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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会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
池墨无力的戳了戳面条，随手将筷子搁置在一旁，转身下了餐台。
“池先生，你不吃了吗？”
看着对面几乎没动几口的样子，白皓脱口问道。
池墨停下步伐，缓慢的转身，声音不似以往那般有底气，“你准备一直叫我池先生吗？”
白皓愣了愣，他有些恍惚。
面前的人是一个站在巅峰的大明星，坐拥千万粉丝，金钱和名声他都有，而此刻他就那么站着，孑身孤立，外面的雨声就像他的背景音，画面看起来竟有些落寞。
白皓再次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孤独和无助。
明明这两个词跟他那么不匹配。
“如果你不喜欢我可以换一个称呼。”
白皓想了想，“池哥吧……”
他记得小路就是唤他的。
白皓微笑时，嘴角会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眼睛弯成月牙的弧线，看起来总是那么懵懂、无辜。
就是这么一张无害的脸，骗得他好惨。
“随你……”
池墨的这两个字轻的让人听不见尾音。
外面的雨依旧在下，池墨将自己关进了工作室，准备着圣诞节要发售的单曲，歌曲已经进入收尾工作，只是追求完美的他总想做的更好。
白皓将碗筷清洗干净后，走到了窗边，看着雨滴在玻璃窗上汇聚成水流，再顺势而下，竟有些莫名的趣味。
手机此时打进了一通电话，来电显示周先生。
白皓望着窗外，接通了电话，“喂，周先生。”
电话那头依旧是温柔谦和的声音，“你明天，有空吗？我想请你吃顿饭。”
“抱歉，周先生，我明天没什么时间。”
白皓调出了池墨的行程表，明天的那一栏是音乐节录制。
周先生是他的老客户了，以往他的订单他都会优先安排，只是现在他变成了池墨的助理，时间上很难再配合他。
电话那头有些失落，“那周末呢？我朋友新开了一个酒庄，听说环境不错，你有兴趣可以和我一起去看看。”
白皓抿了抿唇，有些抱歉道，“不好意思，周先生，最近我因为一些私人事情，不太方便接单。”
“好，那我们再约吧。”
挂上电话，白皓长长的舒了口气。
一转身，池墨正端着水杯，单手抱臂倚靠在吧台旁。
白皓将手机收在身后，“不好意思，池先、池哥，我是不是吵到你了？”
突然地改口还不是很习惯。
池墨的手指轻敲着水杯，习惯性出来找水喝的他，凑巧听到了这通电话。
尤其是「周先生」三个字。
“你和周逸恒是什么关系？”
白皓微微抬眉，他没想池墨会问出这句。
他忽然想到了那天在慈善晚宴上两个人针锋相对的情形。
也许是这两个人私下关系不是很好吧，白皓暗自揣度着。
“周先生他也是我的客户。”白皓故意将两人的关系说的官方一些，好让池墨不会迁怒自己。
池墨微微蹙眉。
也……
这个字表示两件事情并列或者同等对待才会出现。
那和周逸恒并列的人是谁，是他自己么？
池墨不想问，他不想听到那个他已经猜到的答案。
沉默良久，池墨才再次开口，“他都找你做什么？”
“基本上都是陪他参加一些酒会、晚宴，偶尔吃顿饭。”
白皓认真的回想，眼睛自动的往上瞟。
“以男友的身份？”
两人此刻的位置很微妙，一个站在客厅的最南面，一个在最北面，仿佛中间有一条跨越不了的鸿沟。
“嗯。”白皓点了点头，似乎这个大明星对他的店铺经营很感兴趣。
池墨不动声色的喝了口水，握着杯子的手指暗自加大了力度，要是离得近，都可以听到摩擦出的「吱吱」声。
“那你对他的服务范畴是什么？”
“服务范畴？”
这句话让白皓想到了昨天在化妆间的那一幕，他应该是想问这个吧。
“你是说亲密程度么？最大程度就是牵手，对谁都是一样的。”
说完白皓笑了笑，露出纯真无邪的笑容，还是第一次同别人讲自己的盲盒店铺，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我去忙了，不要打扰我，雨停了你就可以走了。”
戛然而止的对话，让白皓有些摸不着头脑，只得乖乖的点头。
看着电脑屏幕，池墨没来由的心烦，点了几下鼠标，又扔在了一边，最后闭着眼往后一靠，懒散的窝在椅子上。
傍晚过后，雨逐渐转小，安排好池墨的晚饭后，白皓冒雨回了家。
直到他离开，池墨都一直待在工作室没有出来。
第10章 叫早
对于这两天白皓总是早出晚归，游余产生了疑问，他们的订单业务，基本都在三个小时左右，不会这么长时间不见人。
在他今天看到后台那一百单的时候，更萌生了他的好奇心。
白皓进门第一件事就是换下了池墨的衣服，看了看洗涤说明，两件都需要干洗，只好明天再拿去干洗店了。
游余倚在门口，看了看那被换下的陌生衣物，调侃道，“亲爱的小皓皓，你是不是有点情况啊？快如实招来。”
白皓不避讳的点了点头，“嗯，我正要和你说呢。”
做了池墨的助理，男友盲盒的事情他应该是照顾不到了，关于店铺他准备全权交给游余打理。
游余眼睛闪着光，猛地点点头。
白皓微微蹙眉，不知道这个人脑子里是不是又想歪了。
避重就轻的讲了事情经过之后，白皓拍了拍游余的肩，“以后你一个人接单，辛苦了。”
游余消化着刚刚听到的信息，狐疑的歪了歪头，“这个人好奇怪啊，只是找你做助理？下一百单也只是让你当他的助理？你确定不是助理男友？”
“嗯，我确定。”
回想这两天与池墨的相处，似乎他好像不是很喜欢自己，态度冷淡，表情冷漠，想到这白皓又自我肯定的点了点头。
游余转动着内核不大的大脑自言自语道，“那还真是个怪人。”
总觉得这件事怪怪的，找助理居然不去应聘网站，找到盲盒男友店铺来了，也就只有白皓这个空心人看不出猫腻了。
看着白皓打包着明天出门的行李，游余提醒道，“别忘了你的身份证，糊涂鬼。”
“哦，对。”
白皓急忙翻出身份证装进了明天要背的小包里。
临睡前白皓接到了妈妈打来的电话。
“我不给你打电话，你就不知道给我打一个，是不是忘了你还有我这个妈？”
电话那头的声音一如往常的强势，白皓稍稍歪头，与听筒隔开了一段距离。
“妈，如果是让我回家那就别说了，要是其他的我还可以陪你聊一聊。”
白皓平躺在床上，伸出手胡乱抓着空气，对于这通电话明显的心不在焉。
电话那头顿了顿，“你有钱花吗？”
白皓轻笑一声，果然刀子嘴豆腐心，“有有有，我早就可以自己赚钱了。”
“那你回到京市……有没有想起什么？”
白皓的手指停在半空，“没有……”
电话那头似是放心不少，语气也变得和缓了些，“你有没有定期去医院复查？”
自从五年前的车祸之后，白皓就留下了晕眩的后遗症，不定在什么时间场合就会晕倒。
尤其是嘈杂的声音和车鸣，去医院查也查不出什么，只好被医生归结于创伤后遗症。
“有，医院都快成我第二个家了，我最近很好，复查也都很准时。”
白皓随口胡诌道，自从离了家，也晕过两次，但他都是以低血糖安抚着周围的人，医院那种地方他才不想去。
“嗨嗨，你就回来吧，你看你去了京市也没想起什么，还不如回来，在我身边，妈妈还能安心一些。”
白皓抿了抿唇，“刘女士，你要是告诉我他的名字，你就可以早点见到我了。”
电话那头似是被拂了逆鳞，声音逐渐暴躁起来，“嗨嗨，我是不是太惯着你了，你不说一声就跑到京市，你知不知道妈妈有多担心，我知道你是想找那个人，但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说不定早就已经忘了你了，你不要一厢情愿……”
白皓深吸了一口气，无情的挂断了电话。
他就知道每次刘女士打电话过来，最后两个人总会不欢而散，不再多想，定了个闹钟便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白皓就出现在了池墨家，他的任务是在规定时间内叫醒池墨，赶早班机去往帝都参加番茄音乐节。
看着单日满满的行程，白皓暗自感叹艺人的生活原来这么紧凑，几点几分起床，几点几分吃早餐，几点几分彩排，一条条都标识的很清楚。
客厅内黑压压的空间，彰显着沉睡的气息，白皓蹑手蹑脚的靠近卧室，轻轻地敲了敲门。
没人回应……
“敲门是没用的，你要进去晃醒他，池哥起床气很重，你自己小心。”耳边回响着上楼前小路的嘱咐。
白皓深吸了一口气，开门走了进去，池墨侧躺在床上背对着他，在黑暗的光线下，只能依稀看出被子下是个人形。
“池哥，起床了，六点了。”白皓走到床侧，试探的叫道。
床上的人似被封印般无动于衷。
“起床了……”
“池哥，醒醒。”
“到点了，该起床了。”
白皓逐渐放大音量，床上的人还是纹丝不动，仿佛将他的声音屏蔽般。
“不会是死了吧……”
白皓跪在床上，伸出一只手指，准备探探他的鼻息。
“还好……”
感受着喷洒在手指上的湿热的气息，白皓松了一口气。
忽而一只燥热的手握了上来，白皓吓得一抖。
“别吵……”
池墨就这么握着他的手，翻了个身，与白皓面对面。
他的眼睛依旧闭着，如羽般的睫毛微微抖动，裸露在外的肩膀肌肉紧实匀称，隔着被子都感受到强烈的荷尔蒙攻击。
池墨的体温透过手掌传了过来，白皓试图将手抽回来，不料被攥的更紧。
“别动……”
半睡半醒的声音充满了诱惑，白皓就真的听话的任由他这么握着，看着他的睡颜，好像睡着的他没那么具有攻击性了。
白皓就这么跪在旁边欣赏起池墨的睡颜。
这鼻子是垫过了吧，怎么会这么高，像个小山丘似的。
这嘴巴，看起来软软糯糯，很好亲的样子。
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个想法，他还没有亲过人的经验，最起码记忆中没有，但池墨的嘴唇却勾得他这么想。
“好看吗？”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白皓回了神，对上池墨深邃的眸子，下意识的抽回了手，急忙从床上滚了下来。
“池哥，你醒了，该起床了，李哥他们都在楼下等。”
看着慌张跑出卧室的背影，池墨嘴角微勾，掀开了被子。
第11章 千万别晕
明星出现在机场总是会引起骚动，池墨更甚。
大批粉丝手拉横幅，挥舞着应援物，将机场入口围得水泄不通。
几百上千的粉丝，在池墨开车门的那一霎，十分默契的喊起了口号：“你是我的魂池梦想，此生伴你相濡以沫。”
“啊！！”
“墨神！！”
“我遭受了荷尔蒙暴击，我不行了！”
“墨墨！看这里！”
在安保人员的护送下，池墨率先进入了安检口。
白皓尾随其后，感觉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回头就对上了小路担忧的眼神。
“你没事吧？我怎么看你脸色有点苍白？”
白皓摇了摇头，“没事……”
刚刚被池墨的粉丝那么一轰炸，现在他脑子里像一团浆糊，晕晕的。
原来当明星的助理还有这种风险，早知道就不跟他签约了，到时候医生哥哥没找到，小命先没了。
“没事就好。”
小路站上了安检台，不放心的回头看了看。
白皓站到了旁边，安检员小姐姐看了一眼他的脸，害羞的低下了头，拿着安检仪娇羞道，“手臂张开。”
安检仪扫到白皓小腿时发出了「哔哔」的警报声，安检员上手摸了摸，没有任何异物，疑问的抬起了头。
白皓微笑道，“我腿里有钢板。”
“这样啊……”
安检员露出心疼的表情，直接将他放行。
一旁的小路凑了过来，八卦道，“你腿怎么了？”
“没什么，你快过去吧，池哥都走远了。”
白皓不想多说，他不想看到别人同情他，他也不需要别人的安慰，他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感同身受这一说。
池墨一直走在前面没有听到两人的对话，候机室里还有几名跟机的粉丝，一个个拿着手机围绕在他身边，带着墨镜口罩的他看不出任何表情。
墨镜下的眼睛一直盯着某个方向，似乎白皓有些不舒服的样子，时不时地揉着眉心。
转瞬，池墨将头撇向了窗外的停机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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