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点热水泡泡再……”
不想体会被长辈支配天冷加衣的感觉,段嘉然转移话题:“没问题没问题,来让我喝口啤酒。”
对方没拒绝他就当答应,拿过就抿了一小口,但很快就戴上了痛苦面具,皱着脸吐舌头。
“哕,真难喝啊。”
以前他也不是没碰过酒,但是喝得少,味道清新香甜的果酒居多。啤酒也尝试过,喝一次难受一次。
摘下痛苦面具时,段嘉然看见易拉罐口还闪着一小块亮晶晶的区域,突然反应过来。
他尴尬地笑了笑说:“好家伙,一时没注意,我直接贴着喝了。”
段嘉然见他不搭理自己,想解释自己身上没病,赵亓侑却在此时轻声开口:“没事。”
只见他摇了摇头,头微微偏向一侧,目光指向远方,手满不在乎地伸向自己的啤酒,过了一会轻轻抿了一口,好像真的丝毫不介意段嘉然的行为。
“哦哦,好。”段嘉然愣愣点头,他怎么感觉怪怪的。
但他懒得多想,顺便收回了让赵亓侑拿纸擦擦杯壁的提议,只坐在一瓶安静如鸡地喝了会自己的可乐,想着自己的酒量可真差,一口啤酒就让他脸蛋发烫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章
“今年清明节刚好在周五,连着周末三天,完成作业大家就趁着机会好好休息。”转眼就到了清明前一天,班主任在自习课上宣布假期的开始。
话音刚毕,有大胆的学生举手提问:“老师,学校不会调休吧?”
看着一众期待的表情,王悟无奈地叹了口气,说出了大家期待的答案:“不调休。”
全班欢呼:“好耶!”
哪怕再温柔的班主任,放假时永远是学生公敌,这不,同学们还没高兴过瘾,王悟就讲了影响心情的话。
“安静啊,别高兴得太早,就算清明有三天假,学习也不能落下。学校和邻省几所高校合作出了几台试卷,已经拿到办公室了,各科课代表……”
台下吁声一片,果然,学校总是不会让学生们度过一个快乐的假期。对于这种扫兴的消息,只有班干部们还在听着老师讲,其余的人收好发下的试卷开始整理书包。
王悟在台上做了总结:“好了,就说这么多。各科老师还有没有布置额外的作业,课代表上来板书一下。”
座位上捧着书包,蠢蠢欲动的同学们又只能垂头丧气地看着一众课代表在黑板上写下魔鬼般的文字。
不同于其他同学的焦急,段嘉然呆滞地盯着黑板,书包已经在身后背好,就等下课铃响。
毕竟不论作业多或少,段嘉然都不会全是自己去完成,平时他也过得挺像放假的。
段嘉然抖着腿等待下课,铃声响起,赵亓侑才慢条斯理地整理起要带的东西。
段嘉然以为需要等很久,没成想片刻就好了,被人拍了拍肩膀才回过神来。
赵亓侑:“走吧。”
转头一看,赵亓侑压根就没带学习有关的东西,书包里就塞了早上脱下的外套。
一时间段嘉然觉得自己太乖了。但在原地纠结了一会儿,他还是没学着对方不带作业。
“周一要检查的。”段嘉然好心提醒。
对方了然地点头,却没动作。
来了新学校,段嘉然不想再天天写检讨,所以至少检查前作业是写好的。
说来也怪,好像从没见赵亓侑学习,但他每次检查也能应付过去,从没失误,好几次段嘉然还在生死关头抄了赵亓侑的作业。
见他那么冷静,段嘉然便知他心里有数,点点头不再劝说。
“哥,咱们快回家!”
段嘉松蹦蹦跳跳地从隔壁班跑出来,揽住段嘉然。
饶是腿上的伤疤已经开始结痂,弟弟的重量也差点将段嘉然撞翻。
段嘉然不耐:“爬远点。回什么家?你明儿不是要回你外婆那儿扫墓吗?”
“对呀,所以我说咱们一块回家嘛?”说着,段嘉松语气骤断,犹豫开口问道:“你不回去吗?”
听完这话,段嘉然反应过来弟弟说的是回段家。
段家的亲戚分散各地,且老人都还健在,长居国外,少有祭祖的习惯。
但苏家是国内的传统大家族,段嘉松每年都会和苏祁一块儿回去。
这时候段嘉然回家,到头来还不是一个人待在家里。
他们一家三口,总不能还带着段嘉然一个外人去苏家祭祖吧?
段嘉然翻了个白眼,接着赏了弟弟一个“这不是明摆着吗?”的眼神。
再说他和段云映闹成那样,主动回家就等于他主动低头,段嘉然不想白挨一巴掌,也不想回去自讨没趣,一个人住不是想玩啥就玩啥?
段嘉松还想说什么,赵亓侑抢先一步,霸道地揽过段嘉然往外走。
“我们先走吧,今天卖西米露的奶奶在校门外。”
随着天气变热,京城道上会慢慢出现推着小车叫卖自制饮品的小贩。
段嘉然尝试了一次校门口老奶奶自制的椰汁西米露后便念念不忘,这几天一直嚷嚷着要再吃一次。
“真的吗!你怎么知道?”段嘉然的注意瞬间被吸引,本就不想和弟弟接着掰扯,这时也刚好有了理由回避。
赵亓侑睁眼说瞎话:“上课我就听到她在外边吆喝了。”
“我天,我腿瞬间不疼了!快走,要是等会去门口没看见,就唯你是问。”
段嘉然斗志昂扬,一幅势必拿下小推车的气势。
“再磨蹭一会儿,学生一少她自然也不摆摊了。”赵亓侑乐得激段嘉然,逗弄他。
段嘉然一听,这哪得了?他让段嘉松快点跟上,自己已经抢先一瘸一拐地快不离开了。
段嘉松站在他们身后看哥哥和朋友勾肩搭背,关系好得不行,眼神里都是羡慕。
从小到大,他想尽办法接近段嘉然,好不容易被哥哥接纳,可是他意外展现的早熟和高智商却又成为他们兄弟感情间隔着的壁垒。
所有人都担心段嘉松学坏,都望他成龙,然后却忘记了曾经的哥哥也是他们的骄傲。
段嘉松尝试过端正大家对哥哥的看法,想缓和家人之间的关系,却总是做得很糟,段嘉然也因此和他的距离越来越远。
今天也是,又搞砸了。
兴许是放小长假,出去玩的人多,今天这个点居然已经没几个逗留在学校的了。
推小车的老奶奶的确来了,也的确快要离开,好在两人及时赶到了。
“奶奶,我要冰镇牛奶西米露,再加点红豆,多加点吧。派哥要点什么吗?”
段嘉然兴奋地向老奶奶的小冰箱探头望,选择自己喜欢的东西,不忘询问身边的好友要选什么。
老年人大多都喜欢青春洋溢的少年,见到这样活泼的段嘉然直乐呵,饱含私心地为两人多加了小料。
感受到凉意顺着喉间流入腹部,段嘉然幸福地弯起眉眼,冰镇的食物就是要在除了夏天以外的季节吃才得劲。
“哈,好爽!终于要放假了!欸,你说咱俩去哪玩好呢?”
段嘉然觉得自己的腿好得差不多,至少是可以自主行走的程度了,便拒绝了被赵亓侑扶着走。
但是稍用力时小腿又会泛痛,只好像没骨头一样,倚靠着赵亓侑的臂膀。
这下两人都不能好好走路,赵亓侑被频频撞开,只好重新揽住他的肩。
突然想起什么,赵亓侑语气不太好地发问:“你和谁都这么黏在一起吗?”
他突然想起段嘉然在周礼里劣迹斑斑的往事,当初两人不熟的时候指定没少受伤,段嘉然现在如此,那时岂不是也这样天天贴着其他朋友?
叫什么来着,张三李四的。
段嘉然:“呵呵,开玩笑,要不是我腺体出了毛病,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亏?不然我这腿早好了……你居然还嫌弃我,是不?”
他反应过来,目光不善地斜睨了对方一眼。
话说出口后赵亓侑就发觉自己逾矩了,他现在有什么资格管东管西呢?
他以为段嘉然真要生气了,叹了口气,妥协道歉:“没有,不敢。”
却没想到一时轻敌,他话音刚落,段嘉然便得寸进尺地弹了下他的额头。
得逞的段嘉然还在欠修理地吐舌头,下秒就被捏住半边脸颊,他痛苦到忘记收回舌尖,差点咬伤自己,慌乱中大着舌头求饶。
赵亓侑心情转晴,见好就收,松开手,开口回答了刚刚的问题:“明天可能不行,我后天陪你。”
“啊?你也要回家扫墓吗?”
段嘉然揉着脸,注意力被转移,没想着报复,只是满脸失望。
他才想起来自己压根没问别人要不要回家呢!
段嘉然垂头丧气:“算了,不用急,你忙你的。”
小语气怪惹人怜惜的,看见他纤长的睫毛失落地垂下,赵亓侑差点就冲动地答应留下来。
可是他的确和他人有约在先,想起不久前的那个下午,赵亓侑眸光骤冷。
不过在段嘉然再度抬起头来时,赵亓侑已经恢复平常,脾气好地作出保证:“别不开心,我明天下午就回来陪你。”
段嘉然这才开心起来,眸子发着光开心地疯狂点头。
过了一会,他忽觉自己和朋友的相处方式变得有些奇怪,心里涌现一丝怪异的情绪,只好装模作样冷哼一声,嘴里威胁道:“那你保证不骗我……”
“我保证!”还没等他说完,赵亓侑就盯着他的眼睛快速许诺。
“……”
对方的眼神和态度过于诚恳,段嘉然撇开视线,默默咽下后面那句“如果鸽我,我就揍死你”,任由这种奇怪的相处模式发展下去。
“真乖。”段嘉然得到段嘉然妥协后,盯着他故作严肃的精致侧脸,不由自主地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他宠溺的语气让段嘉然毛骨悚然,却又谈不上讨厌。
段嘉然睁大双眼等着身旁的人,对方坦荡荡的模样倒显得他想得太多。
为了掩饰自己心中的别扭,段嘉然亲切地说道:“滚。”
不知是不是路途耽误,段嘉松比悠闲的两人走得还慢。
段嘉然前脚踏进房间,顺手关门,门板却被从外面抵住。
他回头一看是自己的弟弟,诧异地问:“怎么才回来?”
他本来有刻意放缓速度等段嘉松,却一直没看见身影,他还以为对方先回来了。
段嘉松眼神躲闪,闷声道:“东西落下了。”
段嘉然很快反应过来,没有拆穿,抬起右手,刚刚他在小摊子上顺便也给段嘉松买了。
共同生活十来年,这些了解还是有的,他早就知道弟弟肯定会一个人躲起来委屈,早就做了一手准备。
“哥!谢谢哥哥!”
果然,一点小恩小惠就能让小孩感动,段嘉松立马从哥哥手上接过,随即像赖皮狗一样粘着哥哥不放。
段嘉然没有阻止他的猛冲拥抱,只是叹道:“松开松开,快点去整理东西,滚回家去。”
开心起来的段嘉松十分听话,乖乖去了卧室。
此时,段嘉然才刚准备在沙发上坐下,一阵沉稳有力的敲门声响起。
门外站着两个健壮的黑衣男子,身高与段嘉然相近,体型却大得多,平白给人压迫感。
段嘉然察觉到不对劲,冷硬问道:“找谁?”
话音落下,身后传来赵亓侑的声音,平日冷静自持的嗓音此刻充斥着不悦。
“你们怎么找到这里的?”
赵亓侑直眉怒目,他一向严肃,如此外露的情绪很少见。
门口的男子终于开口道:“少爷,先生让我来接你。”
赵亓侑捏紧拳头,克制着怒火,哪怕他这一次搬出来从没有和别人透露,赵习松的人也能准确找到位置。
他在他的父亲面前永远没有秘密。
赵亓侑不想让段嘉然担心,用眼神安抚好他后便对门口的人说道:“好,走吧。”
经过他们身旁时,赵亓侑凌厉的目光扫过两人身上,黑衣人们微微低下头,侧开身子给少爷让道。
赵亓侑上电梯前还对着段嘉然安抚地笑了笑,后者却依旧惴惴不安地盯着他们远去,电梯门合上好一会才缓神回到房间。
感觉……赵亓侑家里有点怪,段嘉然知道这不是自己的错觉,但他无能为力,空有一心焦虑和茫然。
“哥,你要出门吗?”
听到房间外的声响,段嘉松拖着个小箱子走了出来,疑惑地向站在门口的哥哥大声问道。
弟弟声音的出现总算让段嘉然得以从复杂的情绪中脱身,他微微蹙眉,快步坐上沙发。
嘴上敷衍地回答:“没有。”
他发现段嘉松提着行李,毫不留情地赶人:“清好了?怎么还不走?”
说着顿了一下,语气缓和了些许,问道:“有人来接你吗?”
“好凶啊,哥哥。”段嘉然语气一重,做惯绿茶姿态的段嘉松又跑来抓着手臂撒娇了,“我爸会来接我的,唉。”
他听出了哥哥的弦外之音,可惜苏祁今天正好有空,段嘉松失去了让哥哥送的机会。
既然苏祁还没来,段嘉然也不再催着他滚蛋了,继续陷入沉思。
空气渐渐安静下来,片刻后段嘉松委屈地缓缓开口:“哥,其实我来这,一个人做不了主的。”
段嘉然冷笑:“你当然做不了主,个小孩儿,还想自己做主?”
段嘉松话里有话,段嘉然不是傻,不至于听不懂。
但本就过个丧节,段嘉然没兴趣再听些扫兴话,尤其是替段云映说情的扫兴话。
且不说他不想听,他估摸着段云映也不需要。
段嘉松叹了口气,正好苏祁打电话喊他下楼了。
房间里很快只剩下段嘉然这个短暂了无生趣的Alpha,他在沙发上躺了一会儿,微信提示音连响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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