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总是横冲直撞,对感情直率又任性的小子,真正要面临残酷真相的时候,还是显露出了孩子气和胆小的性子。
夏建商拿他没办法,这样的孙一鸣,偏偏最让他心软。
“好啦,我指天发誓,要是丢下你逃了,这辈子孤独终老?”
夏建商抬起手,笑嘻嘻地发誓,修长的手从孙一鸣身上越过,帮他打开了车门,鼓励他:“去吧,看清楚,问清楚就回来,我等你。”
孙一鸣愣愣地看着夏建商,在眼眶泛红之前,及时别过脸跑下车。
“谁相信你的发誓,你本来就准备孤独终老的吧?走啦!”
孙一鸣跑下车,留给夏建商一个背影,挥了挥手,像是在说「我去去就回」。
孙一鸣径直杀到羽毛球馆,来的路上,「线人」就给他爆料苑朗天和夏雨廷的行踪了。
夏雨廷和苑朗天刚练完一场,朝休息间走去。
孙一鸣匆匆跟上,夏雨廷眼角瞥见了,心想:可算来了,那就让你看场好戏。
休息间里没有其他人,苑朗天在储物柜前找东西,夏雨廷从后面逼近。
等到夏雨廷的手「砰」地关上眼前的储物柜,苑朗天才发现自己又被情敌壁咚了,哦,不对,这次是柜咚!
苑朗天抬手推他,正要骂人,夏雨廷的手指落在他唇上,眼神不停往门口飘。
苑朗天也看到了那个藏不住的影子,低声问:“谁?孙一鸣?”
“真聪明,那么,演一场好戏给他看吧?”
夏雨廷微笑着点点头,微微倾身靠在苑朗天肩膀上,用气息弄得他耳朵痒痒。
演戏?剧本呢?台词呢?
苑朗天还一头雾水,那人已经侧脸,在他脸颊上结结实实地「啾」了一口。
夏雨廷笑眯眯看着整个傻掉的苑朗天,确定孙一鸣该看的都看到了。
听到孙一鸣撞倒了东西跑出去的声响,夏雨廷急忙要追出去,想着趁热打铁让孙一鸣死心。
苑朗天一把拽住他:“你、你干嘛真的亲我的脸?借位懂不懂啊?假动作都不懂,难怪你每次都骗不了跟我们对打的家伙。”
苑朗天捂着红到耳根的脸颊,气得跺脚。
“哈哈,小情侣之间的问题,不要上升到打羽毛球这种公事上面。”
夏雨廷看他这么可爱,还故意戳了戳他的脸逗他。
“好啦,我也是第一次演戏,怎么懂借位这种专业的东西?下次我争取借位,不吃你豆腐?”
苑朗天抬脚就要踹他:“还有下次?你最好这一次干净利索把人打发了,别再惹这种烂桃花!”
拿兄弟和搭档来挡刀子,也不能一直挡一直被捅啊!
“那你要积极配合我?”
夏雨廷抬起手,让苑朗天配合的意思,就是要十指紧扣去给孙一鸣最后一击。
“孙一鸣,事情就你看到的这样,所以你别再来找我了。”
夏雨廷秀恩爱地抬高手。
不对劲,夏雨廷的演技很浮夸,而苑朗天明显不自然。
孙一鸣用犀利的眼神,把苑朗天从头发到脚趾头打量一遍,然后就笑了。
“呵,夏雨廷你在跟我耍花样吗?从小到大,你什么格调什么品位什么喜好,我能不知道?你会看上他?”
苑朗天感觉受到了侮辱,孙一鸣的笑容和口吻,分明在贬低他,说他不配。
被激起了胜负欲的苑朗天,狠狠甩开夏雨廷的手,大步上前直面「情敌」。
“不好意思,你一定是没有遇到真爱。什么格调啊标准啊理想型啊,在遇到对的那个人之后,统统不重要。”
苑朗天嗓门越来越高,深呼吸口气,给自己壮胆,对着孙一鸣说出最后的关键「台词」。
“听明白了吗?因为是我,夏雨廷就会喜欢。”
苑朗天「礼尚往来」地用眼神,把孙一鸣也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好像在说,“你品味再高长得再好看,夏雨廷不喜欢你也没用啊”。
夏雨廷悄悄「哇」一声,无声地鼓掌两下,满眼的笑意,嘴角也是掩饰不住往上扯。
不愧是我喜欢的人啊苑朗天,这台词没事先排练,也能说得这么溜。
苑朗天跟自己心有灵犀啊,简直说出了自己的心声。
遇到苑朗天之前,夏雨廷以为自己会喜欢的人,一定是超完美的。
所谓的完美,是需要很多的条件构成的那种。
比如每天都要搭配完美的发型、妆容、衣服和鞋子;
比如吃饭的时候必须吃的很美很高雅;比如身上永远要飘散着自然淡雅的薰衣草香气。
苑朗天满头大汗,发丝粘在额头,目光锐利盯着对方发来的羽毛球的样子;
吃饭永远狼吞虎咽,还喜欢饭粒粘嘴角;打球约会打工全都是一副休闲服加球鞋。
没有一样是符合夏雨廷曾经以为的「完美标准」,他却疯狂心动。
夏雨廷看着自己,发现爱情是一种病,却又是一副良药。
他对苑朗天的喜欢,让他病的不轻,什么原则理想抛之脑后,却也治好了他曾经的冷漠排斥。
站在这个人面前,对他的每一个眼神动作心动不已。
夏雨廷才真正懂得什么是「喜欢」,这就是喜欢,他喜欢着苑朗天。
“你、你们认真的吗?”
孙一鸣眼眶泛红了,苑朗天后退一步,把夏雨廷推到前面去:“我就帮到这,你自己解决啦。”
本来就是夏雨廷的烂摊子,搞得自己欺负了孙一鸣似的。
“我对他是认真的,你现在愿意相信了吗?一鸣,我没办法喜欢你,不是因为你不够好,是因为我只喜欢苑朗天。”
夏雨廷声音轻柔,最后还深情地望向苑朗天。
苑朗天浑身一颤,给他一个「佩服」的手势,佩服他能脸不红、不结巴地说这种话。
明明是用来骗孙一鸣的谎言,苑朗天的心止不住加速,仿佛真的听到了一场深情告白。
第29章 我整个人都可以借给你
孙一鸣狂奔出羽毛球馆、大学校门的时候,心里最担心的就是:夏建商丢下自己跑掉了。
那该怎么办?他找不到能够躲起来哭泣的地方。
最糟糕的是,身上连纸巾都没有,鼻涕眼泪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擦。
必须忍住,不能现在哭出来!
夏建商已经把车门打开了,孙一鸣一脑袋钻进去,「哇」一声就开始哭了。
夏建商默默在他身边,一张接着一张抽纸巾给他。
孙一鸣忙着哭,又忙着吐槽抱怨夏雨廷,顾不上擦眼泪鼻涕,夏建商索性探过身去,仔细帮他擦干净。
孙一鸣从小就喜欢哭鼻子,倒不是性格软弱。
夏雨廷会嫌弃,说他不像男子汉,动不动红了眼眶掉眼泪。
夏建商每次都嘲笑堂弟,“你懂什么?小鸣比你刚多了,他只是心软,情感丰富。”
夏雨廷不服气地反嘲:“呵,搞不搞笑?你一个冷血无情的人,装的很懂?”
夏建商没有反驳。
他从小就被定义成了:没有感情的冷血动物,就连亲爹妈都这么说。
母亲受不了夏家的传统和家规,不顾所有人的反对,离婚,抛夫弃子,跟一个艺术家远走高飞了。
母亲提着行李箱离开家的那天,最后回头看一眼不到七岁的夏建商。
她笑得特别幸福:“我终于不用再被困在这个鬼地方了,不用再当你这个没有感情的小孩的妈妈。”
哦,原来妈妈不要他,妈妈不要爸爸和这个家,跟其他男人跑路,都是他的错。
这颗自责的小种子,种在了七岁的夏建商心里。
他是个不懂人心的家伙,是个没有感情的冷血动物。
从那以后,夏建商给自己做了这样的设定。
只要你认同自己的定位,任由其他人再说多难听的话,也不能伤害到你了。
这就是夏建商多年来的「生存法则」。
所以,夏雨廷没说错,别人的事情,他没兴趣懂,也不需要懂。
但是孙一鸣的所有,他都懂,他也不想视若无睹。
夏建商看他哭得小声点了,才轻轻拍他肩膀安慰两句:“想哭就哭,想去哪里我就陪你去哪里,想吃什么就带你去吃什么。”
孙一鸣摇摇头,泪眼汪汪看他:“我现在哪里也不想去,什么也不想吃,你可以把肩膀借给我靠一会吗?”
夏建商微笑着,没有说话,直接伸手抱住孙一鸣的脑袋,轻轻放在自己胸膛上。
“这里比肩膀舒服,你想依靠多久都可以,想睡一会也可以。”
不只是肩膀可以借给你,我整个人都可以借给你的,孙一鸣。
孙一鸣趴在他胸膛,也不知道是哭累了,还是太舒服了,竟然就睡着了。
听着孙一鸣越来越平缓均匀的呼吸声,夏建商才松口气,稍微打开车窗,感受一下傍晚的微风。
“我怎么睡着了,对不起啦,你这套西装是定制的吧,都弄到鼻涕了。”
孙一鸣缓缓抬头,脸颊微红,盯着夏建商名牌西装上面的痕迹。
夏建商笑了笑,不在意地把西装脱下来,直接甩到后座:“正好,这套穿旧了,想换了。”
“你是哭累了吧?饿不饿?带你去吃麻辣烫?”
夏建商握好方向盘,开车之前先询问孙一鸣的意思。
“麻辣烫?该不会是小时候那家店吧?”
小时候,每次自己哭了,哭到哭不动了,夏建商就会带他去那家开心麻辣烫。
多少年了,小店竟然还在,还是原来的风格和菜单。
孙一鸣抱着小篮子,趴在肉菜冰柜前挑选,两眼馋的闪闪发光。
“真没想到,这家小店开了这么多年,而且东西和口味也没变!”孙一鸣吃了一口丸子,开心得像个翻到了童年最心爱旧玩具的小孩。
麻辣烫的老板亲自到餐桌前打招呼,孙一鸣还以为老板认得他们,像个小孩一样,灿烂笑着要打招呼。
老板朝他客气地点点头,就微微俯身对夏建商说话:“夏先生来啦,要不要看看今年以来的账本?”
“不用,交给你们经营,我很放心,资金周转不过来再跟我说。不过这几年生意都很不错,挺好的。证明我投资眼光不错,是吧?”
夏建商和麻辣烫老板的对话,孙一鸣根本状况外,听不懂,好像他们讲的不是普通话。
一大盆麻辣烫扫完,孙一鸣才知道了真相。
五年前,夏建商独自来吃宵夜,发现小店挂着旺铺转让的牌子,一问之下才知道老板家里发生了急事,需要资金救命,只能忍痛转店。
“哈哈,不愧是夏家的人,财大气粗啊,随口就买了一家商铺。”
孙一鸣笑了笑,大步走出麻辣烫小店,在路道上伸展身体,嘀咕着「吃的好饱啊」。
夏建商没有继续往前走,他停住了脚步,安静又认真地注视着孙一鸣,用平缓却真诚的话语解释为什么买这家店。
“因为这里有我们的回忆,我很喜欢,就当是买下这份回忆。看,像今天这样,不就能带你一起来回味一下?”
“我们的回忆?”
是指我和你?还是指我、夏雨廷和你?
这当中的意义,是完全不同的啊。
孙一鸣回头望着他,夏建商的眼神有这么深情吗?他的笑容,是这么魅惑人心的吗?
还是,今晚的夏建商特别不一样。
为什么不一样呢?是自己看夏建商的眼光和心态,变得不一样了吗?
第30章 谁看了都是小情侣
苑朗天躺在床铺上这一个多小时,手机信息提示音就没停过。
夏雨廷不断发送消息和各种表情包轰炸,他都快烦死了,直接一个语音电话打过去怒吼。
“夏雨廷你没毛病吧?别再发消息了!还有那种奇怪的表情包!”
夏雨廷还委屈了:“热恋中的情侣不都是这样吗?”
苑朗天心态崩了,约会拍照发圈,在众人面前互相喂食就差喝交杯酒,那不都是为了让孙一鸣「眼见为实」,继而放弃纠缠夏雨廷嘛。
可是私下狂发消息和表情包有什么意义?难不成夏雨廷还要特地截图发给孙一鸣?那也太假了吧!
最重要的是,孙一鸣不是已经亲自到场确认过了吗?
【我看已经不用演戏了,孙一鸣上次看了那画面,以为我们真的接吻了,不是信了吗?】
那边酝酿了半天,驳回上诉。
【不行,还不够。】
还要追加一个多余的信息。
【还有,上次那也不算真的接吻哦。】
呵,那还不算亲到了,是想直接把自己的初吻都夺走吗?
没见过这么嚣张的情敌!
幸好,苑朗天看穿夏雨廷的小心机了。
那小子就是想把情敌的初吻夺走了,不就妥妥地守护了严小灵的初吻?
慢着,好像反其道而行之,自己也可以用这个思路去守护小灵的初吻?
不想还好,一想象起来,夏雨廷撅着嘴唇,不断逼近的画面就真切浮现出来了。
“呸呸呸,老子才不要亲男人!”苑朗天抬手,使劲扫除眼前的画面。
全怪秦清云,整天给自己灌输那些奇怪的「反套路」。
套路来套路去,苑朗天总觉得自己压根没占到什么便宜啊?
这不,想着跟夏雨廷来点暧昧的戏码,让小灵对夏雨廷死心,结果呢?
结果反倒被夏雨廷拉去演情侣戏码,还被吃了豆腐亲了脸颊,还被孙一鸣骂成了不要脸的男小三?
见鬼了,苑朗天腾地坐起身来,有一种自己正在被夏雨廷套路的错觉。
可恶,手机又响了,信息又来了。
“你有完没完?我一天陪你练羽毛球双打,还要打工,还要顾着学业呢,没空陪你闲聊!”
夏雨廷也不急,在电话那头笑起来:“这样吧,你陪我练羽毛球就算打工,至于学业,我们以后除了一起练羽毛球,就一起去图书馆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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