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睿辞也没上前去凑热闹,远远地站着朝蓝发那位新郎点了一下头以示祝福。
在热闹的狂欢现场,两人一个淡定一个呆滞,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纪睿辞低头看着江喜后脑勺的发旋,有两个,家里的老人说有两个发旋的都比较凶,不适合过日子,想都这里,纪睿辞笑了笑,在心里暗骂了一句,良久才开口问道:“不能接受?”
江喜环顾四周好几秒发现没人,这才反应过来纪睿辞是在跟自己说话,他挠挠头,“……不好说。”
“那就是不接受也不反对?”纪睿辞问道。
江喜看了他一眼,手指勾着衣服的拉绳一圈圈地绕,思考了好一会才回答道:“嗯……差不多吧,反正我不是。”
纪睿辞:“嗯。”
得到回应后,江喜用余光关注着纪睿辞,以为他还有话要说,没想到他“嗯”完之后便没再出过声,在一群闹哄哄的人中站得笔直,眼神不知道看着哪里沉思。
话题就这样结束,江喜觉得有些尴尬,给自己做了一万遍心里建设后鼓起勇气抬起头,“我想……”自己到一边逛逛。
话还没说完,就被纪睿辞的手机铃声打断了,他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给江喜递了个眼神,“我去接个电话。”
江喜点头:“哦,好,你去吧。”
?
等会儿。
接电话告诉我干嘛?
他言下之意不会是让我呆在这别走等他回来吧?
他不会是觉得一个人傻站着很尴尬拉我陪他吧?
去你大爷的老子不干了!
多站一分钟那都是另外的价格!
原地站着等纪睿辞走远,直到确保看不见他的身影,江喜如释重负地拔腿就走,找于子愿是不可能的了,此时此刻他身边不知道环绕着几个妹子,江喜独来独往惯了,很快便在小礼台侧边找了个没人的站台,靠在桌子上,挑着桌面的小零食吃。
面前是闹成一团的年轻人,扛着摄像机的大哥在兢兢业业地拍照,在秋天的温哥华脱得只剩一件薄款长袖,背后有明显的汗湿痕迹;几个姿态优雅的妇人围在一起聊天,捧着酒杯的手上带满了稀有珍贵的戒指;更多的是一小群一小群的年轻人,穿着不合年龄的西装礼服,因为不太适应端正的领带而在喝酒的时候趁机将它扯松,头发上打满了发胶,板正得有些好笑。
江喜静静地看了一会,不知过了多久,一群年轻人涌到了他前面不远的空地,两位新郎被推到了人群的最前面,像是要开始什么游戏,有几个蹦蹦跳跳没刹住车的男生撞到了江喜靠着的桌子,好几杯香槟差点泼到他身上。
男生赶紧道歉,江喜挥挥手表示自己没事,连忙放下手里的杯子绕着他们走。
“蓝子鹤快扔!!”
“大嫂要扔什么?卧槽!扔胸针?!”
“真有你的蓝子鹤,扔这玩意不会被砸死吧?!”
“二十五万的胸针,求他砸我。”
“扔了扔了!!”
“Wuhu——”
前面的人群突然发生一阵暴动,江喜还没来得及走远,人群音量突增的时候停下脚步朝那边看了一眼,只看到一个小小类似网球大小的东西从天而降,目的地是他的脸。
江喜好歹是练过两手,条件反射下扬手跳起来接住了那个东西。
落地的时候踩在了不平坦的草地上,左脚一歪,人就被下落的惯性拉扯往左后方倒去了。
江喜:“…………”
今天出门没看黄历。
下次一定看。
时间过去0.3秒,预料之中的痛感并没有到来,背后和后脑勺的触感也不是草地,而是人。
江喜仰起头,和拿着手机的纪睿辞四目相对。
纪睿辞的手还放在江喜腰线往上,五指紧紧地抓着他接住东西的那只手,刚才落地没站稳的那只脚现在踩在了纪睿辞锃亮的皮鞋上,感觉踩得还挺重。
前面闹哄哄的人群全都安静了下来,一个个站在原地往这边看,场面陷入了寂静。
江喜:要不你还是让我摔死算了。
于子愿挤在人群里,发现焦点是江喜时想要大声喊,看到纪睿辞又把差点脱口而出的“喜”字吞了回去,拉过一边的井雨陈小声地问:“Time怎么会在这里,你们队长还认识他?打的也不是同一个游戏啊。”
井雨陈被他做贼似的声音搞得莫名其妙,但还是小声地回答:“这是我们俱乐部以前股东,不是大老板但和我哥确实挺熟的,现在不是了,不过感情还在,我哥就给他递了请帖,说也没想到他居然会抽时间来,不过我看你舍友好像跟他挺熟的,两人从头到尾都站一块。”
于子愿:“这……”
井雨陈:“以我对这位股东的了解,我们现在还是离得越远越好,更不要过去,你说对吗,哥。”
后面站着的THK一队队长低了点头,“嗯。”
于子愿若有所思,“这样啊……”
另一边,人群焦点之一的纪睿辞没察觉到气氛有什么不对,只是微微皱了一下眉,很快恢复原状,朝电话那头短暂地说了一句“有些突发状况,稍等。”后挂了电话,随手将手机扔进兜里,双手将江喜扶正,抓着他的肩膀没松力,低头问:“扭到脚了?”
“没有!”江喜马上否认了,说着就把踩在人家皮鞋上的脚挪开,想要挣脱纪睿辞自己站直来。
纪睿辞察觉到他动肩膀,没放手,低声说:“脚腕动一下给我看看。”
江喜:“…………”
“动一下。”
江喜头都快低到90度了,小声说:“动不了了。”
“……”纪睿辞轻轻“啧”了一声,朝那边呆站的人喊,“麻烦抬一张椅子过来,谢谢。”
很快有人抬了张椅子过来,纪睿辞将江喜放到椅子上坐好,很自然地蹲了下来,单膝碰地的那一种。
要不是被摁住膝盖,江喜差点直接跳起来,他看着纪睿辞只觉得头皮发麻,觉得脚腕不仅能动了而且还能跑上几公里再跳个几百下。
江喜伸手想推开纪睿辞又不敢碰他,痛苦面具道:“真的没事,你快点起来!!”
纪睿辞像是没听见,直接伸手握住了他的鞋后跟,轻轻动了动,江喜原本停在半空中的手瞬间抓上他的肩膀。
江喜:…………还好抓的不是头发……
纪睿辞没再说过什么话,简单地检查了一下后站了起来,偏头朝方才那群人望去,在人群中目光锁定了于子愿,于子愿瞬间会意,匆匆忙忙跑了过来,赔笑道:“麻烦了麻烦了,我一会带他去看医生。”
纪睿辞点了点头,报了一个诊所的名字,“去这个私人诊所。”
于子愿:“好咧!”
江喜看着他俩一脸疑惑。
你们很熟吗??
纪睿辞好像突然有急事需要处理,淡淡地看了江喜一眼后一边走一边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打电话,没再跟江喜说过一句话。
纪睿辞走远后,原本在另一端的两位新郎迅速赶到了现场,今天那位染着金发的新郎走上前来,关心地问了几句,确认江喜没什么大问题后让工作人员去给他推一张轮椅,周围的年轻人也马上涌了上来,对着江喜各种关心,还告诉了江喜这个胸针是他们在模仿新娘扔捧花,他们没有捧花,就找了枚胸针来扔,寓意和捧花一样。
江喜不知道捧花有什么寓意,他只知道他和胸针这个东西从此以后势不两立。
半小时后,关心他的陌生人们都散了,马上又恢复了欢乐的情绪各玩各的,仿佛刚才的小插曲没有发生过,只有当事人陷入了今天不宜出门的深刻懊恼当中。
于子愿打趣道:“拿到了二十五万的胸针,咱们血赚不亏呀喜蛋!喜蛋果然福气好!”
江喜:“这福气给你要不要?”
于子愿掐着嗓子说话,一边说一边将他扶到轮椅上,“这福气我可要不起。”
江喜用没受伤的脚给他来了一脚,问:“你跟他认识?”
“谁?”于子愿反应了两秒,“哦,Time啊,不认识啊,不是你俩认识吗?”
“不认识。”江喜马上否认了。
于子愿纳闷道:“不认识你俩都能有误会?你什么神人?你骗我的吧?不认识你跟他站了一早上?我都看见了!你还吃了他给你的小蛋糕!”
江喜:“…………”
操,想打人了。
“而且我刚帮井雨陈清点收的份子钱,我还看见你俩名字写在一个红包上!”于子愿越说越带劲,“你和他吵架了吧?你认识这么牛逼的人物不告诉我还天天跟人赌气?你肯定是!天天不知道在生什么气然后就开始莫名其妙吵架,这么多年,我和花生多委屈,我……”
“你闭嘴。”江喜觉得自己血压有点高,“再多说一个字我脸都给你打歪。”
“切。”于子愿小声嘀咕,“又开始了……”
——
加拿大温哥华国际机场。
池奉站在安检门口,像一个急切盼望妻子归来的丈夫,看一眼手表又抬头看一眼登机楼大门,“我真是无语了,纪睿辞搞什么,等下都要错过航班了。”
又等了十分钟,他拿起手机不抱什么希望地给纪睿辞打去电话,没想到这次居然接了。
池奉呐喊:“哥!飞机马上要走!!你在哪!!”
电话那头的纪睿辞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嗯,知道了。”
池奉又呐喊:“你到底在哪啊!飞机真的要走了!!股东都在国内等你啊啊!!这是今天最后一班航班了!!”
纪睿辞声音还是没什么起伏:“知道。”
池奉继续呐喊:“你快点行不行啊!!”
纪睿辞:“哦。”
池奉:“…………”
就在他第N次看向大门时,门口终于出现了他期盼的身影,穿着精致,大衣飘逸,随便拍一段就能用在《霸总回国之娇妻你别跑》里霸总回国后刚到机场的那段镜头。
池奉被他气得吐血,“哥!!我给你打了二十个电话!!”
纪睿辞风轻云淡,丝毫看不出有什么着急的感觉,仿佛即将登上的不是今天最后一次回国的航班,仿佛他没有登上这次航班耽误了回国后的股东会议也没关系。
鱼西湍堆 “知道。”纪睿辞朝池奉伸出手,“证件给我。”
池奉将证件拍在他手上,心脏都要不好了,“我在加拿大还有工作啊!!我不用登机的!!我只是来送你的!!”
纪睿辞点头,“辛苦了。”
池奉简直想当众骂街,“吃早餐吃着吃着人没了我也是醉了,你今天上哪去了?还换了件衣服?你再不来我都要以为你知道那小朋友还在加拿大你要留在这陪他玩两天了。”
闻言,纪睿辞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径直走向了安检。
作者有话要说:
池奉: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真要留下来。
纪睿辞:不瞒你说,我本来是有这个打算的。
///然后下一章某人就开了个小号去加人家好友
文案上的那个人设,是两人在对方面前的限定人设。
纪睿辞只有在江喜面前才是温文尔雅老色批,在其他人面前是冷面阎罗王,江喜只有在纪睿辞面前是人间弹幕机,因为不敢直接说出来,只能在心里疯狂吐槽,在别人面前(特别是在网上!)都是直接说出来的。
第9章 添加
“总结报告如上,如果有问题再给我邮件回复,接下来的两周时间我有些私事需要处理,还请妈妈见谅,关于博士论文的研究请在期末考试结束后联系我,两周后的期末考试我会如期参加,不会耽误学业,谢谢妈妈。”
【是否确认发送?】
“确认。”
发完邮件,江喜往后一靠,瘫在椅背上。他知道王女士这个时间在研究所,不接电话不看信息更收不到邮件,估计要到明天中午才会看到,这就说明他还要心惊胆战一天的时间。好的情况是王女士对他的总结报告非常满意,同意了他的请求,不好的情况就是王女士对总结报告满意但不同意他的请求,或者是她不满意,那就不仅仅是不同意请求这么简单的了。
江喜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轻轻合上笔记本电脑打开台式。
其实后两种情况对于他来说都没差,一直以来也习惯了。
宿舍里就他一个人,位居浅川市中心的宿舍楼一到这个时候就会被对面707酒店玻璃反射的光线照亮,宿舍的劣质窗帘遮光度几乎为0,阳台的落地窗此时更像一个大型灯泡,细小的灰尘在光束中跳舞,让人看了有一种忍不住咳嗽的冲动。
江喜将脸埋入掌心,他头发很软,陷入指缝又从缝隙中翘起,尾指重重地摁在眼窝里,手掌根部托住下颚,低缓了十分钟,江喜抬起头,眼皮有一瞬不适变成了多眼皮,眨了几下后又恢复正常,他熟练地点开台式电脑桌面的游戏,想了想,把直播也打开了。
将近三周时间没开播,江喜的突然开播的时候很多粉丝都没反应过来,一涌而进在弹幕里刷问号,刷了好一阵才恢复正常。
【俺的喜蛋儿,可想死俺了!!】
【终于知道回家看看了?没良心的东西】
【这个月任务一点没完成,接下来的一周时间都要陪我们了,是吧喜蛋?】
【怎么不说话?在加拿大温哥华AME世界赛决赛现场学习学傻了?】
【前面的干嘛要强调他去了加拿大温哥华AME世界赛决赛现场学习,即使不说,大家也知道他去了加拿大温哥华AME世界赛决赛现场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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