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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高轩伸手，“那解药？”
“等你办好事再说，”姬隐足尖轻点，便飞离竹林。
回府看到姜离平静的坐在桌子前，宫里送的嫁妆还有嫁衣摆的满地都是，各宫娘娘还有太子送的礼物，快要把他淹了。
“回来了，”姜离听到响声，“殿下，听说你要嫁人了，”姬隐半跪在在他面前，轻轻靠在他的腿上。
“是啊，”姜离轻声叹气，反正也没人在意他的想法，“这嫁衣真美，”姬隐起身，伸手摸过那柔滑的缎子，娇艳的大红色，他穿上肯定好看，“殿下试试吧，”
“好，”姜离微微一笑，就当是为你穿的，姬隐拿过衣服一件一件的套上去，大袖上是金丝凤凰，高贵美艳。
长发及腰，娇媚动人。
“殿下好美，”姬隐忍不住伸手抚上他的脸，低头吻过他的眉心。
“你喜欢就好，”姜离低头一笑，如果可以，我们就下一世再见吧。
“阿离，”姬隐温柔的把人抱在怀里，“我爱你，只是不能好好保护你了，不祈求你的原谅，答应我，以后别忘了我，好不好，”
“说什么傻话，听着好像遗言，”姜离轻声说，“以后你就不是我的了，”哪怕他明知道是死路，他也一定要走下去，“阿离，”
“身不由己，”姜离握着他的手，时间过得好快，他还来不及悲伤，“你会做菜吗，我想吃。”
“我试试？”姬隐拉着他的手，走到厨房，“殿下在这坐好，”
某人自信满满，结果怎么都做不好，“怎么又糊了，”姬隐皱眉看着盘子里黑不溜秋的菜，一阵懊恼，好难。
好不容易炒好一盘青菜，姜离尝了一口，差点没被咸死，暗暗吐槽，只是怀念你的手艺，为什么你的技能没有统一一点，可能皇子，是真的十指不沾阳春水，“好吃。”
姬隐微微一笑，尝了一口之后才发现，“殿下骗我，”
“我觉得好，”姜离抬眸浅笑，“还是别吃了，”姬隐牵过他的手，慢慢走回房间。
“阿离，阿离，”指尖轻轻划过姜离的侧脸，如今他唯一的执念，只有姜离。
“叫这么急做什么，”姜离轻轻靠在他怀里，“其实我想，带你走。”姬隐有些深沉的语气，觉得自己自私的可怕，他竟然想让姜离陪他一块死。
“去哪，浪迹天涯吗，”姜离笑了下，可是你，放的下仇恨吗？
“去哪都好，”姬隐轻声说，可是以后，如果没有我，你会不会爱上别人，也把我的温柔，给别的男人。
那一日，艳阳高照，晴空万里。
姬隐亲手为他穿上嫁衣，送往别人的喜轿。
姜离只盖了一层轻纱，坐上轿子的那一刹那，看到脑海里猛然爆满的好感值，爱到极致的痛苦，他想，他现在一定很难过吧……
只要他嫁出去，姬隐就安全了吧，至少，不用受人羞辱。
姬隐缓步跟在喜轿边上，他已经易容成侍女，混在队里，耳边的吵闹喜庆的乐曲声，盖住了他手腕的铃铛声。
快入宫门的时候，姬隐握住手心里的小铃铛，慢慢用内力碾碎成粉，随风而散，如果姜离听不见，也就不知道是他了吧。
震天的喜乐声，映出心底的一片苍凉，姬隐缓缓再旁边跟着，艳丽夺目的红，像极了西楼的血色。
台阶上，高轩轻轻扶过他的手，也不怕姜离临时反悔，环顾四周，没有看到姬隐的身影，难道他真的没有来？
漫长的走过长阶，姜离的头纱被风吹落在地，仿佛连上天都不愿意他成亲。
“吉时到，一拜天地，”皇帝身边的公公高喊道。
姬隐跟在姜离身后，轻轻扫过皇上皇后的位置，还差一点距离，如今还要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爱的人和别人拜天地。
强烈的仪式感，让他乱了心神，苍白冷漠神情，仿佛机械一般的动作，那是他的姜离。
“栖儿，你捏我手干什么，”太子疑惑的问身边的人，她一直闹着要带她来，怎么感觉今天她有点不对劲。
“我第一次看到这么大的场面，有些紧张，”于栖慢慢松开手，目光停在姬隐身上，她太熟悉了，只是一个站姿她也能认得出来，可是姬隐为什么没有提前跟她商量一下，就孤身犯险。
“好了别怕，”太子重新握住她的手，轻声安慰。
姜离冷漠的行完了礼，他知道姬隐一定在人群里看着他，如果他看着自己爱的人和别人成亲，他也会疯的吧，“赐酒，”
姜昇和皇后缓步上前，“祝阿离此去一帆风顺，与太子伉俪情深，百年好合。”
第102章 生死相随
姜昇看着姜离，那张冷若冰霜的脸宛如送殡，缓缓举杯，电光火石之间，一道剑影闪过他的眼睛，势如破竹，本能的往后躲，却还是刺伤了他的肩膀。
手里的酒杯应声落地，姜昇摇摇欲坠的身体往后倒去，惊变发生的太快，众人哗然，后宫妃嫔的尖叫声，此起彼伏。
“来人啊，抓刺客，”姬隐微微冷笑，抬起手中的软剑，横在姜离脖间。
怕自己一击不中，姬隐特意在剑上淬了剧毒，片刻就会暴毙而亡，就算大罗神仙，也救不回来。
高轩看清了他的眼神，眼前的这位姑娘，竟然是姬隐，连一旁的柳风簌都愣了，脑海中划过无数可能，他第一次见她的时候，是和姜离在一起吃饭，原来，她竟是个男人。
于栖看着随之而来的大内高手，将他团团围住，慌乱的起身，就想往里面跑，又被身后的人拉住，“你别过去，危险，”姜恪大惊失色。
谁都没料到的变故，想来和京中一直未曾抓获的那位女子有关，该是来自西楼皇室。
于栖垂眸看到她身边禁军的佩剑，反手抽出架在太子脖间，瞬间滑出了一道血痕，“栖儿，你，”姜恪一脸不可置信，明明她说爱他，明明她那么柔弱。
“别动，”于栖贴近他的后背，架着他的脖子慢慢靠近姬隐，“主人，”
“你，”姜恪微微偏头，眼前的女子，冰冷阴狠的眼神，仿佛换了一个人。
“让他们都退下，”于栖冷声威胁，“原来你一直都在骗我，”姜恪有些崩溃，“没错，我对你只有恨，我恨你们所有人，我是西楼人，接近你不过是为了报仇而已。”
姜离听着她的声音，缓缓向后靠，身后的人一句话都不曾说，只是拿剑的手都没有碰到他的皮肤，是怕伤了他吗？
姬隐冷漠的看着地上的皇上七窍流血，暴毙而亡，血海深仇也该止步于此了，就算是复国，一切都回不去了，只是他该怎么面对姜离。
曾经，想带他一起走，如今姜离落在他手里，手上的剑却怎么都下不去，还是舍不得，舍不得这么温柔的人，香消玉殒，希望以后能有个好好疼爱你的人，罢了，这条黄泉路，我还是要先走一步。
高轩趁机后退，他答应姬隐杀皇上都是骗他的，他在人家的地盘那不是找死吗，他原本只是想娶了姜离来威胁他而已，没想到他竟如此不要命。
姬隐看着高轩往禁军后面跑，拿起手中的剑直接刺向他的后背，一剑穿心，高轩倒在血泊中，剑离了手的那刻，一支利箭朝他射来。
然而他没有办法躲，只能转身弯腰把姜离护在怀里，却不曾想到，姜离拼尽全力把他推开。
“阿离，”姬隐眼睁睁看着利箭穿过他的肩膀，血水缓缓流在艳丽的嫁衣上，凄美的红。
禁军统领，第二支箭蓄势待发，“阿离，”姬隐慌乱的扶起他的身子，“可惜我不能陪你，浪迹天涯了，”姜离微微勾唇，强忍着痛楚，他本来想好了，出了姜国他就自杀，现在也不过是提前了一点。
“别说了，别说了，”姬隐抬眸看着太子，低声祈求，“你救他，你们救救他，”他不能让姜离就这么死了，他才几岁，靠近他，利用他，到最后他最痛恨的姜国皇室，竟然替他挡了箭。
“你让她把我放开，”姜恪沉声说，因果到头终有报，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报应，可是他是太子，不能感情用事。
“于栖，”姬隐看了她一眼，“主人，这是我们唯一活着的机会，你这是在自寻死路，”于栖拿剑的手都有些不稳，凭他们的本事，出了皇城，还怕找不到一条生路，“你要放弃，为了一个仇人，”
“于栖，我爱他，阿离要撑不下去了，”姬隐垂眸看着失血昏迷的人，本就娇弱，怎么能受得了。
“主人，我们走，自然会有人救他们，”于栖不愿松手，太子是他们现在唯一的筹码。
“不会，”姬隐温柔的抱着怀里的人，弑君是死罪，更何况姜离替他挡箭，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他怕姜离活不过今晚，“算我，求你，”
“主人，”于栖不禁落泪，手上的剑落在地上，也许我没想到，有天你会求你把你推向死路。
姜离再次醒来以是三天后，失血过多，面色如纸，“阿离醒了，”姜恪已经穿上了龙袍，现在朝廷动荡不安，内忧外患，重要的高轩死在了婚礼上，必不可少的交战。
姬隐这招实在是够狠！
“他呢，”姜离轻声问，“死牢，被废了的武功，现在估计这折磨成废人了吧，”姜恪冷漠的声音传来。
姜离心惊，“阿离，我答应了他，饶你一命，也不会有人乱说话，以后你就是王爷了，”姜恪神情恍惚，一夜之间，变了太多。
“我能去见他吗，”姜离冷静的说。
“做什么，”
“我想亲手杀了他，”也许解脱才是最好的选择，也好过在死牢里侮辱折磨。
“没必要了，三日后斩立决，”姜恪冰冷的声音传来，他需要给百姓一个交代，“我先回去了，”
房间里，于栖被铁链锁在床上，“栖儿，”姜恪缓步走进，看了眼丝毫未动的饭菜，“看在你肚子里孩子的面子上，你还是吃一点吧，”
“孽种而已，死了更好，”于栖冷声说。
“你就没有一点爱过我吗？”姜恪有些不死心，在他看来，他好像更喜欢眼前这个更真实的人。
“从未，”于栖冷眼扫过，她这辈子都只爱一个人。
“好，”姜恪微微苦笑，“我告诉你，他马上就要死了，可惜他喜欢我弟弟，”
这是一场劫难，每一个动了情的人，都将万劫不复。
三天后，姜离挣扎着出府，那一身白衣，肩上渗出了血，“殿下，殿下，”柳风簌跑过来扶着摇摇欲坠的人，“您受伤了，要好好休息。”
“你带我去见他，”姜离用力拉着他的手腕，“我怕我连给他收尸的机会都没有。”
“好，”柳风簌轻轻点头。
大街上，人满为患，一腔热血的民众，纷纷喊着:大快人心！
姬隐坐在囚车里，满身是血，凌乱的头发遮了一张盛世美颜，不时有烂菜叶子砸在他身上，想他曾经风光无限，却也落得如此下场。
一身傲骨被折碎，可他还想再见姜离一面，哪怕是远远看他一眼。
今天他会来给他送行吗？
“殿下，”柳风簌扶着姜离，沿着囚车追上去，辱骂声不绝于耳。
姜离五指紧握，可是你们凭什么呢，要这么对他，士可杀不可辱，为什么他看不见，为什么他看不见？
“殿下，你的眼睛，”柳风簌看着他脸上的血泪，手足无措。
姜离伸手擦了下眼泪，模糊的光影，有些刺眼，手上，是血，微微抬眸，望着不远处的囚车。
我幻想了无数次见你的场景，只是没想到，是在这种情况下，没关系，我可以陪你。
姜离发疯一般跑上去，冲破官兵的阻挡，负责押运的，依旧是禁军统领，“小殿下，你还是请回吧，皇上对你已经是法外开恩，”
“阿离，”姬隐看着旁边娇弱的人，清澈的眼睛里有了他的影子，清晰又明亮，“你能看到我了，”
姬隐脸色瞬间惨白，没有人愿意被自己爱的人看到如此不堪的一面，跌落到尘埃的样子，连最后一点点尊严都不剩了。
“别怕，我陪你走，”姜离紧紧抓着他的手，温柔一笑。
“阿离，”姬隐指尖微颤，死死的盯着那张素白的小脸，满目柔情，坚定又让人心安。
也许经年之后，京都里依旧流传着这个不能明面说的凄美故事。
阳光明媚，姜离牵着他的手，跟着囚车，一步步走向刑场，白衣胜雪，青丝如瀑。
刑场之上，姬隐只跪在姜离面前，低沉的声音，有一丝喑哑，“阿离记住我的样子，我欠你的，来世必还。”
“好，”姜离微微俯身，伸手把人揽入怀中，手中的匕首直刺心脏，泪如雨下，“姬隐，记得等我，”
他亲手杀了自己的爱人。
“原来，你知道，我的，”名字，姬隐断断续续的声音，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渗血的唇角依旧挂着一抹浅笑，能死在你手里，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主人，”于栖愣在原地，她求了太子很久，才肯带她来刑场。
“你就去陪葬吧。”于栖暴怒的挣脱手腕的绳索，一掌击碎姜离的心脉。
姜离泪痕未干，心脏越跳越慢，慢慢闭了眼睛，不管多少次黄泉路，我都陪你一起走。
“栖儿，”太子看着于栖在他面前自刎，她的手依旧停在他的方位，只是再也触碰不到。
柳风簌看着这场惨剧，也许他不该带姜离过来的，殷红的鲜血顺着木板缓缓流下，两具相互依偎的尸体不曾分离，黄泉为伴，相偎相依。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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