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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程心远这是什么意思，是拒绝，还是害羞？
他等了几天，总没等到答复，他去堵程心远，结果宿舍人告诉他程心远回老家了，好像要准备出国的事。
汤奕泽不死心， 不断给程心远打电话，但是程心远就是不接。
汤奕泽有一种被凌迟的感觉，他想程心远直接说声不喜欢他也好，这样他自己痛苦就行了，他擦干眼泪又能当一条好汉。
这样不告而别算什么呢。
后来再碰到程心远是在国外，那时候程心远在国外念导演，而汤奕泽则是被公司派去一个电影节采访，在电影节的派对上他碰见了程心远和他的一个朋友。
那个朋友汤奕泽记得，叫Alex，记得他的主要原因有二。
一是长得实在很帅。
二是程心远说这是自己男朋友。
程心远说出男朋友三个字的时候，Alex直接翻了个白眼，他说你们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别拉上我。
然后Alex就直接端着果汁走了。
汤奕泽当时无暇顾及其他，他问程心远为什么跑。
程心远支支吾吾半天，说了“害怕”两个字。
你怕GAY？！
不是。
你怕我？
不是。
那你怕什么？
我怕谈恋爱。
程心远摸了一下自己扎的长马尾，然后一脸痛心的说：“对不起，我就是个渣男，我这人吧，没个定性，谈不了恋爱，我一想到要和谁一直在一起我就特别害怕。其实不管是你还是别人，无论谁和我说这事，我都会跑。”
这话到汤奕泽的耳朵里自动翻译成了“你和别人没啥区别”。
那天汤奕泽和程心远是在酒店花园说这些话的，夜晚异乡的城市突然下起了绵绵细雨，汤奕泽在雨里微微皱着眉，他说你会后悔的程心远，你肯定会后悔的。
程心远说也许吧，没发生的事，谁知道呢。
汤奕泽说你会记得我吗？
程心远点点头，他说我记得你，但是你还是把我忘了吧。
你这个玩弄别人感情的混蛋！
啥？
汤奕泽扭头跑了，跑的比当初程心远跑走的时候还快，他一边跑一边想，我终有一天出人头地，我要把程心远狠狠踩在脚下，让他跪下来求我。
回忆起这些，汤奕泽用力合上资料，他呼叫秘书，让她把和翁先生的会谈约到晚上。
他知道这位翁先生为何而来。
为了《猎红》的电影版权。他早就听到风声说程心远回国的第一部 电影想拍恐怖小说《猎红》系列，甚至听说很有几个小生小花对这片表现出了兴趣，但是汤奕泽就奇怪了，程心远没有版权，他要怎么拍，拿什么拍。
当年从电影节回来以后汤奕泽痛定思痛，觉得一直给杂志当摄影记者是没什么大前途的，就算以后顺风顺水所有的摄影界的大奖都他一个人拿也不管什么用，他依然无法与程心远比肩。
他觉得他得投身于文艺界，真正的投身，不是拍拍照片写写稿子这种。
在他苦于没有突破口的时候，一个朋友拉他一起搞一个文学网站，说现在网文渐渐火了起来，做这样一个网站，投资少，门槛低，见效快。
“听着像电视台里播的农业致富经，你确定不是去养狐狸或者果子狸？”
“绝对不是，狐狸和果子狸没出栏之前还需要你看着喂着养着呢，而作者都不需要，不产出就不用给钱。”
朋友说出的投资数字恰恰和汤奕泽存折里的钱一样，汤奕泽咬咬牙就答应了，他想大不了就从头再来，而且业余时间他还是可以做一下兼职的。
结果网站开了两三年居然开的还不错，虽然和大站比不了，但是也算是口碑一族，从开始的没有任何版权合作，到后面和几十家国内外出版社都有了合作关系，甚至还卖出了几部影视剧版权。
那时候行业才起步，版权都卖的便宜，而且很多都打包出，几万十几万就能买个大全套。
汤奕泽敏锐的嗅到了市场走向，他建议提高价格，把版权拆开卖，但是朋友却觉得有钱赚就很好了，万一提高价格没有人买了怎么办，而且给作者十万块作者已经很高兴了，这是个你好我好大家好的事情，不要再搞来搞去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汤奕泽本来也不是善男信女，他想谈不拢就算了，大家好聚好散。
汤奕泽眼里的好聚好散和普通人可不一样，他先去弄了个皮包公司，就是翡翠城池，然后利用手里的权利把一部分小说以低价打包的形式转卖给了翡翠城池，这其中就包括《猎红》。
后来汤奕泽从网站离职，网站在两年之后也被收购了，又过了一年汤奕泽入驻翡翠城池。
当时带出来的版权很多都以高价转手给了影视公司游戏公司，汤奕泽把每个小说的版权都细化之后拆分，网剧是网剧的，电视剧是电视剧的，电影是电影的，手游，页游，有声读物等等等等，他分的清清楚楚，在短短几年内，翡翠城池通过买卖版权积累了大量财富。
汤奕泽把转椅转了半圈，他看着面前的落地窗，下面是江州最繁华的地段，在这里工作的每个人都是精英中的精英。
而今日的他已经不再是那个守在湖边告白的大学生了，他是程心远梦想路上绕不过去的城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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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曾经写到过老道和翁驰有一场谈恋爱的对话，其中老道提出“起码要抱有一直谈下去”的想法才能去谈恋爱，老道其实一直都是这么想的。
另外汤奕泽又名钮怙录.亦则……
第70章
70.
翁驰接到助理消息的时候正把颜语送回家去，本来程心远是说带颜语玩几天的，结果这几天一直都是忙忙碌碌的都没有怎么玩过，而且还让颜语遇到了很多不开心的事，到最后自己的心情也很糟，翁驰对此有点过意不去，他想请颜语吃个晚饭。
颜语还是有点消沉，只是他在极力掩盖自己的情绪，虽然演技很拙劣，但是翁驰领会了他的精神。
他和颜语都很默契的不再提凉溪的事情，翁驰提出要一起吃饭，颜语想了一下，还是婉拒了，他说自己有点累，想先回家了，他们可以改日再约。
这个提议翁驰当然得答应，他让颜语好好休息，他们可以再联系。
翁驰打车把颜语送回了家，颜语本来也说不用送的，翁驰坚持说只是顺路，到了小区门口颜语下了车，走了两步后又回头和他说再见，翁驰也说再见，然后看见颜语小跑着进了小区，他想如果他现在发信息让颜语不要跑，颜语一定又很诧异的说的自己没跑了。
想到这些，翁驰用双手使劲揉了揉自己的脸。
他想颜语怎么会喜欢简策呢，或者说自己怎么会没发现颜语喜欢简策呢，明明他们第一次见，颜语就是和简策在一起。
其实有那么多的时刻那么多的佐证可自己偏偏没有感觉。
因为他从未想过颜语会喜欢男人，他以为颜语这样的一个……一个普通人，应该会按照世俗的标准去喜欢一个女孩子。
这女孩子应该是善良的，温柔的，就像颜语一样的普普通通，安安静静。
翁驰觉得这才是颜语应该过的日子。
可是哪里有什么应该呢，自己也没有在过应该的日子，为什么会期望颜语会这样过呢。
说到底，这都是自己的刻板印象在作祟。
颜语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个立体的人，一个有自己成长规矩有阅历有性格的人，他有自己的七情六欲，也有自己的喜好标准，他当然可以喜欢简策，就像自己喜欢简策一样。
他还没有和颜语提起他已经知道颜语喜欢的人是简策这件事。
他不确定这是不是一件需要说的事，他怕说了颜语尴尬，可是不说，他自己就很尴尬。
说不说的这件事先放一边吧，毕竟这不是当务之急，当务之急是把《猎红》的版权搞到手。
助理和圆桌网站询问了《猎红》后几卷的版权情况，结果对方开出了一个应该可以说天价的价格。
不是几十万，不是几百万，是八位数，几千万。
而且不接受任何资源置换，就要钱。
这是摆明了不想卖。
助理后来又去打听，才知道圆桌所属的悦读书有意把版权直接出让给母公司旗下的影视公司，直接集团内部消化掉，他们现在肯出让的只有网剧版权，当然价格也不低。
翁驰觉得圆桌并不是不可以谈，毕竟《猎红》绝对没有红到成为财富密码的地步，那么还有一部分可能是对方根本看上自己的那个小公司。
自己的公司没有投资过什么大制作，百科上面的简介字数都没超过500个，怎么看怎么像是空手套白狼的骗子。
现在圆桌那边暂时没办法再跟进了，除非有新的突破口，他只能选择先跟翡翠城池去谈，其实和翡翠城池合作也一直是一个最优选择。
因为翡翠城池这家公司说白了只是一家版权投资公司，并不是一个专业的影视制作公司，他们没有拍摄资质，他们所做的事情就是大量以低价购买版权，然后会把版权作为投资，然后卖掉或者以投资的形式和别的制作公司合作做电影电视剧等。
之前院线上映的一部古装偶像电影就是翡翠城池提供的版权，因为这部小说本身热度还可以，加上男女主角也都是二三线的小生小花，所以最后这部片子的票房相对于投资来说还是不错的，翡翠城池应该赚了不少。
就是翡翠城池的实际所有人汤奕泽是有点难办的。
翁驰见过他，也在之前听程心远说过他。
在程心远的描述里汤奕泽是一个很聪明并且干劲十足的人，他和程心远的性格完全不一样。
程心远是那种下雨的时候会躺在屋檐下面听雨声，出太阳就搬个椅子晒太阳的人，而汤奕泽则是下雨的时候想去哪里卖伞，出太阳的时候想着上次没卖完的伞可以继续去哪里卖掉的人。
虽然他们有很多共同语言，但是那些都是关于书本音乐和电影之类的，都是精神层最表面的东西，而他们在实际生活上其实是格格不入的两种人。
但是汤奕泽显然没有发现这一点，而程心远那时候也不甚在意，他觉得反正是做朋友而已，又不是搭伙过日子，想那么多做什么，而且汤奕泽就是卖伞，也会把最好的一伞挑出来留给程心远，所以程心远又有什么理由疏离他呢。
可谈恋爱就是两回事了。
程心远有次喝多了和翁驰说，汤奕泽真好，哪都好，但是自己就是很怕他，他总觉得自己要是答应汤奕泽了，汤奕泽就会把他拆分入肚。
“我好怕我变得不像自己了。”
翁驰表示理解但是并不赞同，他觉得两个人在一起从来不是为了去改造自己，他希望两个人在一起仅仅是因为喜欢。
可以喜欢性格，可以喜欢身材，可以喜欢脸，甚至只是手，脚，眼神，都可以。
喜欢就是喜欢，不需要去给它附加什么。
程心远说翁驰是个天然渣男。
希望汤奕泽能忘记过去的事，看在钱的面子上可以和他们好好谈谈吧，翁驰想只要汤奕泽的条件不是太过分，那么他愿意和汤奕泽合作。
不过翁驰见到汤奕泽的时候就觉得汤奕泽不仅没忘记过去的事，他还记得很清楚。
汤奕泽说Alex好久不见了原来你就是翁驰，你现在还是程心远的男朋友吗？
翁驰当时心里想，要不然还是让程心远自生自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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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想拍电影却又没钱就好难呀~
第71章
71.
颜语犹豫了很久还是没有去把手机号码换掉。
如果换做以前他一定是第一时间就换掉自己所有的联系方式，他还曾经为此搬过家。
那是大学快毕业的时候，颜语正要去打工，而李正初却突然出现在校门口，说是给他送喜帖。
颜语当时惊呆了，也怕极了。
他们的学校极大，光是校门就有好几个，颜语不知道李正初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李正初抽着烟，站在学校大门口的一颗树下，火光在黑暗里一跳一跳的，他喊了一句：“颜语，看这里！”
颜语就看见他了。
那次李正初伸手要拉他去吃饭，颜语摇着头不肯去，他小心的退后一步把手背到身后，他不敢和李正初拉扯，校门口人来人往，他怕。
李正初倒是没勉强，一根烟抽完之后，李正初递给他一张喜帖，说他要结婚了，让颜语给他当伴郎。
颜语没有接，那时候是初秋，江州的天气还很闷热，颜语额头上留着汗却觉得浑身发冷。
李正初倒是也不在意，他挑着眉笑，说不愿意就算了，他只是突然想见他了所以过来看看。
至于他怎么找来了，颜语没问，他也没说，他只说下次吧下次见面再好好聊聊，他现在要结婚了，最近会比较忙。
“前女友知道了我们的事儿和我分手了，现在结婚的这个是我后来谈的，”李正初说这话的时候还是笑嘻嘻的。
颜语惊讶于他的坦然，李正初总是这样，他嘴里说出的话都是残酷的，但是他的表情却总是很随意，就像在说一个平常的事情。
就像他做什么极端的事情都不会奇怪的样子。
颜语很怕这样的人。
那时候已经是大四下学期了，颜语找了份实习的工作，然后直接换了手机号，也从学校宿舍搬了出去。
李正初就在他生活中又一次消失，直到这次回凉溪。
颜语坐在自己的家里发呆。
这是他自己的房子，几年前买的。
他离开家来江州上大学的时候，父母给了他一笔钱，母亲在那次哭着求他离开之后已经不和他说话了，父亲坐在书桌前，把卡递给他，说这是几年的学费，还有生活费。
颜语大概明白了这是什么意思，他没有自己预想的那么难过，因为他大概能预料到这种结果。
你妈需要一些时间。父亲说。
颜语点点头。
然后在颜语去江州之后没多久，父母就离婚了，父亲只是给他打了个电话通知了他一句，然后跟他说了一下财产分配问题，他说颜语已经成年了，没有跟谁不跟随的问题，而且之前生活费学费也都给过了他，所以也没有抚养他的问题。
父亲的声音很平静，就像在谈论一件日常工作。
他给了颜语一笔钱，数目不大不小，他说就算是给颜语以后娶老婆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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