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芳忍俊不禁地道:“你们怎么还有这种小秘密?”
“我要先回去蒙头睡三天。”鹿黎手舞足蹈地道,“我感觉我已经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
鹿芳伸出来给他翻衣领,笑着道:“睡,你睡十天也没人管你——你就没发现斯屿给你买的花吗?”
林斯屿很配合地把花递给他,顺便揉了下鹿黎的脑袋:“给你,去年你给我送花,今年我送给你。”
花束的包装也跟去年鹿黎送给他的那束很像,鹿黎盯着特定的包装纸看了会,多问了一句:“是不是在十字路口旁边那家花店买的,我好像去年也是在那边买的?”
林斯屿“嗯”了声:“我妈说那边有地方卖,我就没提前订。”
鹿黎举起来认真地看了会花,开心地道:“好看!”
他考完高考坐车的时候都忍不住哼着点调,明知自己跑调得很厉害,但还是哼得很开心。
今晚鹿芳叫上了林斯屿爸妈,请客在外面吃了顿火锅,不管是谁进来,都会先调侃他几句。
回去的时候林斯屿坐了鹿芳的车,跟着他一起坐在后座,他一回头,就看到林斯屿又在看他。
鹿黎歪了下脑袋问道:“怎么了?”
“鹿鹿,高兴吗?”
类似的问题林斯屿已经问过一遍了,但鹿黎还是高高兴兴地点头回答道:“当然高兴。”
林斯屿微侧着脸,窗外交叠的树影飞掠过去,他轻轻地“嗯”了声。
他又轻声地说:“那回去跟你说件事情好不好?”
林斯屿抬起手,手肘撑在窗框上,手指却轻抵着自己的脸颊。
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他还记得鹿黎亲他时的那个触动感。不管鹿黎同不同意,反正他都很贪心,他现在不止是想当鹿黎的好哥哥。
作者有话说:
林:要做就做情哥哥。
26“如果我说我喜欢你呢?”
关上门之后,外面的声音完全被隔绝而掉。鹿黎走在林斯屿的前面,他还愉快地哼着歌,跑调还不自知。
鹿黎身上的外套已经脱了,只穿着一件宽松的白T恤,他的身形清瘦,背上的蝴蝶骨突出,身上的衣服像是空空荡一样。
蓦地,他一回头,笑起来的时候圆圆的眼睛微微弯着:“突然想起来车上的时候你不是说有事情要跟我说吗,什么事情呀?”
林斯屿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下,他先没说话,只是伸手扣住了鹿黎的手腕,像是怕人听了他说的话之后。他的手指微微用力,把根本没有反抗意思的鹿黎拉到门与墙构成的三角位置。
手依旧没有松开,不仅如此,林斯屿挡在鹿黎的身前,连半条逃跑的路都没给。
“怎么了?”鹿黎还是缺心眼地在笑,他还很配合地把耳朵凑过去,因为这紧张的气氛,他也不自觉地压轻了会声音,“是什么小秘密,要这样悄悄地说?”
“鹿鹿……”
林斯屿像往常一样地喊他,但张口的时候却潜意识里都在觉得自己的声音在变调,他很擅长伪装,装镇定、装冷静、装单纯对鹿黎好的哥哥。
现在他要撕开这些伪装,林斯屿扣着鹿黎的手腕微微用力,但捏紧之后又怕捏疼这细瘦的手臂,下意识地就松开。
林斯屿的手上出了手汗,他又迈了个步子,把鹿黎彻底逼近了墙角。
每一个动作都像是为这急促跳动的心跳指引,怕手汗黏到鹿黎的手臂上,林斯屿松开手,但却撑在了鹿黎的耳边。
这个姿势看起来更加的强势。
鹿黎忍不住地贴住墙问道:“怎、怎么了?”
“如果……如果我说……”
林斯屿刚开头就卡壳,他懊恼地皱了下眉,明明来之前准备了一堆台词,到现在这个份上大脑却是空空一片,从来没有在关键场合忘过词的林斯屿第一次记不得自己准备好的词。
他的嘴唇因为紧张抿着,没有笑,就是这样直勾勾地盯着人,黑色的瞳仁像是宣纸上用毛笔尖重重点下的墨点。
林斯屿抬起手,屈指在鹿黎的脸颊上蹭了蹭,皮肤是一如既往的光滑与柔软,让他很想咬上一口。
“如果我说我喜欢你呢?”林斯屿盯着鹿黎看,不错过他脸上一点微表情的变化,“不是你认为的喜欢,是可以拥抱、牵手、甚至——”
他的视线微微下移,带着那浮于表面的侵略性,定在鹿黎的唇瓣上。
“接吻。”
最后一个字也吐露干净之后,林斯屿反而觉得浑身一轻,身上所有束缚着他的担子像是脱落。
鹿黎惊得说不出一句话,像是受到了什么莫大的刺激,明明张着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很惊讶吗?”林斯屿问道,“我喜欢你这件事。”
鹿黎连点头和摇头也不会,但他现在的表情替他给了答案,像是灵魂出窍一样的茫然、无助、与不自主,林斯屿却还在不停地给他轰炮弹,把本来现在就乱成麻的思绪搅得更乱。
“很早以前就喜欢你了,可能是你初中的时候,不过那个时候我也不大能分辨出这个情绪叫不叫喜欢,但我真的非常不喜欢你和别人走进。”
“不让你和女生玩不是因为不让你早恋,是因为我喜欢你。”
“去西藏也是因为今年暑假要带你一起去。”
“你给我打电话,我就千里迢迢地从沪城回来,也是因为喜欢你。”
“我……不是、你……”
鹿黎语无伦次起来,下意识地抬手捂住脑袋用力地拍了两下,想让自己清醒一点,刚想拍第三下,手又被人抓住了。
他还没反应过来,林斯屿的手指强硬地从指缝间挤进来,和他十指相扣着牵住手。
这好像直接快进到了他刚才说的第二步。
鹿黎太依赖林斯屿,造成的结果就是他很难自己想办法处理一些大麻烦,他在震惊与无措间切换,连句拒绝的话都说不出来。
他的脑袋一抽,抬起头看向林斯屿,问出了一句常用语:“怎、怎么办?”
被表白的人问表白的人该怎么办,林斯屿也愣了一愣,给了一个很简单的答案:“喜欢我的话就答应,不喜欢我的话就拒绝。”
鹿黎缩在墙角,想哭都哭不出来,他终于知道林斯屿为什么要把他抵在这个位置,四条腿挤在一起,根本无处可逃。
眼前是他最熟悉的小屿哥哥的脸,说出来的话却在给他一记又一记的重锤。
他一直以为自己和林斯屿是跨越血缘关系的亲情,结果相伴着一起长大的哥哥猝不及防之际跟他表白,鹿黎根本不知道怎么回答。
因为他从来没有过这个设想。
“我、我……”
鹿黎说不出话,只知道慌乱地摇头,像是在拒绝,但又像是在说不知道。
林斯屿自动解读成前面一个意思,他把鹿黎的摇头当成是拒绝,但依旧没有松手。
被拒绝的感觉不太好,林斯屿本来就天生冷脸,现在不笑的样子更加有性冷淡的感觉。
但他却低下头,不由分说地亲了下鹿黎的眼皮,他的眼皮薄,只是被单单碰了下,眼皮就不停地打着颤。
这不是他照顾鹿黎那么多年想要拿到的报酬与利息,他对鹿黎好,只是因为他想对鹿黎好。
就像是现在,他想亲鹿黎,也只是因为他想亲他。
血气方刚的男生很想把鹿黎的唇吻得下陷,但还是堪堪止住了,林斯屿怕真的吓到他,只是蜻蜓点水般地亲了下鹿黎的鼻尖。
林斯屿一边亲着,一边低声地道:“鹿鹿,对不起,但我真的忍不住……真的很想亲你。”
鹿黎傻愣在原地,只觉得自己的眼皮和鼻尖一热,他木得更加说不出话,一眨眼睛,竟然滚了滴眼泪下来。
不过不是委屈得想哭,只是受到了过多的刺激,发达的泪腺再次运作起来。
只是掉了滴眼泪,就遏制住。
林斯屿很有把他的眼泪吻掉的冲动,但还是冷静下来又手指楷掉。
只不过他憋了太久,鹿黎又是这种好欺负的样子,林斯屿的喉结再次滚动了下,他觉得自己嗓子发干的厉害,再次弯下腰亲了下鹿黎的鼻尖,动作小心地像是在对待什么稀世珍宝。
依旧没敢亲嘴。
亲了一下还不够,他还亲第二下,林斯屿再次俯下身,这次嘴唇终于被人抵住。
“别、别亲了……”
鹿黎的手心跟他人一样软,就这样贴着他的唇,手指因为过分羞躁蜷缩起来,压在自己鼻子上的手掌挡住了自己的半张脸。
但林斯屿还是能看出来,他的脸依旧满是羞愤的红,被亲了那么多下,也没有生气,只是害羞。
就是这样的鹿黎,太乖了。
林斯屿终于直起身,承诺道:“不亲了。”
他还是不让鹿黎走,而是贴在他的身边,十指还是紧紧地扣着。
鹿黎觉得指尖都开始发麻,他低着头礼貌地询问道:“那可以、可以把手松一下吗?”
“嗯。”
林斯屿很配合地松开了手。
“……”鹿黎没想到他那么好说话,他深呼吸一口,又硬着头皮说,“那可以先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吗?”
这次林斯屿沉默得很久,他其实不想走,但又不敢逼鹿黎逼得太紧。
“嗯。”
林斯屿走了之后,鹿黎一个人靠着墙腿软地蹲下来,他抱住自己的腿,茫然地仰头盯着天花板。
今天是个很重要的日子,他经历了高考之后,又经历了关系很好的哥哥的表白。
鹿黎纠结地想——他是……他是拒绝了吧?可要是都拒绝了,林斯屿怎么还亲他?
想到这里,鹿黎拿手指碰了碰自己的鼻尖,然后像是被自己烫到了一样逃开。
刚才,林斯屿亲他亲的最多的就是他的鼻尖。
“唉——”
鹿黎刚叹了口气,就看到了手机里的进的信息。
【林斯屿】:我只请了三天假,明天早上七点也就要回去。
【林斯屿】:今天亲你的事情抱歉了。
明明都故意亲了好几下,刚才说完抱歉又亲他,现在怎么又在说抱歉?
【林斯屿】:等我考完期末考之后回来找你。
【林斯屿】:我知道你会觉得很震惊,但我再说一遍,我喜欢你。
【林斯屿】:我应该差不多半个月后回来。
【林斯屿】:如果你不喜欢我的话,我慢慢追你好不好?
鹿黎好像从来没有见过林斯屿发那么一长串的消息过来,他在消息框里打了字想要回复,但不知道说什么又通通删掉。
高考完的第一个晚上,鹿黎失眠了,他的脑内播放的都是自己和林斯屿过去发生的事情,从他记事起,到现在。
他迟钝地终于发现,林斯屿喜欢他这个事实藏在林斯屿每一件为他做的事情。
鹿黎第二天六点多就出了房间,在厨房做早饭的鹿芳被他吓了一跳:“不是说要好好睡一觉,怎么那么早就起来了?”
“我睡不着。”
鹿芳就当他是生物钟还没改过来,给他也做了份早饭,顺口问道:“你奶奶昨天晚上说想你过去住一会,你什么时候去?”
鹿黎吞吞吐吐半天,小声地说:“今天吧。”
他生无可恋地说:“我可能需要静一静,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把我的手机也没收了?”
昨晚林斯屿又给他发了好多消息,他到现在都一句也没回。
作者有话说:
今天在外面吃饭,迟到了一点呜呜呜
27“让我做你男朋友就帮你。”
今天是鹿黎到乡下住的第二十天,傍晚时坐在树荫下不怎么热。太阳还没落山,天色非常明亮,鹿黎靠在竹椅上,腿边绕了只小狗。
小狗是只土狗和不知道什么狗的串,毛有点卷,耳朵非常地大,是鹿奶奶去年散步时从路边捡回来的,刚捡回来时还一直在哆嗦,现在也活蹦乱跳地长大了。
只不过或许是受品种的限制,就算是长大了,也还没鹿黎的小腿高。
鹿黎一直很讨小动物喜欢,这小狗第一面见他的时候就没叫,他来之后又每天都是他给小狗喂的饭,现在他走到哪,小狗就跟到哪。
他叹了口气,弯腰把狗抱起来。
鹿黎和小狗对视着,眼尾也耷拉下来,和狗大眼瞪小眼,而后非常惆怅地叹了口气,问听不懂人话的小狗:“怎么办啊……小屿哥哥昨天晚上就回来了……他会不会来找我啊?”
小狗也不会说人话,但似乎能感知到鹿黎焦虑的情绪,用湿漉漉的鼻子拱了拱鹿黎的手指。
鹿黎来乡下只是过来静静,但他却发现自己根本没办法静,林斯屿每天都会给他发消息,发一长串,但却从来不说告白的事情,只是很简单地跟他讲每天发生的消息。
林斯屿对他好了那么多年,就因为这件事情单方面地断掉联系,不回他的消息鹿黎又过不去心里的坎。
所以他们之间还是会经常聊天,但聊天时看起来又好像隔着层膜,尴尬得像是没认识几天。
他的心情七上八下。鹿黎对于别人的表白根本就没什么经验,唯一一次还是在初中的时候收到的情书,当场就被林斯屿抢过去。
高中是市内有名的重点,大部分的人重心都是放在学习上,鹿黎班上的女生又很少,他连偶尔和女生接触的机会都没有。
只是有时候会听骆池明说什么什么女生喜欢他,但可能是他在胡说,也可能是根本没有这件事情,反正鹿黎没有听过女生来跟他表白。
这是人生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被人面对面表白,他到现在都还没想好怎么处理。
他愁眉苦脸的时候,身边的手机忽然响了,是鹿芳打过来的电话。
“喂,妈?”
鹿黎拔了根路边的狗尾巴草,百无聊赖地捏着玩,听清电话里的声音后,他的眼睛登时瞪大:“什么!他过来找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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