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个神经失常行为不受控制的疯子。
拉开的门缝忽然被合上,宁南嘉还没从刚刚的变故里缓过神来,姜北玙就轻轻握住了他清瘦的手腕,放缓了声音告诉他,
“十年前,我妈妈发现姜明丰在外面有别的女人,就在这间屋子里,在她刚刚插的那扇门内,姜明丰和那个女人睡在一起,她受了很大刺激,刺了那个女人一刀之后情绪也失控了,接受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心理治疗。”
“每一次她留在这个屋子里,都会梦游起来重复那晚发生的事情。”
宁南嘉觉得奇怪,“那为什么不把这间屋子卖掉?”
既然刺激发病的是这间屋子,远离了不是更好?
“卖不掉,这间屋子长在她的心里。”
长长的睫毛微微低垂着敛去了眼底大半的情绪,姜北玙坐在冰凉的地板上,下颚因为用力咬着显得线条伶仃而紧绷,
“这间屋子,是她主动问姜明丰要下的,也是她要求住在这里的。”
大概是女人强烈的嫉妒心作祟,她想要任何姜明丰付出过在那个女人身上的东西,包括这间屋子,那张床。
一切她觉得恶心肮脏的记忆,她都要自己留着,哪怕抢过来让她觉得膈应难以忍受,她还是要紧紧地攥在手里。
宁南嘉不知内情,但是就目前的情况现在看来,很明显郑艺媱的精神状态有很大的问题,梦游的人是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破坏东西,制造怪声,甚至sha人。
略微思忖了一下,他忍不住问了一句,“不劝你妈妈,再去看看医生吗?”
“没有用的,”姜北玙抬起头,漆黑的眼珠子里透出了一种凉凉的寒意,“五个医生都说她完全好了已经恢复正常了。”
他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她这里,不仅骗了别人,还把自己也骗了。”
聪明的魔鬼藏匿在人群里,已经学会了收起自己恶毒的獠牙和狰狞的面目,戴上了和善温柔的面具,完美又无懈可击地伪装成了一个正常的人。
宁南嘉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他忽然发现所有的语言在这一刻都变得单薄无比,他想起了姜北玙后背那道又宽又狰狞的疤,喉结微微滚动了一下,他问:
“那你后背,也是她弄伤的吗?”
眼底凉凉的寒意渐渐褪去,姜北玙垂了垂眸,有些难受地避开了宁南嘉怜悯的目光,片刻之后,他勾了勾嘴角,低哑的声音透出了几分故作轻松的笑意,
“后背的疤我只想告诉我未来的男朋友,南嘉哥,你要是再继续问下去,就要做我男朋友了。”
宁南嘉一时语塞,姜北玙却不再给他任何反应的机会,拽着他起身催促了一句,
“好晚了,南嘉哥再不睡,明天就起不来去上学了。”
拉过被子给他盖好,姜北玙在他上方低下头,脑袋轻轻往下压,宁南嘉以为他要亲上来,下意识地睁着一双清清浅浅的眼眸望着他。
姜北玙颜色微淡的唇只是停在了离他鼻尖还有几厘米的地方,然后抬起手用指腹轻轻摸了摸他的眼皮,笑着慢慢说了一句,
“南嘉哥,你的眼睛好亮,都亮到我的心里去了。”
现在他的心里面,一面是混沌的黑色,一面是明亮的白色,而黑与白的交界里,被他藏了一个宁南嘉,他想把黑色都赶出去,但是又很怕有一天,这些如蛆附骨的黑色会把宁南嘉吞噬得一干二净。
宁南嘉忍不住打了个冷战,好不容易抖掉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伸手按着姜北玙的眉心缓缓将他推远了一些,嘴上不住地敷衍了一句,
“没有没有,你的眼睛最亮了,全世界你最亮。”
看着他就跟等着进食的野狼似的。
被推了的姜北玙也不恼,握着宁南嘉的手腕将他的手塞进温暖的被窝之后,神情温柔地和他说了一句“晚安”就回床上睡觉了。
看着床上微微隆起一小片的身影,宁南嘉有些头疼,因为他突然发现从小奶狗切换成狼崽子模式之后的姜北玙好像比之前更难搞了。
喜欢不加掩饰,示好不加掩饰,磨着磨着,都要将他故意支棱出来的冷淡给磨掉了,真是,不太好的发展。
【作者有话说】:很快就要发全糖啦,现在是三分糖
第48章 爬山比赛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屋子里已经不见了郑艺媱的踪影,门板上那些被她用水果刀扎出来的孔子,都被钟厚荣细心地用一幅画盖住了。
宁南嘉吃好了早餐,就跟着姜北玙一起坐车到了学校,去到课室的时候,正好听见耗子在愤愤不平地说着什么,走近了,才发现他说的是今天一大早陈梧主动跟章疯狗坦诚那小抄是他嫁祸给邹子康的事情。
陈梧是个极要面子的人,虽然被姜北玙抓了把柄在手上,不得不去承认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但是他又怕那些龌龌龊龊的心思会被顺藤摸瓜找出来,所以怎么也不说为什么要那么做,耗子在说的,就是他搬离宿舍前,对他说了一句,
“看着吧,你们迟早要被姜北玙玩死。”
像一句幸灾乐祸的话,又像是一条恶犬在被扫地出门时的狂吠。
那时候邹子康也站在边上听见了,耗子觉得他有病,但是邹子康却咬定空穴不来风,陈梧这么说了肯定是因为姜北玙做了什么,所以两个人就因为这个吵了起来。
宁南嘉不打算劝架,只是分开他们从中间穿过去的时候冷冷地说了一句,“想打架就出去打,别打扰别人学习。”
他话一出,原本争得面红耳赤的两人立刻就消停了,然后各自回了座位。
坐下的时候,宁南嘉下意识地抬头去看坐在他前面的姜北玙,发现对方始终是脊背直直的,安安静静地做自己的事情。
也许手段是有些不光彩,但是姜北玙从来没有主动去害过什么人,但是就因为这样,绕在他身上那些奇奇怪怪的传言就越传越离谱。
宁南嘉忽然发现,好像相处了这么久,他也没有停下来认认真真地看过姜北玙一回,于是他撑着下颌,就这么一动不动地盯着姜北玙的背影看了整整一节课。
临下课的时候,邹子康真的是忍无可忍,压着怒火和他说了一句,“嘉哥,你这样裴昕会不高兴的。”
放空的思绪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宁南嘉甩了甩有些酸软的手腕,没太听清楚他说了什么,“谁不高兴?”
邹子康耐着性子重复了一次,“裴昕,你这样,她会不高兴的。”
宁南嘉不知道好端端的为什么又跟裴昕有关系,扭了扭脖子随意应了一句,“不高兴就不高兴吧,她不高兴关我什么事情。”
生生折断了手上2B铅笔粗粗的笔芯,邹子康咬着牙吐出了两个字,“渣男!”
宁南嘉正想问他是不是又脑补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还没来得及问话,班主任就来了,站在讲台前拍了两下手,示意学生安静之后,她道:
“宣布一件事情,刚刚学校发了通知,这一学期的爬山比赛的时间已经定下来了,就在本周四,也就是后天,地点就是星移山,爬上去了扎营一晚上,还能看到星星,所以大家一定要做好准备哦。”
刚说完,底下的学生就放声欢呼了。
姜北玙刚转学来不久,对这个攀山比赛一无所知,听得糊里糊涂正打算找个人问问,身后就递来了一张纸,上边龙飞凤舞地写了四个字,
春游爬山
他刚刚看完,宁南嘉低低的声音就缓缓从身后传了过来,
“六中惯例,爬山抢旗子,第一名有奖励,晚上在山上扎营过一晚,锻炼一些野外求生技能。”
虽然只是一些简单的关键词,但是姜北玙还是很快就明白了,扶着椅背转过头去看宁南嘉,问了个最孩子天性的问题,
“好玩吗?”
宁南嘉想了想上回攀山比赛他在烈日炎炎下攀山越岭,被烤出了一身汗,黏黏腻腻恨不得sha人的样子,便小幅度地摇了下头,同样回了他三个字,
“很辛苦。”
瞧见宁南嘉一副嫌弃万分的样子,姜北玙忍不住弯了一下嘴角,“我没参加过,你告诉我需要带什么,我好好准备一下。”
笔尖轻轻点了两下,宁南嘉想了想,“水,就水吧,帐篷食物什么的学校会准备,柴火可以现找,基本上人过去了就行。”
视线微微在姜北玙嫩得能掐出水的白皙皮肤上打了个转,他用舌尖舔了舔犬齿,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说了一句,
“你估计得带防晒霜,多抹一点,或者可以去问问其他的女孩子们,她们比较讲究,每年都背一个大书包,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有。”
言下之意,就是将他划分到女孩子那一派去了。
姜北玙也不恼,乖乖地点了下头应了一句,“那我回头去问问她们。”
说完了他就把身体转过去,继续去写自己的题,宁南嘉发了很久的呆,聊完了也开始写题了。
邹子康坐在一旁围观了两人聊天的整个过程,觉得迷惑又奇怪,
“嘉哥,你们这是,和好了?”
他实在是很不想用“和好”这么拧巴的词儿,但是前两天宁南嘉又换座位又不搭理姜北玙的样子,就真的很像小情侣之间闹别扭咯。
宁南嘉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因为他突然想起一件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必须要解决,否则后患无穷,
“康子,你是不是四处造谣我喜欢裴昕?”
邹子康一听立刻就瞪大了眼睛,同时摇头晃脑极力否认,“我没有,我只是和裴昕一个人说了你其实很爱她。”
神他妈的其实很爱她。
看着宁南嘉一瞬间变得极为难看的脸色,邹子康的糙汉子脑袋总算是开窍了,他想了又想,有些不大确定地问,
“嘉哥,难道,你真的不喜欢,裴昕吗?”
宁南嘉真的是被他气笑了,“谁告诉你我喜欢她了,你好好想想,从头到尾,我什么时候说过一句,我喜欢裴昕。”
这回轮到邹子康陷入沉思了,鼻翼深深翕动了好几下之后,他有些苦恼地抓了抓发茬,“真不喜欢啊?”
“不喜欢。”
想起那天晚上裴昕打算要和他表白的事情,宁南嘉就觉得心有余悸,“你还是找个时间去跟人说清楚吧,别到时候闯出什么祸来。”
苦恼地拧了拧眉,邹子康抓着笔钝钝地在纸上划下了深深的好几道,才勉强“嗯”了一声。
周四早上,全体学生在学校集中点名之后,就一起出发坐车往星移山去了。
星移山有将近百层楼高的高度,究其历史可追溯到两百多年前,因为山顶视野宽阔,是片出了名的观星胜地,平日里也有不少爬山爱好者来游玩。
提前来布置的校工已经山路上每隔一百米就插了一支色彩鲜艳的小红旗,把每个人的铭牌发下去之后,就是自由组队的时间。
宁南嘉的第一个队友自然就是姜北玙。
似乎是真的准备挺充足,姜北玙背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登山包,外表看上去塞得满满当当,棒球帽下一张白皙漂亮的面容在烈日的照映之下剔透如明雪,望着面前高耸起伏的星移山时,他漆黑的眼眸里透出了些许跃跃欲试的情绪。
等了没一会儿,耗子和邹子康就来了,等二送一,邹子康还附带了一个裴昕。
因为规定每队人数不能超过五个人也不能少于两个人,几个人加起来刚好没有超出上限,宁南嘉也不好直接就说抛下裴昕,便由着邹子康带着她一起出发了。
上山的路有十二条,宁南嘉挑了一条背光的路,刚往上爬的时候一路阴翳,倒是没出什么汗,爬了约莫百来米拿了一支棋子之后,对手就出现了。
那是一支刚刚抢了别人一支旗子的队伍。
在攀山比赛里,除了第一个爬到插旗处可以获得旗子之外,还可以去抢别人的旗子,但是也仅限于抢旗子,如果有其中一方受伤了,那么被抢的旗子不仅会作废,抢夺的两队也会被取消资格。
那队人体力不如宁南嘉他们,确实也动了抢旗子的念头,但是看了一眼领头的宁南嘉,果断就放弃了这个念头继续赶路了,毕竟脚力快些跑去下一个插旗处拿旗子,也比从凶神恶煞的宁南嘉手里抢到旗子来得容易。
邹子康看着那群人灰溜溜地离开,似乎是觉得有趣,拿着旗子举起扬声挑衅了一句,
“哎!怎么不抢我们的旗子了啊?”
他话音刚落,手上的旗子就被抢了过去,邹子康怒目一瞪,一扭头就对上了宁南嘉平静清浅的眼眸,
“等一下把人喊回来了你别怂。”
这个,邹子康还真做不到,将小红旗塞进怀里拉上拉链,他笑嘻嘻地道:“我只擅长文斗不擅长武斗,不行的不行的。”
一行人又往上爬了两百米,行至一段有凉亭的山路,裴昕体力不支险些摔了一跤,邹子康扶着她进了亭子休息,耗子也跟着进去坐了。
山路上投下来的树影渐渐小了,留得越久,太阳就越大,等会儿还没爬到半山腰,路上就一片闷热了。
这些热度对旁人来说尚且没什么,但是宁南嘉作为一个拥有冰棍体质的男人,一热汗就跟不要钱似的冒出来,在这样的烈日下爬上山顶,估计到时候爬完了就跟水鬼差不多了。
那边裴昕应当还得歇好一会儿,权衡之下,他便扭头去看一旁的姜北玙,明明长了一副娇弱小少爷的样子,但是一路来他半句累也没喊,倒是让宁南嘉有些意外,
“我想继续走,你走吗?”
姜北玙转头看了一眼亭子里的邹子康三人,“那他们怎么办?”
宁南嘉本来就不是奔着输赢去的,一心想着早爬完早完事儿最好,“把旗子都给他们吧,我只想快点上山。”
姜北玙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我跟你一起走。”
于是宁南嘉就把刚刚一路上走来找到的旗子都交给了邹子康,然后就带着姜北玙继续往上爬了。
差不多快爬到山顶的时候,太阳就追来了,宁南嘉刚刚走到一片树影下,姜北玙就从登山包里拿出了一把伞,然后打开了撑在他的头顶上方。
第49章 夜谈
望着头顶上那把巨大的双层黑胶遮阳伞,宁南嘉的心情略微有些复杂,犹豫了两下,还是装模作样地推了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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