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他和鹿黎从小就很亲近,就算他对鹿黎好,就算他这样看着鹿黎,也不会有人往这方面想,鹿黎也不会。
这是优势,也是缺点。
林斯屿叹了口气,他板着脸去捏鹿黎的鼻子,捏得很轻,熟睡中的人根本不会察觉。
想表白这件事情已经想了很久,但如果被拒绝之后,他和鹿黎之间的关系都会变得尴尬,按照鹿黎的性子,肯定会一直躲着他。
所以就一拖再拖,但鹿黎高考完,他一定会跟鹿黎表白。
答应的话他应该会当场把鹿黎抱起来转圈,但如果被拒绝了也没有关系,他可以慢慢地追鹿黎。
国庆这几天,林斯屿先陪鹿黎在家写了会作业,等他把厚厚一沓试卷写完,他们才一起出去玩了一趟。
这次林斯屿回学校,鹿黎没有办法送他。
下午的课是最容易犯困,台上的数学老师正在讲最后一道大题,鹿黎勉强打起精神来听。
趁着老师讲完小题的空隙,鹿黎抬头往窗边望去,今天的天气不怎么好,乌云沉沉地压下来,天气预报也说傍晚会下场大雨。
林斯屿早上让他带的雨伞还放在课桌洞里。鹿黎控制不住地分了个心,他拿手指绕了绕雨伞下面的绳子。
他不大高兴地想,林斯屿走了。
国庆过后林斯屿也很难找到机会回来,他的课多,有时候周末也不得空,只能和鹿黎打打视频和电话。
“是不是要选考了?”林斯屿问道。
“嗯,要考试了。”
鹿黎枕在自己交叠的手臂上,期末考和选考撞在一起,他这几天都没有好好休息。
他很困,说话的声音也像是梦语:“过几天还要模拟考,我感觉我最近经常学不进去,我看题目看着看着就发呆。”
隔着屏幕林斯屿没办法抱到他,他只能尽量把声音放温柔一点:“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
林斯屿不知道该说什么合适,说“考不好也没事”就像是丧气话,说鼓励的话他怕给鹿黎的压力更大。
“学不进去的时候就去窗边吹会风,我高三的时候也有写得脑胀的时候,等我寒假回来,再继续陪你。”
“你不是每次出成绩都会给发吗?模拟考而已,你都考了那么多次,不是每次都正常发挥了?”
“所以不要过度担心,你所有付出的努力都会有反馈,这个世界是正向的。”
“没关系。”鹿黎不喜欢让别人过度担心自己,他笑了一下,虽然自己也知道自己笑得很牵强,但还是继续往下讲,“我知道的,你们不用安慰我。”
鹿黎这次失误太大,课间直接被班主任喊去了办公室。他们班主任是三十多年的老教师,看学生特别准,直接让鹿黎坐到她的身边。
班主任平时特别严厉,但现在这个谈话的场合反而没有训人:“成绩看到了吗?”
鹿黎点了点头。
“我找了你们的任课老师看了下你的试卷,也把我教的那门看了下,除了超纲的一些题目,你其他很多错误都是在小细节上。”
“最近是不是压力很大?”
鹿黎犹豫了下,又点了下头。
班主任叹了口气,继续道:“我和几个老师都是相信你能考好的,我也不想给你施加压力,但是鹿黎,每年都有几个学生因为心态问题考砸。”
“这几天就好好回去调节一下自己,有问题可以找我,打电话也行。”
“嗯。”鹿黎站起来说,“谢谢老师。”
办公室里开着空调,鹿黎出去的时候被冻了下,他其实也知道自己的心态不算好。
他从小就被林斯屿保护得太好,以前干什么事情都有林斯屿陪着他,从某种角度讲,他不仅把林斯屿当哥哥,也把他当成自己最好的朋友。
可现在林斯屿去上大学,只剩下他一个人在宁城。
他的压力大,但是他不好意思跟鹿芳说,因为鹿芳虽然说着“我们小鹿开心就好”,但鹿黎总是怕她失望,他还是想考得好一点,最起码不能让鹿芳在和朋友同事聊到他的时候丢脸。
鹿黎在学校绷了一天,回到家的时候就有点难受。
家里空空如也,对门的门也紧闭着,鹿黎一个人跑到房间,他第一次没有写作业就拿起手机。
鹿黎把自己闷在被子里,手里捏着手机,他的心情不大好,薄红的唇紧紧抿着。
鹿黎的心口突突跳着,像是有什么东西压在她身上,他总是觉得担心和害怕。
他知道林斯屿这几天都在图书馆复习,还是没忍住打了电话过去,电话接通的那瞬间他就像是靠岸的船,鹿黎的鼻尖一酸,下意识地就喊:“小屿哥哥……”
林斯屿一下子就听出来了他的声音不对劲,站起身就问:“怎么了?”
他怕吵到在复习的其他人,先轻声地说了一句:“鹿鹿等我一下,我去外面。”
走廊有点冷,林斯屿把黑色的长款羽绒服披上,他走到尽头的窗户边,手指焦躁地扶住窗框。
林斯屿听不到电话那头的声音,低声地哄人:“鹿鹿怎么了,跟小屿哥哥讲好不好?”
这套话术是他们小时候常用,鹿黎泪腺发达,哭起来的时候顾不上别人问他的话,要一点点哄才会慢慢地说出来,跟现在一模一样。
没想到现在用上了。
鹿黎藏在被子里,狼狈地伸手抹了把眼角的泪,他觉得自己就因为这样哭有点丢人,所以勉强镇定下来说:“我考不好。”
话一说出口他的情绪又掩不住,鼻尖越来越酸。
“考不好也没事鹿鹿。”林斯屿急了,他直接往楼下走,“你现在在哪里,家里吗?”
“嗯。”鹿黎很低地应了声,“考不好会有事,我不想考不好。”
鹿黎一边说一边控制不住地掉眼泪,不是那种崩溃的大哭,只是情绪收不住时的小声啜泣。
“我怕……我很怕考不好……我考不好就会让我妈担心。我考不好也不能和你上同一个大学,我不想,我就想跟着你。”
“我这几天每天都睡不好,要么是入睡困难,要么是半夜醒来。我查了百度,他们让我睡前不要用脑,可是我每天写题要写到十二点,我怎么可以不用脑。”
他的声音听起来又可怜又乖,听得林斯屿快要心疼死,他现在甚至有点后悔考到沪城,如果在宁城他现在就可以马上赶过去,然后把鹿黎抱起来给他擦眼泪。
鹿黎压力那么大主要还是想和他考一个大学,林斯屿有点懊恼:“不和我考一个也没关系,你不要给自己那么大压力,沪城还有那么多其他学校,我周末也可以来找你玩。”
“我不要。”鹿黎犟得要死,“我就要和你考一个,我们说好的。”
“嗯。”林斯屿顺着他说,“我会等你过来。”
他知道鹿黎应该是压抑太久,所以安安静静地听了一会鹿黎的哭声,但还是感觉心脏被人揪紧。鹿黎已经很久没有哭了,现在却哭成这样给他打电话。
“鹿鹿。”林斯屿边往宿舍赶边哄别人,“不要哭啦。”
鹿黎发泄过后渐渐稳定下来,他的眼皮有点刺痛感,鼻尖也通红一片。
他很小声地应“嗯”。
“好一点了吗,鹿鹿?”
鹿黎又应“嗯”,他搓了搓自己的脸,手足无措地讲:“我刚、我刚……”
“没事。”林斯屿知道他要说什么,“没有关系,这几天都没有休息好是吗?你先睡一会,我待会过来找你。”
哭完之后确实有点累,再加上鹿黎这几天失眠严重,林斯屿的声音像是有魔力,鹿黎真的睡了过去。
他再次醒来的时候是觉得有人在碰他的眼尾,鹿黎反应迟钝地睁开眼睛,看到林斯屿的时候以为自己还在做梦,闭上眼睛就继续睡。
“鹿鹿。”
他却被人抱了起来,鹿黎不可置信地睁开眼,就看到林斯屿凑近的手指。
“都哭红了。”林斯屿垂眸直定定地看着他,“怎么哭得那么惨?”
“你怎么过来了?!”
“你在电话里哭成这样我能不过来?”林斯屿把人从床上拉了起来,“现在晚上十二点了,阿姨在外面温着饭,你先去吃一点。”
鹿黎呆呆地被他拉起来,他还在睡懵的感觉,等坐在餐桌旁抓着筷子的时候,他才有真切感。
他又把问过的问题忍不住了问了遍,这次甚至拔高了音调:“你怎么过来了?!”
林斯屿很耐心地又解释了遍:“不放心你。”
“可是你不是在……”
“不用说。”林斯屿阻止他,并且反问道,“吃饱了吗?”
鹿黎条件反射地点头。林斯屿把他吃完的东西放进洗碗机里,就走进鹿黎的房间,问他:“你的身份证在哪里?”
鹿黎又本能地回答他的问题:“在我书桌第二个抽屉里。”
他刚想走进去看看林斯屿在干什么,结果林斯屿就背着书包走出来,然后径直牵着他的手往外走。
到了玄关,林斯屿又说:“换鞋。”
他说什么鹿黎就跟着做什么,换完鞋之后林斯屿牵着他带他去了车库。
现在是深更半夜,地下车库都没什么人,鹿黎觉得有点阴森,裹紧外套贴着林斯屿走,后知后觉地问道:“我们去干什么?”
林斯屿按响了从家里偷来的车钥匙,打开门让鹿黎先坐进去,然后自己一进驾驶座就锁上了车门。
“带你出去玩。”林斯屿说,“别一直闷着。”
大半夜的车流量不大,林斯屿的驾驶证是暑假考的,但他车感好上手很快,现在已经开得很熟练了。
他瞥头看了眼鹿黎,被他就这样拐出来也没什么意见,乖乖地系着安全带坐在副驾驶。
如果可以美化一下的话。
这倒像是场私奔,带着他不可言说的秘密,去找最美的月色。
谢谢支持!
24“男生和男生也能接吻。”
车子不知不觉间就爬上了高架,林斯屿擅自拿自己的手机连上车载蓝牙,放的歌都是间奏跳跃或者舒缓的英文歌。
鹿黎扭头看了会旁边流遡而过的灯光,他的脸颊睡得有些热,现在还红着,眼眶里还盈着没散去的水雾。
他懵着,车内的空调都热起来,他才揉着眼睛问道:“我们这是要去哪?”
林斯屿给的答案非常不着调:“明天有个音乐节,我买了几张黄牛票,带你去玩。”
这种不靠谱的事情不像是林斯屿会做出来的事情,鹿黎倒吸了口气,卡着壳问道:“什、什么?”
林斯屿像是没注意到鹿黎快合不上的嘴巴,自顾自地继续讲道:“音乐节明天下午才能开始,今天带你出来是怕明天他们不同意。”
他笑着问鹿黎:“有没有种被我拐走的感觉?”
鹿黎实诚地点了下头道:“有一点。”
可能是因为跟着林斯屿,心头那股诧异劲过去之后,鹿黎一点也不担心后面该怎么办,他的心里甚至因为第一次做那么叛逆的事情有点兴奋。
“真的没事吗?”亢奋之余还是有点理智尚在,鹿黎问道,“我们两个人这样偷偷跑出来真的没事吗?”
林斯屿笑着安抚他:“干嘛,怕我把你卖了吗?”
“那倒也不是……”
鹿黎抱着林斯屿上车就丢给他的书包,担忧道:“你这样把林叔叔的车开出来没事吗,真的不会被骂吗?”
“可能会吧?”林斯屿抚着方向盘,“我留了纸条给他,最多就是说我几句,没什么。”
外面的星星很亮,鹿黎精神了许多。他悄悄地降下车窗缝隙,吸了口灌脑的冷气之后又把车窗合上,鹿黎的眼睛也跟着亮起来:“那我们现在去哪里呀?”
“酒店。”林斯屿顿了下,又说,“不过我刚才看的时候已经没有标间了,只能订大床房。”
空调吹得鹿黎有点热,他用手指往上拨了拨,抽空随心地道:“没事啊,又不是没有一起睡过。”
酒店的房间还不错,就是最普通的大床房,林斯屿把包放到椅子上,让鹿黎先去洗澡。
他站在外面听渐渐沥沥的水声,中间只停顿了下,应该是在挤沐浴露。鹿黎洗澡挺快,这次水声停了很久,但鹿黎一直没出来。
鹿黎身上只穿了件白色的宽松短袖,应该是林斯屿拿身份证时给他抓来当睡衣的衣服,不过没拿裤子,他现在只能光着双腿站在浴室。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鹿黎发现自己进来的时候忘记把内裤拿进来了。
他赤裸着脚站在冰凉的瓷砖上,走到浴室门旁边喊:“哥哥……我忘记拿内裤了。”
“嗯。”
林斯屿很快地响应了一声,外面的脚步声细细碎碎,没多久之后,他就走过来屈指敲了敲门。
鹿黎拉开门,把自己挡得严严实实的同时伸出条手臂,他看不见,但感觉到手指碰到了布料之后就很快攥紧。
“鹿鹿。”林斯屿冷不丁地开口,声音像是在笑,“怎么还在穿这些幼稚的内裤?”
鹿黎的手飞快地往里缩,这种状况之下他关门的声音还是很轻,他闷着声音道:“我妈给我买的,不要笑我了。”
“没笑你。”林斯屿说,“只是觉得和你一样可爱。”
浴室门开的时候里面的热气也涌出来,林斯屿第一眼就注意到鹿黎光溜溜的腿,他先是看了眼,然后很快地移开视线。
他背对着鹿黎,去看外面漆黑的夜色,但鹿黎太白,玻璃上闪着外面星火般的灯光,还显露出室内的倒影。
鹿黎坦荡地光着腿,衣服下摆只盖住他的屁股,他正自若地走来走去把换下的衣服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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