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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全国意外伤亡事故中每年有至少15％的普通人会死于无人算法错误。她一个单身女性，真在路上出事，没人会意识到她死亡的真实原因。
安可想到这里，默默将手指点开手腕上的蓝白色的奇特小型终端，上头的用户ID一闪而过：精卫。
而后，她划开菜单栏，点下反大数据，这个AI自动查询全国的无人洒水车车牌，此车并不在例。
安可马上懂了一切，她压住墨镜，变换策略地冲向人多的地方，她希望在人流量大的地方，这车不会轻举妄动，自己也别暴露真容。
可她在街上跑断腿，无人车还在穷追不舍。最可怕的是，前方的一个个正常的交通灯好似也被算法主导，驱使着行人们背离了她的身边，那催命的音乐声也追来了。
当一闪一灭的暗红印刻在紧缩的瞳孔，安可开始绝望，她彻底想起了被凶手从电脑中直视过的噩梦。
直至，一道劈开视线的光刺痛了她，断断续续的音乐被急刹车打断，有人强行撞开了杀她的洒水车。
随后，这辆蛮横无比的出租车不顾自身安全，将车门半开着擦过她的身边，刘峥冷静地说：“上来。”
“你怎么还跟着我！”安可脸色惨白。“是不是陈空青说的！你为了我这个自私的人还要挡多少次这种麻烦！”
对方却答。“为了你，什么都可以。”
下一秒，安可被那双手拖了进去，又带上她跑了。
而安可不知道，她一消失，不远处迅速有人按下了失灵的杀人工具。
洒水车终于不动了。
同时，那个人在打通讯。
“曹总，人丢了，他们又碍我们了。”
“嗯，是CKQ公司的刘峥，还有个不认识的女的，应该是佐罗。可惜，刘小洁装完‘王梅’，想主动提供线索，又跑了。这次，她还是没有出现。”
……
当师兄弟走出地下折叠的通道一起到家，已经是一小时后。一路上，初恋下的二人第一次试着牵手，小跑出站，那些沿途渐渐凌乱的街景和步伐，也很快被抛在脑后。
他们走的像是漫无目的，被偏移赤道的热风带着一起跑，白英的银发垂在脸颊两侧，气息凌乱，年轻的脸回头端详一个人的瞳孔透出目不转睛的着迷。
他从没有这么清晰地抓到少年时的梦，爱远比自己活着都满足。像彩色气球对孩子的吸引力，他让师哥的每根手指温度都被渴望汲取着。
陈空青见状不松开，帽子下的冷淡眸子有着温度，似乎同样爱着这份年少追逐，再难分开。等两个人借助夜色去对视，气氛驱使着走走停停，他们终于走了回来。
进门前，陈空青拿虹膜验证，白英也抱着今夜打地铺的打算，可转头看清内里，他意识到自己可能误解了CKQ对这场恋情的付出。
因为，他装AI时看的到是一间狭窄的lof，现在，陈主席的房早换了一套，一个机器人先出来迎接了。
它十分聪明地为二人引路，同时接过主人递来的外套去挂起来。
白英认出它是一台友人，不过，从墙上的母子合照判断，这房子大概率是谢老师留下的，所以，他师哥以前根本不住在这里，如今才会把他带来。
等二人开门换鞋，边聊边进，白英得知这真的是谢老师为儿子准备的房子，只不过是她过世后，陈空青才明确得知。
由于是五六年前买的，这个家的系统是morther的旧系统，像是等儿子回家般，它开着机。
伴随一阵提示音，AI将他俩的瞳孔录入姓名，他们还被凶了。
（“陈空青，为什么这么晚回家，吃不吃饭。”）
女AI的声音是那么严厉、冷静。无人的家中，白英和陈空青都能一起想象到她过去的音容，和那张和陈空青从气质五官上有九成像的脸。
（“这个小孩是谁家的，我说了多少次，不许早恋，专心学习，你又在放学路上和别人多说话。”）
对这个女性预设声线的多管闲事，陈空青一脸的的司空见惯，也没有和她说话的念头，白英却自来熟打招呼，
“对不起，老师，我是豹儿，我和师哥出去玩了，你最近好么。”
morther不是人，她理论上根本认不出谢老师本人曾经的学生，但计算机按照旧程序里的记录回忆回了一句：
（“是你，那不许又和他去吃肯德基，你们还在长身体。”）
成年版白海豹点了下头。
“师哥今天很乖的，你快去睡吧，我们做作业了。”
陈空青从来没见过这种跨次元对话，他能判断出白英·卢卡斯又在发挥奇特的想象力，还听到女AI回答：
（“你要和陈空青多交流，不要让人在学校欺负他，他只有你一个朋友。”）
“……”
（“要一起好好长大，做对社会有用处的人，小孩子谈恋爱要等长大以后。”）
“嗯，知道了。师哥，你也快和谢老师说一声吧。”
白英这么说完，morther真的静静地等着他的答复，不表态。
这是女AI没表现过的功能，陈空青突然懂了有人为什么能和绿球做朋友的原因。他很想说这不是自己的亲妈，你多大别玩了，但陈主席话到嘴边，久久变成一句。
“我知道，你去睡吧，我和白英去做作业了。”
然后，morther也不骂儿子了。
而经过这件事，屋子本来的阴霾减去不少。
原本，在他母亲的想象里，这个儿子成年后的家里就很完整，它不仅拥有厨房书房，全套的科技布家具，色调朴素整洁的精装修室也满是他的个人风格。
可陈主席不走寻常路。他把客房书房一起拆了，弄成大型机房，旁边安上了一个居家AI实验舱，看得出来，还能随时随地把虚拟互联网技术连上公司那边的主机。
最重中之重的是，他历年来获得的所有奖项，金牌一一被单独存放。
这让人一眼明白，CKQ这辈子最重视的东西，全在这里了。
白英还注意到灯亮后，屋子的某处摆着一对小海豹和企鹅玩偶。这下，白师弟明白陈主席在地铁上根本是口是心非了。
“师哥，你这里一直空着么，但卧室是一个人住的，为什么是双人床。”
陈主席脚步一顿。
他松松领口，收起那两个东西答：
“房用来升值比住更实用，你爸没教过你么。”
说完，他坐下后用脚让扫地机器人去旁边呆着，单手撑头，又解起衬衫扣。
“这是你的老师，我的亲妈装修的，我没有买房子的存款，你有空可以去系统里问她。”
白英听出他在转移话题，眼见剑神的颈部线条笔直，把所有常人的情绪排除在身体之外，他只问了陈主席另一个问题：
“那你有没有发现，地上的拖鞋，睡衣和洗手间的牙刷毛巾也不是单人的，这难倒是谢老师留给你的婚房。”
“我们刚才已经算见过家长了，是么。”
这下，陈主席不再说话。
他说是无情，平常更多的还是为了避开常人对他的了解，更别说这只豹从小机灵，搞得他从来不住这里的真实理由根本瞒不住。
他师弟这时又来到了这片领域，半跪下来，想碰他的脸。
“师哥。”
当手指点到人的后颈，白英的手滑到了陈空青有着一颗痣的耳后，这很暧昧。好像他是年长者，却在被下位者把玩。陈空青开始有些抗拒的意思，可想到对方是白英，他佯装不在乎的脸和搁在膝盖上的手指一顿。
见状，白英低下身子，吻陈空青的手指尖，陪他躺着，还摸着喜欢对象的耳垂。
他们不说话，对视也像是私人语言，陈空青的领口兀自大开，开始自觉掉进陷阱，但或许是他的心中装的只有母亲和师弟，陈主席才会主动破例，他师弟还趴过来继续气他。
“没关系，师哥。我可以把我爸给我存的老婆本交给你。我妈说过，吃过一家饭，才是一家人，你下次和我回家吃饭，我们以后每个月就可以一起还房贷，这才显得兄弟情深，不辜负老师的教导。”
CKQ别过身子拒绝和他胡扯，可白英又想哄他，陈主席这次保持着恋爱绝对不耽误工作的状态揍他，抛给他一条毛巾。
这只豹接了过去，但老实不过三秒，他一边胳膊上举，上衣掉在沙发，又穿着牛仔裤反压住二人的身后，抱住了师哥。
他明白，他的师哥真的很强大，但也孤独。这个人的外在总是那么坚定，坚定到谁都怕CKQ的眼睛，可从母亲离开后，他也早没了推开门，再看一眼外面世界的勇气。
陈空青这种人爱别人，真的需要比别人多更多的努力，才能不把他自己满身的疤痕弄疼。
也由于师弟的腹肌真的是第一次见，陈主席罕见没抗住，白英这次占据了主动，当二者CPU散热正常的大脑短暂沦陷，已经说不上是谁在主导。
明明他们在地铁上时，气氛还是那么单纯，但交付一切，一经主宰的生理/激/素改变了男性禁欲许久的身体，很多事也变了味。
在科技感的室内光照里，影子微颤，月亮说，他们在相爱，非常地爱。
浴室里根本没人，粘稠濡染耳朵的水声早影影绰绰在响，不过片刻，陈空青的衬衫和白英的一样离了肩膀，他手抓沙发难掩情态，脖颈皮肤更红成了一片。
“我们做作业吧，谢老师好像走了。”
二十五岁的年轻男子这次能感觉到十八岁师弟的热情似火，银发少年分分钟都离不开他，带着尾戒的手绕过二人的后颈，他还在索取。
可白英·卢卡斯没等来成功登堂入室后的福利，国内第一恢复了清醒，第一句话还把他的少男心击碎了。
陈主席不动声色，占据上风，凑近他的鼻子一字一句道。
“我不和rating排名15的人随便一起做作业。尤其是打了七年，我比他总积分还多五十倍的人。”
“除非，金牌，SCI，PHD学位到手。WH，我只相信实力，听懂了么。”
“听懂了，大神。”
WH终于自认是师弟，投降示弱，自觉求饶。
可本该属于他们自己的今夜，有一个通讯突然来了。
陈空青见是刘峥，他主动站起来。但战神不知道说什么可，很快，白英注意到他师哥又变回CKQ的最常态。
“送她去医院，嗯，最近让她别再管这件事。”
没去过问这个她究竟是谁，等到通讯结束，白英才说话。
“公司出了什么事么。”
陈空青闻言什么也没说地坐下。
照理，他一直不对白英提，也不会如何。
事实上，如果不是Miss3时的阴差阳错，白英甚至一辈子不会卷入其中。因为对于两年前的种种蝴蝶效应背后到底还有多少特殊成因，这是个谜。
但白英今天等到了这个机会。
“想听一个案子么。”
陈空青问。
“一个和morther，和AI都有关，发生在七年之前的案子。”
作者有话要说：
臭美时间，我突然觉得这篇的感情线，我写的好像还可以（？）
师哥这种样子真的很诱呜呜呜，海豹对他超级上头是有理由的，打着打着我的鼻血都……咳，但我控制住了，因为大家懂得哈哈，CKQ会恼羞成怒的！
第52章
公共网络应用层内, 预设的琴声变作天青色的声缆，虚拟世界的一扇门正被陈空青和白英两个人从家里的电脑中打开，一节节台阶自动延展, 也把他们从本来的家传输来了这里。
对于正常人而言, 未来能进入代码宇宙生活还是个科幻概念。
但今晚要聊的是AI行业的旧事，他们只有来这里才能开工。
进入前，陈空青抽兜取了片单片眼镜和手套出来，完全变成了管理员日常维护的样子。
他还另外找了一身西装。由于这是白英第一次以人类身份参与研发, 管理员起初是想把他伪装成测试者。可眼看白英并不喜欢正装的样子，陈空青手一停。
“你miss的马甲还在么。”
白英说在。
闻言，陈空青看师弟为了自己去放弃个性套上老气的工作服, 抬手拦住了, 又扯下来远远丢开。
“换一身。”
“师哥, 我都掉马了, 这样不违反规定么？”
大神主动发话了, 实习生还是生怕他把自家师哥这台赛博朋克大作的哪部分引擎给整死机了, CKQ倒是比他直接。
“在里头只有一个规定, 你是我的反图灵机。”
白miss秒懂CKQ是什么意思。
他心里甜到了, 跟着站起来，等换过造型, 又变作最初的银色矩形和黑衣管理员一起步入内里。
当他们一高一低地去内部工作时，白英变相地参观了一把真正幽深庞大的公共网络, 他以前只见过绿球, 海底捞, 托管理员的福, 白英看到了更多app, 包括I讯, ‘邻居’的对话也传入了这边。
[I讯]:（“好吵。为什么我的用户们转发有趣的图片文字只会发‘哈哈哈’和‘呜呜呜呜’。）
[跳跳]:（“总比我的用户只会吐槽薪水和老板好，拒绝996，拒绝007。”）
[外卖软件]:（“管理员和一个系统过来了，我们是付费软件，不能把用户们的隐私泄露出去，会坐牢。”）
“快跑啊快跑啊。”
话落，它们全跑了，白英连自家的APP长什么样都没见到，就看到一个个代码身后的小尾巴化作了满天星。
不过，归根结底，他们要找的是另外一个存在。
不久前，二者的讨论也和这个有关。
……
“和morther有关的案子？”
以前在家加班，陈空青只讲究效率，但他师弟今天先给他切了果盘，二人在厨房煮好咖啡，他们才排排坐聊起正事。
当下，客厅里，白英背靠沙发，额头下方带着白色发带。他用手臂圈住了一个海豹抱枕在削苹果，还以为陈空青首先会提的是why的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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