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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导致他在洗手间刷牙，表情也不好。但等陈空青带着未消化的事，又像对待批阅公文般公式化揭开师弟端上的那口锅时，一股热腾腾的气息扑面而来。
看到火锅，他的那种坏心情立即没有了。
忽略前者，CKQ太好哄是真的。
“你忙活这么久，就是做了这个？”
由于食物的香味过于刺激大脑，CKQ被感染的下意识微微合眼，当尽可能适应后，他身着衬衣往后靠了点，但显然没料到这种突如其来的居家感是这么令人幸福。
所以，他低头拿起筷子，眉宇间淡漠情感都清晰化起来，一张冷硬傲慢的面部也难得放松，展开讨论：
“早饭就特别想吃火锅，不会很奇怪么。”
这么口是心非的时候，CKQ甚至没发现自己的口气其实不是那么回事，就差没夸一只豹。
“嗯？”
白英低头听到这话，从刚才起咬着指节陷入思考的眼睛终于抬了一下。
看这家伙陪自己吃饭还一点不专心，陈大神有点没找准情绪，追问他：
“发什么呆，我刚才和你说了什么。”
闻言，看陈空青日常化聊天的样子，白英不会说出自己正在想着某件CKQ主动隐瞒多年的事。
要不是morther对他的提醒，他永远没办法猜到当年帮自己这个失恋人士起死回生的‘名师’就坐在他对面。
可，该怎么形容呢。
他现在很乱，既有一种终于知晓真相的恍然大悟，还有对他师哥当时身处那种情况还会这么做的复杂。
他们之间……到底错过了多少人生中本该交集的剧情，白海豹甚至突然反思自己拖到十八岁才拿金牌，装AI，跑来CKQ家里做饭是否是一种智商不够的表现。
而对比之下，他或许真的能力有限，永远没法为自己的神做到什么，还白白放任一颗世上最好的心独自流落在外。
他师哥总在保护所有人。
可他呢，他该怎么做。
如果自己现在说，我已经知道是你了，能不能实话告诉我，那个时候的你到底过得怎么样，他师哥会不会反而觉得自尊受挫，不想再提那些不开心的事。
“……”
心想着，白英的手缓缓放到了一边的膝盖上。
他的白运动服底色很正直。
因为家庭教育的关系，性格上更显得年少无畏。
事实上，他也是这么活着的。
天塌下来，他也不怕。
他永远不知疾苦到了极点，只享受个人浸泡在爱里长大的人生，连是否会让爱的人失去某一条后路，他都没为面前的陈空青考虑过。
他师哥……到底喜欢他什么呢。
眼看，桌上的饭菜烘托着二人满满的安静感，年轻的人桌下那双腿本来是好好搁着的，突然收了起来。
下一秒，这张犯规的脸用了最直接的办法道歉，陈大神马上也感觉到了师弟的认错态度。
“对不起。”
白英草草说着，主动侧过身。
训练伤手，他带着护腕，单手托起陈空青的脸在一步步凑近。
而为了找一个答案，他更一把揽住衬衫男人显瘦骨感的腰，俯身，贴紧……一瞬间，陈空青能感觉到白英昨夜刚和他认识的唇齿间正有某种少见的占有欲袭来。
唇上很快一热。
陈空青没防备。
当下，他心如重击，觉察到白英又对他产生自己无法承受的反应后，却怎么安抚也没用。
因为，CKQ的身体素质从学生时代开始就是羸弱多病，稍稍被师弟冒犯，他的腿和腰都酥麻不已。
豹……儿！在心里发出这种声音，被侵占领地的一边开始忍不下去了。
他再如何改自身的脾气，也觉得白英可能吃错药了，要不是怕推开腰上的手会弄疼他的旧伤，陈空青一秒都不会等。
对此，他师弟还在朝着自己师哥的心脏深处试探。好像一夜之间真的长大，他开始过分贪恋，不复小孩子的单一需求，不再是这个人的弟弟了。
加上，他似乎总对对方身上低调又性感的成年人味道十分着迷，眼看，白英短暂脱离了自我占领的地区，先低头亲亲他的脖子，又碰到自家师哥的耳垂。
接下来，白英还往四周攀附，轻摸，继续找师哥的伤口。
这次——他在衬衣以下的皮带扣附近找到了。
“你做什么，白英·卢卡斯。”
被侵入隐私区域，陈空青用手背掩住嘴唇，并捂着腰侧抽出的衣角，面临失控，浑身发抖，第一反应是推开。
昨晚的事，他可以理解成年人都需要适当亲密。但这险些让他被大清早的冒犯搞得失态，连和白英试图沟通的眼神顿时格外复杂起来。
他不信白英是这么不理智的人。
但他这个人向来不算主动，面对白英总是十分情绪化的热烈。
陈大神的心理肯定接受不能。
“手放开，还太快。”
CKQ不应付人，但他情绪尝试着趋于稳定的同时，也紧抓白英的手腕，以最快速度想让两个人一起冷静下来。
“听到没有，现在不行。”
这反应，和卢总猜的根本完全一样，陈空青这个人就像提前预设好答案的AI程序，觉得自己计算出来的东西才是安全的。
正如图像游戏无法在网页上直接显示，需要通过代码解析，正常人很难理解代码。陈空青的脑子也是这样，他能接受白英，却不能承载超出个人预计的要求，还有常人看来习以为常的事情。
一次两次，他还好，也会磨合。
但白英如果希望他也跟着随时情绪化。
陈空青的反应就是这不符合他的个人常理。
毕竟，他只在乎自我价值。对于爱情，陈空青不把它当必需品。相对于这种现实主义，白英还把这样的他当成唯一，这才是童话和现实之间天生的对立。
而这只豹又被拒绝了，并没有被打败。
他好像预料到了，干脆摇摇头，对自己的神说：
“我知道。我只是在想，既然准备起来不麻烦，以后，你上下班，周末在家，我们可以天天吃。”
他师哥一听无可奈何，假作平静继续吃着剩饭，还从急促中扭过身子，耐心答复。
“每天吃火锅，嘌呤会爆炸，你想三十岁就中风。”
这话的意思，陈空青明显在表达自己喜欢也不会天天吃的理由，他和白英的关系一如这个处理方式。
他……连自己曾经把吃火锅写进日记里也不想承认。
而明明是否定句式。
看着十八岁的人好像是那种开瓶会发出刺激气泡声的苏打水，陈空青还是能接受他心理上的偶尔冲动。除了别动不动和自己要做作业。
然后，在这种微妙到类似存在隔阂的陌生气氛里，白英没见好就收，而是拉住二人并排紧挨住的椅子不放开。
“师哥。”
白师弟不简单的大脑还有话说。
他特别诚心地提议。
“我们结婚吧，只是和我结婚，不做作业也行，我发誓，我只想和你结婚。”
……
当天，陈空青最终什么也没回答就上班去了。
之前既然答应让人住，他不会后悔。但临走前，他把眼镜，跑步鞋，睡衣的加班三件套全带走，就留了个人财务账户和钥匙。
这举动，陈空青现在明显就是不想对一个人生气，又不想和对方说多余的话。
他走后，沙发上的海豹和企鹅一起倒下了。
它们一个向左，一个向右，本来可爱的表情好像吵架了，这种彼此背对着背，闷闷不乐的样子，一点也不南极。
面对这一切，白英将手搁在眼睛上，色泽如银子般漂亮的长发一语不发地散落在沙发靠背，同时，旁边放着蓝白色的反图灵机也在反馈着那个人给他的保护。
他表哥刚才问第二支海底捞的广告什么时候有空搞定，他也没回答，他只是在想，从七年前起，全互联网都知道，CKQ的个人资料中最喜欢的颜色是青色。
但每次，那个人只要做任何科技产品，只选蓝色和白色。
或许，I miss you，这三个单词，每个人从嘴里说起来很容易。但有一句真的没说错。恋爱表面上看起来仅仅是两个人的事，可每个人初次实践起来，都会有第一次的重重难关。
我们还是把一辈子不放手的爱情想得太容易，它远远比一个人想考Q大，拿金牌和做出世上最好的AI都要难太多了。
想到这里，某个银发身影一步步将要长大的痕迹更明显了。
久久的，他不再说话，只抱住那只小企鹅埋头不动，唯有如此，才能追上。
因为，他明白，自己这次真的把事情搞砸了。
他把他的爱（AI）搞砸了。
作者有话要说：
没想到吧，我们这么一篇短甜文都有小小的感情波折，起源竟然是吃火锅（？）！看看这个从来没谈过恋爱的傻豹哈哈哈，把你师哥气着了吧！
放心，乖乖买好一桶方便面，一只鹅只要饿了就会回家了！（你走）
第55章
一波未平, 一波又起。
安可昨晚被一辆无人车追的事，预告着刘小洁案轻易不可能被翻供。一早，蜜雪冰鹅的工位上, 也有一个来路不明的包裹被签收了。
“各位, 刚送来的外卖，这是谁点的？”
孙经理下去后把包裹带上来了，当他挨个问时，身下那张椅子在公司的走道里依靠滑轮穿梭。
可一圈下来, 他们还是不明白它是哪来的。
邱工猜：“是不是李仚老师从波兰寄的？我听老板说，就这两天，咱们的预备员工快回国了。”
老孙不认识李仚, 但他早听说公司有几个隐藏员工。
然而, 孙经理怎么看包装都不是海外件的样子。
“不太像啊, 这个李仚老师这次回国做什么？”
“哦, 他是华沙大学的教授, 之前和老板共同合作, 拿了不少奖项。”邱工还分析了一下, “听说是回来帮咱们打一场版权官司, 老板接下来准备冲击一个大奖项，等这个时机快两年了。”
“难倒是《梦江湖》？”
说完, 孙经理结合蒋连杰昨天的到访，林姐今早的缺席, 开始有了底。
他觉得……之前一场场未有结果的官司势必会在近日陆续迎来开庭。
“我听欧阳的意思, 李思涵在里头不肯松口, 如月的官司是不是也这个有关？”
“如月姐的事, 可能没那么快。”
邱工一听到这个每个人不释怀的名字, 近视眼镜后印出一行行代码的眸间沉淀起极淡的思绪。
恰好, 实验屏上【cat】跳了出来，猫的眼睛眨眨，正如那个女孩生前灵巧聪慧的勇敢模样。
邱工保持对死者的尊重，让AI猫咪走了过去，又单手转着笔，测试着早上新版本的反图灵机说，
“一方面，I讯的自然算法注定不可能被我们的反图灵机利用，它是象征言论公平的平台，谁是该被法律惩罚的，需要我们每个人用确凿的证据佐证凶手，另一方面，我们还是缺一个真正公开打响舆论的朋友，因为，匿名爆料和公开事实存在区别，说实话的人，还没有到齐。”
这话是指的谁和谁，大家知道。
安可和战神早上在楼下呆了很久。
性命险些葬送在恶人的手中，女记者今天还是去上班，重归那个目无法纪的集团中，成为他们的利用工具。
战神没送她。
也没再劝说。
但二人当时对话的样子，他们全看到了。
正是朝阳压低了一地的碎阳。
成年男女的身形有点疏远，一朵朵大红色的木棉花开放在商品楼前。美丽的花朵下，女记者抬起的眉目染着枫叶红，城市背景也把她的脸照射出绯色。
“我第一次见你，是在A厂门口，张寒的事引爆了林如月的死，很多人在拦你，其他家属都同意了，只有，你不肯低头。”
“你的眼神是那么高大，坚毅，不为困难所动摇。我敬佩于你，因为别人不敢做的你都敢做。所以，我常常想，也许我当年说是为了正义，就是我在犯花痴。”
女记者低头回忆着。
她的唇纹很深，看到对方在人群中为他人而呐喊的震撼感还在，这一刻，早已成熟理性的她像个不谙世事的女孩般倾诉：
“你上次说，你没离开我，我差点想紧紧跑过去抱着你，因为，我是个普通人……我就好像是对面大楼里被编写好程序的机器，老板，上层，让我写什么我就写什么，但你竟然没走，我真的没想到。”
“这个时代就是很荒唐，把人的脑子都植入了算法，告诉我们，到了某个年龄，必须结婚，还得择优择偶，虚荣，拜金，市侩，好像只要违背世俗的价值观，你就是幼稚，不认清现实……”
“但如果，我说……我们结婚，赡养父母亲……”
女记者这番放下骄傲的话，战神漂泊多年，早将个人情感隔绝在外，突然不懂如何答复。
深秋未至，花还没开，这预示着死者往昔，对错，善恶，黑白，这些东西，目前还没有结论。
但战神忍不住也在思考，他和安可上次想保护对方，都没能保护好对方，安可总是对他说对不起，可自己何尝不是对不起她。
他是又救了一次安可，但如果几小时前的洒水车再快一点，他赶不过去，结果又会怎么样。
“美丽的你，应该好运。”
战神在表达一种拒绝。说完，他拿走了女记者裙子上，座椅旁的落叶，那气息强大而温柔，却唯独没有用掌心碰到对方的秀发。
“回到现实去吧。”
或许是失望到极致，女记者听完后，真的走了。
战神是个好人。
佐罗也是。
但放在现实世界的规则里，每个人都明白，佐罗小姐真的无法取舍自己的工作价值。她更不愿伤害到父母，第二次陷入被监视的可怕噩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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