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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顾先生会吗？
他不会的。
沈祁佑在心里默默的补上了答案。
“没有。”他笨拙的轻轻拍着微微发颤的人，即便心里的酸涩和心疼快要把他淹没, 他面上仍旧是面无表情, 看上去格外的冷硬。
“……为什么要这么问？”
“你不知道吗？你知道的，我也知道的。”宋沅没头没脑的说着，他吸了吸鼻子才继续说道：“因为我怕我再不问出来，你哪一天就不要我了。”
“沈祁佑, 我们以前不是这样的，不是的……”他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那些细微的变化甚至无法用确切的语言来描述, 只能在俩个人心里留下渗血的伤疤。
一想到就会泛起细细麻麻的疼。
宋沅后面的话没能说出来, 眼泪倒是一个劲往外流, 他现在格外讨厌这样的自己, 动不动就流眼泪。明明心理上已经是个成年人了, 受了委屈面对这个人的时候总是像个幼稚的小孩。
他努力的平复着情绪, 但总是控制不住的去想沈祁佑这几天的莫名的疏远, 越想心里就越是艰涩的委屈和难过。最后干脆自暴自弃的把眼泪一股脑的抹在了他贴着的衣服上。
反正不是第一次了。
沈祁佑垂眸看着在自己怀里蹭着脑袋抹眼泪的人, 心里那道破了的口子仿佛被放上了柔软的棉花。
他克制住极想去摸他头发不听话的手，只把人抱的更紧了一些。
因这样不讲道理和算是亲密的举动让俩人心里也慢慢好受了一点, 宋沅安安静静的搂着沈祁佑的脖颈，整个人都仿佛要嵌近他怀里。
他们都好久没这样近过了。
“刚刚在做什么？”沈祁佑抱着人继续往下走蓦的说道。
宋沅愣了一瞬随即反应过来, “在做坏事, 把眼泪抹你身上了, 可能还有鼻涕。”他故意在沈祁佑耳边大声说道, 可说完他才意识到自己这样过于邋遢又小声的补充道：“骗你的, 没有鼻涕。”
“嗯, 有也没事。”
宋沅小声嘀咕了一句他才不会这样呢，话音刚落刚刚还乖巧的挂在人身上的人，下一秒就晃动着身子，想要下来的模样。
“要下去吗？”沈祁佑淡淡说道，手上却没有要放下的意思。
“不要下去，我就是换个姿势怕你累着。”宋沅有些心虚，他这话说的仿佛换一个姿势他的重量就会减小一样。
“那个，我沉不沉啊？”
“不沉。”
宋沅哦了一声随即又坦白说道：“我在天台上其实没有睡着。”
“我知道。”沈祁佑没有丝毫的意外。
一个熟睡的人怎么会说出那么哀伤又委屈的话。
“我是故意的，本来我以为你会把我叫醒，结果你……你把我抱起来了。”宋沅一开始只想和他靠着近一点，可被人那样珍视的抱着后，他那么些天的委屈就藏不住了，找到了一个发泄口就控制不住的往外涌出来。
“为什么要抱我啊？”
宋沅抬眸看着人，“如果是别的人这样的话，你也会抱着他吗？”
沈祁佑低垂着头默默的往下走着过了一会才说到：“不会。”
“为什么不会？”宋沅今天仿佛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一样，问完还要用那双泛着红意的杏眼直直的看着人。
“因为‘别的人’不是朋友，你是。”他的话回答的无可挑剔，宋沅方才还雀跃的一颗心瞬间又跌落了谷底。
沈祁佑只把他当朋友。
“那会有人这样抱着朋友吗？”宋沅的声音很低，他说完就察觉到沈祁佑的身体一僵脚下的动作也蓦的停住了。
他不死心的又带着一丝期待问道：“会吗？”
“如果你不喜欢的话，我可以把你放下来。”沈祁佑的声音没有丝毫的起伏，平淡的只是陈述了一句话。
宋沅的眼眶又红了一圈，声音里也带着哭腔：“讨厌你了。”
沈祁佑压下眼里的潮意没再说什么，他想，他讨厌自己是对的。而他也不能再因为宋沅这样似是而非的话陷入甜蜜的泥潭里，他怕他这样真的会做出伤害他的事。
所以，他这么不好害他伤心难过的人被讨厌了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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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个说了讨厌他的人还是钻进了他的被窝里。
那一瞬间沈祁佑被一阵剧烈的难言心绪冲击的差点要掉下泪来，那颗陷在谷底的心被小心的安置在了柔软的云上。他自嘲的想，他渴望的果然还是宋沅在他身边，即便把他当成谁都好。
少年背对着他不发一言，可落针可闻的狭小空间内还是能听到他细微的抽泣声。
沈祁佑忍着鼻腔巨大的酸意小心翼翼的把人拥进了怀里，后背贴着胸膛严丝合缝的再也没有一丝的空隙。
几乎是他动作完成的下一秒，背对着他的人就再也忍不住似的翻了个身，把头埋在了他的颈窝里。
“沈祁佑，你……你烦人……”话里还带着明显的哭腔和压抑不住的委屈，明明是在控诉对方，可说着他烦人的人却紧紧的贴在他怀里，眼泪又把他的衣服淹没了。
“嗯，我烦人。”沈祁佑承认的彻底，手上一下又一下的拂过怀里人的头发，“所以不要哭了好不好？”
“我不想这样的，可我控制不住……”宋沅的声音平静了一些，两只手却紧紧的抓住了沈祁佑背后的衣摆，怕人跑了似的。
“那就不控制。”
宋沅乖乖的嗯了一声，吸了吸鼻子觉得这些天快要哭完了他一辈子的眼泪，他安静的缩在沈祁佑怀里，感受到这人对他的安抚，心绪一点一点的平复下来。
“沈祁佑，你还没回答我之前的问题呢？”他没有明说可俩人都知道他想要说的是什么。
那些隔着屏障的阻碍总要有打破的一刻，那些扎在心里的刺也总要有拔掉的一天。
沈祁佑顿了顿问了另外一句话，他神色平静可声音里不易察觉的颤还是出卖了他的情绪——
“宋沅，我是谁？”
“你是……你是沈祁佑啊。”宋沅虽然不解可仍旧认真的回答着。
“能再说一遍吗？”沈祁佑压下眼底的潮意，声音低哑。
“你是沈祁佑，全世界独一无二仅此一个最好的沈祁佑。”这句话是宋沅趴在他耳边说的，“还想听吗？我可以说很多很多遍。”
“这些就够了。”
他想，这些真的就够了。
“那现在你可以回答了吗？”宋沅说完又补了一句：“沈祁佑，我想听想听的话……”
“你不要——”
“那样是因为我退到了一个朋友该有的距离。”沈祁佑打断了他，带着孤注一掷的孤勇继续说道：“这样说，你明白了吗？”
第50章 050 告白
“我不明白。”
狭小逼仄的单人床上宋沅盘腿坐着微垂着头, 声音有些喑哑：“沈祁佑，你什么意思……”
“什么叫退回一个朋友的距离。”
若是他还没开窍自然不会那么轻易的读懂这句话的意思，可他现在知道自己对这个人抱有怎样的感情, 那么他说这些是什么意思再明显不过。
没有朋友间会说这种话, 上辈子他和顾念安也不曾有过。
但他还是怕自己误解了。
沈祁佑没有立马接话也学着宋沅的姿势和他面对面的盘腿坐着，过了良久才说到：“就是那个意思。”
“宋沅，我没有把你只当做朋友。”
“那你还把我当什么？”宋沅抬眸定定看着人，一片昏暗中什么也看不清, 他只能看见面前的男生低垂着头，浑身散发着不容忽略的孤绝的气息。
他心里又泛起疼来。
沈祁佑这幅样子仿佛已经预料到结果，甚至他可能压根都没有想过有结果, 好像他只是把这句话告诉他之后, 就没有别的念想了。
“沈祁佑, 你说清楚啊？你什么都不说我怎么知道？”宋沅的声音再一次的带上了哭腔。
“我把你……”沈祁佑的声音低的几乎要听不见, 他想, 他把这句话说出来之后再也没有后路可退了。
他和宋沅可能要彻底的结束了。
但他不后悔方才说的那句话, 有个了断也好, 这样宋沅就不会在因为他无意识的举动难过了。
“我把你当喜欢的人。”
“明白了吗？”这次沈祁佑的语气变得格外的平静, 但掩盖在这阵平静下的是掩藏不了的绝望和艰涩。
他说完这句话狭窄的空间内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寂静，两个人相对坐着一言不发的沉默, 一瞬间只觉得空气都仿佛要凝滞了一般。
就在这样的压抑下沈祁佑的唇角勾了一个极浅的弧度，随即闭着眼压下眼底的雾气, 整个人从一个紧绷的状态变成了一个泄了气的人偶。
即便他早已预料到这个结果, 可在被宣判的那一刻还是止不住的发着抖, 铺天盖地的强烈心酸与巨大难言的悲伤把他从头到脚裹挟的彻彻底底。
宋沅以后不会在理他了, 因为他太贪心了。得到了他给那个人的一切还妄想要取而代之, 他那么不合格, 被舍弃也是应该的。
“你不要怕——”
“为什么要怕？”坐着的人的哭腔更甚话音刚落就扑进了沈祁佑的怀里，几乎要用尽全身的气力去拥抱眼前这个哀伤的人。
“你听到我的答案了吗？为什么我什么都还没说，你就自己下了结论，你甚至都不想听我会说什么吗？”
“沈祁佑，你以为只有你自己一个人在唱独角戏吗？”
察觉到被他抱着的人因这一句话浑身都不自觉的发着颤，宋沅心里的心疼几乎要浓烈的化成了实质。
“你把我当喜欢的人，难道我就只把你当朋友了吗？”
“如果是朋友，我不会这样抱着他的，沈祁佑。”
“所以，你明白了吗？你明白我和你是一样的了吗？”
宋沅说到最后几乎是哽咽的了，他趴在少年单薄却温暖炽热的话里默默的汲取着暖意，等情绪彻底平复下来的时候才拉开距离眼睛直直的看着他接着说——
“沈祁佑，我喜欢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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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沈祁佑整个人都仿佛傻掉了一般不敢置信的呆愣着，口中喃喃自语了许久才艰涩无比的问出这一句话来。
“就说一遍。”
宋沅堵着气似的说完脸又不争气的红了，眼看着又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索性破罐子破摔的又把自己埋在了他怀里。
沈祁佑的胸膛剧烈的起伏着，那颗兀自快速跳动的心一下又一下发出咚咚咚的颤音，他的腰再一次被人搂住，但这一次他手脚都慌乱的不知要怎么放才好。
他听到了宋沅说的那句话，却下意识的怀疑那是他的幻听。
“你说的是那个喜欢吗？”又过了一会他伸手戳了戳怀里的人轻声问道。
宋沅的声音闷闷的：“是那个，就是你以为的那个。”
“不是朋友。”
话题再一次的被终结，两人又陷入了沉默但空气中不知何时浮起的暧昧气息却逐渐的攀升。
宋沅后知后觉的和沈祁佑拉开距离乖乖的在一旁坐好，他好像这一刻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是和这个人表过白了。
他原以为这句话他不会有和这人当面说的那一天。
结果就这么说出来了。
这是他上辈子和这辈子加一起第一次正式的告白，场景是一张小床上，主角之一还哭的稀里哗啦的，想到这他心里又羞窘的不行。
可更多的还是难以言喻的巨大的欣喜和开心。
原来沈祁佑也是喜欢他的。
宋沅有些心酸又好笑的想，他们两个明明是互相喜欢的，结果一个比一个难受委屈，就连告白都弄的好像只有今天没有明天一样。
哪有像他们这样的。
“都怪你。”
“我明明想要……”
宋沅没再说了，他原先幻想的是要给沈祁佑一个很完美的告白，不论结果是什么至少过程要很好。而不是这样仓促的不行，两个人还一个比一个憔悴，他现在肯定丑死了。
“怪我。”沈祁佑说着想要把人再次拥进怀里安慰，但不知怎的方才还流畅的动作现在突然卡了壳。
他这才猛然间意识到他和宋沅的身份已经不同了。
人也突然变得无措起来。
宋沅摇了摇头：“不怪你的。”
他想要不是沈祁佑突然的不对劲他这个胆小鬼肯定不会先迈出一步的。
“沈祁佑，那个，你……你想好了吗？我是……男生。”他磕磕绊绊的说道心里有些担心，毕竟他们的性别摆在那里。还有一点就是，他甚至怕沈祁佑对他的喜欢会不会有一种依恋的雏鸟情节在。
仔细回想一下，他和沈祁佑相处以来就很少有边界感带着他不自觉的亲昵和亲近，而对方身边几乎只有他一个人。
作为一个严格意义上比他大的人，宋沅觉得自己有这个义务来提醒他的小恋人。
“嗯，我知道。”
宋沅哦了一声压下快要翘起来的嘴角又说到：“那个，你以后可能还会遇见比我还好的——”
“不会。”沈祁佑斩钉截铁的打断了他，他知道宋沅是什么意思也明白他的顾虑，可他也知道这个人于他而言是怎样的一个存在。
再也不会有比宋沅还要好的人了。
“和时间年龄没有关系，我只喜欢你一个。”沈祁佑有些执拗的说道，耳根一片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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