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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就是喝多了撑的，吐完就好好了。”
“那我跟导演说一声，让你休息半小时再拍下面的镜头吧。”
“不用了，这个广告当天就要拍摄完，任务本来就很紧，没必要再拖延大家的时间。”
就这样，江杉吐完后漱了口又返回拍摄现场，只字不提地继续接着拍。
这则广告从上午十点一直拍到凌晨一点，拍到最后工作人员都有点不行了。
但是最大牌的江杉自始至终没有流露出任何不耐烦，拍摄过程中也没有一丝疲态。
第33章
拍完广告回到公寓时，江杉已经筋疲力尽，打算冲个澡就上床睡觉。
次日没有工作安排，江杉一觉睡到中午才醒。
他懒洋洋地抓过床头柜上的手机查看时间，结果看到了费震泽发来的两则微信消息。
一则是上午十点多发的：“听助理说你拍广告喝牛奶喝到吐，胃没什么不舒服吧？”
一则是五分钟前发的：“我买了一盒胃药过来，你起床了吗？我现在给你送上来吧？”
上辈子，费震泽也是这么知冷知热温柔体贴的一个人。
所以江杉死心塌地跟着他，愿意为他放弃自己的梦想。
不过得知费震泽只是把自己当替身后，江杉就觉得所有这些好处他都不过是替人消受，根本不是真的属于他。
江杉都懒得回复，直接扔开手机只当看不见，下床跑去厨房翻冰箱找吃的。
他从冰箱里拿出一盒芝士蛋糕，再洗上两个新奇士橙，准备榨一杯果汁配蛋糕。
站在料理台前切橙子时，江杉一不留神切到了自己的手。
还没完全切开的橙子从他手里脱离后，像个小皮球似的从料理台上滚了下去，滚到灶台边。
他一边捏住手指上流血的伤口，一边弯下腰去捡那只橙子。
结果直起身子的时候，又不小心撞翻了灶台上的炒菜锅。
那是一只纯手工锻打的铁锅，落在瓷砖地面上“咣”的一声响，砸出了不小的动静。
费震泽上午在公司上班时，无意中听到夏雪跟郭总监在茶水间聊起江杉的敬业表现。
小助理自然会把在广告拍摄片场发生的事情告诉她，这也是他的工作任务之一。
“圈内虽然有不少明星为自己树敬业人设，但有几个能像江杉这么敬业的？拍一个广告真喝牛奶喝到吐，在导演面前还只字不提，坚持拍到凌晨一点半才收工。差不多的人早就通稿满飞天，各种花式夸自己何等敬业了。其实，真正敬业的人从来不会觉得自己敬业，他只会觉得这些都是演员应尽的职责。”
“江杉这小伙子是很不错，娱乐圈里像他这样的年轻人太少了。不少流量小生都很浮躁，但是他不会。”
停顿了一下后，郭总监还半真半假地笑道：
“我最初把江杉交给你带时，你还有点不情愿，现在是不是很想好好感谢一下我啊？”
“那是肯定的了，郭总监，我一定要好好请你吃顿饭来答谢你分配了这么一个锦鲤般的金童给我。”
作为B级经纪人，夏雪之前带的几个艺人都只是小有名气罢了。
而江杉分配在她手下不到半年，就异军突起地一夜爆红。
连带她这个经纪人也跟着水涨船高，在公司的经纪人团队中被人高看一眼。
只要江杉的走红不是昙花一现，能在这个基础上稳打稳扎地继续往上走，夏雪升为A级经纪人也是指日可待的事。
费震泽听到的这段对话内容，能让他关注的重点只有一个：
江杉拍广告时喝牛奶喝到呕吐。
其他人从这一点看到了江杉的敬业，可是费总感到了心疼。
他怎么这么不知道爱惜自己呀！少喝一点难道不行吗？
回到办公室后，费震泽就马上给江杉发去一条表达关心的微信消息。
自从江杉的经纪约转来星耀传媒后，作为大老板，他终于拥有了不被他拉黑的特权。
当初，费总可是专门找江杉谈了这件事。
“你现在已经是星耀传媒的艺人了，除非你不想在公司好好干，否则拉黑老板这种行为你不觉得很不妥吗？”
“OK，你是老板，你说了算。”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江杉只能不情不愿地把费总的手机号微信号都从“小黑屋”里放了出来。
不过，尽管费总不用再被江小生关小黑屋，但每次联系他的时候，照样还是没完没了地碰钉子。
费震泽和江杉在微信上交谈时，画风通常都是这样子的。
费震泽：“晚上出来喝点东西吧？我开车去接你。”
江杉：“我晕车。”
费震泽：“那我陪你走路。”
江杉：“我今天截肢了。”
费震泽：“那我给你推轮椅。”
江杉：“我截的上半身。”
费总：“……”
苍天啊！大地啊！还有比这更敷衍更不走心的奇葩拒绝吗？
这一次，费震泽发送的微信消息一直没有回复。
江杉要么就是还没睡醒，要么就是连敷衍都懒得敷衍他了。
考虑到江杉昨晚拍广告拍到后半夜才回家休息，费震泽觉得前者的可能性更大。
中午他特意买了一盒胃药送去公寓。
在楼下停车场又发消息问他是否起床了，同样没有得到回复。
费震泽坐在车里等了好半天，最终决定上楼把装药的小袋子挂在门把手上。
然后再在微信给江杉留消息，通知他起床后自己开门取药。
刚把药袋挂上门把手，费震泽突然听到屋里传出咣的一声巨响，似乎是出了什么事。
他被吓了一大跳，不假思索地指纹一按，打开门锁进了屋。
听到大门被打开的声音，江杉下意识地扭头一看。
看见费震泽不请自来地就进了屋，他的眉头一下子就蹙紧了。
“费总，怎么你接受的英伦绅士教育没教你进屋前要先敲门吗？”
“抱歉，我刚才在外面听见屋里动静不对，担心你可能出事了，所以就心急地直接开门进来了。”
虽然费震泽的话里满是关切之情，但江杉却是一脸不买账的冷漠神色。
“我何德何能，可以让费总这么关心，真是惶恐啊！”
费震泽在江杉这里碰钉子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早就碰出了强大的心理承受能力。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喜欢看你的冷脸，你是不是给我下蛊了？”
“你别想把责任推给我，我才没给你下蛊，恐怕是你自己心魔难消吧？”
江杉跟费震泽打起了机锋。
明明是他挂念着初恋白月光，才会找他当替身来移情，别想倒打一耙怪到他身上。
费震泽听出了江杉话里有话，不觉心里一动：
难道，他知道我最初注意到他是因为他的眉眼有几分像骆明达吗？
十八岁那年，费震泽远渡重洋去了英国伦敦上大学。
他在大学校园里结识了中美混血的美少年骆明达，几个月后两个人正式交往成为情侣。
骆明达是计算机系的高材生，大学毕业后被硅谷一家IT公司高薪聘走了。
而费震泽留在学校继续攻读硕士学位。
在硅谷工作不到一年，骆明达就跟费震泽提出分手。
理由是感觉两个人已经不适合继续在一起了。
在国外，合则聚、不合则散的感情观深入人心。
年轻人在一起谈恋爱，如果没有感觉了就会果断分手，重新寻找新鲜的恋情。
骆明达是费震泽的初恋，因为他，他才发现自己喜欢男生而非女生。
这段感情因为骆明达提出分手戛然而止后，费震泽失意了很久。
近两年来都没有再跟其他人正式交往过。
第34章
如果江杉知道骆明达的存在，那么他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费震泽在英国的这段情感经历，国内鲜少有人知晓，只有父母兄长这样的亲密家人才比较了解情况。
费震泽在心里琢磨着这个问题时，忽然瞥见江杉的左手食指在流血，顿时吃了一惊。
“你……受伤了吗？”
“我没事，死不了。请问你可以走了吗？”
虽然江杉很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但是费总还不想走。
好不容易进了屋，他想多留一会儿，于是装模作样地扶着额头说：
“我晕血，看见血就站不住，让我坐下来休息一下。”
一边说，他一边摇摇晃晃地走到沙发旁坐下来。
装得很像那么一回事，还不忘交代一句。
“料理台最左边的抽屉里有创可贴，你可以找出来把伤口贴上。”
其实不用费震泽说，江杉已经伸手去拉抽屉准备处理手指上的伤口了。
好在水果刀只是切了一个小口子，不是什么大问题。
江杉知道费震泽根本不晕血，只是在假装，目的就是想要赖着不走。
把手指上的伤口处理好后，他决定给他一点苦头吃吃。
“是吗？费总，那我给你泡杯茶，喝下去能舒服一点。”
江杉独自走开，站在厨房的料理台前泡了一杯茶，然后送过去给费震泽。
“茶是温的，不烫，你喝一口试试。”
费震泽感觉有异，接过去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口，结果苦到怀疑人生。
果然江杉又是在整他，他显然很清楚他讨厌一切苦味的东西。
“这茶怎么这么苦啊？”
看着费震泽苦得整张脸都皱成一团的模样，江杉笑得很得意。
“加了一点黄莲给你清心火。”
“说真的，你到底为什么对我敌意这么深？就算我长得跟你前男友一模一样，你也不能这么迁怒于我吧？毕竟我是无辜的呀！”
——你才不无辜呢，你就是那个王八蛋本尊。
江杉恨恨然地瞪了费震泽一眼，用眼神无声表达着这句话的意思。
费震泽若有所悟，难以置信地瞪圆了双眼。
“你的表情怎么像在说我就是他啊！拜托，我该不会真的失忆了自己不知道吧？”
江杉面无表情地走过去拉开大门说：“费总，你可以走吗？你要不走那就我走。”
费震泽当然不想把江杉逼走，只好选择自己走了。
离开公寓后，费震泽直接去了四海集团找哥哥费震洋。
费震洋忙得很，一天到晚开不完的会，办不完的公。
他好不容易挤出一点时间跟远在德国的老婆视频聊天，还没聊上几句，自家老弟就冲进办公室搅局。
“哥，我有事找你。”
跟费震洋说了这句话后，费震泽又跟电脑屏幕上的大嫂打了一声招呼。
“嗨，嫂子，不好意思，大哥先借我用一下。”
凌逸一本正经地点头：“好啊，用完后记得还我就行了。”
费震洋有些不满老弟跑来打扰自己和亲亲老婆的视频聊天，很不客气地说：
“你到底有什么事？如果我觉得这个事不重要，你就等着被我KO吧。”
费震泽一脸慎重地问：“哥，我是不是曾经失忆过，而你们瞒着我不想让我知道啊？”
这个莫名其妙的问题问得费震洋一脸懵，他二话不说直接抬手去摸费震泽的额头试他的体温。
“不烧啊，怎么会说这种胡话呢？还是你的脑子不小心被门夹了？”
“哥，我的脑子没被门夹，我是很认真地在问你这个问题。”
“当然没有了，你如果失忆了我们有什么理由瞒着你？又不是在拍八点档狗血剧，还玩失忆这么老套的梗。你怎么会想到问这么弱智的问题？”
“因为我刚才去找江杉，跟他抗议他不该因为我长得像他前男友就迁怒我时，他的反应很奇怪。”
费震泽把来龙去脉对哥哥说了一遍，特别强调一件事。
“当时他脸上的表情，如果可以转换成文字，绝对是——你这个王八蛋就是那个负心人。”
这么不科学的事情费震洋当然觉得不可能了。
“老弟，应该是你过度解读了吧！”
虽然费震洋不相信这么扯蛋的事，但是，费震泽越想就越觉得这极有可能就是事实。
如果他就是江杉那位负心薄幸的前男友，那么他之前一直找不到答案的问题统统迎刃而解了。
江杉为什么会那么了解他的个人信息，那么熟悉他的饮食口味，知道他家的刀叉放在哪个抽屉，清楚走道尽头的隐形门后藏着一个玻璃阳光房……
这一切都是因为他们曾经交往过，所以他熟知他的一切。
然而，这个结论只能建立在费震泽失忆了的基础上。
但是，费震洋百分百肯定绝对没有狗血失忆事件发生在弟弟身上。
而他自己追溯人生过往岁月时，也没有任何空白阶段。
如果他真的失忆了，而且还是彻底忘记了一个交往过一段时间的男朋友，怎么都会有一段记忆空白的时间段。
在英国完成学业回国后，情场失意的费震泽就全身心地投入了工作。
他说服父兄成立星耀传媒，在娱乐圈里大展拳脚。
总之回国后的日子，费震泽就是一台工作机器，每天的工作行程都安排得一清二楚。
这期间他绝对没有跟江杉交往过，也压根就不认识他。
费震泽感到深深的困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真的是我过度解读了吗？
费震泽困惑了好几天，总感觉还有一个关键点自己没找到。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归功夫。
这天下午秘书提醒费总，明天要去参加一部电影的首映发布会时，那个他一直没GET到的关键点一下就自己蹦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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