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再跟你们说个新鲜事儿,我听闻南归云这八百年来不见踪影,是因为他都和夜不明寸步不离,一直待在风秀山上!”
“南归云也有为情所动的一天,真是不容易,这个夜不明到底什么来头?”
“别扯淡了,风秀山连副掌门都上不去,他能上去?”
“人家自然有人家的办法,我告诉你,我可是亲眼看见他从风秀山的结界里出来的!”
第三个人仍旧表示不信,他们身边的,几个入门不久的年轻女孩子听到此言,也没大没小地参与了进去,纷纷为第一位长老证明他说得对,“就是从风秀山上下来的,山脚下可是有不少人都看见了!”
“嗯嗯!”
风秀山上不去,可是风秀山脚下可就是南演武场,走过路过的人无数,如果有这么多人都看见了,那就是真的了。
“可我还是想不明白,那小子到底怎么通过结界而没被掌门踢出来的?”
“掌门允许的呗,反正不是溜上去的。”
“那肯定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南、南师姐······”女人感觉到了从身侧传来的杀气,僵着脖子回过头,果然,南忆璃已经眼冒凶光地盯着那几个人了。
“南师姐······他们只是喜好说些闲话而已······您冷静啊······”
“我没有那么傻,闭嘴。”南忆璃没好气地呵斥了一声,女人立刻噤声站好。
她阴恻恻的目光又转回到了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紧紧关闭的塔门上,一副想要用眼神把大门穿个洞的架势。
八百年······
你们俩倒是快活。
想想他们二人在风秀山上出双入对,吟诗作画,甚至连提不出口的龌龊事情都已做尽,而在与此同时,她又在干什么?
在数十年等不到夜不明出现之后,傻傻地坚信着这个祸害已经死于南归云之手!像个二百五一样不断感激着南归云为小初报仇!
而且还有时刻不停的,对他的无数思念爱慕!
现在!这些镜花水月的假象,全都随着夜不明的出现,而被残忍地打碎成泡影,崩裂成了碎片!
她竟然放任弟弟的仇人,逍遥快活地活了八百多年,修为还蹭蹭蹭地增长,而她自身懵然不知,还觉得明天充满希望,还期盼着有朝一日能够打动南归云的心!
想想当初她寄回家的那封信,里面言辞之间全是写满了放松得意,还美滋滋地把南归云给大夸特夸!
她真恨不得回到过去,把当初的自己给掐死!
“我不会再这么傻了······绝对不会······”南忆璃低声咕哝了几句,语气坚定,满是恨意,像是要把这几句话刻在骨子里,永生永世铭记在心!
“你即刻动身,带着我的信物赶去南家,叫我父亲出来说话,为小初讨个公道!”她冷声命令着身边的女人。
“好,师妹一定办好这件事!”女人点点头,接过南忆璃的一支发簪,便又从人群里挤了出去,直接脚步匆匆地往武闻宗山门而去。
南忆璃冷笑了一下,带着浓浓的狠厉意味。
按照她的脚程,赶去南家也就需要四天左右,爹娘再准备一番动身,应该可以刚刚好赶在收徒大典当日抵达。
况且,南家是武闻宗的最大盟友,掌门人收徒大典,肯定也会给南家发请帖。
但是他们可不知道,南此次并非是为了庆祝恭喜来参加典礼,而是要来讨说法!
收徒大典那一天,注定要让武闻宗上下不得安宁,鸡飞狗跳!
又抬头瞅了瞅高大辉煌的祭塔,南忆璃冷漠的转身离开这个热闹的地方。
夜不明,得罪了南家的人,那就一辈子都别想好,你还妄想着能一步登天?做梦!
哪怕有苏清娘袒护你,哪怕现在你是武帝境的强者,南家也不会放弃对你的追杀!
从你下手的那一天起,就注定永无宁日,不得好死,死无全尸!
第183章 世界九 恩将仇报(二十)
十日之后。
武闻宗内张灯结彩,四处都打扫布置得体体面面,而且不但是宗内弟子,也多了许多的生面孔,对于入门不久的新人们来说,这些生面孔每一个都是那么威武严肃,令人心生敬畏。
这也是当然的,毕竟被邀请来参加武闻宗地位最高的宗主的收徒大典的势力,怎么着也得派个自家最有名有范儿的高手去,不然会失了身份,掉面子。
“宗主,时辰快到了,可是南家却迟迟未到。”
苏清娘皱了一下眉头,“其余的可还有空缺?”
报信的管事摇了摇头,“再没有了,唯独缺了南家。”
苏清娘点了点头,等到管事离开,一边站着的太长老不怎么爽地哼了一声。
“南家现在是越来越放肆了!”
“放肆这个词,咱们恐怕还真没资格用到人家身上,南家在联盟里的实力,和我们武闻宗是平齐的,只能做朋友,不能做附属。”
苏清娘看起来一点儿也没有生气,心平气和地说道:“对待附属,如果他敢不来,你可以呵斥,怒骂,甚至责罚,但是对待朋友,就要更加尊敬,我们邀请他们,朋友自然是想来就来,想不来就不来,谁也没资格责怪人家。”
太长老还是不怎么高兴,“想当年,联盟里就我们武闻宗一枝独秀,其余全是附属,可是现在,南家跟气儿吹的一样势力飞速膨胀,越来越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
“把你放在眼里又怎么样,别忘了,我们这个联盟只是为了对付荧门那一派的人,是被一个目标牵扯在一起的利益之友,就算人家见到你山呼万岁,等到收拾完了荧门,还不是作鸟兽散!”
“所以就别那么较真儿了,大家面子上过得去也就行了。”
太长老更不乐意了,“可是问题是,现在南家连面子上都不想和咱们过得去了!”
“你这老头子怎么如此矫情!”说了半天还是不开窍,苏清娘暴脾气上来,刚要和他理论一番,祭塔之外却有管事来报,大典开始的吉时已到,请她出去。
“我告诉你啊,今天你可别给我吊着个驴脸!”低声警告了太长老一句,苏清娘负手稳步走出去,而一脸不高兴的老头儿啧了一声,也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心平气和的跟在她身后。
祭塔之外,已经摆好了数十张座椅,分成了左右长长的四排,左侧两排座椅是给来宾的,右边两排座椅是给宗内的高位长老准备的,椅子后面还有各家的亲传弟子侍奉左右。
而这些观众席的正中间道路上,已经铺好了金色红边的地毯,不过这条地毯不是给掌门走的,掌门只要站在祭塔门前备好的玉台上,看着自己的弟子顺着这条路走到面前便可。
而在两边座椅后面有段距离的地方,还分别整整齐齐站好了选出来的六百个弟子,清一色的内门弟子,修为全是在化元境之上,个个儿站得笔直,精神抖擞,竭力争取当好背景板,给武闻宗更添威势。
“恭喜苏宗主收得高徒!”
“恭喜恭喜啊!”
诸位来客看到苏清娘出来,纷纷站起身来,对着她抱拳道喜,苏清娘一一回礼的空隙里,目光很自然地瞥了一眼那张空着的椅子。
“苏宗主,宾客还没到齐,这大典······是否要延期?”某个附属势力的当家人用词斟酌着问道。
“不必,”苏清娘笑着回答,“南家许是有事耽搁了吧,我们不必等待,按时开始。”
听她这么说,好些个脑子转得快的人,表情都莫测高深了一瞬。
难道说,这两家已经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闹翻了?
但是可惜,苏清娘只回答了这么一句,便再没谈论此话题,恰好,时辰也已经到了,苏清娘给太长老使了个眼色,地位仅次于宗主的太长老便站了出来,充当主持人,他清清嗓子高声喊道:
“武闻宗第九十一代掌门,苏清娘,今日收得二徒,故举办此收徒大典,昭告四方,现吉时已到,大典正式开始!”
宾客纷纷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好,老远的地方则是围了一大群没资格入场的弟子和低位长老们,纷纷伸长了脖子努力看得更清楚。
第一项是她的两个徒弟从场地末端走到她面前来,由她告诫几句,授予宝剑,第二项是磕头认师父,然后她再宣读门派法规,第三项是带着两个徒弟进入祭塔,从第一层至第二十层,每一层都要对祖师爷的雕像叩上九个头,直至塔顶。
如此,便是大典的全部过程。
听起来简单,然而实施起来很费时间。
第一项开始,宾客们都偏过头去,看着那两个身着统一白色服饰的年轻人,步伐沉稳庄重地慢慢走过来,路过了他们面前,纷纷轻点头,和旁边人低语几句。
就叶罗的耳力来说,听得挺清楚的,全是什么“一表人才”、“郎才女貌”、“说不定将来这就是宗主和宗主夫人”之类的。
“这要是让南师兄听见,又要把我扔进后山喂狼了。”离郁轻声嘀咕了一句。
这么多年,类似的威胁她已经不知道听过多少了。
“有我在,他不敢的。”
被这么多眼睛注视着,他们俩也不好说太多话,简洁明了的回答一句就闭了嘴,一路速度不紧不慢地走到了满面欣慰的苏清娘面前。
“夜不明,离郁,从今日起,你们二人便是我苏清娘的弟子了,日后要努力修炼,一心向善,绝不可胡作非为,行奸使诈,否则为师便亲自清理门户,可记住了?”
“是,弟子谨记。”
“嗯,接剑吧。”苏清娘从旁边的盘子里拿出两把纯白色的长剑,二人双手举过头,稳稳接住。
“第二项,叩首!”
“且慢!”叶罗他俩把长剑配在身侧,刚刚跪下,这一个头还没磕下去呢,就被忽如其来的声音给喊住了。
不光是他们,所有人都顺着声音抬头,只见六个男人御风而来,落地便直接身处金色地毯之上,这种行为可以说是十分没有礼貌了,苏清娘脸色立刻冷了下来。
“南棹,你觉得那里是你应该站的地方吗?难道说,你也想拜老婆子为师不成?”
“苏宗主见谅,南某太着急,一时不小心便踏错了地方。”南棹说着,还真的带人快走两步,到了旁边那张空着的椅子坐下,他带来的人则是和其他掌门人带来的属下一样,在椅子后面站好。
“不愧是武闻宗宗主,连南家族长都这么不给面子。”有人窃窃私语道。
“那是历代掌门弟子才能走的地毯,他上去了,换做谁也不能客气。”
“虽然南族长已经姗姗来迟,但是宾客总算是到齐了,那大典便继续吧。”苏清娘刚说完,南棹就又做了件令她不爽的事。
这货居然又阻止了大典的进行。
“苏宗主,南某首先为迟到感到抱歉,是我路上有事耽搁了些时日,早知道便应该提前出发,误了苏宗主的吉时,还望原宥。”
“还有就是······”
“还有什么?”苏清娘已经有些不耐烦,他妈的这是来找茬的吗?
“还有就是,希望苏宗主暂停一下典礼,南某和你的这位大徒弟,有些私事要解决。”南棹终于说出了重点,十分不友好的目光转向了叶罗。
“有什么私事,不能等到典礼结束之后,再慢慢解决吗?”
南棹坚决地摇了摇头,“南某挑了今天,就是为了让所有来客都知道此事,让所有人主持一下公道。”
第184章 世界九 恩将仇报(二十一)
一听他这话,苏清娘就知道,这南棹铁定是来找茬儿的了,她还真要看看这孙子能说出什么子丑寅卯来,便点点头,“既然如此,那就暂停一下典礼,让南族长把该说的话都一次性说完吧,省得他一会儿想起来几句,一会儿又想起来几句,更添麻烦。”
大家都知道苏清娘这是还在不满南棹不速之客一样的出现,还有都坐好了之后,却再一次打断典礼的举行,这种反复的行为确实有种打人家脸的感觉。
南棹对于苏清娘的嘲讽也并不放在心上,他今天本就是来砸场子的,还不许人家主人唠叨几句?
他还是很通情达理的。
“既然苏宗主赏脸给了时间,那就让南某从头说起吧。”
“八百一十四年前,犬子南初游玩到一处名叫东远城的地方,就是在那里遇见了苏宗主的这位高徒,夜不明。”
“二人因为一些小事发生争吵,气急之下便上了擂台,要一决高低。”说到这里,南棹忽然停下了,好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东西。
“后来呢?”有人追问着。
“······后来,”南棹眼睛一直盯着叶罗,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声音很大地继续说道:“夜不明竟然在比斗中忽然狠辣出手,直接打废了犬子的丹田,害他成了废人!这八百年来,南某四处寻求宝物灵药,为犬子续命,但是因为丹田破碎的太过彻底,无法修复,因此直到现在,犬子仍旧伤势无法好转,生命也近垂危!”
“请来各方神医,也都无力回天,都说······都说他已经撑不过半年了······”南棹闭了闭眼。
看他如此一副束手无策的悲苦父亲之相,人们都不由得有些为他同情,还有些多愁善感的,眼眶也跟着红了一些。
“这······唉,南族长节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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