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确实是来给他撑场子的,虽然他觉得自己不需要,不过这份心意他领了。
评比正式开始。
首先被展示的是一幅工笔画,几个评委给出意见后,分别打分。
这幅画最后只拿到了六十分。
接下来是第二幅,第三幅。
同样的,评分都不高。
参加比赛的都是学生,就算有些人有功底,技法也很稚嫩,而这些评委都是大佬级别,眼光毒辣,给出意见的同时,打分也十分公正。
评比进行的很快,一共三百幅作品,一个小时时间就已经评比了三分之一。
接下来展示的是一幅簪花小楷的书法。
其中一位评委点评道:“这幅书法写的不错,笔迹流畅,字形工整,书写这幅书法的人很有功底,我给十八分。”
另外三位评委也和这位评委一样,给了不算低的分数。
季芊玥面上一喜,激动地握紧了拳头。
这幅书法是她写的,没想到评委这么给力,竟然给了这么高的分数。
接下来只剩下方会长和宴忱了。
宴忱连评语都没讲,直接抬手,“五分。”
季芊玥的脸色猛地变了。
就连其他人也坐不住了。
他们虽然是外行人,但也看出这幅书法写得很好,这个人竟然只给了五分,这明摆着是故意捣乱啊。
最先给分的评委不满地道:“这位先生,你有没有眼光?这幅书法运笔流畅,字迹工整,你怎么可以只给五分?”
昨天晚上季家的夫人联系了他,不但让他看了季芊玥的作品,还给了他一笔好处,让他在今天评比的时候,给季晓臻抬抬脸。
没想到这个不知道哪里来的男人,竟然给他故意捣乱,如果搞砸了,季家那边他怎么交待。
宴忱桃花眸潋滟,嘴角勾着漫不经心的笑,“我有没有眼光我不确定,但是这位评委你明显没有眼光,这幅书法是不错,但是前后的字迹明显不一样,肯定是代笔写的。”
评委一噎,下意识仔细看了季芊玥的书法一眼,脸色微变。
经宴忱一提醒,他确实发现了不对劲,前面的字写的工整流畅,自带韵味,但是后面的字迹却显得虚弱无力,明显不是同一个人所作。
他眼中闪过一抹恼怒,但想到季夫人的交待,只能硬着头皮道:“书写这位小楷的人只是高中生,腕力不够,后续无比也正常,不能就凭这个就判定她代笔。”
宴忱轻嗤一声,没理对方,直接看向方言礼,“方会长,我人微言轻,还是您来评吧。”
季芊玥浑身颤抖,脸上的血色如潮水般褪去,苍白得不像话。
她下意识看了方言礼一眼,拼命地开始在心中祈祷。
希望方会长看在她老师的面子上,反驳宴忱的话。
可是,接下来方言礼的话直接将她打进了地狱。
方言礼面沉如水,冷冷地道:“我赞同宴先生的话,这幅作品并不是一人所作,而是有人代笔,而且代笔的那个人我也认识,是我师弟的徒弟韩鹤子。”
说到这里,他一顿,直接道:“写的不好没关系,但如果是让人代笔,品性就太恶劣了。我的打分是——”
“零分。”
哗——
如同油锅入水,整个会场都炸了。
如果之前他们还觉得宴忱在胡闹的话,方会长的话结结实实地打了他们的脸。
方会长是谁?
华国协会的会长,他的书法在全国赫赫有名,就连大会堂都挂着他的作品。
他说代笔,那就一定是代笔。
季芊玥慌了,恐惶、担忧、绝望等种种情绪让她想也不想地站起来,为自己辨解。
“方会长,你听我解释,我真的没有让人代笔,这书法真的是我自己写的。”
她必须挽回,如果不挽回,她在学校的名声就毁了。
方言礼一见季芊玥,就想起她自称为韩鹤子徒弟的事,眉心不悦地皱在一起,语气也变得毫不客气。
“你说是你写的,那你上台重新写一幅,我就相信你。”
果然是韩鹤子教出来的人,本事没学会,说谎的本事一等一。
季芊玥脸色一白,此时心里已经后悔了,但迎着方言礼威怒的目光,还是硬着头皮说了声好。
没关系,老师说她的书法造诣已经很高了,这次给她代笔,只是为了顺利的拿第一名,所以她肯定不会有问题的。
她一边给自己打气,一边上了台。
校长让人拿了宣纸和毛笔过来。
季芊玥用力深呼吸了一口气,拿起毛笔开始写字,可不知道是她太慌了,还是什么其他原因,写第一个字的时候,笔画就歪了。
而且越写越不对,到最后一幅簪花小楷写得比狗啃的还难看。
方言礼本来就是刚正不阿,看不惯投机取巧的人,当下毫不给面子,直接道:“我刚才打分打错了,你这书法应该给负一百分!”
季芊玥的书法其实很好,但如果不是她让韩鹤子代笔,她应该会拿个不低的分数。
偏偏,她走了歪道。
方言礼的话如同当头一棒,重重地敲在季芊玥脸上。
四面八方而来的目光密不透风,她再也承受不住这样的压力,捂着脸,哭着跑出了大礼堂。
完了!
全完了!
她的人生就要毁了。
全年级的人此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们没想到一向以人美多才的季芊玥会干出这种事,纷纷表示怀疑人生。
“季芊玥一向标榜自己是第二个季清雪,没想到骨子里是这种人。”
“平常一幅清高傲气的模样,没想到竟然让人代笔。”
“人设崩了,人设崩了。”
议论声滔滔不绝,全是嘲讽。
季晓臻面色难看地望了一眼季芊玥离开的方向,微微皱起了眉。
芊玥怎么是这种人?没有实力就没有实力,搞这种作弊的事干什么?
还好她家意泽不会做这种事。
霍夫人漫不经心地道:“月夫人,我记得没错的话,刚刚那个姑娘好像是你家的小辈?”
季晓臻一下子臊的不行,“是我娘家那边的,不过我们不熟。”
霍夫人点头,“不熟就好,这种姑娘真是败坏门风。”
季晓臻除了点头,一句话也不敢说,心里则打定主意,以后离季芊玥一家远一点。
校长也恨透了季芊玥,为了这场评比,他特意请了几家媒体,打算等比赛结束就发通稿,没想到因为因为一个季芊玥,一切都毁了。
还有方会长,他本来想请方会长当学校的名誉主席,看能不能把最佳学校的名誉拿回来,闹出这种事,方会长肯定不愿意。
骚乱只是一时的,主持人很快从震惊中回神,接着继续主持。
为季芊玥说话的评委没想到只是拿点好处,帮个小忙,却偷鸡不成蚀把米,连带着把自己的名声都毁了,心里又悔又恨,接下来的评比都没有怎么发表意见。
评比一点点进行,很快就接近了尾声。
这次展出的是一幅写意画。
看到画的那一瞬间,霍夫人坐直身体,表情骄傲。
是他家南州的画。
霍南州画的是一幅写意画,上面孤舟寒影,国画独有的留白,看着很有味道。
不止是霍夫人,就连几位评委都坐直了身体。
原因无他,这幅画画得太优秀了。
月淮微微扬了下眉。
他和霍南州竟然撞画了。
第90章 全场炸了!月淮拿高分
一直冷着脸的方言礼,在看到霍南州的画后,表情骤然变得缓和,一连说了三个好。
“这幅画用笔简练却不失韵味,构思精巧,意境闲淡,我给18分。”
评了这么多字画,方会长是第一次给出这么好的评价和这么高的分数。
霍夫人嘴角的笑意更浓。
有眼色的人见状,立马小声奉承道:“霍夫人,这是霍二少的画吧?画得真好,连方会长都夸奖呢。”
另外一个人道:“霍二少真是人中龙凤,学习好不说,人也优秀,现在连画都画得这么好,真是羡慕死我了。”
霍夫人谦虚,“大家过奖了,他小孩子家家不懂,乱画的。”
“乱画都这么好?真是天才,霍夫人快别谦虚了。”
霍夫人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谦虚两句没什么,谦虚得多了,就犹过而不及。
季晓臻也恭维了两句,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台上。
意泽的画应该也快出来了,不知道能得多少分,不过她有信心,意泽肯定拿到第一名。
台上的四位评委分别给了分数,都是不同之前的高分。
最后霍南州这幅画的得分是78分。
现在还剩下宴忱。
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把目光聚到了宴忱身上。
宴忱举牌,淡淡,“画得不错,我给12分。”
这个分数不算低,但是比起其他评委就有些不够看了。
经过季芊玥的事,方会长很相信宴忱的眼光,不由问道:“宴少,你为什么只给12分?”
这幅画技法巧妙,笔意精微,最难得的很有意境,在他看来,比一些稍有名气的画家画得都好。
霍夫人瞪了宴忱一眼,眉间闪过怒气。
这个宴忱,简直就在胡闹。
宴忱慵懒地靠在椅背上,唇角噙着一丝笑,“确实画的不错,不过匠气太重,失了巧妙。”
方会长不由点头,“确实匠气了点,不过这个年龄能做出这种画,也是难得了。”
加上宴忱的分数,霍南州最后的得分是90分。
这是目前最场最高的分数,如无意外,霍南州的这幅画应该会拿下国画的第一名。
月意泽浅浅一笑,“南州,恭喜你,又是第一。”
他见过南州的画,认识他的画风。
霍南州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眸里却带着高人一等的优越。
90分,比他预计的低,不过这个分数足够证明他优秀。
专门展示作品的助手将霍南州的画撤下去,拿了一幅油画上来。
那幅油画有两张A3纸那么大,上面画的是大片的向日葵,大片绚烂的黄色花朵,中间点缀着绿色的叶,背景却用了纯色的黑。
用色大胆,冲击力非常强,却令人不由自主地沉溺其中。
画的主人似乎有点懒,连画框都没有弄,只有一个孤零零的画架,像个半成品。
可就是算是半成品,也是个惊世的半成品。
方会长直接猛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呼吸急促,不顾仪态。
“这是谁画的?快,把作者给我叫上来!”
太好看了。
太美了!
比那些历史上出名的画家画得还要吸引人,还要好看。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竟然从画中看出洛斯的影子。
洛斯是十七世纪O洲有名的画家,因为画作极少,所以不怎么出名,但是只要学艺术的人,都知道洛斯,因为他直接带动了O洲艺术进了一大步。
他知道洛斯这个人,还是因为有一次去O洲游历,无意间在一间收藏馆看到了他的画作,当时惊为天人,特意去了解了一下。
助手下意识看了校长一眼。
校长歉意地道:“方会长,这不合规矩。”
为了保证公平公正,评分的时候都会把名字遮掉,如果他同意把作者叫上来,到时候只怕会有人说他作弊,反而给作者惹麻烦。
方会长也意识到自己唐突,克制住激动的心情,“是我失言,实在是这幅画太漂亮了,漂亮到我有点忍不住。先评分吧,这幅油画,我给二十分。”
轰——
整个礼堂都炸了。
这是方会长第一次给满分。
但是不可否认,这幅油画确实很美。
霍南州也被画作吸引,反应过来,偏头看向月意泽。
“这是你画的?”
月意泽的脸色透着白,笑容勉强,“不是我,我画的是肖像。”
霍南州有些失望,没再说什么,视线又挪回到油画上。
学校那些有点艺术细胞,在往年艺术节大放异彩的人他都差不多认识,可是没有见过哪一个能画出这么绝美的画。
如果不是月意泽,那会是谁?
月淮吗?
不,不会是月淮。月淮只是一个乡下来的顽劣小子,怎么会有这样的艺术细胞。
霍南州高傲地轻嗤一声,眼中带着不屑。
江照也在看画,看完还撞了撞月淮,“月皇,你感觉这幅画怎么样?我觉得很好看,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幅画的时候,我有一种他在表达新生的感觉。”
大片的黑底,代表绝望。
而盛放而色彩绚丽的向日葵,却让人感到新生的希望。
月淮手一顿,没应声。
没想到江照这小子还懂画。
他要表达的确实是绝望中的新生。
江照见月淮不吭声,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尖,“我乱说了,说的可能不好。”
“我觉得江哥说的很好。我的想法和你一样。”阮苏苏忍不住道:“不知道画这幅画的人是谁,我也觉得很好看,好想认识他。江哥,你说会不会是月意泽?”
江照断然道:“肯定不是他,我看过他以往的画作,不是这种风格。”
评委已经开始打分了。
他们都是在艺术沉浸多年的人,自然知道一幅画的好坏,再加上有方会长带头,不约而同地给了高分。
加上方会长,最后油画的得分是79分。
最后还剩下一个宴忱。
所有人都把目光移到了他身上,屏息等待。
只有季晓臻心不在焉,心情很烦躁。
她以为这次意泽肯定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名,毕竟意泽学画多年,不论功底还是灵气都不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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