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字听着倒是文雅,干的事没一件是人干的。
出乎意料,徐皓轩带他们来的地方出乎意料的正常,只是一栋戒备森严的房屋,他带领着戎唳几人解开层层禁制,到房间最里面,赫然可见一个巨大的光屏,滚动播放着黎星漠的生平和所有发生在他身上的大大小小的事件,戎唳的脸色更加阴沉,始作俑者却还洋洋得意,“黎先生,这是送您的礼物。”
“……”黎星漠忍了又忍,终于还是没忍住刺道,“我不觉得这是什么好东西。”
“怎么会呢,”徐皓轩的眼神里溢着疯魔,被巨屏的光照得有些阴森,“这代表着我对您的了解,我敢保证,我对您的了解肯定比您的alpha先生要多。”
“这算什么了解?”黎星漠觉得匪夷所思,“对一个人的了解,是要真心实意地从头开始,一点点靠近,在这个过程中去了解这个人是什么样子的,而不是像这样,对着一个什么都能看到的屏幕,去说你有多了解一个人!”
他一口气说完,又泄了气,“……算了,跟你说这个有什么用。”
徐皓轩确实不懂,他只是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很快又被别的事情遮盖过去,只听他道:“……让你们来这里,确实是为你们的安全着想,最近富德也不太平,上面让我来保护你们。”
“上面?是谁?”戎唳敏锐地抓住了关键词。
“……这就不管你们的事了,你们只需要知道,我不会伤害你们。”
“别空口说大话啊,”萧繁突然说话,将注意力引到自己这里,才道,“我和他们没什么关系,能不能走啊?”
“来了就别想走了,除非等事情过去。”徐皓轩阴郁地说道。
几个人面面相觑,最后终于接受了自己被软禁在这里的事实,黎星漠还妄图从徐皓轩嘴里套出更多的信息来,不过这次对方好像学聪明了,问什么都不说话,只是飞去一个凶狠的眼神,他也放弃了。
正当几人不知道做什么的时候,外面的大门又开了一下,进来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人,他们当黎星漠几个不存在,自顾自地调试设备,启动家用机器人,然后猝不及防地对徐皓轩说了一句:“徐先生,我们已经准备好了。”
戎唳看到徐皓轩朝黎星漠的方向扫了一眼,眼皮不详地跳了跳,下意识拦在黎星漠身前,果不其然,下一秒那几个白大褂就纷纷亮出针管,黎星漠对这东西有种天然的畏惧,他喊道:“徐皓轩,你干什么?”
徐皓轩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供你吃供你喝,抽你点血怎么了?”
“不行。”戎唳拦在那几个白大褂面前,不让他们靠近,像护食的蓄势待发的野兽,对待徐皓轩这种疯子,他尽量用对方的逻辑与之沟通,“这么多人,每个人来一管,他会死的。”
“死了之后,”戎唳闭了闭眼,很不愿说这种话,但情势所逼,“你要怎么和你上面的人交差?”
徐皓轩沉默片刻,竟然真的同意了,“……好吧,那就一天一管。”
他愉悦地拍了拍手,擅自决定了黎星漠血液的去留,这下戎唳再没法反抗,只能看着锋利的针管刺入黎星漠的皮肤,抽出一整管红色的血液,像是痛在自己身上,“……星漠。”
很大一只的戎先生像只狗勾,嗅着黎星漠颈间的气味,“星漠,痛不痛?”
“……还好。”虽然只是一管血液,但黎星漠的气色还是肉眼可见地衰败了一点,他唇色有些苍白,但还是笑了笑,亲吻了一下戎唳的眉心,“没关系。”
他甚至还有心思开玩笑道:“比乐昊空那时候可仁慈多了。”
黎星漠倒也没说假话,毕竟当时乐昊空再差一点就要结束他生命了,相比起来,徐皓轩做的事情实在不算什么,他经历这么多,心境稍微磨练出一点,不觉得十分难过。
只是两个人都没注意到,站在不远处的徐皓轩,听到乐昊空的名字,脸色阴了阴,随即更深地低了低头。
这地方虽然看起来空荡,但该有的东西倒是一应俱全,似乎做好了把他们一辈子关在这里的准备,徐皓轩仿佛真怕把他们弄死了无法交差,甚至条件比他们初到富德时候还要再好上一些,戎唳半抱着被抽过血的黎星漠上楼休息,楼下大屏前就只剩萧繁和兹逸,萧繁看对方没有要动的意思,耸了耸肩,“我也上去了。”
“嗯。”
楼下就只剩了兹逸一个人,没过多久,她看见徐皓轩手指里捏着一个什么东西,见她还坐着,反应很快地抓到了手心,兹逸对此没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惊讶,她端坐在一楼的厅前,在徐皓轩即将路过她时,出声喊道:“K。”
徐皓轩定定地看了她几秒:“S。”
“是我。”
-
被软禁实在是一件痛苦的事情,黎星漠不过只是待了几天,就已然唉声叹气起来。
同样唉声叹气的还有萧繁,两个人都是不怎么坐得住的性子,如今日复一日地被困在这里看相同风景,难免觉得厌烦,况且黎星漠还多一个任务:做徐皓轩的人形血袋。
也不知道徐皓轩要这么多血干什么,总不能是造福众生;黎星漠本就不太信对方所说的保护之类的说辞,毕竟这人看起来就不像是什么好货色,但他一时之间也想不到,还有什么其他的理由,能让这样的人收留他们,好吃好喝地养着。
他一天里只有大约半个小时的时间可以去到采样室抽血,见不同的景色,却依然一无所获,采样室里也空荡,似乎是专为他设计的,那些白大褂也谨遵了徐皓轩的嘱咐,什么都不说,想套话都无从下手,时间长了,他丧气又烦躁,回到房间里,将戎唳一把抱住:“戎唳戎唳——”
“嗯?”
黎星漠只是喊着玩,并没有什么想说的,便赖在戎唳怀里哼哼唧唧地撒娇,戎唳随他去了;萧繁又来敲门,这次门口还站着兹逸,“猜我发现了什么?”
兹逸朝他们颔首,“我们猜测,徐皓轩或许不是富德的人。”
“喂!”说话说半句就惨遭截胡的萧繁不满地皱眉头,“有没有人说过你真的很无趣?”
“有没有人说过在说正事的时候不能卖关子?”兹逸面不改色地顶了回去。
“好了好了别吵了,”戎唳觉得头痛,赶快将两个人打断,把话题接上去,“你们说,徐皓轩不是富德的人,为什么这样说?”
“我们发现了这个。”萧繁将手掌摊开,里面躺着一个浓黑色的哑光徽章,上面刻一串数字,后面还缀着一个小小的X.
而在徽章的背面,用花体龙飞凤舞地篆刻了一个大大的K.
“我今天在厅里看到了这个,总不能是别人的,况且看内容,这的确就是徐皓轩的东西没错。”
“但是……”戎唳想起刚见到徐皓轩时对方的一身白色军装,以及上面的几乎数不清的勋章,埃特的代表色的确是白色没有错,要是如萧繁他们所说,那徐皓轩一个第四星系的人,怎么会跑到第七星系来,还做到如今的位置?
那徐皓轩所说的上面,到底是第四星系,还是第七星系?
事情变得越发的扑朔迷离起来。
作者有话说:
来了来了!!!!
第50章 旧日相识
“已知,我们刚见到徐皓轩的时候,他穿着埃特制式的制服——埃特的代表色的确是白色没错。”
宇宙时代,人类将居住地划分为八大星系,每一星系都有自己的代表色,例如第三星系波尔,代表色为红色,而颜色越深、越纯正,也越能代表其在所处星系地位的高低;戎唳他们初见徐皓轩的时候对方穿着纯白色的制服,上面还别着代表军事荣誉的勋章,一看便是埃特的人无疑,毕竟军备事关重大,各星系都十分谨慎,是断不会允许一个外系人进入的。
而他们又恰巧找到了一个刻着徐皓轩姓名首字母的纯黑铭牌,让人下意识便立刻联想到第四星系的代表色——暗沉寡淡的黑,难道徐皓轩真跟第四星系有关系,那他又是如何进入到埃特的军事体系里的?
“先不说这个。”萧繁把铭牌翻了个面,“这个K,是什么意思?代号……亦或者是什么的排名?”
说到这里的时候,兹逸垂下眼帘,没人注意到她的眼神极不明显地闪烁了一下。
关于徐皓轩身上的秘密实在太多,就显得这个人更加莫测,现在对方处于主动他们处于被动,唯一对于一切的推测,还是从这个根本不能确定到底来自于谁的铭牌上获得,一切都是未知的感觉难免让人焦虑,他们又分析了一通,实在没有头绪,也就只好作罢,各自散回房间里,兹逸要出去之前,却被戎唳叫住了,“……兹逸。”
兹逸眉头重重一跳,面上却不显什么,只是转过身看戎唳,问道:“先生,您有什么吩咐?”
戎唳示意她不用那么恭敬,然后自己忍了又忍,最后只说:“偶尔也要和身边人多说点话不是么?……萧小姐是很不错的人。”
兹逸显然没料到戎唳会这么说,她先前准备的东西一下子失去了用途,最后竟然愣了片刻,才道:“她么,她很好和我有什么关系?”
这话没有讽刺的意味,就真的只是单纯在疑惑,兹逸在例如情感的方面总是很迟钝,就像此时,她不知道戎唳把她留下来,说这些似是而非的话到底是为了什么,萧繁就住在他们隔壁的房间,想要夸奖,为什么不去找萧繁本人?
戎唳卡了壳,但他该点的已经点到,剩下的就不是他能够管辖的范畴,只是看兹逸的模样,这两人实在还任重道远,他徒劳地张了张嘴,黎星漠在他身后,扒着戎唳肩膀露出一双笑眼:“好啦,你回去吧,戎唳就是随便说说。”
等到兹逸走了,黎星漠才笑话他,“戎先生,我看你是真的憋坏了,怎么净想着给别人当红娘?”
“只是他们总斗嘴。”
“啊——这样,但是你没有和我在一起之前,不也对我很凶吗?”黎星漠打定主意要让戎唳在今天稍微开心一点,于是刻意凑到他面前,眼眸黑亮湿润,明明是在装委屈,可是却还蕴着笑意,“你看不惯别人吵架斗嘴,自己却总欺负我。”
“戎老师……你就是这样当老师的?”
戎唳忍无可忍地去捂黎星漠的嘴巴,被对方灵活躲开了,他便想要捉黎星漠的手背,结果没留神,按到对方一个针孔,黎星漠当即就皱了皱眉头,没再挣动,这小动作被戎唳发现,于是玩闹的心思也一下歇了,变成十足十的懊悔,他把黎星漠的手反转过来,露出一小片淤青和细密的针孔,“还痛不痛?”
黎星漠眼珠转了转,故意撒娇道:“痛死了。”
戎唳当真了,他把黎星漠的手背放在唇边亲了亲,又轻轻吹几口气,“乖宝,我吹吹就不痛。”
这边有多浓情蜜意,徐皓轩那边就有多想将戎唳砍成八段,他坐在某个秘密房间的最中间,旁边四散漂浮着许多透明的屏幕,把他包裹在其中,他随手一抓,就看见戎唳和黎星漠黏黏糊糊,像对分不开的连体婴,信息素交融的味道仿佛隔着屏幕也能飘散出来,这让他更加不爽,将屏幕远远地抛在角落里,想了想,又拽过另外一个,冷不防地笑道:“S小姐。”
是兹逸的房间。
兹逸独自坐在窗户前,外面是一成不变的森严戒备的景色,她听到徐皓轩的声音也显得并不惊讶,仿佛天生少了情绪的几根筋,只是面色如常地说:“不用这么称呼我,叫我S就可以。”
“别这样,好歹是同僚。”徐皓轩隐在屏幕后的脸随着光芒跳跃,显出许多种不一样的气氛,他自得地又拿出一粒小药片,放在嘴里嚼了几下,人类这么多年依旧在药品上毫无进步,苦味和腥味一并蔓延开,但是他却愉悦地眯了眯眼,“S,我们上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十年前,或者是更久,你竟然还能认出我,我真是太荣幸了。”
“K,”兹逸不耐烦地随便盯着天花板的某一个方向,“你只是来找我叙旧的吗?我并不想听。”
“好吧,”徐皓轩在兹逸看不到的地方耸了耸肩,“该说你不愧是他养出来的最锋利的兵刃么?你和他一样冷酷无情。……铭牌他们已经看到了,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做?”
“你设计的东西,没必要过问我,我和你并不同路。”
徐皓轩又像听到什么好玩的事情一眼大笑起来,他在屏幕后甚至笑出了几滴眼泪,“同路?你在说什么可笑的话,我们每个人都不同路不是么?”
“古地球人有一个很好听的词语,叫做殊途同归,我一直很喜欢这个词语,希望你也是。”
“S小姐,我们可是,殊途同归啊。”
说完这句话,徐皓轩那边便再没有传来声响,料想应该是单方面切断了通讯,兹逸屏息又听了片刻,才慢慢地低下头,让人看不清她到底在想什么。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不小的动静,几个人都循声出了屋子,戎唳他们在二楼,探出头看去,只能看到徐皓轩匆匆地带着几个人走出来,然后道:“先生,您怎么来了?”
作者有话说:
走过路过投个海星呀大家!
第51章 挖我墙角
那个被徐皓轩称作先生的人没答话,锐利如鹰一般的目光倒先将楼上戎唳几人扫视了一通;这人看上去比徐皓轩还要再冷酷一点,也不知是不是他们这种人的特色。
只见他穿着一件白色的外套,看上去比徐皓轩还要再白几分,旁边的人被衬得黯然失色,一时大厅里好像站了两个不苟言笑的雪人,萧繁在楼上看了会儿,小声嗤了一句:“埃特自诩是艺术的最高殿堂,竟然连个代表色都选得扎眼睛。”
兹逸摇了摇头,仍注意着下面的动态,只是分神低声说了句:“白色代表无暇,埃特追求这个。”
戎唳也笑了笑,但紧绷的神经并没有放松,直觉让他觉得下面这个人突然来访不是什么好事,而他的直觉总是好的不灵坏的灵,只见楼下两人不知道交流了什么,然后徐皓轩脸色不怎么好看地抬头,遥遥和他们对了一个眼神,才说道:“你们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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