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绿毛猛地吸了一口,眯着眼惬意的享受,他瞟了一眼黄毛手里的五十块钱,不屑的说道:“喏,赏你了。”说着还抽出了一支烟递给了黄毛算是奖励,这要是以前他说不定还能看得上,现在嘛忙活这老半天都还不够他的一包烟钱。世道难啊,他感叹着。
黄毛哪里抽过这么好的烟,平时都买那些十块八块的过过嘴瘾,他狠狠的咂了一口,神情表现的比绿毛还要夸张。
“哥,你最近发财了?”黄毛眼里闪过一丝嫉妒,他趁机摸了摸绿毛手腕上的表说道:“这玩意儿值不少钱呢吧!”
绿毛拍开了他作乱的手,得意洋洋的说道:“别用你那十天没洗过的脏手摸,万一一会儿给我整坏了。这是从一个娘们儿那收来的,奢侈品你懂吗,把你卖了都买不起!”
“那咱今天去哪儿潇洒?”黄毛好奇的询问道,他悻悻的收回了手,搓了搓带出一条条粗粗的污泥,这几天他可是跟着去了不少的好地方,而且一分钱没花。
“走啊酒吧我请客!有爷在不差事儿。”绿毛大手一挥豪气的扮起了大款,几个小弟纷纷追捧让他十分受用。
“喂妈我正想给你打电话呢。”绿毛接起了电话,扯着破锣嗓子说道。
“诶诶诶我知道,我这不是兄弟几个好不容易要出去潇洒潇洒嘛,我作为老大不得请个客啊!”
“他醒了就醒了关我屁事儿啊,钱我早上拿了啊,我就给你说声。”
“我不来,我下午还有事儿呢。”
“你别问什么事儿!他爱死死,关我屁事儿啊!挂了!”绿毛骂骂咧咧的挂掉了电话,和几个小弟勾肩搭背的走出了阴暗的巷子里。
背后的男孩子心口的疼痛也缓过劲儿来,他躺在地上目光呆愣的望着巷口,昏暗的巷子照不进来一点阳光。
——
青山别墅
江泠叫来了江家的私人医生来青山别墅给沈清川腿上的伤口换药,医生穿着白大褂鼻梁上架着一个圆框眼镜,头发乌黑锃亮的,脸上总是挂着和蔼的笑,莫名就很让人信服。
“刘医生,她的伤口大概还需要多久才能痊愈呢?”江泠看着可怖的伤口,心疼的问道。
拆开放在一旁的绷带,里面的几层纱布泛着黄,伤口本来都已经结痂快大好了,又被沈清川自己折腾的裂开了小口子。
“没什么大碍了,再换一次药应该就能下地走路了,不用太过于紧张。”医生用戴着一次性手套的手按了按伤口周围的肌肉,肌肉弹性保持的很好,看来恢复的不错。
沈清川一只手被江泠握着,脸上出现了淡淡的无奈,她其实觉得自己现在就能下地走路,还能跑步。
自从她被江泠从沈家带出来以后,沈清川就恢复了自由行动,沈励像往常一样不怎么联系她,但是她们父女之间好像也没有了以前的剑拔弩张,倒是沈远时不时的要打个电话来嘘寒问暖,生怕她受欺负似的。
正是京市晚间新闻的黄金时间,客厅里的电视占据了半面墙,主持人字正腔圆的声音充斥着整个一楼。沈清川有个小癖好,没事在家的时候她就喜欢把电视打开听声音,这会让她觉得很安心。
“现在为您插播一条社会新闻,据悉,在六月十号的下午也就是今天下午五点,京市实验中学一名初三的学生于学校博雅楼的顶楼跳楼自杀,当场抢救无效死亡,现场只留有一封遗书。据该名学生的班主任口述,该生平时性格温和,学习成绩优异,并不清楚自杀的原因是什么,目前校方已经报警,案件正在进一步侦查中...”主持人面无表情的念完了了稿子,新闻又跳到了国际热点去了。
“现在的小孩子啊娇生惯养的,真是一点苦的都吃不得,哪像我们以前读书的时候,光个腚还跑得飞快呢。”医生一边缠着纱布一边感慨道。
“倒也不能这么说,现在小孩子的压力和以前是不一样的。”沈清川看了一眼屏幕,淡淡的反驳道。
“好了,注意别沾水,大概一周左右我再来换一次就差不多了。”医生扶了扶眼镜的镜框,提着箱子出去了。
医生走后,新闻联播也刚好结束,电视里面循环播放着没有营养的广告,三个人的热闹一下子就又变成了两人的独处。
沈清川其实也搞不懂两人现在的情况究竟算什么,自从她回来以后,江泠也死皮赖脸的跟了过来,冠冕堂皇的说是自己行动不便需要人照顾。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她才帮自己脱离了禁足的困境。
“我...”又是同时开口,两人相视一笑,多么熟悉的场景。
“你先说吧。”沈清川看着江泠的专注深情的眸子莫名有点紧张。
江泠嗫嚅了一会儿,半天没说出个名堂。
“我新学的鸡汤,姐姐要不要尝尝?”江泠手足无措的跑到厨房端出了一碗飘着葱花的鸡汤,闻起来倒是挺香的,就是不知道尝起来怎么样。
沈清川在江泠的照顾下已经连着好几天都在喝汤了,她现在闻着汤味道就想吐。她要吃辣的,如果现在可以,水煮肉片、麻辣烫、麻婆豆腐、重庆火锅通通都要吃一次!
她象征性的抿了几口,敷衍的夸赞道:“好喝。”
“姐姐。”江泠顿了顿,脸上烧红了一片,“我喜欢你,你可不可以做我的女朋友?”江泠纠结了半天,闭上眼说出了心里话,沈清川却迟迟没有回应。
她忐忑的睁开眼发现沈清川一双波光粼粼的桃花眼正柔柔的看着她,嘴角含笑。
“我以为我早就答应过你了。”沈清川摸了摸她发烫的脸。
江泠以为沈清川说的是在沈家答应的事儿,她着急忙慌的解释道:“当时只是权宜之计,我...我不想逼你。”她耷拉着眼,一副恹恹的模样。
“江泠。”沈清川薄唇轻启。
“嗯?”江泠抬起了头疑惑的看着她。
“我有没有教过你法式?”沈清川靠近了她,两人的鼻尖轻轻的点在了一起。
“没有。”姐姐的呼吸打在她的脸上,好痒。
“那我现在教你。”沈清川突然凑近了,柔软的小舌在彼此的口腔里肆意搅动,一阵“啧啧”的声音在客厅回响不绝。
“闭眼。”沈清川捂住了江泠微微瞪大的眼睛。
“换气。”江泠一张小脸憋得通红,沈清川笑着帮她顺气。
小孩儿胆子大得很,第一次的时候不是很能耐吗?就只会在脸上胡乱蹭来蹭去,连换气都不会。
笨。
第31章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美术馆门口, 几条横幅被当作围栏把里面的展厅单独围成了一个圈,墙上贴的一幅幅巨大的宣传报被揭了下来。展厅里面临时搭建的隔断被拆解,一摞一摞的木块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 扬起的灰尘四处纷飞, 机器运作的轰鸣声嘈杂, 带着安全帽的工人们汗流浃背忙的热火朝天。
“还是没赶上。”沈清川站在楼梯口蹙了蹙眉, 神色颇为惋惜。
“什么?”江泠紧跟在她的身后,两只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购物袋,不知所以的朝这边望了一眼。
“算了, 就一个展览, 本来很想来看的, 没了就没了吧。”沈清川笑了笑满不在乎的说道。
就在昨天医生终于给沈清川换了最后一道纱布,她现在已经能慢慢行走了, 只要不是剧烈运动都没有问题。在轮椅上度过了大半月的时间,她感觉浑身的骨头都要生锈了。
江泠翻了翻手机, 把屏幕立在了沈清川的眼前问道:“是这个吗?”
“让大家期待已久的【著名建筑师高迪作品巡回展·京市站】开幕式将于近日在京市美术馆举办, 接下来便是为期一个月的展览, 希望喜欢的朋友不要错过哟。”江泠翻出了一个月以前的热点新闻。
高迪是迄今为止最为知名的华国建筑师, 18岁赴美学习建筑理论, 45岁成立了自己的建筑事务所,是被印在教科书首页的伟大人物。其作品以大胆的造型, 天马行空的想象一度引起了整个行业的巨大的轰动, 被誉为现代建筑与设计的先行者。其独树一帜的风格吸引了无数优秀的青年才俊加入建筑设计,其中就包括沈清川, 用高山仰止来形容高迪一点都不为过。
可惜的是高迪在去年就因病在家中去世, 他的家人在为他整理遗物的时候, 意外收集了许多手稿, 其中便包括许多知名设计的废稿。为了能让更多人了解高迪的艺术成就,学习他的构图思路,他的家人特地自费举办了一场全国巡展,无偿的将这些珍贵的资料供大家观摩。
“是啊,只是可惜来的路上出了车祸错过了。”沈清川摆了摆手无奈的说道。
出车祸那天?江泠愣了愣神,一个新的想法快速的从她的脑海里闪过,只可惜她没抓住。她懊恼的皱了皱眉头,安静的站在沈清川身边一言不发,像极了一个专门提包的随从。
沈清川伸手轻轻抚平了江泠额头上的“川”字,以为她是因为自己没看到巡回展而苦恼,轻言细语的哄道:“不开心啦?这里的结束了我们可以飞下个城市看。”
“嗯。”江泠的思绪被打断,对着沈清川下意识的弯了弯唇角,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呆呆的。
沈清川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的脸,心脏一瞬间加速跳动,忍不住又揉了揉她的脑袋,还是熟悉的毛茸茸手感。
嗯,小孩儿发呆的样子真的很可爱啊。
美术馆和购物商场仅仅只隔了一条马路,因为是周末的原因,商场门口的空地上摆满了小孩儿的碰碰车玩具,各式各样打折的的商品都支起了展棚,争相吆喝着吸引过路的家长。
江泠站在马路对面,看着这个人声鼎沸的画面眯了眯眼。
——
京市警察局的审讯室
“我说警官你们抓我干嘛呀,我又没犯法。”绿毛的手上被扣上了一副手铐,他翘着腿吊儿郎当的坐在审讯室的椅子上。
“说吧,这些是不是你打的。”说话的是调查实验中学初三学生自杀案的陈警官,他穿着一袭亮蓝色的警察制服,锐利的眼神也掩盖不住连续通宵几日的疲惫。
现在青少年的心理健康一直是社会关注的热点,这次辖区内的青少年自杀案件发生后就立即引起了各界的关注讨论,现场流传出去的视频和班主任的采访更是把这件事推上了关注的高潮。上面给他下了死命令,必须深挖出这背后的故事,把这件事当成一个典型例子拿来做教育警示。
他揉了揉肿胀的太阳穴,然后把一沓照片扔在了桌面上,照片上面的的男孩儿正是这次跳楼自杀的初三学生—谢明。小孩子脸色青灰的躺在解剖台上,由于是高处坠亡,脑袋被摔成了几瓢,上面密密麻麻的缝合着针线。
后背、胸前、手臂、大腿周身都遍布着被人打后的淤青,在苍白的皮肤衬托下,显得格外的可怖。
绿毛见状瞪大了眼,他虽然在外面当混混这么多年,各式各样的人也见了不少,可哪里见过死人啊。
“警察叔叔,这可不管我的事儿啊,他又不是我推下去的!”要不是绿毛慌张之下叫了一声警察叔叔,就单从他精神小伙的打扮,恐怕很难看出他还是个十七岁的少年。
“我问你是不是你打的,你就说是和不是就行了,说那么多没用的干什么。”陈警官轻轻瞥了他一眼,绿毛立马吓得坐直了身子,规矩得不像个混社会的小年轻。
“不是。”绿毛的头摇成了拨浪鼓。
“那你那天去巷子里干嘛了。”陈警官敲了敲桌面,放了一段监控画面。
小巷的路口刚好正对着一个市政监控摄像头,视频里面黄毛走在前面最先消失在阴影里,绿毛紧随其后,约莫过了五分钟,绿毛从巷子里出来靠在墙边吸了一支烟。期间他对路过的两位打扮时髦的女性都做出了轻佻的举动,例如吹口哨之类的。
视频里的绿毛随意的扔掉了烟蒂,用脚捻灭了火焰,转身又进了巷子,大概又过了十分钟,一行几人才嘻嘻哈哈的从里面出来,而谢明也在几分钟以后一瘸一拐的转了弯离开了监控范围。
绿毛心底暗暗的啐了一口,抱怨着自己怎么运气这么倒霉,不过就是收五十块钱保护费,这次还真栽上面了。
“我...我就是进去看个热闹。”绿毛眼睛滴溜一转就想好了说法。
“看什么热闹?”陈警官追问道。
“我拦过了,我拦不住啊,他非要收五十块钱保护费!”绿毛把责任都推到了黄毛的身上,他接着又说道:“警察叔叔,你看我像是缺钱的人吗,我在乎那么区区五十块钱?”绿毛晃了晃脖子上新买的黄金链子,特意露出了手臂上的腕表,要不是腰里别着的新手机在进来的时候被警察收走了,他也能拿出来炫耀一番。
“隔壁可都招了,他说都是你指使的。”陈警官开始套绿毛的话。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谁先坦白说不定还能争取个宽大处理。”陈警官威逼利诱道,管理辖区治安这么多年,对付这种只敢窝里横的小屁孩儿,他还是比较有经验的。
绿毛一听黄毛出卖了他,心底一下就慌乱了,忙不迭的交代:“我说!我说!”
“这真不是我打的,是黄毛打的,我充其量就是个帮凶。”绿毛的嚣张气焰一下子偃旗息鼓。
“那你以前动手打过没有?”陈警官笔尖点了点桌面,发出一阵“咚咚咚”的敲击声,折磨着绿毛的神经。
“没有!”绿毛大声说道。
“到底有没有!”陈警官神情一肃。
“有...”绿毛嗫嚅道。
“持续多长时间了?”
“估摸着三个月。”
......
审讯室紧闭的门终于在两个小时之后从里面被打开了,陈警官压抑着心底的怒气,面脸铁青的从里面走了出来。
“诶,结果怎么样?”同样负责案件的女同事碰了碰他的手肘,好奇的询问道。
“都说了。”陈警官喝了一口水润了润干的冒烟儿的嗓子,然后说道:“谢明整整被他们这群混混欺负了三个月,每天早上都在必经之路上堵着,给钱就过,不给就拳打脚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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