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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所料，翁驰很快就发来了消息，他没问照片的事，只说让程心远给他订好房间，他明天一早就到。
【要不要这么急啊？】
【追人能不急吗？】
【你来找你那个捕鱼达人？】
【对。】
【他在哪？】
【照片里。】
第33章
33.
三个人在环山的景区里转到了日落西山。
程心远觉得自己就像个电灯泡。
他走在简策和颜语中间就像楚河汉界将两个人分隔两地，但是颜语依然很兴奋的样子。
颜语小心翼翼的揣着自己的喜欢，以为别人都不知道，但是眼神里的炽热是藏不住的，酒窝里的笑意也是藏不住的，还有红红的耳朵尖，无处安放的双手，这些都是藏不住的。
程心远内心翻涌，他曾以为自己很了解颜语，他和颜语在网上聊了四年，现实中见面也有快两年了，加起来六年时间，颜语对他算是无话不谈，他知道颜语的家庭，也知道颜语的工作，他知道颜语住在哪里，一个月花多少钱，他还知道颜语偶尔也会想家。
他还在无数个黑夜与颜语一起看电影，聊电影。
电影是自己的世界，也是颜语的，是他们俩共有的。
他眼里的颜语是孤独的，是寂寞的，是无所依的，所以他愿意和颜语说话，愿意带着颜语玩。
可是今天，他觉得颜语和自己心里的那个人有点不一样了。
他原来也有喜欢的人，他原来也会喜欢人。
程心远的心说不出的难受，就像被人揪紧了，疼，但是无力挣脱。
他觉得自己应该抽时间去看看医生，心脏疼不是个好现象。
老王的电话打过来的时候简策正在给颜语拍照，程心远一边接电话一边看着颜语傻乎乎的逆着光站在宫殿的台阶上，他穿着自己的冲锋衣，大了点，长了点，手只能露出指尖，虽然逆着光看不见表情，但是也一定是憋着酒窝傻笑吧。
老王电话里叫他们去片场找自己，程心远心情不好，直接问他是不是剧组资金出现问题所以连车都租不起了，又想蹭他的车回去。
“我是想蹭车吗？”老王是出名的好脾气，他电话里笑呵呵的说，“我是想蹭饭！你小子天天吃这个吃那个的，你今天不准备放个血吗？”
“放放放。”程心远看见颜语拍完照拿着手机笑嘻嘻的往自己这边走，他的心情又好了点，“那就晚上还是咱们三个，去吃个火锅，明天翁驰就过来了，明天咱们四个再吃顿好的，反正他有钱。”
“行啊，我有的吃就不挑，那你们过来吧，我这边也差不多了。”
程心远答应着就挂了电话，颜语已经等在旁边了，他看程心远收了手机，就马上献宝一样的把自己的手机拿给他看：
“简策给我照的，好看吗？”
手机里的照片黄黑黄黑的，程心远不知道颜语是戴了多大的滤镜才会拿着这种照片问自己好看吗？
“好看”的前提不是应该“能看”吗？
这种需要把尺寸放大才能看清五官的照片有什么好看的？
不过颜语的表情显然是充满了期待，程心远看着他的脸说不出实话，他只能点点头，说了句好看，然后看着颜语和仓鼠嗑瓜子一样亮着眼睛把手机捧怀里。
不可爱，一点都不可爱，程心远甚至有点反胃，他背着颜语皱起了眉头，他想马上去和老王汇合，他受够了三个人在一起。
和颜语说了老王的意思，颜语当然是没意见的，程心远转过身问简策是不是先把他送回酒店。
程心远知道自己这样问挺没礼貌的，但是他乐意。
“我和你们一起去吧，我自己回酒店也没什么意思。”简策没有丝毫尴尬，他平静的说，“我也想看看王导拍戏。”
“我们到的时候老王说不定已经收工了”程心远冷着脸提醒简策。
“没事，我不介意。”
程心远的千言万语堵在胸口汇总成一个“艹”字还碍于颜语在场没有说出口。
他只能叫上颜语按照原路返回，简策当然也跟在旁边。
简策真的是应了那句话，只要他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程心远蹙着眉头拉着脸走路，颜语还在旁边陪着小心的问他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程心远当然不舒服。
可是他不能说，说了他就变成了一个任性的无理取闹之人。
老王也看出他不对劲，但是老王不会向颜语那样谨慎，他拍着程心远肩膀问他是不是走太多了体力跟不上了。
“你不行啊，小程。”
“你才不行……”程心远把老王的手抖掉，拽了把椅子一屁股坐在老王旁边。
老王还没收工，箫翰锐正在拍摄场地整理妆发。
一般这种天气这种光线普通的剧组就不拍了，毕竟现在没什么是后期解决不了的。绿布一拉，要雪有雪要夕阳有夕阳，反正只是几个镜头，大可不必劳师动众实景拍摄，就像简策他们剧组，虽然也在环山拍摄，但是大部分戏还是在室内完成的。
但是老王是谁呢，老王是糖水片专业户，老王是个有追求的糖水片专业户，老王是摄影师转导演的糖水片专业户，他对自己操刀的电影是有底线的有追求的。
他希望他的镜头是美的，他镜头下的每一帧都应该是漂亮的，就像现在。
开拍的时候简策站在王导后面，他看着监视器，箫翰锐长了一张完美的脸，但是他的演技却不敢恭维。
他的表演非常程式化，流于表面，一颦一笑都很僵硬，动作永远是大开大合，看着夸张而违心。
这样的人居然也能当主演，也配拍王导的戏？
果不其然，王导喊了卡，他直接离开位置走了过去，他把箫翰锐叫到一旁说戏，简策离得远，听不清楚，但是他看王导说的很多很急，他还给箫翰锐做了示范。
简策那边的导演很少给人说戏，至少没给简策说过，因为简策也没什么戏。
他看着王导指导箫翰锐的样子，羡慕又嫉妒。
“对了，你也认识翁驰？”程心远突然扭过头问简策，“你和他什么关系？”
简策有些吃惊，他没想到程心远也认识翁驰。
“我和翁驰是朋友，程导也认识他吗？”
“我和他也是朋友。”程心远挑着眉毛看着在另一边取咖啡的颜语问道，“颜语知道你们认识吗？”
“知道的。”简策淡然的说，“我介绍他们认识的。”
“哦……你挺得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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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三个人的电影，为何我却没有姓名……
第34章
34.
简策弯起了嘴角，他张开手指用指尖往后撩了撩头发，笑道：“程导真爱开玩笑，我和颜语是同学，和翁驰是朋友，大家相互认识也是正常嘛，我和您不也认识了。”
程心远没接话，他瞄了一眼正拎着咖啡过来的颜语，心里一燥，忽然就很想抽烟。
“抽烟，你介意吗？”程心远从口袋里摸出烟盒，跟简策让了一下，简策摇摇头，说自己不会抽烟，但是不介意。
“演员有几个不会抽烟的。”程心远把过滤嘴叼在嘴里含糊的说道，“又不是当偶像的，不抽烟怎么熬得住戏。”
程心远之前也是个完全不抽烟的人，但是开始拍电影后就没断过烟了，看本子，改本子，拍戏，讲戏，上戏，包括必要的做戏，哪个不是重要事，哪个不是烦心事，不抽烟靠什么熬过去呢？
导演抽，演员也抽，程心远见过女演员一边抽烟一边哭，非要说原因的话，可能性就多了，也许是被导演骂哭了，也许是入戏太深走不出来了，也许只是累，太累了。
“我戏拍的少。”简策干笑道，“还没遇到过需要熬的戏。”
颜语走过来的时候正好看见这一幕：老道微微仰着头吞云吐雾，而简策双手插兜的立在一旁，俩人都不讲话。
“喝点咖啡吧，还热呢。”颜语把袋子里的咖啡拿出来分别递给老道和简策，咖啡自然是萧翰锐请的，刚刚他去拿的时候还碰见萧翰锐的助理给他的粉丝发东西，是个那种手提袋，里面放了些什么颜语不是太清楚，但是颜语以前在网上看过这种东西，似乎叫“反向应援”。
手里的咖啡纸杯上也贴了贴纸，上面画的是萧翰锐的卡通形象，非常的可爱，至少比萧翰锐本人可爱。
老道接过咖啡也注意到了贴纸，他把杯子举到自己面前仔细看了看，然后一脸疑惑的表情：“这画的是谁？”
“萧翰锐啊，下面不是有名字。”
颜语拿咖啡的时候发现还有奶茶，蛋糕，三明治之类的，他犹豫了一下，没好意思多拿，本来咖啡他也没想拿的，是萧翰锐的助理看他挂着工作证就招呼他过去，雪天和热咖啡，颜语拒绝不了。
“现在这个花样真多啊，”老道嘬着咖啡感叹说，“哪像我当初拍电影的时候，演员别说给买咖啡了，喝水都是我们掏钱。”
颜语心里想你那个电影性质能一样么，演员基本都是叫不出名字的，头几年的两部甚至可以看得出是完全的素人，后来老道也承认了，最开始那些片子都是拉朋友来当演员的，反正也没几句台词，都是靠镜头带故事。
这些演员的价格一般都很低，有一部分人还有兼职，或者当演员本身就是兼职。
他们请全剧组喝一顿咖啡吃一顿三明治都可以顶好几天的片酬了。
“还是老王享受啊，总有人请咖啡喝。”老道目光看向王导那边，王导也拿着一杯咖啡，蹙着眉跟萧翰锐说话。
“不过我们很快也能有这种待遇了。”老道喝尽最后一口咖啡和颜语笑道，“这次我的电影里也要找一个萧翰锐那样的演员。”
“不过演技得比他好。”老道补充道。
本来是原定4点半要结束的拍摄愣是拖到了5点半，天都已经黑了，颜语和老道还有简策三个人搬了三把椅子围坐在王导的周围。
监视器里依然是萧翰锐和与他演对手戏的男二号，老道一边看一边摩挲着王导的背，简策也是微微拧着眉，这已经是说不上第几次NG了，萧翰锐与男二两位演员的演技给算是给颜语长了见识。
萧翰锐戏外看着是个很聪明很伶俐的人，但是在只要片场的板子一打就仿佛带走了他的灵魂，说是僵尸可能都侮辱了僵尸，而男二比他稍好一点，男二吼起来的时候像是颜语学生时代玩的拳皇里的八神，还是暴走版本的。
老道在旁边小声劝王导，说要不然歇歇吧，你不是要拍夕阳吗，这都要深夜了，两回事，或者你看实在不行，我明天早点过来，咱俩一起上，我不信咱哥俩同心协力还调教不好他们……
颜语坐在一边听着觉得这还好是自己跟老道比较熟，这要换个人，还指不定怎么想他们。
想到这些，颜语不禁去看坐在另一边的简策，简策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去拿了一杯咖啡，他两手握着咖啡一脸严肃的看着监控，好像没有听见老道在说什么。
还好，简策应该不会觉得自己总和奇怪的人一起玩吧。
不过老道奇怪吗？
颜语觉得还是有点奇怪的，不过人都会有点奇怪的地方，只不过有人是显性的有人是隐性的，这没什么不好。
不像自己，普普通通，庸庸碌碌。
也许是老道的劝说起了作用也许是王导自己想放自己一马，他终于喊了收工，现场的所有人几乎都松了口气。
萧翰锐一脸的歉意走了过来，颜语怕他尴尬，就起身要走，简策也是站了起来，他们都心照不宣的离开了现场。
老道和王导过了一会儿也找他俩汇合，四个人开车去吃饭，饭桌上气氛还是很活络的，颜语话少就挨着简策低头吃，简策话也不算多，但是挺得体的，不会冷场也不会多问，该说的不该说的，他都很清楚。
席间王导问他明天有没有拍摄任务，简策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他说自己戏少，明天没他。
“没事就过来玩嘛，反正小颜他们明天也在我这儿。”王导乐呵呵的说，
“好啊。”简策淡淡的笑，“我也是想看王导拍戏呢，之前都没有这样学习的机会。”
“那你可得好好谢谢颜语，要不是他，你现在也没有这样的机会。”
程心远端着酒杯看着颜语从脖子红到头发丝，颜语结结巴巴的说着没有的事儿，你，那个，简策，不是，程心远你干嘛？
“那我就敬我老同学一杯。”简策站起来想和颜语碰一杯，颜语也慌乱的站起来，王导坐在那边哈哈大笑，他摇着头点着一脸坏笑的程心远，最终还是没说说出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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翁驰一早就开车上路，他昨天晚上给颜语和简策发消息，没一个人理他，他等到半夜，还是没有回应，他就给程心远打电话，开始程心远也没接，但是翁驰一遍一遍的打，程心远终于接了，上来就是一句国骂，翁驰才不管，他问这俩人干嘛去了怎么没人回消息，程心远说我哪儿知道，我又不是他们保姆？！
“再说你不是追那个叫简策的吗，你给小颜发消息干嘛？”
“他不是病了吗？我关心一下他。”翁驰翻看着手机里的照片，颜语穿着个明显不合身的冲锋衣，冷得脖子都缩起来了。
“放心吧，他见到你们那个简策啥病都好了。”
“你什么意思？”
“就那个意思。”
后面翁驰再问，程心远就不搭理这茬了，他说你想去吧，别问我了。
“那他们人呢？”
“喝多了睡觉了呗！我跟你说我也喝多了，你再不挂电话，我就把你裸照发网上去。”
“你还有我裸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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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抽烟这个事，仅代表程心远的想法，不代表作者本人三观啊，而且后面他会改的。
然后制作人这个事，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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