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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阙(古代架空)——枫桥婉

时间:2022-02-16 09:12:26  作者:枫桥婉
  “哎,圆满?人心贪多不知足,这二字难,后生说得可当真?”老道士闻言乐得开怀,“今天诸星下界,求的签灵嘞,不若进去讨个好彩头?”
  这间月老祠不是京兆府尹修建的,庙小神像也不新,对比旁边三路七进占了两条街的白云观,不免显得有些寒酸,也就是年轻的姑娘公子们才爱来这儿玩一玩,全倚仗着白云观广善布施的大香客们路过时捐的一点香火钱才得以延续至今。
  这老道士白白胖胖的,三句话离不了求签,莫不是过年时吃得太好把庙吃穷了,急着挣香油钱?楚珩也是闲的,这般胡乱瞎想着,弯起眼睛笑道:“老丈解签所费几何?贵了我可算不起。”
  他们两个人今天素袍便装出来,即便没有衣锦佩玉,也难掩一身风仪端华。老道士在帝都城里几十年,见多了去白云观进香的达官贵人,这点识人的眼力还是有的。
  譬如旁边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这位,尽管面上眉目含笑,周身却透着一种无端的疏离感,让人甚至不敢与他对视——那是经年居高临下所浸淫出的矜贵。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付不起那一点解签钱。
  老道士知道楚珩是在与他开玩笑,摆摆手比了个数正经道:“不贵不贵,三文钱解一签。”
  “那行,”楚珩点点头说,“把中午吃阳春面的钱省了,求一签。”他拉着凌烨的手腕,进了祠堂。
  帝王之命不可测算,凌烨从不求签,但既是占姻缘,也来了兴趣,跟着楚珩拜了月老,帮他一起摇签筒。
  竹签跳出,楚珩捡起来看了辞文,微微怔了一瞬,目光再触及面前的凌烨,顿时就笑了。他持着竹签走到那老道士跟前,道:“说了无所求,便是无所求,老丈这回可信了?”
  老道士接过来眯眼看了看,倒吸口气惊叹了一声,旋即抚着花白胡子大笑道:“当真是‘夫复何求’,此签不消解,后生的阳春面不用省了!”②
  “好,”楚珩笑,“三文钱我可就不给了。”话落,又放了锭金子到桌案上,说:“添的香火钱,还神。下回若有缘再来,望老丈还在。”
  老道士笑得见牙不见眼。
  皇后殿下曾在这间小小的月老祠里摇过两次签。
  宣熙十八年,腊月初六,十年定情还愿。再见时,这老道士牙齿都要掉光了,还是不忘拉他的香火:“后生进去求一签?可灵嘞。”
  楚珩依旧说:“得其所哉,夫复何求。”
  此次摇得的签辞曰:“花好、月圆、人寿。”——将周而复始之签,见辞即知大吉大利。寓两美之合,百岁团圆。③
  老道士哈哈大笑:“挣不走殿下的三文钱喽。”
  ……
  从月老祠出来,再往前走,便是白云观。
  今日拜星君的人格外多,其中不乏有各大世家的诰命夫人、公子贵女。虽说这些人里能常见天颜以至于可以一眼认出皇帝微服的人少之又少,但万一真遇上了难免有些麻烦,他们懒得多事,索性没有去正殿,跟着不敢冲撞贵人的布衣百姓们一道进了偏堂。
  却不成想,持此想法的不只他们一家。
  楚珩一只脚刚踏上偏殿的石阶,眉心倏尔皱了起来,但显然已经晚了,来人也察觉到了他。隐于暗处的天子影卫迅速聚拢靠近。堂中逆着人流缓缓走出一道倩影。
  赫然是穿着大胤女服裙裾的镜雪里。
  南隰国师向大胤天子表露诚意,既不愿参与皇帝和敬王的内部争斗,也很少与帝都各大世家往来,镜雪里游览白云观,避开朝中权贵们爱去的正殿,倒也说得过去。
  腊月廿七那日,镜雪里进宫代南隰国主送上邦交年礼,她面圣时楚珩也在,她并未在凌烨面前戳穿他东君的身份,反而替他圆了谎。
  楚珩知道镜雪里是将四年前在玉鸾山结下的梁子一笔购销,他虽然不想这么算了,但是不得已承了镜雪里的人情,也只能将前仇暂且作罢。
  “谢”字不可能有,楚珩不想理她,微别过头去,当没看见。
  镜雪里的目光在他和凌烨之间逡巡两圈,微微挑眉笑了笑,看向凌烨,颔首说:“听说今日是大胤民间的顺星节,巫星海有逢神必拜的习惯,来此见见大胤的各路神明,不想竟能遇到您,小哥居然也在。”
  凌烨略一点头,没有解释楚珩伴驾的缘由,只道:“趁年节略有闲暇,出来逛逛,拜神。大巫请便。”
  拜神?
  九重阙里有庄严雄伟的长明殿,皇帝可不需要屈尊到这白云观星神殿的偏殿来。
  就在一盏茶前,镜雪里刚从别人那里偶然得知了一点秘辛,可真巧了,秘辛的两个主人公现在就在她面前。听说白云观旁有间月老祠,从前冬节会上她为着给东君姬无月添堵,随手送他的那张桃花符,竟歪打正着,还真说准了。
  行吧,镜雪里勾了勾唇角,就看那张在桃花符的份上——
  “公子,”镜雪里开口叫住了与她擦肩而过的微服皇帝,“我听闻大胤民间有种说法,顺星节这一天的运势好坏,可以预知此人未来这一整年的福祸。虽然不知是否为真,不过——”
  镜雪里眼神暗了暗,有漠然冷意一闪而过,她转过身,行至凌烨身旁,语调轻快道:“代表吾主,愿您胜意。”
  她言辞间似乎只是在表两国邦交之谊,但凌烨心里却倏然一动,隐约觉到了一丝极其轻微的不祥之感,转瞬即逝。
  镜雪里已然走远继续去寻观中道人讲经。
  离开白云观前,凌烨回头看了一眼她的背影,挥手叫来人,吩咐道:“她离京之前的这段时日,着影卫监察,事无巨细。”
  ……
  另一边,镜雪里的徒弟银颂看着皇帝的身影远去,若无其事地从一排神像前蹦跳着跑过来,还未及开口,镜雪里就截断了她的话,轻描淡写地道:“急什么,皇帝的影卫都还没走远,让她等着。”
  ——凌烨的预感是对的。
  今日南隰国师来此,是在拜神,也是在应邀见人。
  正月二十过后,诸王侯离京,敬王亦将返回食邑江锦城。在此之前,敬王妃钟仪筠寻得最后的机会,请见与自己有师徒之名的镜雪里一面。
  百步之外,一排高大的神像背后,易了容的钟仪筠盯着皇帝和御前侍墨的身影并排走远,开口问身旁的侍女:“我想,文信侯夫人今日会带着她女儿沈黛来白云观吧?”
  侍女应是,顺着钟仪筠的目光望过去:“如今“准皇后”顾柔则已然在外议亲,沈黛这个“准贵妃”没了对手,沈家正一心想要落实先帝的口头遗命,好让沈黛嫁进九重阙。依奴婢看,顺星节,林氏必然会带沈黛前来进香。只是王妃,皇帝已经带着御前侍墨走了,等沈黛到了,也遇不上了,恐怕晚了。”
  “不晚,”钟仪筠声音柔媚,“派个人回府告诉王爷一声。择日不如撞日,‘准贵妃’也该知道点什么了,不然还总以为自己稳坐钓鱼台呢。”
  “那顾柔则算个什么对手呀,皇帝说一顾家不说二。堰鹤沈氏不将这背靠漓山的御前侍墨清理了,沈黛哪有路走呀。这出戏会好看的。”钟仪筠掩着唇,咯咯娇笑。
  她所言不错,彼时文信侯府的马车已经行过星汉桥了。今日来拜星君的官宦人家不少,行人也多,来来往往的,车马难免有些拥堵,林氏和沈黛已经堵在这里半刻钟了。
  过了桥就是月老祠,有白云观矗立在这儿,小门小庙的,自然入不了十六世家诰命千金的眼。
  不过那摆摊的老道士倒是胆大心细,权贵们去上香,图的是个好彩,难得的好说话,稍微从指缝里漏点香火,都够他们整个庙月余的嚼用了。
  刚好,正对着月老祠大门的就是文信侯府的马车,这也算是缘分,老道士便以此为由走上前来卖灵签拉香火了。
  沈黛身份不同,文信侯府历来都是以国母的仪礼教导她,自然容不得旁人冲撞,也看不上老道士的灵签。不等他说完,马车四周侍立的丫鬟便施舍了几两碎银子,打发了他。
  但或许真是签缘到了,马车一连堵了快一柱香的时间,也没能走几步。林氏和沈黛今日所求即为姻缘,坐在车里等得久了,听着外头那老道士的吆喝,渐渐真有两分意动,着人又将他招了来。
  隔着轩窗香帘,林氏开口:“老道长,我且问你,你这签果真灵吗?”
  老道士笑眯眯地说:“夫人,心诚则灵。”
  沈黛遂下车入观,摇得了第三签。
  签辞曰:“宗庙享之,子孙保之。”④
  “上上,大吉!”老道士说,“姑娘生在德门望第,有先祖福泽庇佑,可得和合常乐,多子多孙。”
  闻言,林氏和沈黛对视一眼,松了口气。林氏点点头笑开了脸,沈黛颊边浮起浅浅的红云,垂下眉眼矜持不语。
  旁边侍立的丫鬟高兴地喊了出来:“这签果真灵!‘宗庙享之,子孙保之’,我们家可不就是德门集庆,先祖惠爱!”
  沈黛抬眸看了丫鬟一眼,后者当即闭上嘴巴。
  “不妨事不妨事,丫头说得对。”老道士抚着胡须,“老朽这一早上看的签里,姑娘所求是第二好的啦!”
  “第二好?”沈黛重复。
  丫鬟接道:“可我们姑娘不是得了上上之签吗?”
  “对,对!”老道士笑得开怀,“前头有位公子,和他的有情人一块摇到了签王——佳偶耶?神仙美眷也,夫复何求?”
  “是吗。”沈黛只笑了一笑,她已求得所愿,旁人之事并未太放在心上。
  外头的道路眼见着畅通了些,驾车的护卫来请,沈黛捐了香火还愿,挽着林氏朝外走去。
  将要行出月老祠,忽听得身后那老道士开口道:“姑娘留步,姑娘所求之签上上,祖上积德,自能得好姻缘。但老朽还有一句话奉与姑娘——”
  “宗庙享之,子孙保之。上一代之福延于子孙,祸亦同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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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①初八顺星节拜星神真有这个说法,预知运势是我胡诌的。②月老灵签第0签,首签,签王,签辞:“佳偶耶?神仙美眷也,夫复何求?”抽中签王不解签。③月老灵签第100签,最后一签,将周而复始之签,大吉大利,签辞:“花好、月圆、人寿。”三者皆备,人生之乐至于此耶。两美之合,百岁团圆。不多解释。④月老灵签第3签,上上大吉签(也有说上签),寓祖上积德,和合常乐,姻缘圆满,多子多孙。上一代之福延于子孙。祸亦同也。福之延于吾一代,吾当设法延于下一代。事事如此之时,皆可享用不竭。沈氏大家族,得此签正常,不过这不代表姻缘00子,但当局者迷。⑤本章和签文相关的语句皆非原创,引自月老灵签解签。
 
 
第124章 顺星(二)
  白云观曲径通幽处。
  镜雪里停下脚步,转身回头看着敬王妃钟仪筠,淡淡道:“好了,有什么话就直说罢。”
  四周竹林掩映,少有人来,镜雪里所在之处,自当不会有隔墙的耳朵,钟仪筠放心地开口,有些委屈地幽幽道:“我想见师父一面,可真难。”
  她声音自带七分柔媚,纵使是埋怨之语,入耳也是娇俏惹人怜爱。镜雪里却微微皱了皱眉,冷道:“你再耽误下去,天子影卫可就要对我的行踪起疑了。”
  钟仪筠闻言收了怨色,开门见山地道:“王爷让我来问问师父,您此次帝都之行,已经得到您想要的了吗?”
  镜雪里为靖南丝路道而来,年前已与大胤皇帝就此事交换了国书,答案显而易见。她面无表情地看着钟仪筠:“敬王想说什么?”
  “唉,王爷是为师父担心呐。”后者叹了口气,神情染着忧愁,“靖南丝路道——通东畅西,多好的一条商道啊,直接就可以盘活南隰整片边疆雪域,也无怪师父如此上心。只不过可惜啊——”
  钟仪筠停顿片刻,轻轻笑了笑,语速放得格外缓慢:“大胤有句古话叫‘好事多磨’,师父通学胤史,想来也听说过吧?这不,您瞧,‘磨’不就来了吗?”
  话音落地,镜雪里的眼神在一瞬间变得极冷,是动了杀意的征兆。
  钟仪筠却恍若未觉,直勾勾地看着镜雪里,轻描淡写地说:“我家王爷日前收到消息,虞疆圣子赫兰拓出事了,在回王城的路上遇到了他异母弟弟危溪王子的伏击,至今生死未卜。”①
  镜雪里瞳孔微缩,周身杀意骤然敛去。
  钟仪筠勾唇绽了抹笑,又转而露出些许哀婉:“王爷得知此事后也像师父一样震惊呢。唉,真是时也命也!王爷请了高人,好不容易从庆州千雍城将他送出了大胤边境②,可谁成想,他竟能在自己国内马失前蹄,他弟弟危溪和他素来不睦,两人又涉及王位之争,这赫兰拓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唉,可惜啊可惜!”钟仪筠叹了一声,悠悠地说:“王爷和他才结了盟约,想待日后起事时,由他帮忙牵制朔州铁骑。结果人说没就没了,这对王爷而言委实不是好事,不过我想,对师父也一样吧?”
  钟仪筠眉梢带媚看向镜雪里,后者沉颜不语。
  ——钟仪筠说得对,靖南丝路道确实可以为南隰边疆带来诸多好处,镜雪里并不愿意失去它。
  可是南隰和大胤靖州之间横亘着百里山脉,丝路若要途径南隰就必须绕开兴陵山,路途之遥不是一点半点。相反,大胤靖州和虞疆之间就畅通得多了。
  只是虞疆教王年事已高,十六部近些年动乱频频,圣子赫兰拓又是仇胤派,两个月前更是暗中潜入大胤京畿,意欲劫持大胤储君,算是和皇帝结了死仇。待他继位教王,大胤和虞疆未来几十年恐怕都不会太和平。
  镜雪里正是利用了“南隰胜在安稳”这一点,才说服了大胤皇帝和朝堂百官,将靖南丝路道改开在了南隰境内。
  但是如今,赫兰拓死了,危溪王子却是个亲胤派,而且他的领地正好就处在大胤兵部原先拟定的丝路上。
  对南隰而言,这绝非好事。
  钟仪筠仿佛知道镜雪里所想,又开口道:“探子回报说,劫杀赫兰拓的,正是和危溪王子一伙的几个亲胤派部族首领。他们往日就与赫兰拓多有龃龉,待赫兰拓上位后定不会有他们的好果子吃,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拿赫兰拓的项上人头,来跟大胤储君赔罪,并代表虞疆十六部和大胤皇帝重修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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