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乔译做了三年的同学,高盏第一次见乔译大声说话。乔译歇斯底里地喊着那是她的梦想,眼泪从眼眶中滚落,身子不住地颤抖着。
“爸爸妈妈和你说过很多次了,你还小,根本不懂!什么梦想不梦想的,爸爸妈妈会害你吗?!”乔伊妈妈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同时也很震惊女儿这样激烈地反抗。
那边一直站在门口的男人已经等不住了,三两步走进教书直接就把乔译的书往乔译书包了塞。
“爸,你干什么......”乔译被男人的举动吓到,哭着说道。
男人没说话,胡乱地装好书包,就来扯乔译。高盏皱着眉头想过去,被成霁拉住,“东哥来了。”
向东从办公室出来就看到乔译被男人拽着出教室,连忙上前阻拦:“乔译爸爸,咱们有话好好说,这是干嘛,别伤到孩子!”
“向老师,这是我们的家事!”男人语气十分不好地说道。
“但这是在学校!”向东也十分的恼火,这对夫妻一点道理也不讲,在办公室对他大呼小喝就算了,现在又冲进他们班直接对他的学生动手!
高盏、成霁还有几个男生都站在向东身边,神情不善地看着男人。
最后男人还是松开了乔译,“那你自己走!”
乔译泪眼汪汪地看了向东还有同学们一眼,最后还是跟在那对夫妻身后离开了。
“东哥!”李涯叫道,“他们不让乔译去艺考了!”
“是啊,乔译的梦想就是考美院啊!”大家一齐说着。
向东叹了口气,脸上流露出惋惜的神情,“我是乔译的班主任,可他们是乔译的父母啊,我说什么、做什么都不能让乔译留下来。”
“东哥......”看着向东也十分沮丧,众人叫道。
向东摆摆手,“我可能是个还行的体育老师,但我真的不是一个好班主任,我连自己学生的梦想都没办法保护......”
“那咱们就送她去艺考。”高盏说道。
“什么意思?”
“在美院考试的时候,让乔译坐高铁赶过去考试。”高盏道。
“对啊,咱们去她们家!把乔译就出来!”程浩道。
“不行。”李涯说道。
成霁也不赞同,“这样做不合适。”
班里的同学很快就分成了两拨,一拨以高盏、程浩为首的想要帮乔译去考美院的,还有一拨是以李涯、成霁为首认为这样做不合适的。
高高和唐柚柚站在两拨人中间。
“怎么不合适?”高盏问道。
“那是乔译家的家事,我们插手可能会激化矛盾。”成霁道。
“他们就是想控制乔译,他们强迫乔译放弃梦想就是在害乔译!”程浩情绪激动道。
“你们意气用事!万一这件事还有转机呢,如果我们贸然去乔译家闹事,可能乔译就真的不能去艺考了!” 李涯说道。
高高看看高盏又看看成霁,然后拍了拍手,“所以大家的主张都是支持乔译去艺考并且想帮助她,对吗?”
“对——”高盏和成霁看着彼此,一起说道。
“那就好办了,”高高说道,“班长、成霁,你们等转机,柚柚和你们一起打听她们家到底什么情况;哥,咱们就在他们等转机的同时做好没转机的准备,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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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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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来者何人?
凌晨六点, 成霁的卧室一片寂静,只有轻缓绵长的呼吸声。落地窗帘拉的严严实实,隔绝了冬日已渐渐浮现的熹光,屋里还是昏黑一片, 一室浓浓睡意。
一会, 卧室的门把手转动, 门被人从外面轻轻拉开,一道黑影闪进了成霁的卧室, 直奔还在被窝里熟睡的成霁。
黑影爬上成霁的床,俯身趴在成霁身侧,在黑暗中分辨成霁的面容五官, 然后抬手捏住了成霁的鼻子。
成霁被弄醒,迷迷糊糊地哼哼两声,感受到身边人的气息,然后笑了一声。假装还没睡醒, 任由那人捏着自己的鼻子,翻身把人抱在了怀里。
高盏被成霁搞了个措手不及,温暖的被窝直接把他卷进来, 让他和成霁贴得更近。
“装什么啊你。”高盏知道成霁醒了,啧了一声, 放开成霁的鼻头。
可成霁却没有松手,反倒带着调笑意味,慵懒地开口, “来者何人啊?”
“来取你狗命的人。”高盏气呼呼地说道。
昨天在乔译的问题上成霁没有支持他让他有些不爽,所以一天都没怎么理成霁, 就连吃饭也是让高高给成霁送过去的。高盏翻来覆去地想了好久,基本上都是胡思乱想, 以至于他早上也很早就起来了。早起没事做,就来祸祸成霁了——他不睡了,成霁也别想睡。
“还生气呢?”成霁无奈地笑了一声,翻身躺平,和高盏躺在一个枕头上。
“没有,”高盏说道,“就是想不通。”
“想不通什么?”成霁道。
“所有人都觉得乔译有天赋,美院的老师、苏唐,都觉得她有天赋,而且她还有梦想、热爱画画,为什么她父母不支持她呢?难道有梦想不是一件好事吗?”高盏说道。
成霁想了想,“有梦想当然是一件好事,但是不是每个父母都会支持子女的梦想的,也不是每个父母都懂得如何和孩子沟通的。就拿魏姐来说,她就希望你和高高快乐,哪怕你成绩进步她会开心,但这远远比不上你们健康快乐重要,所以她会支持你们的想法和决定。比如你做视频,比如高高爱花钱。”
“而我的父母,他们眼里只有成思瀚不说,他们对我想学外语、做翻译这件事也非常的嗤之以鼻,特别是他们两个一个公司老总一个大学老师,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可对于我的梦想他们从来没有过一丝一毫的尊重和支持。”
“这个世界上的父母天差地别,他们用一辈子去做人父母,也在用一辈子去学如何为人父母,只是在这个过程中,他们没来得及学好或是自己放弃了,而子女们也可能等不住了,于是双方开始了互相伤害甚至是一方伤害另一方。世界上最亲密的关系最后落得反目成仇,这种事情也不算少见。”
高盏静静地听着,在成霁说道他的父母时,下意识地握住了成霁的手。
“我没事,”成霁反扣住他的手,“如果不是他们,我可能就没机会像现在这样和你躺在一张床上了。”
高盏点点头,说道:“那你昨天为什么不同意我?”
“我不是不同意你,”成霁道,“我只是觉得当下就决定去乔译家帮她去艺考有些不理智,毕竟很多事我们都不了解,万一这事还有转机呢,又或者乔译自己想通了呢?”
“她那不叫想通,叫妥协。”高盏不忿道。
“是,但妥协未必一定是不好的。”成霁道。
“你喜欢妥协吗?”高盏反问,“如果你是会妥协的人,你现在就不在这了。”
“没人喜欢妥协,尤其是这种放弃自己梦想的妥协。”
“你好像,格外在意\'梦想\'这个词。”成霁道。
“那是因为我没有。”高盏说道。
“我是个从来都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的人,照顾我妈和高高差不多就是我的毕生事业了,我也一直没考虑过什么未来、梦想,”高盏看了成霁一眼,“我很羡慕你们,你们都有梦想,就让我感觉,梦想是个很贵很贵的东西。昨天听得乔译爸妈那么说的时候,我也挺难受的。”
“我知道,”成霁枕着自己的手臂,偏头看向高盏,“梦想这东西,有实现可能的就是未来规划,没可能的就是个梦、想想得了,你别太纠结了。我刚认识你的时候感觉你连上大学都没考虑过,但是你现在的成绩都快到本科线了,所以,这些都慢慢来,没准哪天你就有想法了。或者,和成霁白头偕老这梦想我觉得就不错,可以实现。”
“美得你。”高盏说道。
“你就别瞎想了,说好乔译要是坚持去艺考、她父母坚持不让的话,咱们就去帮她,等消息就是了。”成霁道。
说完,他又把被子往上拉了一下,“来,再睡会。”
“睡屁啊,”高盏抬腿把成霁踹下床,“我过来的时候都六点了,再睡第一节课都上完了!赶紧滚去刷牙洗脸!”
刚才还妄图和高盏岁月静好、温存一下的成霁被高盏一觉踹回现实,让他开始思考要不要把期盼高盏有朝一日能温柔对待他当做梦想。如果那样的话,可能梦想只能是梦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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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美院艺考还有一天,这期间乔译再也没出现在学校,微信□□也都不回复,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唐柚柚和高高也没有收到任何消息,去乔译家敲门,透过厚重的防盗门,只能隐约听见里面有人,但无论他们说什么都没有人来开门。
“现在你打算怎么着,继续等消息?”十八班的教室里,课桌被摆成长桌,高盏成霁面对面坐着,李涯、程浩、高高几人也在,一起长桌会议。高盏冲成霁抬抬下巴,问道。
“再等下午美院艺考结果都出了。”
“如果一直联系不上乔译,那咱们就去乔译家看看能不能找到她吧。”成霁说道。
一行人来到乔译家在的小区,乔译就在家校通上的地址写的是一个高档小区,里面都是两层小楼式的房子,每户都是带楼梯的跃层。这样的小区,一般治安都很好,高盏几人在小区门口求了保安好久,最后把学生证压在那里才进去的。
“你们那天怎么进来的?”高盏问高高。
高高看了身后这帮男生一眼,“那天是我和柚柚两个人,今天是一群好吗!而且我们两个长得就很像乖乖的好学生。”
“那你那意思我们长了一张不乖的坏学生脸呗,”高盏说着指了指成霁,“我觉得成霁长得也挺有欺骗性的啊。”
高高翻了个白眼,成霁笑着到高盏身旁,“我觉得她可能说得那个不乖的坏学生,特指你。”
一群人打打闹闹地到了乔译家楼下,高高指了指二楼阳台,“那就是乔译的房间,不过就这样从楼下看,什么都看不到。”
“我觉得咱们得先确认一下乔译在不在房间。”李涯说道。
高盏从地上捡起一颗小石子,然后看了看班里男生,“你们谁准心好?”
“我来!”体育委员程浩自告奋勇,接了小石子,还没等高盏开口,就直接掷向了二楼阳台。
石子砸到玻璃上,发出一声清脆声响,他们等了一会,屋里没有反应。
“给你,”高盏又捡了两颗石子,“两个都扔。”
石子先后砸在玻璃上,很快,阳台窗子里的窗帘开始抖动,被人从里面拉开,站在窗帘后的赫然就是消失了好几天的乔译。
看到乔译出现,程浩和唐柚柚都激动地冲她挥手。
乔译看到自己的朋友出现在自家楼下,又惊又喜,也抬手跟他们打招呼,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她冲他们比了个打电话的手势,然后又摆了摆手。
“什么意思?”程浩问道。
“她是在说,她现在没有手机吧。”成霁道。
“那,咱们给她一个手机,让她可以和我们沟通。”李涯说着,把自己的手机拿出来,先是充乔译展示了一下,然后示意乔译找个东西把手机接上去。
乔译想了想,回到房间,剪了自己一条床单,从窗户放下去。
李涯把手机裹在床单里打了个结,然后让乔译收上去。
乔译拿到手机,立马和他们发消息,高高收到,说道:“乔译说她父母给她报的班她不去上,然后她爸妈就没收了她的手机把她关在家里,现在他们都去上班了,只有家里的阿姨在看着她。”
“你问问她,愿不愿意和我们走。”成霁道。这件事情毕竟还是乔译自己的事,如果她坚定地要去艺考,身为朋友他们自然要帮。
高高问完,瞬间就收到了答复,她看向高盏、成霁,然后点了点头。
“你让她把手机藏好,随时联系,”成霁说道,“既然她要去艺考,咱们就让她安安心心的考试,一定要想一个万无一失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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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四点,在小区家家户户都在睡梦中的时候,乔译家二楼阳台的窗户开了,紧接着一截床单被放了下来,上面还挂着乔译的画带。
一直在小区没走的成霁上前,把画袋拿下来,示意乔译可以下来了。
他们商量好在凌晨接乔译离开,让她做第一班的高铁去到考点,这样就算乔译父母发现,也不可能再把乔译抓回去了。
出租车就停在小区门口,在成霁背着画袋和乔译一起跑过来的时候亮起了大灯。高盏、高高、李涯、程浩、唐柚柚都在车前,等着他们。
“别哭,”成霁看乔译眼圈又红了,赶紧说道,“一路顺风,好好考试。”
乔译含着泪点了点头,坐上了车。
十八班的人就站在路旁,冲她挥着手,“乔译,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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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小年快乐!
第30章 我就想和你在一起
海青一中的篮球场上, 一帮人正在一片积雪中打着球,汗水跟泥水一齐飞洒。
高盏将篮球传给李涯,回身防守成霁。成霁强球不成,又被高盏拦了个满怀, 被气笑了, 也开始认真应对着高盏——他两个假动作晃过高盏, 飞身跃起将李涯马上进篮板的球截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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