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情况冬茵其实不太了解,因为冬茵跟她们不是一个班的,平时关系也不好,信息根本不互通。
唯一知道的就是有一个家里条件比较好,她拿不到本校的保研名额,可以按着家里的安排去日本留学,其他人的成绩在专业里并不是很优秀,应琼雪只是稍微好点,但不拔尖……
保研对大四来说都挺重要的,就像是第二次高考,关系到未来,很多人都是从大一开始制定目标,最后还是失之交臂,的确很可惜。
冬茵没出声,她很安静的坐位置上。
寝室的气氛压抑,哭泣一声比一声高,没哭得几个人也跟着掉眼泪,大四了,突然反应过来,学生时代要结束了,可能要开始面对社会生活了,难免有些情绪,也正常。
冬茵想着安慰一句,还能有别的机会,保不上还可以去考研,不要太难过也不要放弃。她当初就是这么想的,如果保不上,也要继续去考研坚定自己的目标。
只是她现在肯定不能开口,在宿舍里她成了唯一的胜利者,没有资格跟其他人说话,她低头弄自己手头上的事。
“真的,想想,有时候老天怪不公平的。”应琼雪抽泣了一声,仰着头擦擦脸,她说的语气嘲讽,却不是自嘲,明显是在嘲讽冬茵。
“有些人真的天生好命,还没毕业就能傍上大款,能厚着脸皮去勾引别人,能在宿舍坐别人大腿,然后,就能买几万块的包。”
“社会法则就是这样,很多东西不是努力就能得到的,得靠不要脸。”说着,应琼雪抽泣了一声,听着特别的悲情,“反正我是做不到。”
其他几个人都停了停动作,朝着冬茵看过来,冬茵是想着忍一忍,不计较,大家没保上研心情都不是很好,没必要在这里吵架。
于是,话到嘴边了,她又吞了回去,能忍得她都忍了,反正只要当做听不到就行了,不想闹不开心。
她自己也清楚这样很憋屈,很难受,因为这个事她一晚上没睡好,群里邀请打游戏她都没去。
第二天早上,冬茵早起想着去操场练练口语,很多专业生在那边练习,她可以跟着学习一下。冬茵轻手轻脚的,声音特别小,怕吵到室友,她那个声音也不可能吵醒别人,但是应琼雪直接从床上翻身起来开始骂她,说她故意把声音弄大,故意不让人睡。
其他室友就被吵醒了,冬茵一个人站在下面,所有人侧躺着抬起身体,高高在上的样子宛若神明一样,每个人眼底露出鄙夷,像是要来审判她这个罪人。
应琼雪说:“你也够勤奋的,一大早就把自己往谢茗君那里送,谢茗君能看上你,说明就是什么锅配什么盖。”
冬茵咬了咬牙,她抬头说:“我是很认真地在追求谢茗君,请你不要说得那么难听。还有,我拿保研名额,靠的是我的成绩,你自己成绩没我好拿不到名额,就克制住你的嫉妒心。”
一口气说了很多话,舌尖舔了舔牙,那些苦咽下去的话也憋不住了,冬茵继续说:“你要骂就骂吧,反正我就是比你优秀,我高中就是比你强,你当初就是实力不行没考好,现在你拿不到保研资格,就是……你蠢!”
话说完,哗啦啦的,应琼雪从床上爬了下来,她力气很大,弄得床跟着摇晃。她憋了一夜,终于可以发泄了,一下推倒了桌子上的瓶瓶罐罐,红着眼睛瞪冬茵,“你再说一遍!冬茵你还要不要脸了?”
冬茵心里很怕,打架她不一定打得过应琼雪,她从来不跟人打架,只是……她气都攒在脸颊处,说:“我比你努力,比你付出得多,我拿名额天经地义,你失之交臂你活该,你就嫉妒着吧,八个名额,你前十都没排上,你怪谁?怪你自己不努力吧!”
应琼雪疯了似的冲过来要打冬茵,她抬手要打冬茵脸,冬茵偏头躲过去了,应琼雪又去拿椅子,她可能是不敢打人,手打偏了一点,椅子就刮到了冬茵的手臂。冬茵本能的自卫用力推了她一把。
应琼雪丢了椅子,人蹲了下去,捂着脸一直哭,哭得声音很大,抱着头说自己很疼。
“冬茵,谅解一下,她状态不行。”室友赶紧从床上下来,用呵斥冬茵的语气当和事佬。
孟莫愁也从床上下来抱着应琼雪拍了拍她的后背,看冬茵的表情,好像是她欺负了人。冬茵低声说:“我还不够谅解她吗?反正我有名额,你们没有,你们就想膈应我,欺负我一下。”
她说得直白,抬眸,眼睛红了,却是狠狠地直视她们,戳穿了她们的虚伪,“不过是合起伙来针对我,然后装作关系很好的样子。”
冬茵唇角动了动,看她们很嘲讽。
她从宿舍里出去,清晨的空气夹杂了一些冰冷,冻得她鼻子开始发酸。她漫无目的走,忘记了要干什么,绕着宿舍楼走了几圈。感觉饿了,她在食堂门口的自动酸奶机买了一袋酸奶。
咬开一个口子叼在嘴里,一阵一阵的呼吸,她也很委屈啊。
又不是她害大家没保研名额的。
应琼雪没保上,她也没去跟应琼雪炫耀啊,她一直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应琼雪干嘛怪她头上,很莫名其妙啊。
冬茵想不明白,她真的很努力的面对生活了,室友不愿意接触,她就去很努力读书,避开所有纷争,这些人为什么讨厌她呢?
她又没有杀人放火。
太难过了。
难过到生气,生自己的气,为什么一开始不反抗应琼雪,明明一开始就可以反抗,可以开口骂回去,为什么忍到现在,白白让自己受了这么久的气。
她用力抿着唇,用力抿着唇。
非常用力抿着!
实在憋不住了,跑到旁边的小林道,这里比较暗,眼泪哗哗往下落,她抬手擦擦自己的脸。
冬茵在小林道里来来回回的走,从早上走到了下午,她脸湿了又干,干又湿,眼睛都哭疼了。
最后,她摸摸脸,想到跟谢茗君她们的约定,说是今天一块去谢茗君家里吃火锅。
冬茵打开那个游戏群,群里半个小时聊了几句。
楚凝安:【@谢谢,冬茵来了吗?】
谢茗君:【不清楚】
楚凝安:【o(∩_∩)o呵呵,我就知道,幸好我让路寒秋晚点去,不是我说,你到底是想锻炼跟冬茵的心有灵犀,还是喜欢跟她脑电波交流啊!你就不能主动点?】
谢茗君:【不能,爱来不来】
路寒秋:【别贫了,你们看看还有没有什么要买的?你们想喝什么,想喝酒还是想喝饮料,冬茵喜欢喝什么?】
楚凝安:【想喝啤酒,买点?】
【对了,谢茗君你爸是不是有很多好酒,你之后顺一瓶过来,给咱们姐几个开开荤?】
谢茗君:【你们别买水,冬茵应该会买】
楚凝安:【好怕她买奶茶,奶茶比啤酒贵多了!怎么跟她说啊,谢谢,你就不能主动点,要个微信啥的!没有微信,加她QQ也行啊!实在不行要个电话号!】
谢茗君:【不能】
路寒秋:【让她主动,得等到世界末日吧,楚凝安别嘴炮了,你先过来帮我提东西。】
【位置共享】
楚凝安:【来了!!!!!!】
之后的信息就没了。
应琼雪有一句话说得很对,老天有时候会格外眷顾一个人,冬茵觉得自己被眷顾了,这个群就是最好的证明,她不会揣摩人的心思不会社交,这个群就给了她很多便利。
只是看完信息,冬茵就急了,她要迟到了,赶紧往宿舍跑,她没时间纠结跟宿舍关系如何了,只想快速去跟谢茗君她们吃饭。
她回到宿舍的时候,几个室友围坐在一起,宋若鱼拿着一包卫生纸一张一张地抽给应琼雪,孟莫愁打着呵欠在拍应琼雪的后背。
这么久了,她们还能维持这个姿势,也是不累。
冬茵把包拿上,看着桌子上的红心柚子瓣,然后拿起来放回宋若鱼的桌子,她不需要这些小恩小惠。
坐公交到谢茗君住的小区,冬茵在外面的超市买了几瓶啤酒和一大瓶可乐,她来的次数多了,小区保安认识她,就直接给她放行了。
谢茗君开门,手撑着门看她,故意说:“早啊,冬茵。”
冬茵脸红,“抱歉,我今天有点事耽误了。”
谢茗君把门打开,冬茵看路寒秋跟楚凝安两个人都来了就更不好意思了。路寒秋和楚凝安正坐在地毯上打游戏,楚凝安握着手柄晃来晃去,游戏手柄都快被她捏炸了。
“靠,好难!”楚凝安愤而站起来,扭头看到冬茵,跟她笑了笑,说:“冬茵,我不是跟你发火,我是骂这个游戏太难了。”
“是你太菜。”路寒秋悠悠地接了一句。
“说得好像你不菜一样,我让你别冲,好家伙你直接冲敌人脸上去了,你先死的好吧,还好意思说我。”
“我那是当诱饵,你懂不懂战略?”
这俩人不打游戏是欢乐喜剧人,一打游戏就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谁也不让谁好过。
冬茵把手中的饮料放在桌子上,很好奇地过去问:“这个游戏怎么玩啊。”
楚凝安把手柄递给冬茵,教她怎么用,冬茵第一次玩手柄听得一知半解,视角跟动作控制不好,没几秒直接挂掉了。
“冬茵,你比我还菜啊……”楚凝安面露难色,又有点小开心,毕竟她不是最菜的,兴致勃勃地继续教冬茵。
路寒秋说:“不是她菜,是你不会教,就你说的那些弯弯绕绕,狗才听得懂。你别瞪我,你先别教她,让她自己试试看。”
“好。”楚凝安忍着不发火。
冬茵自己捏着手柄打游戏,这个键按按,那个摇杆拽一拽,虽然没有爆发出什么惊人的战斗力,但是比之前活得久了一点。
“呵呵。”
“呵呵!”
两个人都呵呵,都觉得自己说得没错。
仨人换着玩游戏,谢茗君过去看了一眼,看看电视屏幕,上面的战绩不忍直视,她再去看冬茵,冬茵研究着手柄,看得格外认真,像是在记什么重点,以后要去参加考试。
谢茗君摇摇头,正欲收回视线,目光从冬茵的手臂晃过,停留几秒,她去踢踢楚凝安,说:“你还不去开火做饭?刚刚不是喊饿吗?”
“我来你家里不是客吗,为什么要我做饭?”楚凝安不想动,想再来一两局游戏,但是路寒秋把她拉了起来,说:“你平时不是挺聪明的吗?现在蠢了?”
“靠,我脑子被驴子踢了!”楚凝安赶紧爬起来,跟着路寒秋一块去厨房煮菜,给冬茵和谢茗君留二人空间。
冬茵捏着手柄有点点羞涩,两个人一起打游戏怪暧昧的,她把手柄递给谢茗君,说:“我不是很会打游戏……可能要你带带我。”
然后,她让出空位给谢茗君坐。
谢茗君没坐下来,也没捡手柄,半蹲着看她的手臂,指了指伤口,“肩膀怎么回事?”
她刚刚眼尖看到了。
冬茵侧头看,衣服被拉跑线了,边缘被血染红了,她拉拉衣服,本来想藏着,但是差点把洞扣的更大,这下完全藏不住伤口,冬茵说:“不小心蹭到了钉子……”
谢茗君拿医药箱,冬茵说:“已经结痂了,之后我贴个创口贴就行了。”
“钉子生锈的,感染破伤风怎么办?你不怕死?”谢茗君把电视下面的抽屉打开,拿了一个小盒子过来,里面放着消毒药水跟棉球,说:“把你袖子撩开,我看看伤口深不深,要是深了,就送你去医院打一针。”
她语气很重,不带一点哄人的温度,听得冬茵都有点怕了,她赶紧把袖子撩起来。谢茗君淡淡地问:“你跟人打架了?你室友?”
“你怎么知道?”冬茵惊讶。
谢茗君抬眸,表情更冷了,说:“我诈你的。”
冬茵抿抿唇,伤口是结痂了,却只有薄薄一层痂,消毒水涂上去还是会疼,她皱了皱眉,怕谢茗君觉得她矫情就忍着没说。
“疼?”谢茗君停了停动作。
“也不是很疼……”
“疼就是疼,忍着做什么?”谢茗君打断她的话,换了一根棉签,重新沾上消毒水。
“是有点点疼。”冬茵说。
谢茗君看着很凶要收拾她,实际她的动作轻了很多,在伤口边缘给她清理,时不时抬头看她的表情,尽量不让她那么疼,谢茗君说:“幸好伤口不是很深,不然就得先送你去一趟医院。”
冬茵觉得这个伤口真不深,结个痂很快就好了,也不会影响日常生活,她都不会太在意的,可是谢茗君照顾很仔细,还很认真……
“谢茗君,你真的真的好好啊。”冬茵说。
谢茗君动作顿了顿,然后她呵了一声,听起来很不稀罕她这句话。
冬茵纳闷:她不喜欢我这么说吗?
谢茗君把医药箱放回抽屉,棉签丢垃圾桶,她回来盘腿坐地上后背靠着茶几,拿手柄玩游戏的动作看起来很不驯,谢茗君说:“说说哪儿好,这话我听你对不少人说过吧,你有几分真啊?”
冬茵特别认真地夸她,说她哪儿好,一句一句的,夸得炽热真诚。谢茗君眉头挑了挑,然后问她:“你觉得我信了吗?”
“不知道,但是我觉得你现在很开心。”冬茵说得特别直接,都不带一点委婉。
“……不是,你能不能别打直球?”谢茗君对她忍无可忍了。
冬茵本来要说话,看到楚凝安她们从厨房出来了,她立马从地毯上爬起来,往餐桌那里跑,跟个球一样,一下滚跑了,捞都捞不回来。
还故意扭头看了一眼谢茗君,像是逗她:喏,你抓不到我。
她们煮火锅吃,弄了一个菌汤一个红油,菜和饮品一块摆上,香味飘散出来,肚子都跟着饿了。
火锅汤煮滚了,每个人配好了酱料碟子,谢茗君伸手把冬茵的辣酱换了,给了她酸甜酱,说:“你别吃辣了,待会吃吃那个菌汤。”
冬茵想到谢茗君形容她的词语:小题大做
她并没有跟谢茗君争辩,知道谢茗君是在关心她,心里甜甜的,就特别乖特别听话,只吃一些清淡的菜,偶尔会瞥一眼旁边红油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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