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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启明家不大，也就七八十个平房，普通装修，家里算不上收拾的很干净也算不上乱，翁驰换鞋的时候看鞋柜里的鞋子，他推测这人和他们一样是个单身狗。
"你自己在家？那你生活怎么办呢？”翁驰看着刘启明杵着拐，蹦哒来蹦哒去的给他们开门给他们引路。
“哦，我爸妈也住这个小区，他们平时会来帮我一下，打扫做饭外加骂一骂我什么的，茶之类的就是我妈早上弄好以后放这边的，反正我日常起居还是没什么问题。”
刘启明笑着推了一下眼镜，他说你们是道士上山的朋友吧？
“是的。”颜语点头，看起来程心远是靠一个ID名字走天下的人。
“我们这次来的目的一是想询问您一下书的版权归属，二是程心远拜托我们来看看您，程心远就是道士上山，他是您这本书的忠实读者，他和我们说平日里和您也有一些交流，他觉得受益匪浅，他一直想来亲自拜访您，可是之前他一直在国外，刚回国没多久生活和工作还很繁忙，就暂时没办法过来，等他忙完这一阵他一定会来找您的。”
“他也是客气了，不过我随时欢迎他来。”刘启明一边说一边把放在手边的一个文件夹拿出来，他把里面的东西取出来给翁驰看，原来是一份一份合同
“我这篇小说最开始连载的平台因为是比较小的那种，所以当时为了吸引作者，给出的签约条件是比较宽松的，我和他们签的是作品约，有全勤无保底，因为那个时候也没想过会有今天，当时的版权我没留意，后来翻看合同，平台的所有的是电子版权，游戏，影视和其他改编的版权是归作者所有，而电子版权期限是二十年。”
“后来平台被悦读书集团收购了，他们旗下的小说网站圆桌和我们重新签订合同，他们是要求著作权全转让的，我当时看大家都签了，而且去查了一下其他网站也都是大同小异的合同，就选择了签约，但是签约的时候我是从第二卷 开始签的，并且我那时候第一卷的影视改编权已经卖给了一家公司。”
“翡翠城池。”翁驰说。
“没错。”刘启明喝了一口茶润润喉咙继续说，“那时候我收到后台私信以为看错了，居然有人会想买我这本小说的版权，当时那人说是我读者看过我很多作品，这本小说他特别喜欢，很想在多种平台上看见这部作品，他说他想把小说拍成电视剧，做成游戏，想让我授权给他，”
“你不会游戏改编版权也在他手里吧。”翁驰苦笑的问。
“在的。”刘启明很干脆的说，“还有别的一些版权。”
翁驰和颜语对视一眼，看起来翡翠城池应该是拿了第一卷 的几乎全版权了。
“那后面几卷的呢，卖出去了吗？”
“后面几卷是悦读书那边在弄，版权编辑和我说游戏改编权是卖掉了，那时候我也签了代理合同，钱已经拿到了，影视的话，他们还没和我说，因为我也是才完结。”
待价而沽，翁驰心里明白，《猎红》是块肥肉怎样才能榨干它的每一分价值是平台现在需要谨慎考虑的问题，现在的网文市场不是几年前了，几年前可以白菜价格把版权都打包给其他公司，然后其他公司再分猪肉一样的把版权切割细分后再卖给第五家第六家第七家第八家到头来作品火爆但是作者和平台其实拿到的只是蝇头小利。
现在大平台就摆明了要拿大头，割猪肉这个事，他们自己来，何况悦读书背靠的是一个商业帝国，他们有自己的影视公司，也有自己的游戏公司，真的肥肉，他们不会让给别人只会自己吃掉。
翁驰趁着上洗手间的时间给自己助理发了个消息让他把《猎红》的版权情况搞搞清楚，如果影视改编的版权还在悦读书那里的话，就去接触一下，先用自己公司的名义。
从洗手间出来，翁驰看见颜语和刘启明聊的正开心，他凑过去听，原来刘启明正在和颜语说他的新书构思，他说他想写那种赛博朋克的科幻小说。
翁驰心里想真不错，除了不好卖，没啥毛病，不过卖游戏应该还行，如果制作跟得上的话，大概五六七八年就能看见成品了。
“对了，道士上山和我说有人想把我作品改编成电影，也不知道是哪家公司，是谁。”
“就是他本人。”翁驰打开手机浏览器输入程心远的名字，他把百科页面递给刘启明看。
“喏，这就是道士下山本人了，一位优秀的电影工作者，电影节银蜂奖获得者。”
“他这么牛逼呢……那他想改编哪个故事？”
“他非常喜欢你的作品，一直想把你的作品改编成电影，所以他才委托我们来问一下版权的相关情况，现在我们大概了解了，就准备分头行动了，因为你这个第一卷 和后面的卷分属于不同的平台，我们得先确定可以拿到哪个版权，再来看改编哪个故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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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情节的一章……
第59章
59.
刘启明低着头拿着翁驰的手机看了半天程心远的百科，等他再抬起头的时候，翁驰察觉到他的表情明显有所变化。
他们来的时候刘启明是开心的，脸上总是挂着笑，他们聊天的时候刘启明是亲切的，眉眼都很舒展，而现在，刘启明的眉头紧锁，嘴巴也抿了起来。
“所以，道士上山，是男的？”刘启明声音有点抖。
“……”翁驰一时语塞，简直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想要不然呢，上面不是有照片吗？
“我一直以为他是女孩子……”刘启明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我一直以为……”
什么？！翁驰看刘启明的样子，心里已经炸开了花，他想难道程心远这个糙老爷们背着他们在网上做人妖？
“……他跟你说的吗？”翁驰的声音也有点抖，他真怕在这里被动挖掘出程心远的另一面。
“我猜的。”
“……猜？”
“因为就是他总是鼓励我嘛，然后人也很温柔，说话用词也可爱，”刘启明低下头小声说，“而且我之前和他要照片，他发我的照片虽然是没看清脸但是头发长长的……
“你就没问问性别？”
“我不好意思问太多，我怕他觉得我居心不良，而且他头发那么长……”
“刘欢头发也长啊……”
“……”
翁驰的话让刘启明沉默了，过了一会儿，刘启明拿起自己的手机，在页面上翻来翻去，然后停下来拿给翁驰和颜语看。
手机屏幕上是一张半身照，照片里的人应该是坐在树下，光穿过树枝照射在他身上，树影斑驳之间一个人留着长长的头发，松松散散的垂落在肩头，遮住了他多半张脸，只露出高挺的鼻子和微微翘起的嘴。
翁驰认得这张照片，这是他当年给程心远拍的，摄影课的作品，程心远特别喜欢，因为他觉得很文艺，并且看不清脸。
有一种朦胧美，这是程心远给照片下的定义。
可是把这种看不清五官雌雄莫辩的照片发给男网友，他是认真的吗？
“你看，不像刘欢吧。”刘启明颇有点沉痛的说，“我一直以为道士上山是个小姐姐。”
“那啥，就是吧，我也不知道你们两个怎么回事，但是吧，程心远确实是个男的，然后他也是真喜欢你，那个，不是那种喜欢啊，是欣赏和敬佩，”翁驰发现他越说好像越乱，颇有点欲盖弥彰的意思，“反正他过两天也会过来，你们到时候面谈吧。”
那时候程心远是骡子还是马就都知道了。
刘启明不仅给他们看了程心远的照片，还给他们看程心远和他的聊天记录，翁驰当时心里就说这有什么可看的，别回头再看出点少儿不宜的内容以后就真的不能正视程心远了，但是刘启明一再坚持让他看，不知道是不是刘欢那个话伤到他了，他非要跟翁驰证明，把程心远当成女的不是自己的问题。
半强迫的看了一些聊天记录后，翁驰的眼睛都眯了起来。
上面倒是没什么暧昧的话，就是这个程心远呢，开口“大大”闭口“么么哒”，每一句后面都带着诸如“哦~”，“啦~”，“嘻嘻~”，再搭配上他一段一段的彩虹屁和长发照片的确是容易让人误会。
翁驰又拿出自己的手机，看了一下程心远刚给自己发的微信：
【咋样了，到人作者家了吗？】
他又看了一眼程心远和刘启明最后的聊天记录：
【大大~我朋友明天就会到哦~我过几天也会去啦~好期待和大大见面呢嘻嘻~】
程心远他怎么敢来见面……
从刘启明家里出来的时候翁驰和颜语都松了一口气。
翁驰走到小区门外终于大大的呼出一口气，颜语在他旁边也是一样的呼气，俩人对看一眼，不约而同的笑了。
“没想到程心远还有这一面。”翁驰笑着说，“也不知道他什么想法。”
“其实……”颜语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我刚到论坛的时候他给我发私信也是这个语气，后来很熟了之后他才不这样的 。”
“啊？他不会跟网友都这样说话吧……那你当时什么感觉？”
“就觉得他还挺热情挺可爱的啊。”
“那你那时候有没有觉得他是女的？
“我没考虑过性别问题诶，反正我俩基本就是聊电影，聊电影不用分男女吧。”
“也是。”翁驰点点头，可能只有谈恋爱需要，比如他就是女的不行，只能和男的谈。
本来是计划请刘启明吃饭的，但是看他现在的情况是肯定吃不了了，他们饭前就走了，以免留在那里反倒给刘启明添麻烦，现在出来呼吸了一下新鲜空气外加风一吹，肚子就饿了起来
翁驰提议先吃饭，他早就听说凉溪的鸡汤银丝面有名，便说想去吃，他问颜语有没有什么推荐的地方，他们可以打车过去。
颜语想了想和司机报了个地名，他已经换成了凉溪话，语调软软的糯糯的，听的人心里都顺畅了很多。
到了地方，翁驰发现是家不大的店，桌子里里外外的没有几张，因为饭点的原因都被占的满满的。
不过俩人运气不错，正好手边有桌吃完要走，翁驰忙去占了位置，他说自己不会点让颜语去弄，吃什么他都随便，也没有忌口的，全听颜语安排。
于是颜语就去大厅里点单，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张号牌和单子，他说不好意思啊店这么小人这么多。
“好吃就行啊。”翁驰不在意的笑，“看这生意这么好就知道味道不会差，这是你们本地知名的店吗？”
“不算。”颜语垂着眼说，“就是这家我以前常吃，别家我怎么吃过，怕带去了不好吃。”
“小颜家在这边？”
“以前在，后来不在了，拆迁拆掉了，其实这家店也不是之前的位置，换了地方的。”
说话的时候鸡汤面先端了上来，颜语和翁驰就先吃了起来，颜语嘱咐翁驰吃的时候小心点，不要烫到自己，小笼上来的时候翁驰还在埋头吃面，颜语就替他把碟子摆好，又倒了点醋，也是说让他咬的时候不要被烫，翁驰一边吃一边点头，话都说不完整。
颜语不忙吃，他坐在椅子上环视四周，街道早已不是之前的样子，人也不是之前那些人。
这里都变了，不变的只有食物的味道，可能还有平凡懦弱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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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所以道士上山是男的？
翁：纳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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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不起刘欢老师，我又用了长发梗，跪了
第60章
60.
冬天的凉溪虽然不像北方那样寒冷，但是在屋外待久了还是会觉得冰冷的湿气穿过衣服和皮肤沁入进骨骼里。
颜语没什么胃口，他看着翁驰吃的香甜，脸上不禁有了点笑容。
他从踏入凉溪那一刻就觉得压抑，喘不过气，即使阳光很好，但在他眼里的天空还是感觉灰扑扑的。
在刘启明家里的时候他就有点走神，他知道刘启明和翁驰说了很多，他也大概听了一些，但是他没办法集中自己的精力，他看见刘启明的家，看他家里的布置和摆设总会让他想起另一个家。
可能是那一代的凉溪人就是流行那些家具那些摆设吧，刘启明的家，他的家，还有他去过的那些亲戚家，看起来都大同小异。
这些大同小异的家，没有一个是颜语喜欢的，也没有一个是喜欢颜语的。
马路对面的工地原来是一片家属楼，属于某个国营企业，工人们，小小的领导们还有这些人的家人都住在这里。
老房子都是分配的，有的住就很好了，谁也没有考虑过隔音不隔音方便不方便，大家都是混在一起的，除了睡觉的时候会关上各家的房门，其他时间里，每个家的门几乎都是敞开的，顶多挂个帘子，谁家夫妻吵架谁家婆媳不和谁家又打了孩子，每个人都清楚，每个人都晓得，在这个小小的一方田地里，没有秘密。
颜语自然也没有。
风吹过的时候颜语低下头，他看着脚尖，默默的发呆。
“小语？”
有人叫他，颜语听见了，可是他不想抬头，因为这声音太过熟悉了，熟悉到过了这么多年他还能一下子认出来。
他闭着眼，眉头紧锁。
“小语，是你吧？”
颜语抬起头，他看见那个人逆着光站在他的旁边，他俯视着自己，就一如往常。
“是我。”颜语回答说。
“果然是你，我刚刚在马路对面，看着就像你，所以我过来确认一下，我们也蛮久没见了，你现在都不回来的。”
说话的人个子高高的，穿着黑色的短款羽绒服，牛仔裤还有马丁靴，他戴着鸭舌帽双手插在衣服兜里，他说话时眼睛虽然是往下看，但头是微微仰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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