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我的信息素没有简大哥的厉害,我也不会再让他欺负你了。”
商鹿衍不知道商黎夏脑补了什么,见他哭得鼻涕都出来了,嫌弃又无奈地伸手替他擦了擦。
“别瞎想,不是你以为的那样。”
眼看着商黎夏还要哭,商鹿衍没了耐心,也不擅长应付他单向付出又浓烈的兄弟情。
胡乱按着对方的脑袋晃了两下,他有些不是滋味地开口:“商黎夏,我跟商守明没有血缘关系。”
“我也不是你哥。”
“你以后,不用再喊我哥了。”
商鹿衍越说越觉得糟心,撇开视线不想面对商黎夏会流露出悲伤情绪的双眼。
他甚至都想好了要是商黎夏大哭大闹要怎么安抚,结果等了一会儿,却发现商黎夏的表情十分微妙。
愣愣地睁大了噙着眼泪的眼睛看着他,像是惊讶,但并不是因为他的话而感到惊讶。
“......你,你都知道了。”
商黎夏诧异得都顾不上去擦糊住视线的眼泪,一脸无措地安抚商鹿衍,“哥,你是不是亲生的都没关系,在我心里你就是我哥。”
“我会一直爱你的,你别伤心。”
“......”
商鹿衍突然体会到了一种黑色幽默。
那些他自以为不可言说的秘密,其实很多人都知道。
只有他像一个一无所知的前行者,毫不知情地被打击了一次又一次。
看着商黎夏小心翼翼的眼神,商鹿衍就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什么情绪都没了。
“谁告诉你的?商守明?还是舒敏?”
商黎夏飞快地摇了摇头,“不是他们说的,你还记不记得你高二那年从爷爷家回来有段时间因为高烧不退住院了?”
商鹿衍垂了垂眸,那时候他被苏子郁注射了分化抑制剂,整个人烧得迷迷糊糊。
等恢复清醒的时候,已经差不多可以出院了。
所以昏迷期间发生了什么,他完全不清楚。
“那时候有个叔叔来家里,说你是他和他爱人的孩子,想带你走。”
“但爸爸不同意,还告诉他你已经跟着Elise阿姨去国外定居了。”
“我当时......也怕你会走,”
商黎夏心虚地抿了抿唇,手指小心翼翼地抓着商鹿衍的衣袖,“哥,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
“你别生我气......好不好?”
商鹿衍没有回答,由着他抓了一会儿,才低声开口:“除了这件事,你还有没有其他事情瞒着我?”
“没有了!”
商黎夏急急摇头,像是想起了什么,起身从背包里掏出了一封皱巴巴的信。
“我在爸爸书房找到了这个,是Elise阿姨当年离开的时候留给你的。”
“爸爸可能怕你不肯留下来,所以一直藏着不让你知道。”
信被对折了两次,边缘处被磨得泛黄卷起。
像是被什么东西压了很多年,看上去又薄又旧。
商鹿衍没有看,接过以后顺手把它塞进了上衣的兜里。
窗外的雨已经停了,乌云还没散开,天色看上去十分阴沉。
“我帮你在附近的公寓租了一间短期房,你可以待到开学了再回Y市。”
将公寓的房号和密码发到商黎夏手机上,商鹿衍示意了一下门口,“先离开吧,我忙完了会去找你。”
商黎夏欲言又止地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乖乖起身去拖行李箱。
快到门口的时候他用力捏了捏手柄,停下步子回头去看商鹿衍清瘦微尖的侧脸,“哥,你还会回家吗?”
商鹿衍的视线短暂地在商黎夏带着乞求情绪的面容上停留了一下,给了个明确的答案,“我会送你回Y市。”
商黎夏没有再追问,闷闷不乐地拉着行李箱离开了。
商鹿衍拿着苏子郁留下的手机研究了一会儿,没想出什么有意义的开机密码就丢到了一边。
傍晚的时候商黎夏发信息来说已经到了公寓。
商鹿衍敲了一个“嗯”过去,刚切换回新闻页面,病房的门就被推开了。
简铭致提着食盒进来,朝他示意了一下,就把东西放到床上的小桌。
商鹿衍没什么胃口,拎着勺子舀了一口汤,品尝到熟悉的味道,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这壶汤不管是味道还是被挑了刺的鱼肉,都是非常典型的简白敛式手艺。
而且他有个毛病,不喜欢吃隔夜菜。
也就是说这里的汤和菜,不可能是简白敛出国之前做好放在冰箱,让简铭致到饭点了就热好送过来,而是现做的。
换言之,简白敛现在还在S市。
加上刚刚得知对方以他的名义申请了离婚,所以商鹿衍很难不往坏的方向去琢磨。
见他喝了一口汤就停下,简铭致有些坐不住地开口询问:“怎么了?胃口不好?”
商鹿衍嗯了一声,故作精神不济地用勺子戳了戳汤里的鱼肉,“中午吃了药,一直想吐。”
简铭致脸色顿时变了,有些紧张地看着他,“什么药?谁给你吃的药?”
“沈义给的。”
商鹿衍转头看了一眼放在柜子上的空药袋。
里面原本装的是治疗精神疾病的药片,他倒出来交给了邢宿拿去化验,所以现在里面是空的。
简铭致的脸色变了几变,最后一言不发地拿过药袋起身出去了。
商鹿衍没有跟上去,趁着简铭致不在继续把刚刚翻到的新闻看完。
等他浏览完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简铭致也拿着药袋回来了。
“之后几天的药你可以吃,我让沈义给你换了一种新药,不会影响胃口。”
商鹿衍温顺地点了点头,等简铭致离开了,才再次拨打简白敛的号码。
结果不出意外的还是无人接听。
接下来的几天,商鹿衍表现得异常配合。
不管是复查还是吃饭,都非常遵守医嘱。
第四天晚上,沈义照例给他做腺体检查,收仪器的时候顺嘴提了一句:“喜欢吃汤圆吗?明天医院的食堂会有汤圆。”
“还行。”
商鹿衍侧了侧头,发现沈义的右手手掌缠了一圈纱布,看起来像是受伤了。
“你的手?”
注意到他的目光,沈义有些不自然地把手往身后挪了挪,“被医院新发的日历割伤的。”
商鹿衍的神情滞了滞,猛地想起之前陆婧艺落在他车上的那份日历。
苏子郁一共在上面圈出了4个日期。
27,3,9,15。
组合起来正好是6个数字。
等沈义离开,商鹿衍立马从枕头底下翻出苏子郁的手机,谨慎又小心地按下了6个数字。
成功解锁以后,他先是翻看了一下里头的社交软件,发现账号全部都异地登录下线了。
然后打开联系人和信息页面,里头有用的信息大部分都被删除,留下的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工作内容,以及陆婧艺发来的求复合信息。
就在商鹿衍准备点开相册的时候,搁在被子上的手机忽然响了。
“邢宿”两个字随着铃声在屏幕上跳动起来。
商鹿衍换了只手划屏幕,边继续操作边用右手接起了电话。
“商鹿衍,我问到了你想知道的事情。”
苏子郁的相册里保存了不少药剂的原文件图,在看到某张混在文件图里的病历图时,商鹿衍的瞳孔骤然睁大。
与此同时,邢宿的声音逐渐从听筒里传了出来。
“简白敛最近好像在进行基因培育的实验,跟他培育孩子的omega是谁我还没有查到,但据说也是个S级的复合型omega。”
“另外我还查到了一件事情,你的医疗系统上写着患有妄想症,夏见崇说,是简白敛动了手脚,把你和另外一个人的病历调换了。”
“所以真正患有妄想症的是......”
伴随着滋滋的电流声,邢宿的声音戛然而止。
商鹿衍把手机从耳边移开,发现信号被切断了。
还没等他尝试着回拨,屋子里的灯突然灭了。
走廊里响起了嘈杂的声音,像是有人在说停电了。
商鹿衍拿着手机照明,一路走到门口。
刚想到医院一般会有备用电源,就算停电也不会像这样大面积地陷入黑暗时,一只手忽然从黑暗里伸出来拽住了他。
“阿衍,是我。”
那人用极沙哑的声音在他耳边喊了一声,语气急切地命令:“跟我走。”
商鹿衍抬起手机,用手电筒的光在对方脸上晃了一下。
意料之外,却又情理之中地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
似乎是觉得光射入眼睛不舒服,那人打掉了商鹿衍的手机。
“这里很危险,快跟我走。”
那人说着加大了力道,拽着商鹿衍一路穿过黑暗的走廊往消防通道跑。
住院部通往天台的十楼有道电子门,因为被切断了备用电源无法开启。
那人放弃了从正门离开,带着商鹿衍往三楼小露台的方向跑。
月色黯淡,映出了一架盘旋在医院大楼上空的小型直升机。
商鹿衍被拽拉着跑出小露台,看着那人“轰”地一声合上了连接走廊和露台唯一的大门。
盘旋在上空的小型直升机缓缓降下来。
那人一手撑着露台边缘,另一只手捂住微微渗血的腹部,喘息了片刻,就扭头朝商鹿衍伸出了手。
“阿衍,跟我一起走。”
谢疾的面容被夜色笼罩得阴郁而诡异。
他看着商鹿衍,毒蛇一般艳丽的眼眸溢满了温柔的爱意,“我不是谢疾,我是苏子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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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跳梁小丑
看着商鹿衍因为诧异而钉在原地的动作,谢疾忍不住往他走近了一步。
“我真的是苏子郁,你忘了吗?”
“我们曾经很相爱,如果不是因为简白敛给你做了分化标记,我们会好好在一起的。”
像是要唤醒商鹿衍的记忆,谢疾用沾了血的手紧紧握着他的胳膊,压下不稳的喘息一字一顿地告诉他:“你高一的时候,我们就计划着去国外读大学。”
“你说想去意大利,因为你妈妈在意大利,你想去找她。”
“我做了计划表,等高考完了,我们就在一起。”
“你不记得了吗?阿衍?”
......
商鹿衍的脑袋嗡嗡作响,心脏跳动得异常厉害。
谢疾沾在他衣服上的血透出了一股浓烈的alpha信息素,是他曾经闻到过的青柠混合柑橘薄荷的味道。
循着这股浓得能把人溺毙的信息素,商鹿衍的脑子闪过了许多从小到大和苏子郁相处的画面。
或喜或悲伤,最后定格在对方离开Y市前来他家找他的那一幕。
苏子郁满目愁绪地看着他,“阿衍,我有件事情想告诉你,但现在还不是时候,你等我几天,好吗?”
他那个时候刚打完球回家,听完没怎么在意,只随口嗯了一声,就越过他进了家门。
记忆里的声音逐渐和眼前的声音重合在一起。
谢疾抬眸望着他,和当时如出一辙的深情和难过,“阿衍,简白敛骗了你,你和他根本就不是因为相爱才在一起,我和你才是一对。”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认不出我了,但你相信我,我不会伤害你的。”
他伸手摸了摸商鹿衍苍白又冰凉的脸颊,很温柔地哄他:“跟我走好不好?我们都是完全实验体,研究院不会放过我们的。”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没有人能找到我们。”
“我会让你想起来我们曾经发生的一切,我......”
话还没完,紧闭的大门突然被撞了一下,发出了刺耳的声音。
望着撑不了多久的钢制门,谢疾神色骤然一凛,正想带着商鹿衍翻出露台,却发现抓了个空。
“阿衍?”
他诧异地瞪大了双眼,看着商鹿衍后退一步的动作,着急又上火,“你还是不肯信我吗?!”
商鹿衍摇摇头,理智已经被粉碎得所剩无几了,“不是不信,可你......”
他抿了抿苍白干裂的唇,如同走进了死角的困兽,固执地重复:“你是谢疾,你的脸是谢疾。”
“苏子郁......不是这样的,你是谢疾......”
空气里属于alpha信息素味道越发浓郁,像是变了质青柠汁混合着柑橘薄荷,熏得商鹿衍头昏脑胀。
越来越多他和苏子郁纠缠的画面闪现,支离破碎又诡异。
就跟胡乱拼接在一起的抽象画一样,毫无逻辑可言。
商鹿衍头疼欲裂,脊椎被摘除了腺体的地方隐隐作痛,而前方的谢疾还在步步紧逼,一五一十地跟他解释:“我是苏子郁,也是谢疾。”
“阿衍,你还记得恭初阳做过的腺体移植手术吗?”
“谢疾和他一样,也做过腺体移植,他自作聪明,联合邢南把我的腺体移植到了他身上。”
“但腺体是有记忆的,他被我的记忆左右,所以衍生出了第二人格,我是苏子郁,也是他的第二人格。”
“而那个被摘除了腺体的苏子郁只是一个傀儡,早在基地爆炸的时候就被谢疾推出去炸死了。”
“你们之所以找不到他的尸体,是因为忽略了基地的一道暗门。”
“S%2BS组织在M国还有一部分势力,我以转换剂和腺体移植的研究成果作为条件,跟他们换了两个新身份。”
“阿衍,跟我走吧,我们一起去国外重新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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