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是烟尘中，破坏掉所处建筑的中岛敦眼神冷冷的像刀一样锋利。
伏黑惠此时没了两面宿傩的威压，已经成功挣扎起来，正当他瞪着双眼看着中岛敦时，一双手悄无声息的扶上了他的肩膀。
简直是如出一辙的银白，皎月般清洁的发色令中岛敦微微眯眼。
他稍稍撤步，喘息着擦了擦嘴角，仔细确认着身穿黑色制服蒙着黑布的高挑男人。
“中川同学！”
在银发男人愉快的给狼狈不堪的伏黑惠拍照时，咔嚓快门中，中岛敦目光复杂的看着疑似‘虎杖悠仁’的人朝自己走进。
有了上一次的欺骗，这一次的呼唤即使带上了更逼真的轻快，都让他十分顾忌。
可，还没等他移动过去求明真相，身材高挑的银发男人就围上了‘虎杖悠仁’。
过于贴近的接触使得回过神的虎杖悠仁分出精力对上他，没有进行他想象中的任何举动。面前的男人只是调笑着说‘好有趣’‘真的混在一起了’。
带有凉意的冷风吹上虎杖悠仁没穿衣服的上身，他扭了扭头，一脸想说又不说的扫了一眼中岛敦。
因为暴力打斗而变的伤痕遍布的青年就这么站着，在离他不远处的乱石上站着。
两人中间隔着已经形成的缝隙裂痕。
只是一眼，虎杖悠仁就觉得，中岛敦离自己更远了。
“喂——那边的人，你别担心！他是我的老师五条悟！”
混乱快速打斗中，中岛敦根本就没有办法听出这名叫五条悟的老师和虎杖悠仁说了什么。等中岛敦移动到抱着白色食品礼袋的伏黑惠身边时，剩下的两人已经缠斗起来。
风速波动起的气流叫中岛敦皱了皱眉头，刚想要动身上去，就被伏黑惠拦住了。
印象中睫翼细长的男生开口说道：“没事的，只是和五条老师打十秒。现在的虎杖已经比刚才能控制身体里的两面宿傩了。最后，不得不承认，那个人是最强的。”
中岛敦自然懂的他口中的最强指的是谁。他选择相信的静候着10秒钟的度过，面色还是不是特别好看，这让往日里的温柔全都散去。
“结束了？”
短暂的10秒钟最后以虎杖悠仁被五条悟轻点额头昏过去收尾。语气中夹杂着惊讶的中岛敦略有担心的跑过去看虎杖悠仁的情况，但是步伐还没到，就硬生生的刹了车。
“那么问题来了～他是吞掉了特级咒物的迷途少年，那和他战斗了半天的你又是什么人呢？”
分明蒙着自己的双眼，也有极大可能双眼失明，可是中岛敦却能十分肯定的说，这个叫五条悟的男人正用犀利的眼神审视自己。
无止尽的沉默在四人周围环绕，鎏金紫色的眸子里流窜着某种希冀，倒是让五条悟嘴角勾笑。
“可以……”
“不可以哦。”
伸了伸右手的中岛敦还没说出自己的请求，就见对面拥着昏迷的虎杖悠仁的五条悟摇了摇头，还对着他伸出了手指。
银发男子怀中抱着的就像是宝贝一样，非但没有嫌弃的扔下脏兮兮的虎杖悠仁，还把他紧了紧。
突然想到了自己曾经被太宰先生摔在地上，中岛敦边苦涩的扯着脸，边握紧了拳头。
不管从任务的角度，还是私下情感的角度，他现在绝对不可能轻而易举的放弃掉……？停滞在脑海里的话语切断了电源，正准备上前强抢虎杖悠仁的中岛敦不可思议的觉得头脑发晕。待他反应过来时，只能在黑暗来临之际听见一句‘对不起’。
略带愧意的把同样昏迷的中岛敦扶好后，伏黑惠有点不乐意的撇着一脸笑眯眯的五条悟。
“果然是我亲自带出来的学生啊——”
伏黑惠：……你再说？
除去坍塌偏倒的好几幢教学楼，夜色下曾经出现过的痕迹都已经消失不见。似乎只有快速闪动的两道人影在略过树梢时，引起树叶的震颤。
所谓的意外之喜，对于五条悟来说在很多时候，都是买到的甜点多赠给他了一份，或者去买一份口味却收获了另一种可口的甜点。
可是，今天有点不同了。
早已经返回自己住所的五条悟在洗浴后，饶有兴趣的看着桌面上的一份报告。
伸手拿起那份资料时，并没有完全干燥的指腹让白纸湿润了。留下了水印。
挑有笑意的苍蓝色眼瞳不动声色的把虎杖悠仁和中岛敦接触过的经历收入，然后翻开了下一页。
都是再普通不过的两份资料，两人的接触怎么调查也就只有做同学的这一个星期。
可是，令五条悟不太理解的是，为什么这名叫中川敦的普通学生，能够看见诅咒，也可以和诅咒交手。
咒术师的后裔？不，他第一眼看的时候就否定了术士的选项。
被诅咒的人类？还是，最危险的那一类诅咒师呢？
精致锁骨滴落下未干的水珠，一直滚落到五条悟半开的衣襟内部。很久没有被困扰过的他叹了口气，却没有半点不高兴。反而是改为了一直盯着自己的电话。
还没盯够五秒，开启了振动模式的手机就亮起了屏幕。
“啊——晚好晚好——什么不要贫嘴？好好……这么巧的吗？那可真是多谢了——嗯，刚才没有头绪，可是现在就有了——”
原本乱糟糟的思绪在这一瞬间理清，叠交双腿的五条悟点了几下手机屏幕，就收到了一份乘车记录和影像记录以及一个星期前的诅咒祓除报告。
“怪不得那群老家伙非得要要走那个小子，果然一代更比一代强吗？噗，那我这个最强到底还要不要做了？”
自说自答的语调从他嘴中传出，也就不过一分钟的时间，刚才还是休息状态的五条悟就穿戴好了衣服，大步朝着门口走去。
尽管现在夜色深沉，已经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
昏暗狭小的房间四周都被贴满了奇怪的符纸，黄黑交加乱了中岛敦的眼。
他不太乐意的将接近的脚步收入耳中，使劲晃了晃自己的头，妄图更加清醒一点。
刺人眼目的灯光下，门的背后站着他刚熟悉起来的最强——五条悟。
“那么又是二选一哦～你进地狱，还是虎杖悠仁进地狱呢？”
收敛着棱光的眼眸颜色深邃，逐渐把那层紫金色晕染开来。
“没事，那就一起进地狱。”
束缚在原地不能动弹的中岛敦如此说着。
作者有话要说：
这边在试图赶进度……也在试图不卡文……
中岛敦：那个……我可不可以……
五条悟：不可以！（果断否定）
虎杖悠仁：……
第22章 幽闭和死刑
像是对于烛火光芒分外执着的飞蛾，不顾及自己的生命也要追逐光芒。而中岛敦现在给他的感觉就是哪怕头热血流也要和虎杖悠仁一起。
为什么呢？真的只是因为这短短一个星期的同学情谊嘛？
五条悟背着手俯下身，看着满目坚定的中岛敦，一股探究之意不言而喻。
“五条先生，能不能请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这样一言不发的绑住我，不太好吧？”
捆绑住双手腕的中岛敦有点自嘲的动了动了身子，又深又红的痕迹在白嫩的手臂上意外扎眼。磨破了多处的衣服让青年看起来狼狈了许多。
“怎么会这么问呢？难道中川同学心里不明白吗？”
五条悟略微惋惜的摆了摆手，似乎是想再靠近一点地上的中岛敦。但是被他带有防备的眼神制止了。
中岛敦闭了闭眼，很是大义凛然道：“本来以为五条先生这么强，也是个能以心换心的人。可是现在看来，也不过是表面上……”
中岛敦眼神示意：如果是好人就快放了我.jpg
五条悟：……居然被误会成是个好人了……
随着一声轻叹，刚才某个笑容自若的银发男子努了努嘴，打了个清脆的响指后就蹲到了中岛敦的面前。
感觉手腕脚腕都是一轻的中岛敦有点惊奇，不管是对待这份力量还是五条悟的做法。
他有点踉跄的扶住身旁贴满鬼画符的墙壁，尽量向五条悟示弱。毕竟现在也出不去，面前的这位同发色男子又太过于强大。
人总会畏惧未知的力量不是吗？虽然他一向横冲直撞惯了，也不代表他会随意对没有恶意的人出手。
“虎杖同学……”
“他暂时没事，在离你不远的另一个房间睡着觉。”
又一次猜到中岛敦要说什么的五条悟再一次轻飘飘的开口，但是话尾明显缠绕上了些许沉重。
五条悟的动作很快，在中岛敦没反应之前用胳膊搭上了他的肩膀。薄唇一张一合间，有一丝淡淡的草莓甜扑面而来。
“其实我们这样一问一答也没什么意思，不如全都说明白。第一，虎杖悠仁的安全不用担心，他只是暂时昏迷。他的意识也不用担心，他体内的那个东西也暂时不会出来。第二，你现在不用再被绑着也并不代表你的自由。第三，有关于你的问题，上面那些老头子已经搞清楚了一点，所以你暂时被关起来了。最后总结一下，你和你的好朋友虎杖悠仁现在都不能离开这里，你们两个一个被判刑，一个被幽禁。接下来怎么办，都取决于你们的态度。还有欢迎你来到咒术师的世界——”
宛若孩子一般开心的笑容在面前绽放，五条悟一个转身在原地转圈，给他鼓了鼓掌，好像真的是在欢迎他一个门外汉来到新的世界。
“暂时”“判刑和幽禁”“不能离开”“咒术师”一个接一个的词语让大脑出现了重荷。尤其是听到五条悟所说的“没有自由”，中岛敦刚站直的身子又感觉了瘫软。
在他下意识的摸向自己衣兜里的手机时，才突然发现，原本结构完整的手机都碎成了零散的部件。
有的甚至还因为猛烈的撞击变成了粉末，根本就是让这台老古董完全报废。
怪不得没有收走，原来是根本没有必要。
中岛敦沉默着把衣兜里的一堆废铁掏出，然后用带有露指皮革手套的双手没有感情的扔在地上。
他与五条悟又一次拉进了距离，也不再装傻，虽然不知道刚才五条悟说的上面知道了他什么，也打定主意只套不说。
“麻烦五条先生告诉我这些了，可让您失望了。我真的不懂您在说什么，我只是单纯的想要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并不是十分擅长撒谎的青年有点心虚，瞟了一眼还在面对他的五条悟，一屁股坐下来。
眼神湿漉漉的就像是受了什么委屈，可是五条悟清晰的看到了独属于大男孩儿的不屈。
五条悟：有点麻烦了……
“真的不考虑说一说嘛？”
“不……”
“真的打算不和五条老师谈一谈心里话嘛？”
“不……”
“真的不考虑晚饭吃点好吃的吗？”
“不……唉？？？？？”
等中岛敦真的反应过来五条悟说了什么时，还没等他吐槽一下，就听见面前的铁门啪的一声关的严丝合缝。
“不——用——担——心，我会亲自给你送饭的！”
好像是隔着老远传出来的喊话让中岛敦用力拍了拍面前的铁门。他尝试着用暴力破坏掉这扇门，却在使用力量打上去时被莫名的电流反弹了回来。
“可恶……”
———
其实刚才五条悟说了谎，虎杖悠仁比某个不肯说实话的白毛小子醒得早。
他大步流星的走出中岛敦的“牢房”时，就叼着一根棒棒糖在隔壁的房间迎接了虎杖悠仁。
虎杖悠仁：……不要搞的像探监一样啊……
“那么现在是决定好了？”
盘坐在木质座椅上的五条悟托着下巴，声音中勾着一点懒散。似乎是猜到了虎杖悠仁做出的选择，所以当唇角流血的青年朝他递上自己的手铐时，他也只是歪了歪头。
“虎杖同学原来也觉得另一种死法比较合乎常理吗？”
瞬间没有了束缚功能的手铐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剩余在他身上重重缠绕的铁链也在眨眼间碎的再也拼凑不起来。
虎杖悠仁没有多大恢复自由的喜悦，相反的黑眸里流窜着五条悟看不懂的情愫。
“不……因为爷爷希望我可以去救更多人。”
缠着哀伤的语气一点都没有作假，自顾自走出去的虎杖悠仁在拐进走廊的一角时，看了看关押着中岛敦的房间。
五条悟嘴中的糖已经尽数融化，他盯着虎杖悠仁的小动作，笑得开心。
本来以为他一点都不问中川敦的情况，是十分放心，没想到却是另一种极端。
“好的，办一办你的后事我们就……”
虎杖悠仁挑了挑眉，无奈地纠正道：“五条先生……”
“果咩果咩，是你后面的事……”
轻松的话语好像是清朗天空下飘着的气泡，可只有虎杖悠仁自己知道，这是五条悟用另一种方式安慰他这个新鲜出炉的“死缓刑”囚犯。
———
横滨的宽广街道依旧热闹极了，鳞次栉比的楼房建筑被油漆上了惹眼的色彩。
今天这里的天气很棒，可以用完美的晴天来形容。
只是太宰治的心情却和这种好天气成了鲜明对比。懒惰又忧郁的浅驼色风衣随着他的趴身起了褶皱，看着手机屏幕上已经停机的好几条消息，太宰治难过的像没了小鱼干的大猫。
“啊啊啊啊啊啊……啊！”
哼哼唧唧了半天的太宰治一个头痛，无辜的抬头看着卷起书本打他的江户川乱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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