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月神色微落,她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她的指尖轻点:“暂时还没有消息,不过总录已经派了人去。”
季清堰看着搁置在一旁的茶杯,透明的杯子里沉浮着几片茶叶,呈现出微淡的红色来,丝丝缕缕地向外逸散着。
季清堰交叠着十指,神色暗沉,“我要加快计划。”
“为什么?”昭月坐在一旁,不是很赞同地抬起头说道,她手上的光幕闪烁着,监控的数据没有什么改变,因此她分心道:“这样会很仓促。”
“时间要来不及了,”季清堰低语道,他的眼眸中沉浮着些许复杂的思虑,他沉思了片刻,才开口跟昭月说:“唐倾淼还有很多事情在隐瞒着我,回到星系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更何况我们之间相差了这么多的光年。”
昭月自然是知道季清堰审批通过的事情,她的眉心微蹙:“你说你有人选是指江元九吗?”
“那这也太不靠谱了,”昭月伸手打了个响指,“我不否认他的天赋,但是只有一个人,无论如何也都来不及制作好离开的机甲,特别是要穿越大气层,脱离地心引力,来到宇宙中的推进器也需要时间去寻找燃料。”
“你觉得我会毫无准备?”季清堰像是听到了一个玩笑般,他看起来的确很高兴,以至于眼睛都笑弯了,他捂住自己的脸,缓了一会儿才抬起头,低声道:“我可是从最初就开始准备了。”
“无论是瑶台镜还是极光的另一部分控制权,”季清堰的声音微凉,他丝毫不畏惧昭月,反而将这些秘密全部都告知与对方,他的薄凉与沉寂第一次毫无保留地展露在昭月的面前。
“都是为了探索而做的准备,”季清堰的神色依旧,他收回自己的星场,将那些不可控制的东西再次泯灭,他的手心冰凉,神色带着微弱的静默。
“就这么信任我?”昭月随口说道。
季清堰顺畅地点点头,似乎一点都不在乎对方的反应,他摩挲着指节,继续开口道:“他们的星能都在叙述着同一个故事,那就是对生命不朽的向往与渴望……渴望得到永恒的荣耀与力量。”
“那你呢?你渴望什么?”昭月顺着季清堰的话说了下去,她的目光显得并非那样无机质的寒冷,而是有些奇怪。
“人……如何才能成就不同的自己。”季清堰看向窗外,他那双黑色的眼眸微微沉寂着,脑海中却浮现出席渐淞那双坚毅的茶金色双眸来,但此刻落寞充斥着他的内心。
他似乎从未拥有过。
“要如何获得自由?”在迎接真正的死亡前,季清堰低声呢喃着,昭月没有听清,或许是因为她也晃了神。
但季清堰没有再重复第二遍的意思,他听着暴雨的声音,只觉得自己愈发寒冷,连同指尖都冷的发颤,他没有正面回答昭月,星轨的雨,下的愈发沉重,在第一次的拐点中,他们即将穿越虫洞,去往交替点,回到星恒中。
在验证了季清堰的虹膜以及公民身份以后,他顺利的离开星轨,他很谨慎,抹除了一切关于他与齐忆年的记录,不慌不忙地向着一家珠宝店驶去,季清堰没有联系齐忆年,他知道对方最近因为他的事情而焦头烂额,却也没有任何负担地继续执行自己的计划。
他的智能环震动了一下,窗口弹跳出祁恒辰的通讯请求,他的眼角微微一跳,季清堰收回了想要下飞航的举动,反而是坐在飞航上接通了对方的通讯。
“老师,你什么时候回来呀?”祁恒辰元气满满的声音很快便从通讯的另一端传来,他的周遭还有着,分析器工作时的声响,季清堰眉间一跳,控制好自己的语气。
“快了,院长最近还好吗?”季清堰开口问道,他伸手示意昭月将监控画面传给他,果不其然,齐忆年正一脸幽怨地站在祁恒辰的身后。
“顾院?他……他挺好的。”祁恒辰有些卡壳。
“嗯,好好照顾自己,我还有事,下回再聊吧。”季清堰没有给祁恒辰挽留的机会,很快便按下了挂断键,他对昭月道:“最近执监局还有人盯着吗?”
昭月点点头道:“已经是第五波的人了,来自不同的组织,他们之前都看到你跟席渐淞的分裂,各自的老板都接收到消息了。”
“至于他们会不会相信,又是另一回事了。”昭月将文件随意伸手销毁道。
“事实罢了,总有人会多疑,剩下的我们也管不到。”季清堰冷漠地说。
“真可怕,你连席渐淞的翻脸都算到了吗?”昭月一脸无辜地开口问道,她能感觉到季清堰周遭的气氛愈发冷冰冰,轻笑一声便消失在了飞航上,季清堰在飞航上又坐了几分钟,很快便重新戴好兜帽,走向那家冷清的珠宝店。
“看来江师傅这里并不顺利。”季清堰的声音淡淡,带着些许喑哑,像是反客为主般随意地坐在椅子上。
江元九随意地笑了笑,他们所在的位置被江元九的星场不断地笼罩着,就好似在卫星中彻底地擦去了这块位置。
“看你的样子,收获似乎很大?”江元九的语调微微上扬,带着一些疑问的样子,脸上却露出了轻佻地笑意。
不同于他,季清堰的脸色依旧冷冰冰地,他随意地瞥了一眼对方,银蓝色的星能在季清堰的指尖不断地散发出尖锐的亮光,书录展开时,不再是空白的内页,而是复杂的字体。
晦涩难懂的言语即便是在江元九的面前彻底展露,对方也无法正确的分析出来,因此季清堰并不担心,他的眸光微散,慢慢地停滞在了江元九的手心中,对方像是紧握着什么极其重要的东西。
第一百三十六章 :破碎者(16)
季清堰将书录展开,像是毫不在意地把目光收了回来,他的指尖微垂,把带回来的晶体在瞬间剥离出来,纯净的能量从他的掌心中带着略微冰凉的温度,但季清堰还是能够感受到,这能量在蚕食着他的星能。
江元九呆愣了几分钟,很快便反应过来,他从桌底抽出备用的隔离箱,很快便把能源收了起来,他的目光含杂着惊叹,神色也渐渐转向了复杂:“我还以为你会需要更长的时间来弄到这东西。”
“我以为你已经很直观的感受到我的力量了。”季清堰的眼眸里波澜不惊,带着平淡的目光看的江元九有些发毛。
江元九收回一副开玩笑的语调,他把隔离箱放置在了桌面上,将零星一点的星火燃烧在掌心之中,江元九松开掌心,雪片一般的模型很快便漂浮在箱子对界的端口上。
江元九的双眸也逐渐化为暗沉的色彩,像是在霎那便卷起了风暴,江元九脸上的表情伴随着不断涌起地星能显得愈发冷漠,他开口,却像时远古呐喊的嘶哑,高歌的每一个瞬间,都是在传递着什么讯息。
很快,季清堰便反应过来,这是龙语,风像是有了实体,化为尖锐的刀锋投向季清堰,而他则丝毫不曾躲避,他的眼眸中埋藏着更为深切的疯狂,似乎在等待着命运的镰刀落下。
“用咒记!”江元九拼尽全力试图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大声一点,他耳鸣的厉害,脑海中只有着爆裂的声音不断地回响着,江元九的神色微滞,像是在承受着什么巨大的痛苦。
金红色的火焰在顷刻之间便落在了江元九的身上,季清堰控制着自己的力道,将火焰的温度控制在一个可以触及的范围之内,他的眸光微动,那枚雪花形状的模型在霎那便褪去了黑沉的色彩。
季清堰打了一个响指,波动的星场很快便向内回收,他将自身的星场遣散,专心地站在一旁看着江元九使用星能。
龙息的威力非常的强悍,哪怕是江元九本人在一定的情况下也很难控制,所以他没有费力去使用太多异星能,在某个零界点便停了下来,隔离箱中聚能的能源此刻已经消散地干干净净了。
江元九把那枚徽章样式的东西丢给了季清堰,一脸菜色道:“这东西可是我好不容易弄好的,你可别死了啊。”
季清堰低低地笑出声来,他的眸光微动,脸上沉浮这江元九所看不明白的深思,他很快便开口道:“我暂时还不会那么容易死,毕竟我这个人向来命都硬。”
“是是是,您连能源都能徒手碰,这不是在找死吗?”江元九抱怨般说道,他的眸光直勾勾地盯着季清堰:“奥罗拉都来监管好几回了,季院士,我这个店可是小本生意啊。”
“小本生意?”季清堰忍俊不禁道,他轻柔地挽起了唇角,目光带着些许慈祥似的沉寂,他没有靠近对方,依旧站在原地,他的眉间轻挑,嗓音像是卡在喉咙中,“据我所知,江大研究员揽的私活可不止这个范围。”
一柄浸着黑沉气息的古剑飞快的架上了季清堰的颈部,但他却是毫不在意,甚至还有空闲般,对着骤然变色的江元九轻轻地勾勒起一抹笑容。
“退下。”江元九的声音中像是噙着寒冰,见黑影还未有动作,他不由得厉声重复一遍道:“退下!”
颈部的威胁消失了,但是季清堰丝毫没有放松警惕,他的眸光向着江元九的影子,它们正在不断地延伸着,而江元九显然是要支撑不住了,脸上露出几抹失态的神色。
“看来你养的孩子还不太熟练,”季清堰含杂着恶意开口说道,已经饶有兴趣地做好江元九反击的准备了,他的眸光微动,像是在闪烁着奇异的宝石。
而被这目光注视的江元九则感到了浑身发毛,他有些手足无措地看向了季清堰,似乎等待着对方说些什么。
季清堰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显得神秘莫测般地冲着江元九露出了一个熟悉的笑意后,“东西拿到了,我也该走了。”他婉拒了对方想要送他离开的举动,很快便在江元九注视下离开了这里。
季清堰重新坐上飞航,他注视着窗外倒带的风景,熟悉的景象一晃而过,他的表情微凉,黑色的眼眸逐渐空洞了起来,他没有什么表情的样子,显得沉默而又疏离,似乎跟世界池底地分隔。
“看来事情办的很妥当。”昭月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他的对面,神色恹恹,似乎对一切漠不关心,她的指尖微动,分割开来的几块面板迅速地出现在了季清堰的面前。
上面转动的指数很快便把季清堰的目光重新拉了回来,他的眼眸中多了几分兴味:“这是齐忆年那儿的东西?”
“看来完成的还挺认真,可惜了,碰上你这个忽悠人的主,”昭月的声音微凝,不急不慢地打趣着季清堰。
季清堰一脸坦然,只是在飞航步入市区之后,脸色微微地沉了下来:“任何跟我产生联系的人,都很危险。”
“正如你卷入危机的本事吗?”昭月的表情彻底冷了下来,她的眸光反射着光幕寒凉的色彩,毫不留情地调动了街道上的监察机,冲着阻拦者而去,激光点燃了广场,爆炸声迅速地从一侧传来了。
季清堰脸上的表情依旧没有任何的变化,他的眸光散着些许沉然,与此同时,他迅速地控制着飞航将端口占据,季清堰无视了飞航发出滴滴的警报声,反而一脸冷漠地从飞航走了下来。
“昭月,我需要一段时间来解决。”季清堰的声音平淡,没有什么起伏的样子,神色透露出一抹难掩的嫌弃。
昭月轻笑道:“交给我。”伴随着昭月话音而落的是模糊不清的监控,中心城的眼睛暂时被屏蔽住了,“你只有五分钟,控制好时间哦。”她一面说着,一面冲着季清堰抛出了一抹飞吻。
季清堰的脚步没有因为昭月的言语而止住,他甚至连头都没有回过,季清堰的神色平淡,行云流水的动作很快便清理出一大片跟踪他的人,季清堰略显不爽地紧抿住双唇,似乎一丁点都不想说话。
他收回刀背,将剩下的人全都丢给了监察机去处理,周遭的雾气有些浓重,季清堰的心情不太好,上了飞航后连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靠在窗旁,窝在座椅上一句话都不说。
“不舒服?”昭月倒是关切地提了一嘴,但奈何季清堰实在难受的厉害,只是缩着脖子向外侧随意地靠了靠,试图用飞航的窗户冻醒自己这颗不断发疼的大脑。
季清堰的神色莫名变得痛苦起来了,他从口袋中拿出药片,昭月控制着智能机,为季清堰端了杯温水。
季清堰随手倒了几粒出来,就着温水吃了下去,他难受的厉害,很困又很想吐,胸口也总是传来莫名的疼痛,他并非支撑不了这痛感,而是惧怕着自己的失控。
“有人在前面卡口。”昭月的声音带着些许不耐烦,“是执监局的那些家伙。”
“不是说全城戒严吗?”季清堰勉强打起精神说道,他的眸光微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说是全城戒严,但你心里也清楚吧,现在的中心城对于星恒来说只不过是一座空城,”昭月轻柔地开口道,“也就是说总录和执监局无论怎么折腾都可以,只要能将那些蛀虫统统清扫掉。”
“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都无所谓么?”季清堰的表情奇怪,却还是微微地笑了起来。
飞航在卡口的减速带上缓缓停了下来,穿着制服的专员敲了敲季清堰的玻璃,似乎在等待着他开窗说点什么,他的眸光轻柔,将那些阴郁很快便掩藏了起来,似乎从未在季清堰的面容上出现过。
他挽起了一抹好看的笑意,季清堰将窗解锁,眉目却染上了些许烦躁,似乎连着这抹笑意都是口不对心的假面。
至于因何失态,季清堰的眸光轻瞥了一眼席渐淞所在的位置,对方似乎无论何时都是人群的焦点,即便依旧是那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对方的眼眸亮的惊人,季清堰将手搭在自己的胸口上,看起来不是很舒服。
“先生,您还好吗?”陌生的专员有些手忙脚乱地问道,对方看起来没多大,似乎是刚加入不久的新人,第一次跟着席渐淞出现场戒严。
在这关口里,唯一一辆的飞航属于季清堰,这让他看起来更加显眼了,席渐淞似乎意识到这里发生的事情,正带着各个部长信步走来。
季清堰咬了咬后槽牙,他的脸色苍白,飞快地将手腕举起,研究院的保密赫文很快便出现在专员的记录端里,没有等对方回过神来,便重新解锁了单向窗口,此刻席渐淞他们已经走上前来,准备核实车主身份了。
季清堰的眼睛憋的通红,他死死盯着卡口,想着要不要冲卡离开,他咬着下唇,眼中迸发出一抹阴郁的色彩,理智死死地拉扯住他,季清堰不想事情变得更加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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