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想干什么?”
“这是封印法阵吧?谁知道这里封印着什么?”
“怎么办?快想想办法啊,我不想死!”
“……”
无尽的恐慌和不安在修者之间迅速弥漫,有人想强行出去,却发现阵法早已封闭,他们根本逃不出去。
这里就像一座坚固的牢笼,将他们囚困其中,根本不可能逃出去。
钟胥南脸色也很难看,低声道:“他们想通过献祭解除封印。”
只可惜,即便意识到这点,他也根本阻止不了,那几个人的修为之强,不是他们能对付的。
楚宥自然也听到了这番话,他垂眸沉思,开始仔细思考怎样才能让宴凛出手。
封印法阵亮起的瞬间,从地下猛地探出一双又一双的手,那些手裹着冰冷煞气,显然是想将他们拽进地底,用他们的鲜血获得重生。
楚宥注意到,就连钟胥南应付这些黑手都很勉强,它们无穷无尽,哪怕被斩杀,也会重新生出数百数千根。
楚宥叹了口气,在又一次被几双黑手抓着脚踝往下拽时,终于忍不住转头看向宴凛。
宴凛记仇,他若承认身份,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但比起这个,眼前这无数条人命显然更重要。
“我……”
楚宥刚要开口,忽然发现宴凛动了。
一柄通体漆黑裹挟着无尽杀气的长剑从天而降,狠狠刺入阵法之中。随着剑身没入法阵,可怕的强大力量随之往四周荡开。
那些原本嚣张跋扈的黑雾发出惊恐凄厉的惨叫,转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开始,宴凛的确准备耐心等楚宥求援后再动手,然而那些黑雾实在欺人太甚,竟敢去摸楚宥脚踝,摸了一次还敢摸第二次,不断触犯他底线。
那是他心心念念惦记的人,岂容这些人亵渎。
宴凛忍无可忍,一时气得什么都忘了,只想将这些肮脏至极、胆敢玷污楚宥的黑雾尽数斩杀。
这一招实在骇人,直到黑雾散尽,旁边的修者才陡然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他们像是终于后知后觉察觉到宴凛的身份,也被那可怕的灵力震荡威慑住,纷纷恐惧后退,以致他身边瞬间形成片真空地带,只有楚宥还稳稳站在那,没有挪动分毫。
于宴凛而言,这就足够了。
“想杀人……”宴凛长身而立,睥睨众生,浑身涌动着凶煞可怕的气息,遥遥看着“卓戈”,勾起抹邪异的笑,语调森冷:“经我同意了吗?”
第30章
夜色浓黑,一阵烈烈狂风呼啸而过,树木晃动摇曳,也掩去了撕裂空气的声音,无人察觉,几道寒光须臾掠过高空,悄无声息割开了两道黑影的喉咙。
黑影身体轰然倒地,打破了短暂的宁静。
下一瞬,“卓戈”慌乱飞身后退。他身前不知何时出现了柄漆黑长剑,剑尖裹挟着摧毁一切的力量,直逼向他咽喉。他只能仓促拔出剑,以剑身去挡那袭来的攻击。
“叮——”他手中长剑直接被震碎。
宴凛高举漆黑长剑,看似轻描淡写地往下一挥。随着剑势挥出,一柄宽约两米的巨剑高悬半空,携着强悍可怕的力量,泰山压顶般向下斩落。
“卓戈”直接被这一剑砸落下来,地上尘烟滚滚,竟出现了个一米多深的巨坑。
常昆等人一脸目瞪口呆,这也太逆天了。他们何曾见过这种大场面,个个都跟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
与此同时,法阵内也出现了变化。
宴凛方才那一剑的确消灭了黑雾,但封印法阵也随之损毁,一道道强势可怕的力量在法阵下蠢蠢欲动,想要冲出来。
“快出去。”楚宥意识到什么,急促道。
众人也直觉不对劲,纷纷逃出了法阵,好在那无形的禁制已经消失,他们顺利逃到了安全处。
几乎是他们逃走的下一秒,封印法阵龟裂出一道道裂纹,无穷无尽的黑雾从裂纹内涌出,有的钻进那几道黑影内,有的钻进周围的妖兽体内,场景处处透着诡异。
“这……这什么情况啊?!”
“是夺舍,那些黑影和妖兽已经被成功夺舍了。”
“……”
钟胥南拔出剑,看了眼楚宥道:“他是故意的,那一剑目的是放这些魔头出来。”
楚宥也将剑拔出,做好对战的准备:“钟师兄,这里封印的真是前任魔尊墨荼和他手下吗?”
“是,当时雅风仙尊还未突破化神境,若非与人里应外合,根本杀不了墨荼。”
楚宥了然:“是宴凛。”这段剧情原著没有交代,只一笔带过,道墨荼之死皆拜宴凛所赐。
背上弑师的罪名,也让宴凛显得更暴虐冷漠、无情无义。
钟胥南讶然看了眼楚宥,但没多问:“你好像很了解他,那依你之见,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楚宥觉得很奇怪,他一向自认不了解宴凛,此时却偏能猜透对方的心思。
“雅风仙尊当时杀不死墨荼,只能镇压封印。那现在呢?”
“现在自然能。”
“所以,”楚宥凝视着宴凛背影,低低道:“他应该也是这么想的。”
宴凛破坏封印法阵并非心怀不轨,而是想借机彻底了断这一切。
钟胥南也很快想通,只是先前碍于对魔尊的偏见,不愿往这方面想。
“如此便好。”他瞥了眼周遭准备发起攻击的妖兽,当先冲了出去:“大家当心。”
坑内尘烟滚滚,看不清“卓戈”的处境,宴凛手持长剑凌空而立,没急着补刀,像在耐心等待什么。
黑雾繁多,肆无忌惮地到处飞窜,其中大部分都钻进了大坑之中。
“宴!凛!”一道沙哑苍老的声音忽然从坑中响起,带着无尽的愤怒和恨意。
尘烟散去后,从坑底站起道身影,那仍是卓戈,身着清风派的道服,但又完全不像他,那人身上裹满血腥杀戮,眼神冰冷不带半点情感,仰起头与宴凛遥遥对视。
宴凛垂眸看着那人,因为恨意过于强烈,反倒笑了出来:“好久不见,师尊。”
师尊?
本就震惊于宴凛身份的众修者霎时背脊一凉,魔尊的师尊,那不就是百年前被镇压封印的魔头墨荼?
当年墨荼趁玄英仙尊飞升,大肆侵略修仙界,放任魔修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说起他的劣迹,三岁小儿都能活活吓哭。
在场修者没亲身经历过,但或多或少听说过,那些年多少仙门被其残杀,多少家庭妻离子散。提起墨荼,无人不咬牙切齿道声“魔头”,人人得而诛之。
墨荼飞上半空,与宴凛凌空相对。
他突破元婴巅峰时,某日突发兴起,想收个徒弟,于是派人去凡界抓了些天赋好的幼童回来,宴凛便是其中之一。
他教这些幼童修炼入道,让他们成为彼此的对手,并给了他们五十年时间。这期间不管他们用什么办法,阴谋也好,阳谋也罢,他希望五十年后,只有一个人活着出现在自己面前。如果活下来的是两个人或是三个人,他便都杀了重新培育。
他很享受这个过程,看着徒弟们不择手段自相残杀,实在让人心情愉悦。
最终结果也如他所愿,活下来的是宴凛。他杀死了朝夕相处的其他十九名师兄弟,成为最终的胜者。
墨荼亲眼见证一个娇贵善良的孩童,最终变成冷漠无情的杀戮机器,内心很有成就感。
他对宴凛非常满意,之后更尽心尽力教导他,准备将自己所学都传授给他,这样自己飞升后也算后继有人。
宴凛表现一直很好,忠诚服从,从不违抗他的命令,所以墨荼没想到他会跟司澜联手,趁自己受心魔之扰时,动手杀了他。
他很恨,被封印后无时无刻不想着报仇,他要修补自己犯下的错误,让胆敢背叛自己的宴凛生不如死。
一柄裹挟着雷电之力的长鞭狠狠劈向宴凛。
宴凛持剑格挡,那柔软长鞭瞬间有如活物缠上剑身,并迅速往上蔓延,长鞭顶部尖刺毒蛇般窜出,似要穿透宴凛心脏。
墨荼脸上扬起阴鸷狂傲的笑,等着接受温热鲜血的洗礼。
但下一瞬,他笑容蓦然僵住,表情变得极为难看。
长鞭并未如愿刺破宴凛心脏,而是被无形的屏障阻隔住,宴凛讽刺地瞥了眼他,凛冽的灵力于剑身顷刻爆开,竟将长鞭直接震碎成几节。
墨荼身影踉跄往后退,难以置信地盯着宴凛:“怎么可能?!”
他被封印时,宴凛不过金丹期,这才不到百年,他怎么可能突破至化神境!青焱大陆从未有过如此逆天的修者。
“怎么不可能?”宴凛勾起唇,笑意未达眼底,反而显得更加冷漠:“师尊,数年教导、养育之恩,宴凛没齿难忘,时刻谨记于心,所以特赶在司澜动手前,亲自来送你一程。”
墨荼脸色难看至极,他被封印近百年,修为不进反退,如今已不是宴凛的对手。
意识到这点后,他立刻想逃。
但刚转过身,便被一股巨力猛地震飞出去。
宴凛似笑非笑的声音随后响起,犹如催命死神:“师尊,你不是想杀我吗?往哪走啊?”
地面上,众修者也正与妖兽厮杀在一起,他们相互协作,将斩杀妖兽放在首位,根本没敢抬头多看一眼。
那是以他们修为无法企及的战斗,只是身处其中,都能感觉到其可怕。
没多久,妖兽大多被合力斩杀,剩下的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修者们纷纷松了口气,准备再接再励。
谁知就在这时,不远处忽然传来轰隆轰隆的巨响,伴随着肆虐的尘烟和飓风,仿佛什么瞬间轰然坍塌了下去。
夜色漆黑,来时大多数修者并未注意脚下的路,只顾着前行,但也有察觉到的,立刻想到什么,暗道了声“糟糕”。
“是桥,桥断了!那可是唯一通往外面的路。”
“怎么回事?桥怎么会断?”
闻言立刻有修者出言安抚。
“没事,桥断了就断了,大不了用飞行法器,还能困住我们不成。”
“对啊,这事不急,咱们还是先合力除掉这些妖兽吧。”
“……”
众修者都被说服,很快将桥断了一事抛之脑后,继续合力斩杀妖兽。
哪知当最后一头妖兽轰然倒下时,突然有修者愕然发现,他没办法动用灵力了。
半空之中,宴凛表情也十分无奈。
桥是墨荼弄塌的,目的是声东击西,完成他临时设下的法阵。那法阵威力极大,若真成功启动,下边修者全都得跟着陪葬。
宴凛第一时间察觉到了,想去阻止阵法启动,却被墨荼拦住,不惜自爆也要拖住他。
宴凛自然没让他如愿,只是墨荼自爆的确耽搁了些时间,等他赶去阻止时,阵法已经进行到一半。
原先拉修者们陪葬的威力是没有了,但后遗症多多少少难免有点,其中一项便是无法使用灵力。
因为灵力被骤然抽空,毫无防备的宴凛直接从半空往下坠。
他坠到一半,还有心情侧头往下看。见楚宥垂眸站在一旁,毫无半点反应,心知这回得靠自己了。
随着宴凛越坠越低,周围修者纷纷让开,目光透着警惕。唯独楚宥在漫长的拉扯后,主动往前走了几步,并伸出手臂。
宴凛直接跌落到他怀里,之后两人摔成一片。楚宥当了垫背的那个,头磕到地上的石头,立刻肿起了个小包。
“这是第二次了。”宴凛看起来心情很好,没急着起身,往前贴了贴,用无比暧昧的姿势低声道:“我还以为你不管我了。”
楚宥摸了摸后脑勺的小包,痛得一拧眉:“什么第二次?听不懂。”
他催促宴凛起身,待对方起来后,也立刻站起来,对着周遭投来的讶异不解的目光,咳了咳,一本正经解释道:“刚才要不是魔尊出手,我们早没命了,楚某一向知恩图报。”
围在周围的修者,不乏有想趁机杀了魔尊的,毕竟这是难得的好机会,但听楚宥这么说,心头又都涌起点羞愧。
的确,刚才若不是魔尊,他们都难逃一死,此刻趁人之危、恩将仇报,实非君子所为。
而且宴凛虽然没了灵力,那满身凌厉慑人的气势仍在,根本没人敢第一个动手。
形势一下陷入僵局。
最后打破僵局的是殷荇之:“楚道友说得对,方才幸亏魔尊出手,观云阁殷荇之谢过魔尊。”
有清风派和观云阁领头,其他修者也打消了动手的念头,敷衍道过谢后便远远散开,想离危险度过高的魔尊越远越好。
“师兄……”宴凛察觉到楚宥是在帮他解围,笑吟吟想说什么。
谁知刚开口就被楚宥打断,疏离道:“魔尊这声师兄,楚宥不敢当。”
“那……”宴凛琢磨了下:“阿宥?”
楚宥:“……”
钟胥南一时看看楚宥,一时看看宴凛,总觉得他俩关系不简单。
各门派很快散开各自疗伤休息,楚宥也回到清风派修者歇息处。
宴凛大概知道自己不受欢迎,没再跟着楚宥,而是自顾自寻了个僻静之地,面朝陡峭崖壁,不知在想什么。
楚宥偶然不经意瞥见他,总觉得那身影透着莫名的孤寂。
没过多久,一缕亮光透过云层洒落下来,将眼前景象尽皆照亮。
各门派纷纷派人出去查探,得来的情况很不妙。他们目前所在的是个孤岛,四周都是悬崖峭壁,唯一能通出去的桥已尽数坍塌,没有修好的可能,更糟糕的是,已经过了三四个时辰,他们丹田内仍然空空荡荡,毫无恢复灵力的迹象。
这样耐着性子枯等了一日,太阳快下山时,各门派终于坐不住了。
他们不敢去问宴凛情况,只好去找清风派,谁让清风派是修仙界第一仙门呢。
得知众修者来意,钟胥南也很无奈:“我知道的和你们一样,你们来找我也没用,眼下只有等待,看会不会出现转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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