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鸟这么一介绍,徐潇宁露出惊讶神色,但又意识有些失礼,于是赶紧恢复正常,礼貌地向二人打招呼,而后查看他们的伤势。
松月溪久未战斗,上来就对上这么难缠的血蝶,实在有些疲惫。谢天也同样受了伤。
徐潇宁往高处看去:“咱们去青霞派休整。顺便请青霞派的人帮帮忙。”
二人没有异议,遂与之一同前往。
路上徐潇宁告诉两人,他原本带着仙盟弟子在附近的都城斩妖除魔,路过青霞城时本想来青霞剑派看看自己的好友,也即是青霞剑派的少主祝星洲。没想到刚进城就得知红雨山庄出了事,于是便匆匆赶过去。他让仙盟的人留在山庄里处理后事,自己则是孤身追入山林。
徐潇宁说完又忍不住询问松月溪的来历,毕竟之前江湖传闻忘尘阁人去楼空,世上再无无情道,而且他从未听过修真界有宋南星这么一号人。忘尘阁也曾是繁盛一时的大宗门,突然出了个陌生的阁主,身为归元殿之人,他自然要谨慎些。
松月溪依旧是那套说辞,自称闭关多年,刚重见天日。因他手持忘尘阁阁主印,徐潇宁也不好再多问。
不多时,三人到了青霞剑派。
徐潇宁刚一现身,看门弟子便立刻上前相迎,极为恭敬地将三人迎进门里,奉茶看座,颇为热情。
门派管事对徐潇宁道:“我家少主去门派秘境试炼弟子去了,可能要劳烦几位多等片刻。”
他谴人去找祝星洲,又及时叫来了医师为谢、松两人治伤。
松月溪胸口被绯衣人的利爪刺伤,但并未伤及要害。他老老实实让医师治疗,旁边的谢天却对医师道:“我小伤,不必麻烦了。”
他分明脸色惨白,看着伤得不轻,医师面露难色。
松月溪道:“没事,我给他看吧。”
他是木系灵根,也会一点治疗术,遂找那王管事要了个间空房。谢天刚进去就再次吐血。松月溪立刻布了结界,防止有人搅扰。而后让他就地打坐,自己也盘膝坐下,单掌贴住谢天后背。
刚开始注入灵力,松月溪就大吃一惊。
谢天的魂魄受过非常严重的伤,又似乎被高人给缝补起来。他的金丹极为混沌,黑中混金。
那黑色一探便知是魔气,金色之物却令松月溪不敢确定,那似乎,是非常纯正的神力。
谢天原本根骨极佳,无论走正常路数修道,还是走极端修魔,都能突飞猛进,远超常人。但两种不该出现在一体的力量纠结在他体内,直接限制了他的修行。导致他神魔一体,又神不神,魔不魔的……用俗话说就是“神经刀”,既能一招惊天地,又能一脚被踹飞。上限贼高,下线极低,总之很不稳定。
若是被旁人知道了他这特殊情况,他的处境会很危险。松月溪终于明白,怪不得谢天不让别人为他治伤。
他这种情况最好是将金丹中的神魔之物分离开,单修其中一种。
松月溪闭上眼睛,凝神静气,心中想着能不能尝试帮他分离。他才刚有这想法,还未有任何动作,谢天的金丹瞬间爆发出一股猛烈的内劲,强行将他震开!
他猝不及防,直接被震飞出去,狠狠撞上柱子,而后跌落在地,胸口一阵剧痛。
“阁主!”谢天吓了一跳,慌忙去将对方扶起来,让他靠在自己身前。
松月溪捂着胸口,大口吐血,整个人十分无语。
他真的……跟血蝶打都没伤得这么重,万万没想到差点交代在谢天手里!
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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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宝瓶】
好半天之后,松月溪胸口的钝痛稍微缓解。
谢天搂着他,帮他擦拭嘴角的血迹和脸上的汗水,口中不断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松月溪靠在他怀里,勉强抬起眼帘:“你的魂魄……受过很严重的伤,是怎么回事?”
“出生时带的,”谢天道,“我险些活不下来,多亏我师尊帮忙续了口气。这些年也是他一直在帮我调理身体。他担心我的金丹狂暴失控,所以在我体内布了禁制,一旦有人尝试对我的金丹出手,就会被弹开……”
这是弹开么……松月溪吸了口气,他人都差点没了。
谢天看着他惨白的脸,满眼都是内疚,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松月溪直起身来,对他道:“不必内疚,怪我太大意了。你的情况比较危险,是该小心谨慎。回头把这边的事情查清了。我回门派找点古籍看看能不能帮你想想办法。”
谢天点点头:“好。”
其实他心里是不抱希望的。
“不过你师尊也是厉害,”松月溪道,“这样都能把你救活,他一定是位境界高深的前辈吧。”
“是,”谢天道,“师尊待我很好,平日里父母催婚的时候我就躲去他那儿。不过前日他有事离开了,得空我引你跟他见见。”
二人歇息了片刻,不久之后都好多了。
谢天站起身来,将窗扉推开一点,下方亭中仍然只有徐潇宁一人,看样子那青霞少主还未回来。
松月溪心生疑惑:“为何要等少主?现在青霞派的掌门是谁?”
当年他也和青霞派的高手切磋过,青霞派的人大多是剑痴,向来认剑不认人,门派中无论男女,都喜欢把自己的佩剑当老婆。只是他离开多年,现在早已物是人非。
谢天道:“少主就相当于掌门。”
雎鸠补充道:“青霞派的情况怎么说呢?有点特殊……”
青霞剑派视剑为老婆的传统是一直有的,前任掌门祝致远因此夫妻不睦,夫人见不惯他抱着剑睡觉,与之争执。祝致远二话不说直接与之合离,还隆重地二办婚宴,广发请柬,宣布与自己的佩剑结亲。
夫人自觉受辱,有些气不过,就上门搅乱他的婚宴。祝致远直接拔剑就杀,而后原地入邪,胡乱砍人,杀了不少宾客。宴席上的几位高手联手才将他制服。
清醒后祝致远后悔莫及,便自刎谢罪。此后青霞派闭门自省,沉寂多年,由大剑师和几位长老|共同主持大局,也一起培养少主。
祝星洲十五岁时接过权柄,第一件事就是重开大门,与仙盟建立联系,积极参与仙盟归元殿发布的任务,让青霞派重新回到众人视野。
他是一个很优秀的少主,各方面都做的不错。但大宗师和长老担心他重蹈覆辙,如同他父亲一样误入歧途,因此尚未将全部权力交还与他,目前还未正式认其为掌门,仍旧以少主相待,他们几位长辈也仍行监管之职。
听完别人家的八卦,松月溪一声叹息,看来各门各派都有难念的经啊。
他与谢天出得房间,去和徐潇宁一起等人。
在等待的时候,松月溪站在亭前,尝试找寻血蝶的踪迹。
他凝聚真气,朝着亭下的桃花林伸出手,无数桃花飞离枝头,打着旋儿散入天地间,那画面美轮美奂,极为壮观,青霞派的弟子纷纷跑出来围观,一个个发出惊叹。
谢天站在他身后为他护法。
然而血蝶本就被他们打得只剩下几只,又或许连这几只都分散了,因此魔气极弱,桃花并未找到他的踪迹。
片刻之后,松月溪再扩大搜寻范围,随即感到真气不济,眼前一阵发黑。
“不必勉强。”谢天见他面色惨白,马上握住他的手,让他停下。
松月溪只得收手。那漫天的桃花又缓缓飞回来,长回了树上。其实这个回收的动作更消耗灵力,他本不必这样做,但他觉得树上光秃秃的怪不好看的,于是还是大费周章还了满园春色。
结束后他坐下歇息,缓了口气,还是觉得,被限制修为实在太麻烦了……这要是搁从前的他,眼睛一闭一睁就能将那血蝶秒了。
半个时辰后,青霞少主匆匆赶回,他穿着橘红色剑服,披着青色大氅,腰间佩剑,样貌看着比徐潇宁要年长一些,也是一表人才。
“潇宁!”
祝星洲远远出声,快步来到三人跟前,他气喘吁吁,面色红润,略显凌乱的发丝上粘着金色的花。
他先缓了口气,将散乱的发丝拨到身后,而后客客气气与他们见礼。
徐潇宁代为介绍了忘尘阁的两人,听他这么一说,祝星洲同样一脸“什么?忘尘阁还有人?”的表情,但也很快收敛了,再次对松月溪行礼,笑称“幸会”。
而后他用疑惑的眼神看了看谢天和徐潇宁,那两人也不自觉地对视一眼。
“那个……星洲,情况是这样的……”徐潇宁神色有些不自然,他对祝星洲说了绯衣血蝶的事。
祝星洲已经听下人简单转述过,于是朝他问:“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妖还是精怪?”
“是血魔蝶,来自魔界。”谢天道,“我听家中长辈提起过这种魔物,它以血液为食,几百年前常四处作乱,曾一夜之间屠了七座城,杀了十几个金丹及以上的修士。而且他分|身太多,极难彻底消灭,当初修真界几大门派联手对付他,本以为把他灭干净了,没想到这家伙现在又卷土重来了。”
“据说当年天界魔界大战,魔界胜出,天界落败,自此后世间魔气就浓郁起来,时不时会冒出几个极为难缠的大魔。”徐潇宁面色凝重,“当务之急是尽快找到这血魔蝶,免得他再害人。”
“他还在此地么?”祝星洲满脸歉意,“怪我回来太晚,他会不会已经离开青霞城了?”
“没有,”松月溪道,“他应该还在这里。”
他摊开手,掌心是一朵散发着粉色光辉的娇艳桃花:“血魔蝶的身体由血蝶构成,我与之交手时,用桃花幻化为血蝶,为他吸收。只要这朵桃花不枯萎,他就仍在这座城中。”
“妙哉!阁主果然神通广大。”徐潇宁眼睛一亮,随即对祝星洲道,“可否开启贵派剑阵,封锁青霞?协助我们找出血蝶?”
“如此甚好。”祝星洲从松月溪手上接过那朵桃花,“我去请几位长老帮忙。”
祝星洲拿着那朵桃花,去剑阁找到门派中几位长老,请他们结阵。
长老们也不含糊,在了解情况后,立刻点头答应。
祝星洲找了个白玉盆,盛满清水,将桃花放入其中,又往水中注入灵力,防止桃花自身衰败。而后他拿出三支小巧精致的灵剑,插入白玉盆中。
结阵之前,三位长老用疑惑的眼神看了看谢天和徐潇宁。两人也下意识地对视一眼,彼此表情都很不自在。
随后三位长老围绕花盆分方位各居一角,盘膝坐下,共同运功,合力向上推出一个肉眼难辨的气罩,让其倒扣住整个青霞城。若是那血魔蝶离开,花盆中的灵剑就能感应到他,自动出击拦截。
阵成之后,几个年轻人退出剑阁。
祝星洲领着客人们去前厅休息,他打算亲自带人调查案情。这里毕竟是青霞派的地盘,出了这么大的事,他这个青霞少主必须给青霞百姓和仙盟归元殿一个交代。
他挥挥手,屏退婢女和王管事,而后转头向几人询问细节。
谢天将自己和松月溪的经历详细讲述,又道:“他食人心,喜欢问‘你爱过么’,擅长魅术和幻术,需得小心行事。”
松月溪补充:“他的身体由血蝶构成,可以自由将自己分散,削弱魔气,令人难以追踪,亦很难彻底将其杀死,不可掉以轻心。”
徐潇宁问:“既然是蝴蝶,会害怕火系攻击么?”
谢天摇摇头:“没试过,或许可以试试。”
徐潇宁又问:“那遇上他到底是该回答‘爱过’,还是‘没爱过’?”
谢天细细思索:“反正回答爱过的直接被他掏了心,剩下没有回答的也被他杀了。不知道他想要的答案到底是什么。又或许他只是随便问问,并不需要答案。”
徐潇宁摸着下巴,喃喃道:“吃人心,谈情爱,我从未见过这种魔……不是说魔族都是不懂情爱的么?”
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开始分析起来。
“我说——”松月溪深吸一口气,闭着眼睛道,“你二人腰间的瓶子一直在闪光,你们是看不见么?还是瞎了??”
祝星洲直接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他拂袖挡在眼前,用力地挤了挤被刺痛的双眸:“其实我也早就想说了……”
被点名的两人顿时十分尴尬,各自将瓶子捂了起来。
但根本捂不住……那光还是从指缝间透了出来。
自打他俩碰面,他们腰间的琉璃瓶就相互感应,开始散发光芒。一个闪着红光,一个闪蓝光,越来越亮,越闪越起劲,到现在已经达到了照亮整个屋子,让人目不能视的地步!!
但这两人却一直无动于衷,置之不理,跟没看见似的。
青霞派那些不会武功的婢女早就被闪得流泪满面,所以祝星洲一进门就让她们出去了。
松月溪站起来,将两人拉到一块儿,伸手分别捞起他们腰间的琉璃瓶,看了一下:“这是一对儿吧。”
他眯起眼睛,皱眉道:“您二位可以让它们别这么闪么?眼睛都要瞎了。”
雎鸠站在他白皙的手腕上,用翅膀遮住眼睛,从羽毛的间隙中瞅了瞅两个琉璃瓶,意味深长道:“这是定情信物吧?你们两家的长辈是不是分别告诉你们……持有另一个宝瓶的人就是你们命中注定的那个人?”
这话一出,那两人同时俊脸一红。
雎鸠兴奋地喊:“猜对了!嘿,猜对了!”
祝星洲作为徐潇宁的好友,也早就知道这事。此刻他看着徐潇宁,故意语调上扬:“哦?”
松月溪也看了谢天一眼,眼神分明有几分冰冷:“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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