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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忆记事簿(近代现代)——无穷山色

时间:2022-02-19 10:53:37  作者:无穷山色
  “手机有么?我打电话给他的家人。”徐潜知说。
  虞白摊开手,耸耸肩。
  “身份证?银行卡?信用卡?”徐潜知又问。
  “都没有。”虞白说。
  徐潜知翻翻这人换下来的衣服,商标上沾了血,倒也能认出是一串英文字母。虞白探头看了一眼,了然道:“这个品牌龙溪有参股,价格很不美丽的,咱们孤儿院以前一年的捐款不如他一件衣服贵……看来是只肥羊啊,怪不得我会在老城区捡到他。”
  老城区即将改建,原住居民收到拆迁款,纷纷搬走,留下了大批老旧的建筑物和废弃工厂,成为了滋生不法分子的温床,三天两头发生抢劫和偷窃案,片警忙都忙不过来。
  从病情报告上来看,这人也确实一副刚被洗劫过的惨状。
  徐潜知于是说:“那就等病人苏醒,再问具体情况吧。”
  “给我开点平价抑制剂——的盒子,”虞白才说了一句,就感觉到徐潜知不赞同的视线灼热地投射过来,忙补充道,“就是我之前拜托你的,外包装用的平价那款,但装的其实还是强效的那种。绝对不碍事。”
  他语气透着担忧,表情却很跃跃欲试。徐潜知想起他将要做的事,气不打一处来,冷笑着说:“为了玩角色扮演,下的功夫不少吧?”
  虞白脸皮厚如城墙:“既然是演戏,当然越逼真越好。”
  虞白人生的前二十六年,生活从云端到地狱,再到云端,命运几多转折。
  他在一个孤儿院长大。
  孤儿院的孩子当然是没有父母的,虞白也是如此。他三岁时被一对夫妇丢弃,辗转流落到一所破旧的孤儿院,院长多方调查,查到了遗弃他的夫妇,可那对夫妇并不是他的亲生父母,又已经共同孕育了一个新生命,便借口生活费不足,不愿继续抚养没有血缘关系的外人。
  他们对养子所知不多,只从领养他的孤儿院那里问出他是走丢的,外加原来的名字“虞白”。
  院长为他登记了这个名字,也算是勉强和过去搭上一点联系。
  虞白长到十岁,有一天浑身淤青地跑回来,在床上躺了好几天。
  过了一阵子,一对看起来很富裕的夫妻来孤儿院参观。他们来了好几趟,然后提出想要收养虞白,据说是因为近距离围观了一场以虞白为主角的一对多,认为虞白绝非池中之物,活生生把他夸成了一朵花。
  ——只不过他的形容一度让院长怀疑他是不是不法分子,不放心地盘问了好久。
  陆叔叔白手起家,从家族不起眼的旁支子弟混起,抓住机遇扶摇直上,一手打造了龙溪集团,言行举止很带了几分匪气。
  陆叔叔是alpha,他的伴侣也是alpha,谁都生不了孩子,又不想把偌大家业拱手让给虎视眈眈的族人,索性一拍即合,想出了收养的主意。
  恰好在这当口,虞白撞到来考察拆迁地的陆叔叔面前——一帮流氓小混混嘲笑孤儿院一帮没爹没妈的残废,叫虞白听见了,抄起板凳和他们干了一架。
  同样作为孤儿院的一员,徐潜知除了连连冷笑外半点忙帮不上,只会在外围大喊大叫,搞得虞白除了要横扫一帮岁数是他两倍大的小混混,还要找准时机救他。
  陆叔叔看中他有胆子讲义气,给他改名为“陆清”,对他视若己出。虞白也没有辜负他的期望,多年后陆叔叔伤病复发,和老婆飞到南半球疗养去了,虞白接替他执掌龙溪,陆家其他人对抗失败,依是要仰他鼻息生活。
  虞白很清楚自己的身世。当年的事情虽然难查,可也不是毫无痕迹。成年之前,虞白就收获了关于大伯一家厚厚一叠报告,却并没有过多的动作——就像豹子捕猎,耐心地蛰伏,是为了之后的一击必中。
  从去年开始,龙溪集团在青市立稳脚跟,虞白见时机成熟,便在生意场上阴了大伯几把,寰宇科技果然蒙受重创。
  大概是察觉到来自龙溪的敌意,寰宇科技派出了方秘书,偷看了一回策划书,确实有点烦人。虞白又出手搞垮了他三家子公司。
  出了商业间谍的事,不管他想做什么,都是师出有名,不会叫人想到别的地方去。
  但不久前,他安排在大伯身边的人传来消息,那家人不知又发了什么疯,居然暗地里查起了他这个被遗忘了许多年的侄子,似乎是良心发现,想把他认回来。
  最初的计划里,虞白本人不用出面,就能一点一点将寰宇科技蚕食干净。可听说了这件事,虞白不免有些好奇,想看看他们藏着什么幺蛾子,于是捏造了身份,专等虞家找上门来。
  一个易于掌控的侄子,当然是无依无靠的,最好再有一点落魄,有一点有求于人,能让他们轻松握在手里捏圆揉扁。
  所以虞白当不了总裁,住不了别墅,当然也用不起价格昂贵的高效抑制剂了——毕竟他给自己设定的身份是刚搬到青市的穷钢琴教师。
  徐潜知认为这个念头太疯,不过看虞白乐在其中,显然没把他大伯的一家放在眼里的样子,提前在心中为寰宇科技点了一只蜡。
  “抑制剂给你。”徐潜知递过去一个纸箱,刚要再细细地叮嘱他几句,内部座机就叮铃铃响起来,阻碍了他的说教进程。徐潜知只好先接电话。
  电话那头大概是护士,虞白隐约听见提起新入院的病人苏醒了,但却出了一点状况。
  “记忆缺失?”徐潜知意外地停住了声音,起身往外走,“我这就过去。”
  徐潜知和虞白到的时候,护士已经做完了检查,徐潜知拿来病历一一细看。
  虞白随意瞟了几眼,纸上一堆的专业名词看得他眼晕,余光不自觉打量起那半坐在病床上的人来。他看样子很不好受,嘴唇惨白,眉头微微蹙着,一句话也不说,很有点病美人的意思。
  徐潜知浏览完病历,用手一指虞白:“是他将你从马路上送回来的,你对他还有印象吗?”
  病美人仔细地看了看虞白,对徐潜知摇了摇头。
  徐潜知在“车祸原因”四字上打了个叉。
  “还记得自己叫什么吗?”
  “……宿临池。”那人顿了一顿,像是在艰难地回忆,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半晌,他肯定地重复道:“我叫宿临池。”
  徐潜知接着询问了其他方面的问题,一刻钟后,他的记录表上,“家庭住址”“亲人朋友”“生活经历”……等等问题上全花了叉。
  虞白站的位置离徐潜知很近,听见他小声嘀咕:“全忘光了,这么点儿背!”
  然后徐院长恢复专业面貌,公事公办地要求宿临池再住院观察几天,另嘱咐了护士一些注意事项。他往病房外走了几步,见虞白站在原地不动,扭头以眼神示意他跟上。
  虞白说:“我有些话要问。”
  徐潜知随他便地一摊手,自己走了。
  其实虞白也没有什么想问的,他没话找话说:“我是在老城区捡到你的。”
  宿临池认真地注视着虞白,说“谢谢”时的嗓音尚有几分沙哑。虞白看他总是闭眼,应当是头晕脑胀地受不了,只能借此缓解一二,忙告辞说:“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按理来说,虞白见义勇为的行为就到此结束了,可在第二天,他又鬼使神差地出现在了医院,跑到宿临池的病房里去,多余地给他送了个果篮。
  第三天他依然去了,宿临池看来状态好了许多,不再是那一副面无血色的惨白样,徐潜知说他恢复不错,再观察观察就能出院休养了。
  当天下午,宿临池被虞白拉上了车,向他在城中村的出租屋驶去。
  作者有话说:
  后面就是初次见面的经历了
 
 
第11章 出租屋
  时尚大道名为“时尚”,实际上位于青市最不时尚的城中村,违规占道比比皆是,非机动车横行无忌地穿梭在车流当中,再加上摆到车屁股后边的路边摊,人为地造出了高峰假象,能从早六点一直堵到晚八点。
  “失策了!”虞白拍打着方向盘,对前方连着十来分钟不挪窝的车辆说,“我们不该走这条路的。”
  车载广播里,交通播音员略带口音的声音响起:“……今天下午十七点,城中村有六个路段发生了连环追尾事件,交警正在疏通车辆,在此提醒广大市民朋友,请遵守交通规则,减速慢行……”
  导航仪的屏幕上,城中村所在的道路一片鲜红。
  伴随着广播员的温馨提示,一辆小电驴灵活地从两辆车的夹缝间钻了过去,还将后面那辆面包车上的油漆蹭刮了一道,像一条滑不留手的泥鳅,一下子就窜没了影。
  面包车主慢了一步,对着小电驴离去的背影无能狂怒,伴随吐口水,挥拳头等威胁性动作。
  “哎呀麻烦让一让,我要换道。”一辆小型客车以一个高难度动作,左转腾挪,对准了虞白和后头面包车之间的空隙,伺机要往里钻。
  “加塞的滚边儿去!”有人骂道。
  不论日常生活中脾气多好的人,一拿上方向盘,大概都有成为“路怒族”的潜质,特别在是遇上堵车的时候,火气“蹭”地一下就能点起来。
  一时间,混战中心口沫横飞,好不热闹。
  古往今来的脏话大概都逃不脱往下三路走的趋势,那几个车主储量惊人,已经和对方的十八代的姑姨娘舅发生了不正当关系,在场的每个人都硬是被塞了好几个长辈。
  总之,十全大补,营养丰富。
  堵在虞白车窗边的是一辆载人的自行车,当爹的斜着身子,正跟路边摊的摊主就几块馅饼讨价还价,没顾得上后座懵懵懂懂地看着那场骂战的小女儿。
  鉴于他们骂得实在是少儿不宜,虞白隔着车窗打了个响指,将女孩的注意力吸引过来,比了个捂耳朵的动作。
  小女孩依样画葫芦地举起手,“啪”地盖上了耳朵。
  虞白安抚完小朋友,想起副驾驶上还有一个大朋友,转头对宿临池歉意地笑一笑:“不好意思啊,这地方有点乱。”
  从一驶入城中村开始,面对着随处可见的乱象,宿临池脸上的讶然之色就没消下去过,估摸着是人生中从没有来到过如此吵闹拥挤的环境。可虞白一问,他却镇定地回答道:“没事。”
  虞白左右看看,见一时半刻挪不了车子,撂下一句:“你等一等。”下车跑到旁边的一家支着电饼铛的摊子去了,再坐进来时提着一盒蒸饺,连着筷子一起放到宿临池腿上:“猪肉馅儿的,你先吃,给我留几只就行了。”
  宿临池好像静止了,无声地和猪肉蒸饺对视良久。
  虞白见此情景,心说坏了,这大少爷该不会不吃路边摊吧?
  “大少爷”虽然失忆了,生活习惯了没变,既不想拂逆他的好意,又忧心这在日晒雨淋的路边摊的食品安全,几乎叫虞白能听见他脑中在如何字斟句酌地措辞——宿临池委婉地说:“灰尘太大,不卫生。”
  摊主耳尖得很,立马高声反驳道:“我这可是用蒸布盖好的呢,一粒灰也沾不到!年轻人,你没吃就不要乱说啊!”
  宿临池没想到会被卖家听见,身体微微一动,耳朵瞬间红了一大片。
  虞白无端觉得这样的宿临池有些别扭地可爱,很不给面子地笑了起来,边笑边说:我就说你会不习惯吧!”
  宿临池窘迫极了,强撑着八风不动的表情把蒸饺吃掉一半,另半盒子叫虞白风卷残云解决掉了。
  拜连环追尾所赐,今天的晚高峰尤为强烈。等到虞白三步一停,吭吭呲呲地挪到筒子楼前时,天都快黑了,偶尔有几只麻雀飞过头顶,恹恹地落在电线杆上。
  他这辆不知倒了几手的破车身量娇小,空间有限,人要是直起腰,头发就能碰到车顶。宿临池比他更高一点,在副驾驶上缩着长手长腿,维持着一个十分委屈的姿势,下车时行动间颇有几分僵硬。
  虞白猜他是坐久了腿麻了,但由于对方脸皮薄得惊人,耳根的红到现在还没褪去,虞白怕把人惹急了,就当做没看到,把空了的塑料袋塑料盒一团,丢进垃圾桶,指着一栋筒子楼说:“我们到了。”
  筒子楼年代久远,外表泛黄剥落,防盗窗锈迹斑斑,充满岁月的痕迹。墙壁上贴满了小广告,内容从开锁、私人家教到治疗狐臭,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广告中间是鞋印和小孩子的乱涂乱画,没有浪费一点空间。
  楼道里满是烟火气,站住一闻,就能知道邻居哪家吃的是红烧排骨,哪家吃的是酸豆角。
  虞白领着宿临池一路上到五楼,站在防盗门外哗啦啦掏出钥匙,忽然对宿临池小声说道:“隔壁很烦,你以后小心,千万别被她缠上。”
  宿临池刚要问,对门屋里就走出来一个老太太,迈着细碎的小方步,神情有种奇怪的热切:“是小虞回来啦。”
  “……回来了。”虞白手上动作加快,背对着她翻了个白眼。
  老房东听见问候,眉开眼笑。
  可一等她看到站在虞白身边的宿临池,那笑就飞快地淡了下去。她从上衣口袋里掏出老花镜戴上,目光透过镜片审视地盯着他。
  宿临池直觉这老房东对自己有意见,跟着喊了声“您好”,房东没理他。
  虞白打开门,一只脚迈进玄关,一只脚站在外面,把宿临池往身边一捞,亲昵地揽住他的肩:“房东奶奶,这是我朋友,过来借住一阵子。”
  房东的语气更不好了:“要住多久?我的房子可不能让不三不四的人随便进。”
  “您真风趣,”虞白无视老房东耷拉着的脸,一把将宿临池拉进玄关,热情洋溢地说道,“这段时间我们打扰您了,有空请您吃饭,您一定来啊。”
  老房东不吭声,虞白也不管她如何用眼神表达不满,“砰”地关上了门。
  虞白踩着脚后跟踢掉鞋子,换上拖鞋,提提踏踏地往里走,“啪啪”地按开客厅和卧室的灯:“你别管她,这片儿没几个人租她的房子,老太太也就嘴上说的不好听,她不敢赶我们走,”
  这间出租屋大约有四十平米大,做过简单装修,客厅厨房卧室一应俱全,一架钢琴很有存在感地立在墙角,和沙发共同将客厅挤占得只有走路的空间。虞白不知从哪儿找来一个废旧的自行车篮,修修补补做成了个杂物筐摆在鞋柜上,里头丢着些废旧的灯泡和快递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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