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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壬可不想，再被人绑到实验床上去，再经历一次那非人的折磨。
想必威廉姆此时已经叫人去，塞壬常驻的地方去搜寻那所谓的“间谍”证据了。哪怕是路法前议长，要抓人进局，也得找一个看上去很合理的借口。
容氏庄园发生的事，威廉姆不可能知晓，毕竟他还没有手眼通天到能够监视皇室成员，而且塞壬也是特地选定的私/密性极强的容府，所以威廉姆根本不可能知道，塞壬跟万乐间谍伊万诺夫的那一番对话。
所以对方的“间谍”言论，就只能是信口胡诌。
威廉姆不懂药物学，他如果要拿塞壬刻意夹在一堆资料里的“约书亚”边角公式问人，就只能去找伊迪丝，因为莉莉丝近期正忙于提纯“普罗米修斯”。
那么，最多到明天中午，塞壬就有理由让伊迪丝这个好姐姐，前来解救自己了。
伊迪丝此时已经拿到了，威廉姆送过来的塞壬的手稿，对方说给她这懂行的人瞧瞧，便准备接着去伪造塞壬“间谍”证据了。
不过在此之前，威廉姆更想知道塞壬的血液检测结果。
可伊迪丝的回复令他失望了，她说：“米利吉·塞壬的血液并未显示出任何异常，他就是个很标准的三级人类，不过可能聪明且有心机了一点。”
“舅舅，你到底为什么要抓他？”伊迪丝问。
威廉姆根本没打算过，要将自己真实目的透露给后辈，他拿出同样的借口搪塞伊迪丝：“国安局怀疑他与万乐勾结。”
“哦。”
对此，伊迪丝不置可否，她一页页地翻阅着塞壬手稿，表情从平淡再到惊艳，最后在她目睹某个还不完全的公式时，她的面部表情忽然凝固了。
她的手指在塞壬胡乱写的题记上划过，无意识地重复逐字重复：“解决普罗米修斯副作用的……设想药剂‘约书亚’？灵感来源于……麦克·伦的情绪失控症？”
这个人，竟然有解决伦比暴躁情绪的办法，而且还列出了初步公式？
威廉姆的声音响在伊迪丝耳畔：“那么小迪，我就先回去了，如果最终找到了塞壬博士与万乐勾结的切实证据，哪怕他是你药物部的红人，也必须要接受应有的惩罚。”
“不，不行！”伊迪丝回过神来惊叫。
见威廉姆满脸困惑地望过来，伊迪丝握紧了手里的资料叹息道：“我相信塞壬，他肯定不会做出出卖图兰的事。舅舅，他对整个研究院来说，都至关重要，如果他是清白的，还请您马上将他释放出来。还有，他是三级人，请您务必交代国安局在对他进行审讯时，不要采用过激手段，塞壬博士的身体，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威廉姆闻言道：“听起来，你似乎很看重他。”
伊迪丝强调：“不仅是我，整个研究院，包括我母亲路法总院长在内，都会很需要他。”
“好的。”接收到此消息的威廉姆，表情平静，内心的怀疑更重。他无法理解科研人对研究项目的执着，所以笃定了，是米利吉·塞壬的能力对伊迪丝也起了作用。
那么就，更不能放他走了。
身为伪神，他的能力应该远不止于此，应该还有什么其他的，尚未被发觉。
威廉姆想找到“造神计划”实验品的主要原因是，他不满意自己现今的体质水平。尽管已经是一级人当中的精英，可他仍然想要再上一层。他想成为真神，他想不老不死，永存于世。
所以当威廉姆好不容易抓到一个疑似人选之后，贪婪且谨慎的他就不想轻易地放过对方，他一定要试探出一个更准确的结果。
一次验血失败，那就来第二次？实在不行，再抽点基因种类更丰富的脊髓液试试？
抱着资料的伊迪丝几乎是冲进了母亲的实验室。
见莉莉丝对着一管，很明显提纯失败了的药剂锁死眉头，伊迪丝赶紧将最关键的那一页纸递给母亲看。
伊迪丝激动得面红耳赤：“妈妈，找到伦比的病因了，原来他不是真的生了病，是人种繁衍到后期的基因病、副作用！现今的医疗设施无法检测出这种病症，但塞壬发现了！而且他不仅发现了，还列出了初步设想。妈妈，我认真看过了，这都是可行的！”
莉莉丝沉郁的心情也有了好转：“原来如此，我明白了。你说的这个人在哪？我需要现在跟他见一面。”
“这就是问题所在。”伊迪丝回复，“威廉姆舅舅把塞壬抓去了国安局！可恕我直言，我不认为塞壬能有什么做间谍的理由，他的身份背景很干净。而且就算他真的是万乐间谍，我们此刻也非常需要他。”
伊迪丝强调：“不管他是米利吉·塞壬又或者是别的什么，塞壬是现今世界唯一能够解决普罗米修斯副作用的人。而且，我忽然想到，哪怕是母亲您，在提纯普罗米修斯的时候，都会面临失败。米利吉·塞壬却能在没见过它的情况下，写下解决它副作用的初步方案，这是不是就意味着，他有将普罗米修斯完全改良的能力？”
莉莉丝抚着下巴思索：“如果是这样的话，哪怕塞壬已经定罪，那么他所拥有的能力，也足够让他获得类同于‘保外就医’的权利，该怎么形容这个呢？保外就研？”
图兰历来最年轻俊美的博士被捕的消息闹得是热烈沸腾，民众没能得到国安局对外的公告，反而在第一时间，看到了立顿·莫芙小姐的发声挂上了搜索栏第一。
立顿小姐为此专门录制一个视频，她亲身出证，向外宣言道：
“米利吉·塞壬绝不可能是什么间谍，虽然他的身份确实如同大众所设想的那般不简单，但他也绝无跟万乐人勾结的可能性。”
“诸位是不是对塞壬的三级人身份感到很疑惑？一般来讲，以三级人的脑力确实很难达到如此成就，可如果米利吉·塞壬是基因技术结合失败的结果呢？”
“尽管这是我表弟不肯提及的往事，但我此刻依然要违背他的意志，将这一切公布出去。相信他会理解的。”
“是的，米利吉·塞壬的真实身份是我的远方表弟，他本姓立顿，全名立顿·莫里。很遗憾，尽管父母都是一级人，但他却成为了孕育部最低级别的红标婴儿。”
“为了不影响家族的声誉，莫里主动退出家族，改名为了塞壬。也许莫里永远也不会意识到，立顿家族其实完全不介意他的标签颜色，但我仍然想要告诉他，作为红标胎儿，你努力到如今，已经实属不容易。”
“你从来都是很优秀的，永远不要看低你自己，表姐……支持你。”
在图兰国，同性为了基因适配度所以相结合，是被法律提倡的，但有血缘关系的结合，是会被大加贬斥的，不符合伦理倒是其次，近亲结合易出现不健康的胎儿才是主要原因。
图兰崇尚最优基因的传统，是容纳不下任何一个可能诞生的畸形胎儿的。因为哪怕是低劣的三级人，也少有残疾，图兰的高级人丢不起这个面。
所以立顿·莫芙选择发布这个视频，其实是进行了很激烈的内心争斗，因为当这个视频宣之于众后，就意味着，她彻底失去了同他人竞争塞壬的资格。
她以后，都只能是他的表姐了。
可能塞壬并不需要她专门发布这个视频，但是，知道脆弱的塞壬在经受牢狱之苦，莫芙完全没有办法对他的遭遇选择忽视。
那可是她从小喜欢到大，最亲爱的宝贝儿啊。
作者有话要说：
哈尔德（委屈）：老婆，我冤枉啊，比窦娥还要冤，真的不是我透露的。如果这个世界要有长城的话，那它肯定已经被我哭塌了千万次。
第24章 迷茫
第一轮审讯过后，塞壬提出要面见麦克·伊迪丝博士的申请，国安局答应了。
可次日清早塞壬在会面室里，等到的却不是伊迪丝本人。
看着对面人耀眼的白金长发，再回顾自己凌乱在肩头的短发，塞壬有些不爽地拨弄了头发好几下，其结果，只能是更糟了。
注意到塞壬的动作，哈尔德道：“没关系，你一直都很好看。”
哈尔德将手放在桌面上，与塞壬隔圆桌对望：“伊迪丝表姐已经知道了有关‘约书亚’的消息，她和姑妈正在找各种门路想保释你，想必，要不了几天，你就能出狱了。”
几天吗？
塞壬眼睫眨动几下，哈尔德恍惚看到有黑翼的蝴蝶在他爱人的脸上起舞，那黑蝶一瞬间与哈尔德记忆里的蝴蝶胎记重合，随后又双双消散了。
爱人又接着开口，他的笑容里盛满了虚假的蜜意。
“学长，这可真是太好了，一天见不到你，我都快想死你了，你真不知道这些天里我有多无助，昨天的审讯可把我吓坏了。呜学长，我错了，我不该跟你吵架的，你快救我出去吧。”
哈尔德神色淡定：“如果我确实厌恶你，那你刚刚那样同我讲话，我大概是真的会很想揍你一顿。”
塞壬似乎不能理解，他表情很讶异：“学长，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讨厌塞壬吗？塞壬好难过，我以为学长很喜欢我的呢！”
哈尔德：“说真的，你其实完全没有必要在我面前演戏，你的自大、傲慢与不可一世，都是你吸引我的地方。”
“我喜欢你的本性，小鱼。”
哈尔德这样的发言，倒是真实地出乎了塞壬的意料，他脑补了很多哈尔德的反应，不屑一顾、嗤之以鼻，或者直接被塞壬刻意做作的演技给激怒了，所有的反应，但是不包括这一种。
哈尔德继续道：“现在没有监控，你可以说任何你想说的话，塞壬。”
“身为议长，这点不被监视的权利，我还是有的。”
“而且，就是伊迪丝不打算保释你，我今天也打算带你出去。”
“手给我看看，塞壬。我看到你昨天胳膊被人扭到身后时，轻拧了一下眉头。”
塞壬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胳膊已经很自觉的送到了哈尔德面前。因为还未定罪，所以塞壬还是穿着来时的那件西服，又因为穿着外套不方便入睡，所以此时塞壬只身着一件有些皱了的白衬衫。
哈尔德解开塞壬袖扣，将袖子卷到塞壬手臂上方，不出所料地看到了一大片青紫痕迹。
“又是淤青。”哈尔德道，“你太容易受伤了，塞壬。”
“嘶。”哈尔德碰了一下塞壬的腕骨，而后者伸出的手刚好就是昨天骨裂的那一只。
“哈尔德，你弄痛我了！”塞壬抱怨。
“对不起，”哈尔德赶紧松开手，他说道，“我们何不现在就离开监/禁室？我想带你去看伤。”
如果塞壬到这时，还觉不出来哈尔德语气中对他的关怀与好感，那他就真是个彻底的榆木脑袋了。塞壬眯眼，难道哈尔德也受到了他能力的影响？
塞壬将内心里的那点不情愿压在心里，是的，不知为何，如果哈尔德是因为受“雷神”影响所以对塞壬好的话，塞壬更宁愿哈尔德不要对自己好。
但事已至此，塞壬也只能选择接受现实，尽全力发挥哈尔德存在的所有价值。
塞壬将头发拨到耳后，向那双翡翠眼轻笑道：“不，亲爱的，我还不能走，我现在需要他们把注意力都集中在我身上。”
被捕入狱，说不利也不利，但这确实又是一个很好的契机，因为这给了机会，让容远的人进入斯哈州。
相信得知塞壬被困的容远，也能跟塞壬有一样的想法，就算他没有，在不清楚塞壬被捕的具体情况时，容远也应该会带人前来试探一番。只要有这么一批人进入绣都，那么对塞壬后续的计划，都会增添许多裨益。
塞壬完好的左手伸向哈尔德的白金发尾，卷绕着玩弄着它，语气轻薄道：“你能理解的对吧？亲爱的。”
“开始我就想问了，你为什么一直在试图激怒我？”哈尔德握住塞壬手腕，但他没有太用/力，怕不小心又弄痛对方。
哈尔德面上没有出现塞壬预想中的沉迷神色，这令塞壬有些惊讶。难道性格不同，被“引诱”的表现也有所不同？
“但你确实是做到了，我现在的确很不高兴。”
哈尔德继续补充，“但是没办法，我只能为你让步。塞壬，我做不到看你浑身是伤地待在狱中。”
“但我现在确实很需要你揍我一顿，亲爱的。”
不知道为何，在观哈尔德如今的面色之后，塞壬在后续的话里，没敢再唤对方“亲爱的”。
“哈尔德，你别误会，我不是有自虐倾向，只是我的基因副作用是人种每天都在不停地轮换，今天我还是个二级人，可明天我就该变成一级人了。如果再回到24小时监控牢房，我很难跟警卫们解释，我身上的淤青为什么会消散得那么快。”
“如果你在意我的话，你应该不会想让威廉姆知道我的这一特点，然后将我带去研究院不知道让莉莉丝去做些什么吧？”
“嗯，哈尔德？”
哈尔德抚着下巴：“原来你的副作用，是这个。但你好像不管哪一天，都很容易受伤吧？那你岂不是每次受伤之后，都要为了掩饰伤口愈合速度，去自行造成二次创伤？”
“嗯对，”塞壬点头，“比方说舞台剧那天，我脚腕上的伤，也是同理。”
不知不觉被哈尔德牵着鼻子走了，塞壬凝眉。
“好样的，塞壬。”
塞壬可不会将这错认为是对自己的夸奖。只是哈尔德的态度实在奇怪，单纯的“引诱”会引发猎物对宿主的关怀吗？
好吧，确实是会。塞壬联想到了利维、莫芙等人。
那么迷恋真的是件很奇妙的事情，会让一个人对另外一个本来毫无联系的人，产生这么多异样的情绪。这些情绪不同于理智，有时会导致人类产生一些过激行为，所以塞壬庆幸，自己还未喜欢上任何人。
“小鱼，你在想些什么？”
“在想你。”
意识到这句话会产生歧义，塞壬又连忙解释：“哦不，是在想你说的话，想你为什么会这样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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