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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马学弟是娇气病美人(近代现代)——板栗丸子

时间:2022-02-16 09:23:10  作者:板栗丸子
  况穆的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季宵焕,他妄图从季宵焕的眼睛里看出属于当年的过往。
  “这首歌当年我在季........”
  季宵焕却好似想不起来这些了,他淡声的打断了况穆的话。
  “那首歌是我父亲写的,你还记得吗?”
  “.........我记得。”
  “可你依旧还是弹了。”
  “是的。”
  这个曲子是季明义写的,当初这首歌季明义手把手教他和季宵焕的,这个世界上只有他们三个人会弹奏这首歌。
  见况穆这样坦率,季宵焕反倒是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他点了点头说了一句:“行。”
  接着两个人陷入了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季宵焕手里的那只烟快要燃到了尽头,他倚着树脚蹭着地上的碎叶,仿佛闲聊般的问道:“况穆我有些不懂,家人,钱,名誉,好像只要我有的东西,你都想要,而现在既然你都得到了,为什么还来缠着我?”
  况穆胸膛剧烈起伏了两下,冷气呛入嗓子,他忍着咳意倔强的看着季宵焕,尽量减少自己的说话字数:“如果你觉得不开心,那些东西我都可以给你。”
  “给我?”季宵焕忽而笑了:“你要给我什么?钱?还是你家里的那个女人?”
  季宵焕像是听了一个巨大的笑话,他笑叹着将烟头扔在地上,脚上用力的踩了踩:“你放心,我不稀罕要,我不是我父亲,会为了一个女人去自杀,只要是沾上你们况家的东西........我都嫌脏。”
  况穆听见这话,呼吸猛地滞了一下,他抬起头,用极为缓慢的语气问:“你刚刚说什么........”
  季宵焕挑了挑眉,看着况穆,没有说话。
  他以为是他说话太狠,况穆不能接受,却没想到况穆向前了两步,赤红着一双眼睛,问他:“你刚刚说谁自杀了?”
  “........”
  “你说谁.......自杀了?”
  况穆压低了声音,声音伴在风中,颤抖的厉害。
  季宵焕眯起眼睛,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况穆,他不信况穆不知道季明义已经去世了。
  当年那件事情发生的突然,闹得满城风雨,季家上下因为季明义的死彻底的乱了套,林桂烨精神错乱躺在重病不起,季时礼高烧五天五夜变成了哑巴。
  严敏慧却还出现在了葬礼上想要和林桂烨争夺季宵焕的抚养权。
  一旦想起严敏慧当时未落一滴泪的表情,季宵焕觉得从心口溢出一股滔天的戾气。
  季宵焕喉结滚动了一下,用无比的低沉的回答况穆的问题。
  “我的父亲,季明义。”
  “他,去世了吗.......”
  “去世了。”
  小树林的风越来越大,况穆站在季宵焕面前,脸色苍白的像一张白纸,却依旧站的脊背挺直。
  他没什么表情,只是望着季宵焕,嘴巴动了动,就像是一个提线的木偶张了张嘴巴,却没有发出的声音。
  风一直在吹,况穆的嘴巴一直在抖动,不知道他是想要说话,还是浑身冻的在颤抖。
  况穆呆呆愣愣的看着季宵焕,过了好久,他从嗓子里无比艰涩发出了极为可笑的几个字。
  那几个字就像是从他的胸口里生生的剜了出来一样,剜的他血肉模糊,撕心裂肺,嗓音嘶哑到几乎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他说:“那你,是不是没有爸爸了........”
  季宵焕顿了顿,抬起幽寂的眼睛望着况穆,久久没有说话。
  好像是过了几秒,又好像是过了一个世纪,季宵焕才淡淡的说。
  “是的,我没有爸爸了。”
  .......
  那一刹那,况穆感觉身边轰然炸了一道雷,耳边萧瑟的风声像是变成了厉鬼,那些黑色的鬼影爬上了他后背,扼住了他的喉咙,卷着季宵焕的声音一次次的在他耳边复述着。
  是的,我没有爸爸了.......
  是的,我没有爸爸了.......
  是的,我没有爸爸了.......
  况穆快要被那些声音快要逼疯了,他脑子里一片空白,像个猛然发动机器,疯狂的冲到季宵焕的身前,指尖紧紧的抓住季宵焕的双臂,就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求生的稻草一般用力,声音嘶哑又刺耳的说道:“你是骗我的吧,季宵焕,你不能这样.......”
  “你不可以骗我的.......”
  “你之前答应过我!你不可以骗我的.......”
  况穆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用力的拉扯着季宵焕,他那双特别特别漂亮的眼睛,此时正红的快要滴出血,一双眼睛盈满了眼泪,不断的有眼泪从他的眼角流下。
  季宵焕只是淡淡的看着他,仍由他拉扯的身体晃动。
  渐渐的况穆没有力气了,他甚至需要拽着季宵焕的衣袖才能稳住自己的身子,那双赤红的眼睛望着他,无声的落着眼泪。
  这番刻骨又无助的模样好像是即将要被人的遗弃的小狗,他紧紧的抓住主人的衣角,仿佛只要他的主人在松开他的手,他就会死。
  季宵焕垂眸望着他,薄唇轻动:“三年前,他从六楼跳了下来,死在了我们全家人的面前。”
  季宵焕的声音像是一双双手,将况穆的血肉剥开,痛的他不可反抗,痛的他心脏绞痛。
  况穆再也站不住脚了,他缓缓的松开了紧拽着季宵焕的手,身子开始剧烈的颤栗,眼泪流的满脸都是,在那一刻他所有的高傲和自尊都没了。
  是他有错。
  是他的错。
  是他的错。
  况穆双手捂住了脸,他倚着一颗大树身子慢慢的向下滑,继而整个人蹲缩在地上,他将自己缩的很紧很紧,像是要将自己团成一个谁都不看见的小团子。
  “对不起.......对不起........”
  在那一刻,况穆恨不得自己消失在这个世上。
  如果他八岁那年,面对严敏慧的问话,他明确的说不想让严敏慧当他的妈妈,如果他当初知道严敏慧和况进山在一起时,反抗更坚决一些,会不会所有的噩梦都不会发生了.......
  他的焕哥哥依旧在他身边,季明义依旧会待他如同亲子。
  是他一时打错了话,是他一时贪了心,是他的错。
  他如今爱而不得,痛的撕心裂肺,这都他活该得到的报复。
  季宵焕因为他失去了母亲,父亲死在了他的面前。
  他的哥哥.......他最爱的哥哥.......从十五岁那年,就是个孤儿了。
  而他却全然不知,心存侥幸,还妄图想要原谅。
  他害了对他最好的人,他害了他最爱的人。
  况穆身体颤抖的厉害,忽而爆发了一声强烈的咳嗽,他咳得趔趄的扑跪在地上,一手撑着地,漂亮的白西装染上地上的尘土,咳的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
  季宵焕干净的鞋子就在他眼前,况穆抬起沾满泥土的手,一把抓住了季宵焕的裤脚,他的手用的很用力,细长漂亮的骨节都在微微发颤。
  “对不起.......季宵焕,你能不能不要恨我......”
  季宵焕垂眸看着况穆瑟缩的身影,神思恍惚。
  如今在他面前的况穆那么小,那肩膀细细颤栗的模样,就像是小时候一样在他的面前哭的无助,那时候季宵焕就是他全部的依靠,像是只要季宵焕一走,况穆就什么都没有了。
  季宵焕看着况穆毛茸茸的脑袋,手垂在身侧,不可抑制的抬了抬。
  他想要摸摸况穆的脑袋,就像以前每一次况穆哭的时候。
  季宵焕比任何人都明白那种撕心的痛。
  他更知道况穆身体不好,这样哭起来他会很难受,但是这时候只要他抱住况穆,给他拍一拍背顺顺气,况穆就会好受许多,
  况穆又有什么错?
  他当年还那么小,他当年只知道傻乎乎的围着季宵焕转圈圈,他又能知道什么?又能阻止什么?
  可是面对整个况家。
  他难道不该恨吗!
  他不该恨况进山恩将仇报,踩着他的父亲尸体一步步登上了高位吗?!他不该恨严敏慧抛夫弃子,最后见到他父亲的尸体却连眼泪都没有落吗?!
  那么况穆呢........
  这时候从前方的道路上跑过来几个人,为首的人大声的说:“老师,我刚刚看见况穆确实到这边了。”
  季宵焕浑身一顿,如梦初醒,他的手在空中缓缓的捏成拳头,放了下来,继而向后退了两步挣脱了况穆的手。
  转过身大步的走出了小树林。
  “同学,你有没有看见况穆?!”一个人拉住季宵焕询问。
  他们是主办方派来寻找况穆的,况穆这次获得了艺术节大赛的第一名,颁奖的时候人却不见了,各大媒体都在下面等着,主办方都快急死了。
  季宵焕抬手朝身后随便指了一下,那个人立刻发出了惊呼:“哎呀!那是不是况穆?”
  一时间所有的人从季宵焕身边穿行而过。
  巷子狭长逼仄,还时不时泛着雨天过后泥土的潮气。
  季宵焕走到巷子的前方,顿住了脚步。
  他从衣兜里掏了掏,拿出了烟盒。
  季宵焕的手太凉了,指尖变得迟缓,连从烟盒里一支烟都显得十分困难,他干脆倒了倒烟盒,将盒子里的烟倒在自己的掌心,拿出一根烟点燃,夹在指尖。
  过了一会几名校医急匆匆的跑了过来,季宵焕向旁边挪了挪位置,背对着况穆的方向一口接着一口的吸烟。
  冷风越吹越烈,季宵焕望着手上烟头的火星,不可抑制的想起了那年大年夜。
  他总是很避讳去想起那件事,可是每一次的回想反而会让他越加的清醒冷静。
  在他十五岁的时候,季明义的抑郁症已经十分严重了,他沉默寡言,吃不下东西,每天都将自己锁在房间里,瘦的只有皮包骨。
  季宵焕的大伯季豪军给他找了一个心理医生,几个星期的治疗下来,情况真的开始好转了,他渐渐开始笑了。
  大年三十那天,林桂烨将季家上下十几口子人都召集到了祖屋,大家坐在大圆桌前吃年夜饭有说有笑,季明义面带微笑的坐在一旁,时不时也能接上两句,林桂烨喝了点酒,开心的不停的抹眼泪。
  她握着季明义的手说:“明义,今年过完了,明天就是新的一年,我们季家一定会越来越好,一定会越来越好,一定会.......一定会越来越好,所以你要好起来........”
  三个一定会,像是只要多说几次就一定成真。
  季明义用骨瘦如柴的手端起酒杯,笑着点了点说:“好。”
  吃过晚饭,所有人都聚在花园里看烟花。
  五彩斑斓的烟花,伴随着一声声爆炸声在天空绽放,以至于到后来季明义从楼上一跃而下时,季宵焕分不清那一声炸裂的声音是烟花的响声,还是季明义的骨骼血肉碎裂的声音。
  周围全是红色,与新年的大红色一样的鲜艳。
  季时礼和季宵焕正在的花园中心堆雪人,季明义的身体就碎在他们身边,近一点甚至能把他们俩一起砸死。
  当时季时礼站在季宵焕对面,手里还捧着一个小雪球,正在笑咯咯和季宵焕说,他要去厨房里拿个红萝卜,当小雪人的鼻子。
  然后尸体飞溅出来的血肉就喷洒在他们两个人的身上。
  季宵焕不知道自己当时变成了什么狼狈的样子,他只能看见血顺着季时礼稚嫩的双手一滴滴的往下滴,手里雪球也变成了血球。
  他的堂弟当时只有七岁,隔着漫天的血雾,红着眼睛望着季宵焕。
  手里的雪球,啪的一声碎在了地上。
  那年林桂烨已经六十八岁了,看见自己的亲生儿子死在眼前,而他的堂弟季时礼,一个七岁的孩子却被迫去面对眼前残忍血腥的一切。
  从那以后季时礼就不会说话了。
  季宵焕不是没有怨恨过季明义,他恨他明明已经开始好转了,为什么却要选择用那么决绝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给了家里每一个人希望,却又选择在本该阖家欢乐的日子,那么残忍的结束自己的生命。
  直到后来,他翻找到了季明义的手机,才发现季明义死前看的最后的东西是一条新闻。
  上面是报道了况家夫妻在大年夜一起出席商界晚宴,照片中严敏慧挽着况进山的手,两个人笑的亲昵美好。
  .......
  “被冷风激着了,应该没什么事。”身后传来了校医的声音。
  季宵焕将手里快要烧干的烟头扔在地上,双手插进衣兜里,吸了一口冷气,大步的走了。
  况穆得了轻型肺炎,持续低热在家里断断续续的病了一周。
  不过还好严敏慧和况进山一起去了国外,孙姨每天操持况家的事情很忙,于是她对况穆的慰问从一天一次,变成了三天一次。
  况穆和孙姨通话的时候总是将自己伪装的很好,愣是将这件事生生的瞒了下去。
  在这个期间也少不了一些问候,每次手机短信响起的时候,况穆总是会立刻拿起手机看,可是等到看到短信的发件人又会失落的放下。
  短信大多是来自秋晴和秦米的,况穆只选择回复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便不再回复。
  况穆烧退了之后就回学校上课。
  到了班级里况穆刚坐到凳子上,秦米就回过头关切的问:“况穆,你的病好了吗?”
  况穆今天穿的很厚,里面一件白色的毛衣,外面裹着秋季校服,看起来骨骼消薄,比一周前要瘦了很多。
  况穆的头发有些长了,快要耷拉到眼睛上,他垂着头苍白的小脸挂着口罩,下巴缩在衣领里,淡淡的嗯了一声,看起来周身都冒着快要结冰的寒意,比往日更难接触了。
  他的嗓子还是很疼,多说一句话都费劲。
  秦米看见况穆的状态不好,又担心的多关心了几句,看见况穆什么都不想说,便也转过头。
  过了一会,她又回过头,很贴心的将自己整理好的笔记拿给况穆,说:“这是上周课上的笔记,借给你抄抄。”
  “谢谢.......”况穆说话比平时更慢,嗓子里发出的声音带着浓重的砂砾感,还时不时低声的咳嗽两声。
  小眼镜听见况穆咳嗽,皱紧了眉头,将自己的板凳搬的离况穆远了一些。
  到了大课间,秋晴来到了高一三班门口,引起了一阵不小的轰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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