哭?”刘冬藏早就看见了小孩,只是这几日受姐姐姐夫的刺激太大,只顾着吐苦水,还没来得及看看这个小小的孩子。
“这孩子好小啊!”刘冬藏探头去看,捏了捏孩子的小手:“他真的不哭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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