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墨回了魔界,就雷厉风行的将弟子通通派了出去。
自此,因为旬离的事再一次惊动了三界。
而颜仓溟也没有去哪,三界的事,于他而言已经没有任何能令他在意的事,他只是默默的,待在福来客栈,就像即将判处死刑的罪犯,在等待最后的宣判。
而阎王的第一站就去麻溜的来到了南疆都城,去了女帝的寝宫,直接托梦。
将旬离和颜仓溟当年如今的事,说了个底朝天。不仅如此,还告诉了她北临多年来调养生息,无论是从兵力,还是财力上来说,都领先于南疆。
若是不出意外,北临王已经在边境集齐大军,打算打南疆个措手不及。
此时距离婚礼只有最后三天。
神界的人也来到了丞相府,神君们个个使出浑身解数,用尽了五花八门的招数,也没进丞相府半步。
原因很简单,颜仓溟设下了结界,挡住了所有牛鬼蛇神。
师尊想做的,他拼尽全力都会护好。
而阎王带的鬼兵鬼将是可以入梦的,阎王深刻的认为,找丞相府是没有用的。虽然普通的鬼怪都进不了真龙之身的,但阎王可以啊!
所以只有一群神君蹲在丞相府附近,个个唉声叹气,愁得头发都要白了。
翌日……
女皇清醒,直接推了早朝,急匆匆的来到了丞相府。
而此时,姜燕正在院子里舞剑,她虽生为女儿身,长相也很小家碧玉,性子也温柔,但却不擅女工擅长剑。
父亲因她喜欢,所以特意在府中替她搭建了一个练武的地方。
虽然还有两日就要成亲了,但是姜燕每日晨练的习惯还是没变。
听闻女皇召见,姜燕连衣服都来不及换,急匆匆就跟着宫人去了。
姜燕是第一次面圣,故而有些紧张,额头都沁了汗水。
“起来回话。”铿锵有力的嗓音响起。
姜燕立马站了起来,抬眸,直视君颜。不看不要紧,一看姜燕心下猛然一震,她一直以为女皇是那种长的很威严的。可没想到,虽龙袍加身,面上也只是略施粉黛,但……难掩倾城绝色。
岁月从不败美人。
这句话,姜燕可算是见识到了。
“你就是姜丞相的女儿姜燕?”苏柔浅笑问道。
姜燕一惊,连忙低头:“是,陛下。不知陛下召臣女,可是有何事吩咐?”
苏柔静坐高台,不怒自威,嗓音平静,她道:“听闻你两年前发表过一篇《女儿论天下》却被丞相拦了下来,可有此事?”
姜燕心头一惊,惶恐跪地。
这件事,只有父亲和兄长知道,陛下如何得知?
女儿论讲述的乃是,女子亦可入朝为官,女子亦可谈古今,论今朝。女子亦可为军为将,报效家国。
她文中所言,无不猖狂大胆。
可后来被爹爹发现,便直接撕毁了女儿论,还把她重打了一顿。
姜燕方知,前朝远不如表面平静。
虽然苏柔为女皇,也有女子入朝为官,可却少之又少。苏柔虽一心想要将南疆女郎送上战场,可至今,也只有一位昶满将军做到了!
而女皇今日来,莫不是认为她爹存有异心?
姜燕慌了,连忙匍匐在地,开口道:“女儿论天下,乃臣女一人所为,也是臣女所毁,还请陛下明察秋毫!”
苏柔不疾不徐,缓慢说道:“既然朕问了你女儿论,便知此事的来龙去脉。说来,丞相大人敢隐瞒不报,确实好大的胆子,姜燕,你说你父兄不呈上你的策论,是否是对朕不满?”
欺君罔上,乃满门抄斩的重罪!
姜燕冷汗涔涔:“陛下,臣女的父兄对陛下忠心耿耿,却无二心,请陛下明鉴!”
苏柔起身,亲自弯腰将姜燕扶了起来,拿出两道圣旨。
“朕欣赏你这样的女儿郎,那篇策论,朕也看过了,知你胸有沟壑,不输南疆任何一位男儿,朕给你两个选择。”
“第一:北临如今对我南疆虎视眈眈,身为丞相之女,应也有猜到朕如今在前朝举步艰难的局面。如今虽国泰民安,可各方势力仍旧暗涌浮动。”
“姜燕,你若愿意,朕给你这个机会。穿上军装,保家卫国!像你策论所言,女儿亦可金戈铁马,报效祖国,追随朕,平定南疆!”
苏柔叹了一口气,再言:“第二:两日后,是你的大婚。朕不会因为策论怪罪丞相府。相反,会因这篇策论善待丞相府。你若不愿,朕届时亲自为你主婚,十里红妆,朕保你丞相府百年不衰。”
“两道圣旨,一道三日后,随朕奔赴战场。一道受慕圣恩,享百年荣华,朕许你满门荣耀!”
姜燕内心的震撼不是能用言语来形容的。
最终,重重震撼之下,她只问了一句:“为何陛下要给我丞相府这般殊荣?”
第172章 师尊笑起来还是这般好看
苏柔愣了愣,笑道:“除了朕欣赏你之外,还有一人,从前救过朕的子民于水火。”
所以朕,想帮帮这个可怜的神。
姜燕握紧了两道圣旨,轻声询问:“陛下,能同臣女说说吗?”
于是,苏柔坐了下来,嗓音不似刚才般平静,时不时哽咽。
说当年南疆是如何的血流成河,说百姓是如何的受到天灾人祸。
接下来,说的是那两位神仙眷侣,国之危,是他们不远万里奔走,护佑整个天下,而旬离仙尊也因此身陨。
女皇为此,斋戒一年,并大兴修筑庙宇,纪念这位伟大的神。
如今,这位神回来了!
可魂魄四散,无法回归本体。
而他心爱之人,四处奔波,踏过一重又一重的山水,寻了一年又一年。
全天下的人,都在期盼着这位为国为民的神明能够回来。
听完这则故事,姜燕不禁满心崇敬。这样的神,他当得如此!
“那,旬离仙尊在哪?他所爱之人,是谁?”姜燕红着眼,询问。
苏柔没瞒着,只是掏出了旬离的画像。
“万座庙宇供奉的人,就是他,旬离仙尊。”
看清画像的那一瞬间,姜燕吓得直接跳了起来,画像滚落在地。
姜燕有些颤抖:“他……子书哥哥……”
苏柔:“他所爱之人,世人只尊称一句仓溟神君。想来,你是听过的。”
听过,她怎会没有听过?多年前,兄长在边境被狼群所追,险些丧命。是这位仓溟神君,从天而降,救了兄长。
兄长想要感谢,多方打听,却了无音讯。
后来才听得凡间传言,这位仓溟神君,经常会下凡历练,救过不少人。想来,兄长也是其中之一罢了。
苏柔蹲下身,捡起画像,小心翼翼的拍了拍上面的尘埃:“朕早年,有过一个儿子。说来坊间应流传过他的传说,朕深知,当年朕若不成全他们,或许,我儿早已身亡。”
苏柔抬眸,道:“所以朕不会勉强你做出选择,朕能理解丞相的爱女心切,也能理解女儿家想要嫁给有情郎的心愿。”
“朕,等你的答案。”苏柔拍了拍姜燕的肩,便转身离开了。
整整一日,姜燕躲在房间里,闭门不出。
又过了一日。
距离大婚,只剩最后一日了。
福来客栈……
老板担心颜仓溟的安危,带了些吃食过来,可无论他怎么敲门,里面那人都没有任何的反应。
老板只得说了一句「冒犯了」,然后推开了门。
浓厚的酒味铺天盖地的袭来,满地的酒坛子,全都空了。
老板心急的朝着窗边看去,只见那人躺在躺椅上,看不清脸,却让老板瞪大了双眼。
不为别的,只为那人散落下的白发。
满头白发坠地,极其凄美。
“仙尊啊!”老板猛地跪地,落泪,哽咽:“您……何至如此啊?!”
迷糊间,颜仓溟仿佛听到了谁的声音,问了句:“今日什么日子?”
老板颤抖着回答:“初……初五……”
初五?
颜仓溟顿时就清醒了大半,初五了么?明日就是师尊大婚的日子呢。
他总得去看看吧,去看看他为人夫,今后……为人父的模样。
颜仓溟艰难起身,却觉头痛欲裂,老板连忙上前,搀扶着,可眼泪却哗啦啦的掉。
颜仓溟笑了:“小老头,你哭什么?是我跑了媳妇儿,又不是你跑了媳妇儿,怎么哭得跟死了媳妇儿一样伤心?”
老板哭得更伤心了:“仙尊能不能别开玩笑了?”
颜仓溟笑了两声,对自己的满头白发丝毫不在意,只是说了句:“麻烦老板给我烧点热水吧,我想洗个澡。”
总要干干净净的去见师尊才好。
而钟子书也已经整夜整夜的睡不好觉,到了婚礼前一天,宫里来了不少人,都是女皇赐给他的,有宫女和侍卫,还有宅子。
都是状元郎应有的待遇。
而他明日,就要去迎娶他的新娘子了。
没有谁比他更幸福了。
但是……
他为什么高兴不起来呢?
为什么……
要选择在这小小的四合院等着呢?
推开窗,钟子书仰头看向漫天星辰,那个人,好像总是喜欢看天上的星星来着。
“子书哥哥……哥哥——”
脑海中突然就出现颜仓溟那泼皮无赖的模样,钟子书不免弯了弯唇角,眼尾逐渐红了。
而此时,有人也躺在站在廊下,一身黑衣,带着个斗笠,将他的神情尽数收入眼底。
新婚,是该笑的。
师尊笑起来,还是那么的好看。
突然,钟子书抬手,将左手上的戒指,给摘了下来。
拿到手里的那一刻,钟子书神色有些怪异。
而颜仓溟的心,不免开始密密麻麻的疼了起来。
明明能忍的,可颜仓溟却还是忍不住喘了一下。
钟子书身子一颤,连忙追出去,可一眼看到尽头,却空无一人。
为庆祝状元郎新婚,南疆都城都挂满了红灯笼,红绸带。无论颜仓溟走到哪儿,都是满目的红。
是他向女皇要求的,以最高礼仪,给他心爱之人一场盛世婚礼。
女皇答应了,速度很快。短短几个时辰,南疆都城就全都喜气洋洋的。
真好……
一道狼狈的身影隐入了深巷,他甚至,连腰都直不起来。
他高估自己了,还忍孤寂百年。如今看来,他可能连这个月都熬不过去。
有人路过时听到,那条看不见光的深巷中,时不时有抽泣呜咽的声音传出来。
“明日状元郎和丞相府的大小姐大婚啊!女皇亲自下令,在神武门摆宴席七天七夜,只要南疆百姓都可去吃耶,这么大好的日子,怎么会有人这么伤心呢?”
没有人去打扰颜仓溟,可却有人将喜糖和吃食丢进来,算是抚慰。
翌日天明……
女皇也一夜未寝。
“陛下,吉时快到了,该去状元郎的府邸主持婚礼了。”
听着宫女的禀报,苏柔揉了揉有些疼痛的眉心,起身:“罢了,更衣吧。”
或许,他们这一世,是真的……有缘无分。
龙撵浩浩荡荡的朝着状元府邸移动,无数百姓驻足观看,纷纷羡慕这场比迎娶皇后还要隆重的婚礼。
有一人混迹其中,满头白发隐在斗笠下,远远的看着。
过了今日,他便离开南疆。
自此……
便真的,永不相见了。
师尊,你想要的,弟子都会给你。
包括……
离开我……
第173章 我想带着梦想远航
鞭炮噼里啪啦的响着,从未停过。
很快,颜仓溟看到了从状元郎出来的那位人人称赞的状元郎。
丰神俊朗,风姿绰约。
一身喜服衬托得他满面春风。
好看极了……
黑色斗笠下,颜仓溟一张脸白得吓人,可却还是微微扬了扬唇,他很平静,没有像从前那样,发了疯似的不择手段都要将人抢回来。
如今,他只远远的看了一眼。
就觉得满足极了。
低头,掩唇咳嗽两声,颜仓溟最后看了一眼那人,便转过身,消失在茫茫人海中。
似有所感一般。
钟子书回了头,但放眼望去,人头攒动,将街道堵得水泄不通,他压根就看不到人。
“阿颜……”喃喃念了一句,钟子书伸出手,默默的摩擦了一下藏在衣袖下,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
迎亲的队伍再过半个时辰就可以到丞相府了。
姜燕坐在镜面前,看着自己光彩照人的模样,可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小姐,今后你就是状元郎夫人了,听闻当今圣上格外看中状元郎,以后啊,再生个一男半女的,看那些趾高气昂的夫人小姐还敢不敢对小姐指指点点,哼!”丫鬟一边替姜燕梳头,一边美滋滋的说道。
姜燕笑了笑,问了句:“小春,你觉得女孩子嫁了人之后,就该在后院相夫教子吗?”
小春一愣,回道:“小姐,姑娘家难道不是生来就该如此么?即使小姐武功再好,但是身为姑娘,就该嫁人生子,相夫教子的啊。”
“那女皇陛下呢?”姜燕突然问了句。
小春有些被吓到了:“小姐,女皇陛下是女皇陛下,同普通人不一样的……”
姜燕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有什么不一样?”
小春懵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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