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萧灵祤顶着微微的黑眼圈,批奏折,看到薛潮的奏折,轻咳一声,不知为何,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御书房安安静静,只有一只小傻鸟在练习倒挂着睡觉。
萧灵祤:“……”
萧灵祤翻开奏折,看到“恋爱须知事项和基本守则”几个大字以及下头密密麻麻的正文,只觉得烫手,险些将奏折扔掉。
过了会儿,手指头不听话地将扔到一旁的奏折勾了过来。
萧灵祤皱眉,凑近认真研究了一会儿。
*
另一边,卷毛请求赐婚被拒绝,只能自强不息地靠自己的努力和凌琢成亲。
幸好凌琢也很爱他。
但他每次找到凌琢,锲而不舍地告白后,都会被打。
卷毛苦恼不已,找不到薛潮,只能缠着薛谋:“你会追人么?我想请教你一个问题。”
薛谋摆出乐善好施的架子,淡淡道:“问。”
卷毛认真道:“如果有一个人,每次见到你都打你,说明什么?”
薛谋皱眉道:“哪种打?”
卷毛想了想,实事求是:“小打小闹,他打不过我的,但每次都打我。”
薛谋一针见血:“说明那个人喜欢你!我们这儿有一个词,叫作打情骂俏,说得便是这种情况。”
卷毛耳垂微微红,满头小碎毛很有质感地抖了抖:“那可怎么办?”
薛谋沉声道:“主动出击,感情的事最拖不得了。”
卷毛点点头,又问:“为什么我接触汉话那么多年,还是说得这么烂?”
“因为你一直没来过这边,”薛谋建议道,“多去人多的地方说话便是。”
*
所以卷毛这些天除了待在凌府卧房的屋顶情意绵绵地看着心上人,就是混迹在小茶馆等人多的地方。
风景如画的薛府后花园,卷毛捧着本《特色词汇表》,废寝忘食地学习汉语的特色表达。
【妈的】:借助长辈的力量,表敬重。
【日】:借助太阳的力量,表温暖。
【草】:借助植物的力量,表绿色健康的事物。
……
薛潮路过听到他抑扬顿挫的朗读,惊为天人。
卷毛看到他,跟他打招呼:“薛潮兄!”
——初识时,卷毛问薛潮如何称呼。
“薛潮,你可以叫我薛潮兄。”比他小几个月的薛潮耐心地教他。
此后卷毛便傻乎乎地叫他薛潮兄。
薛潮表情复杂:“你这本书——”
卷毛立刻道:“是难懂,但我看得懂!”
薛潮:“……”
薛潮冷静道:“你这本书内容有问题。”
“没有问题,你就是嫉妒我,”卷毛简直怒发冲冠,从脑海里搜索了一番,“嫉妒,一种负面情绪,是不良心理状态的体现。薛潮兄,要改。”
薛潮:“……”
卷毛眯起眼睛:“不然黑眼圈消不下去。”
薛潮:“……”
所以确定关系和表白这种事千万不要晚上做,容易导致失眠。
待他走后,卷毛又开开心心地拿起脚边那本破破烂烂的《国邦礼仪考》。
书上说,【要有礼貌,稳妥来说,每句话以你好开头,谢谢结尾,基本不会出错。】
卷毛灵光一闪,终于知道为什么他告白并捏了凌琢屁股后,凌琢会那么暴躁了。
*
卷毛把头发梳得平平整整,伪装成当地人的模样,从墙上跳下:“你好。”
凌琢正在磨刀,被他突然的装扮和客气吓了一跳,下意识站起来:“你好你好。”
卷毛清了清嗓子。
凌琢警惕地看着他,不知道他又要搞什么把戏。
卷毛走过去,真诚道:“你好,请问我可以捏一下你的屁股吗?谢谢。”
凌琢脸色乌漆抹黑,扯了扯嘴角,挤出一个笑:“你好,请问你可以主动将自己脑袋伸到我刀下吗?谢谢。”
卷毛被人拿刀赶走后,伤心极了,忧郁地靠在将府的亭子边,拿石头往水里打水漂。
手中倒映出他好看的脸,还有经过奔跑已经重新蓬松起来的头发。
薛潮敲了敲柱子,提醒道:“这位友人,你砸到我养的鱼了。”
卷毛充耳不闻,双目无神,喃喃自语:“我为什么这么坎坷?坎坷,一个不好的词,形容不顺利,不如意。”
真的很努力。
薛潮叹了口气,也道:“倾国倾城,一个专为我而生的词。”
卷毛:“….…”
卷毛更加生气了,头发都有气直的趋势:“你为什么都会有对象!还对你那么死心塌地!”
“没办法,”薛潮拿了本入门级的简单情话集,在他面前晃了晃,“看不看?”
*
御书房很安静,薛潮在一旁逗小鹦鹉,将不知道在搞什么行为艺术的小傻鸟放正。
小鹦鹉很叛逆地重新倒吊过来,脑袋朝下,并示威一般重重磕了一下。
薛潮:“……”
过了会儿,萧灵祤的声音传来:“你怎么过来了?”
“嗯。”薛潮拉了个椅子,坐在他对面。
萧灵祤放下手里的笔,轻咳一声,淡淡道:“你有没有见到朕的前任皇后?”
薛潮忍着笑。
萧灵祤平静地陈述事实:“昨晚刚废的,大概长这样。”说着抬手,在薛潮脸上捏了捏。
薛潮捉住他的手。
萧灵祤挑眉:“薛潮。”
“在。”手仍然没有松开的意思。
萧灵祤看了他一会儿,突然凑近,在他侧脸亲了一下,淡淡道:“你那个什么鬼守则的第一条。”
薛潮失笑,也礼尚往来地亲了他一下。
倒吊的小鹦鹉看到这倒立的一幕,吓得站正了,它是不是看错了什么?
据它的经验,倒吊时,看到的东西都是相反的。
所以说,看到他们似乎亲了亲脸,反过来就是,他们没有亲脸。
小鹦鹉这才放下心来,脑袋往地面上重重一咚,继续倒立。
*
薛潮百无聊赖地捏住他的笔。
萧灵祤:“呼。”试图将他的爪子吹下去。
薛潮失笑,松开手。
没想到刚松开,萧灵祤便淡定地拉过他的手,放在自己空着的左手上。
薛潮指尖动了动,按捺着内心的躁动,轻轻捉住他的手。
萧灵祤继续翻书,过了会儿,累了,便对他贤良淑德的皇后道:“过来,让朕亲一下。”
薛潮俯身,单手撑在桌面上,慢慢靠近。
萧灵祤刚想啄一啄他的皇后,便被他那乖巧听话的皇后捏住下巴,一顿猛亲。
萧灵祤:“……”
就很放肆,没规矩。
一吻完毕,萧灵祤气息不稳,耳侧的薄红还未完全褪去,板着脸:“天冷了,冷宫该扩建了。”
薛潮笑出声,目光很温柔。
萧灵祤避开他的目光,不自然道:“坐好。”
“不坐好。”薛潮靠近,亲昵地蹭了蹭他的鼻尖,语气里是笃定萧灵祤不能把他怎么样的有恃无恐。
萧灵祤便面无表情地宣布了一个噩耗:“你被废了。”
薛潮笑出声,大拇指轻轻蹭了蹭他侧脸:“又废?”
“嗯。”萧灵祤面瘫脸。
薛潮直起身,走到他身后,给他按了按肩膀,卖可怜博取同情:“可是这才一天。”
“嗯,”萧灵祤关心道,“被废后有什么打算?”
薛潮从背后抱住他,下巴抵在他肩膀上,叹了口气:“还能怎么办?写回忆录卖钱。”
萧灵祤推了推肩膀上的毛脑袋。
“名字便是《我当皇后的那些年》,”那声音顿了顿,又幽幽地纠正道,“严格来说,是那几个时辰。”
萧灵祤忍着笑,半晌,没忍住,笑出声来。
“还笑。”薛潮凑近,在他侧脸上重重亲了一下。
萧灵祤严肃道:“谁让你行为不检点。”
薛潮看着他故作凶巴巴的脸,只觉得可爱,心痒痒的,低声道:“那可真要不检点了。”说着就把人从椅子上捞了起来。
“啾!”倒吊的小鹦鹉被吓到站直,扑腾着小翅膀冲过来解救萧灵祤,步伐又碎又快又紧张。
薛潮扔过去一块牛肉干。
“啾!”小鹦鹉步伐一顿,义无反顾地冲去叼肉干,跑得又快又稳,甚至飞了两下。
萧灵祤:“……”
萧灵祤惊到了,还没从小傻鸟的背叛中反应过来,便被薛潮压在一旁的软塌上。
“干什么。”萧灵祤挣了挣。
薛潮亲了亲他耳垂,湿热的呼吸喷洒在他耳边:“做些大逆不道的事。”
*
薛潮的《冷宫日记》:
冷宫的墙异常冰冷,空气也结了冰,滚烫的思念都不能将之化开,犹如我滚烫的体温化不开你的心。
微臣很好,勿念。
(注:手指僵硬,勉强执笔,故字迹潦草难辨,还望恕罪。)
萧灵祤:“……”
第15章 两只蛀虫
薛潮有一位著名的贪官朋友。
这个贪官朋友是个贪三代,鼎鼎有名的财政部尚书,为人圆滑,在各个政党之间从容游走,来者不拒,疯狂敛财,是这个较为清明的朝堂少有的蛀虫,还美名其曰自己是为了维持官场的生态平衡。
有一年某地旱灾,皇帝连忽悠带唬地用了他很多银子,导致他的经济状况一朝回到他爹那时候。
萧灵祤和颜悦色道:“爱卿。”
贪官朋友虎躯一震。
果然,那日阳光明媚,皇帝派他去赈灾。
贪官朋友:“?”
和他一同赈灾的是当朝的新科状元。那是一位清贫人家出身、吃百家饭长大的、有理想有抱负干劲满满的官场新人,嫉恶如仇,眼里容不下一粒沙子。
小状元长得那叫一个朗月清风,琼林玉树,狗官每次对上他那张明晃晃写着“弄死狗官”四个字的俊脸,心情都会格外好。
赈灾的大部分粮都是他的,事后那里的百姓眼泪汪汪地叫他,苟青天,还给他修了尊很丑的石像,苟关求雨像。
苟关:“……”我怀疑有人在黑本官。
从不给他好脸色的小状元实在没忍住,高冷地扯了扯嘴角。
当然最可怕的是,苟关逐渐发现调戏小状元比守财有趣多了。
这种感觉就很糟!
*
“这不就是传说中大逆不道的薛将军么?”苟关一抓住机会就对薛潮极尽嘲讽,“怎么有空过来了?”
一个是有名的贪官,一个是有名的逆臣,这二人被一部分人称为当朝的两只蛀虫。
薛潮开门见山:“借钱。”
苟关立刻道:“我没钱!!!”
赈灾有他,粮草也有他,到处都有他,他这算什么?取之于官,用之于民?
在他家查账的小状元从柜子里冒出头,面无表情道:“他有钱。”
苟关:“……”
薛潮道:“将士们镇守边疆,各个都饿得面黄肌瘦——”
“那关我什么事啊!”苟关气得直拍桌子,“我府上上下几十张嘴,都要吃东西!而且我媳妇还没娶呢!”
说着看向小状元:“你说是吧,媳妇儿?”
小状元面无表情继续查账,誓要扳倒这个蛀虫。
当然薛潮还是从他那儿搞到了银子,作为交换,会保护他的人身安全,毕竟当有钱的官是个令人提心吊胆的高危职业。
两人将这种交易称之为蛀虫互.暖。
……小状元听这两位大佬说话听得牙疼。
薛潮朝小状元颔首致意,告辞离开。
事后,苟关心疼地捂着自己胸口,忿忿不平:“妈的,欺人太甚,临走时竟然还勾引我媳妇儿。”
小状元只当没听到那些污言秽语。
苟关光天化日公然搞基:“来,让相公亲一口。”
小状元的一张俊脸清清冷冷,没有表情。
苟关板起脸,非常不开心,做为一个贪官,阴晴不定是必须的:“你是不是对本青天有偏见?”
小状元:“……”
小状元慢条斯理地放下手里的账本,环着胳膊看他。
苟关游说道:“你看你家多穷,俸禄只有那么点,跟了我多好,还能把咱妈接到府上住,你说是不是?嘻嘻。”
小状元:“是。”
苟关闻言一喜,高兴地在他脸上吧嗒亲了一下。
然后被这位武试也是第一的新科状元爆了菊。
*
一夜荒唐,顾傲先醒,看到身旁的人,动也不敢动,愣是保持一个姿势保持了很久。
昨晚苟关先是不服气,非说自己是上头的,一番挣扎后接受了被压的现实,自得其乐地动手动脚,满嘴污言秽语。
……后来做的时候一直在哭,很可怜。
顾傲的一颗心都要被哭化,更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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