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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美人他为何这样[重生]——杏斛

时间:2022-02-27 09:18:52  作者:杏斛
  而这个所谓的时刻……
  萧重琰忽然想起那一夜流云巅山门处,景珩留给自己的那句话。
  流云巅不日即将开放山门?
  他看向与自己相对而坐,一脸感慨复杂神情的萧珞,直截了当问道:“这段时间,落河将有何大事发生,得以令流云巅开放山门?”
  萧珞没有立刻说话。
  她看着眼前的少年沉默半晌,似是有些犹豫,最终才叹息着开口:“三个月后,沧澜试即将开始。”
  “沧澜试?”
  萧崇琰微怔,一时间竟然觉得有些陌生。
  沧澜试,是沧澜大陆每隔百年便有的比试,只限于百岁之下,问心境以上守静境以下的年轻修道者参加。
  上一世萧崇琰并未参加过沧澜试。
  而如今他才苏醒不久,却是恰恰赶上了沧澜试的开始。
  “自八百年前开始,景珩定下规矩,三族四家各学府王朝需按百年为一轮次,分别主办沧澜试,并给予获胜者奖励。”
  萧珞为他这样解释道。
  “这一次沧澜试将于落河学府举行——而首名的奖励,便是能够登上流云巅,得到景珩仙尊留下的奖赏。”
  一切已经非常清楚明白。
  这道当年由景珩仙尊定下的规矩,是八百年前便留下的伏笔。
  为的自然是令萧崇琰能在苏醒后不久,就得以进入沧澜试,而后顺理成章登上流云巅,再取回不行剑。
  “当年我一直在闭关养伤,只与景珩见过一次,亦不知他究竟发生了何事。”
  萧珞垂眸看向自己的指尖,敛下眼中的复杂神色,慢慢说道。
  “既然如此,待你上了流云巅,自然能亲自问他。”
  问一问他,亦问一问你自己。
  好问明白你们的真心。
  ……
  ……
  “好了,到午睡时间了。”
  萧崇琰还在想着方才那些话,却见萧珞忽然抬头望了眼窗外天色,接着便一脸严肃向自己望来,要赶他去睡觉。
  萧崇琰面无表情地回望过去,丝毫不为所动。
  他先前在未竟岭收回剑骨,身体顿时比最开始更要弱上几分,前几日朝凤殿内逼宫,萧崇琰释出王印与秦柯然对抗,回去后便又病发了一次,叫顾璟与皇姐都吓得不轻。
  据说顾璟差点就当场暴走,好悬被皇姐给拦了下来,最后在萧崇琰殿外弹了一宿的琴。
  在那之后,顾璟与女帝这两个本来互看不顺眼的人就莫名其妙突然和解,接着两人联手严密盯梢,这也不准那也不准,日日夜夜催着萧崇琰吃药睡觉,实在让他被烦得不行。
  “顾璟晚些时候就回去陪你。”见萧崇琰摆出一副消极抵抗模样,萧珞神情不变,只是微笑开口,极富深意地说道,“他下午去了小厨房,说要给你做火腿酥……好像晚上还有乳酪小饼?”
  顾璟待会儿要来查岗。
  不午睡,就没有点心吃。
  还要喝药。
  这一套威胁方法对于百般挑剔,娇气又难伺候的萧崇琰来说——
  实在太过奏效,简直百试不爽。
  萧崇琰:“……”
  他默默站起身,盯住一脸笑盈盈的女帝,半晌开口道:“晚上我要去沉铁狱见秦柯然。”
  他知道皇姐必然隐瞒了自己许多,而有些问题,他还需要去与秦柯然一一求证。
  沉铁狱他必须要去。
  “当然可以。”萧珞很随意地点头应允,对此并不意外,只是额外叮嘱了一句,“记得早些回来,晚上还要按时喝药。”
  这位女帝陛下在萧崇琰满脸“我已经很忍耐了别以为我是真给你面子”的表情下轻缓一笑,慢悠悠地说道:“乳酪小饼……嗯?”
  萧崇琰:“……要配牛乳茶,不要加糖。”
  娇娇贵贵的大美人扬起下巴,皱着鼻子一脸不高兴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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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沧澜第一A萧崇琰与沧澜第一O萧娇娇的无缝切换
  萧崇琰:不高兴.jpg
  ——————
 
 
第48章 
  ==================
  入夜后, 天色很快暗沉下来。
  萧崇琰只身一人踏入皇宫内的传送阵法,片刻后已经身在一片无边无际的荒原。
  他的身前是一座高耸入云的黑塔。
  这座高塔,就是沉铁狱。
  东璜王朝内所有触犯律法的修行者,皆被关押于此。
  萧崇琰身形微动, 下一刻便出现在高塔下, 而后又一次身形飘渺, 再次出现时已在塔内。
  沉铁狱楼层越高,关押的修行者境界越高, 其间禁制亦越强。因此萧崇琰一路往高处走去,并未停留,直到第二层——
  这一层, 便是用来关押抱一境亚圣的牢笼。
  秦柯然便在这里。
  与下层相比,这里空间极大,却更阴沉压抑,属于神无境的浩瀚威压时刻悬于头顶, 即便是未曾被限制修为的普通修行者行走于此,亦不免受到压制,更不用说被封住一身修为, 重刑加身的犯人。
  偌大的囚室正中,有纵横数条玄铁锁链自四壁交叉穿过, 将跪在地上的秦柯然紧紧束缚,其上金色符文若隐若现,如在流动, 便又是一重封禁阵法。
  层层禁制下,即便强如抱一境亚圣, 也再无法提起一丝灵力,只能如同没有修为的凡人一般任人宰割。
  “哗啦。”
  听到脚步声, 原本低垂着头的秦柯然蓦地抬首,牵动身上锁链碰撞发出清脆声响。
  他的眼中像是有光被猝然点亮,但当他见到来人是萧崇琰后,那光芒又倏尔消散,只余下一片沉寂。
  “是你啊……怎么,是来看我笑话的吗?”秦柯然冷淡开口,不以为意地轻笑一声,“那还满意你所看到的吗,亲王殿下?”
  他身上还穿着大典那一日的郡王朝服,身上配饰俱在,无一被除去,只是早已凌乱不堪,满是脏污——
  在眼下这番境地,毫无疑问是一个明晃晃的嘲讽与羞辱。
  曾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权势滔天气焰嚣张的东郡王,如今却镣铐加身跪于人前,狼狈不堪又无力遮掩,全然赤∣裸∣裸暴露在他人面前。
  他曾经有多么风光无限,如今就有多么卑微难堪。
  正如秦柯然曾经所说的那般——
  “我很想知道……当高高在上的崇亲王殿下从九天跌落泥潭,沦落至一无所有时——会是怎样得痛苦挣扎,绝望不甘?”
  而如今萧崇琰白衣飘飘如有仙人之姿,神情安然站在他身前。
  他却满身狼狈被囚于高塔,跪在对方脚下,输得彻彻底底,一败涂地。
  从拥有一切,到一无所有。
  是怎样的痛苦不堪?绝望不甘?
  “萧重琰,你不过是运气好而已,你……呃——”
  秦柯然抬首的动作有些大,那缠绕在他身上的锁链如有感应,蓦地绞紧,深深陷入皮肉间,暗色的鲜血顿时自他身上渗出,将本就污秽的朝服染得更为不堪。
  秦柯然闷哼一声,咬牙忍下痛楚,极力抬头,不愿露出分毫虚弱神色——
  但萧崇琰却反倒退后一步,微微皱眉,眼中满是嫌弃的意味。
  他不想脏了自己的衣服。
  秦柯然自然也看出了萧崇琰的意思,冷笑连连,声音极为阴沉:“好一个光风霁月,金枝玉叶的崇亲王,你——”
  他的声音忽然顿住,接着脸上浮起困惑惊讶的神色,似是十分不解:“你的身上没有沉铁狱的通行铭牌……”
  于沉铁狱内行走,若无通行铭牌,便会承受狱内威压,被压制者修为亦会被禁锢。
  而萧崇琰一路走来却全无身形滞涩之相,身上并无半点灵力波动,显然极不寻常。
  秦柯然虽境界跌落,修为被封,但曾经身为亚圣的眼力仍在,很清楚萧崇琰根本未受到沉铁狱内这道神无境威压影响——
  若无通行铭牌,那便唯有一种可能。
  只有当萧崇琰的神魂力量仍在沉铁狱之上时,他才不会受到此地威压的压制。
  而在沉铁狱内,唯有神无境与神圣境可来去自如。
  也就是说,眼前这个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的病弱少年,一个发病时虚弱得连剑都握不住的病秧子——却是个至少神无境的大修行者!
  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又怎么可能成为一个大修行者?
  那么萧崇琰又是谁?
  秦柯然眼中的震惊之色一闪而过,然后便是恍然大悟,最后化作一片自嘲与认命。
  “原来是你——”
  东璜皇族、人魔混血、惯常用剑、能使出小师叔的万辰星……
  萧崇琰还能是谁?
  “你果然不会那么容易死……也是,魔君冕下作为沧澜万年来的第一位圣人,又岂是那样容易死的?”秦柯然冷笑一声,低低地开口,“你早知我是流云巅上四人之一,你要来杀我,是吗?”
  “你确实该死,但与我无关。”
  被秦柯然一口叫破身份,萧崇琰的神情却没什么变化,开口时甚至还有些有气无力,眼中满是厌倦的神色。
  “你们要杀我,是你们的事。”他慢慢地说道,语气很平静,“我只是想知道,你们为何要那样做?”
  为何会为幕后那人迷惑,认定将自己杀死,以神魂剑骨为祭归于四方天柱,便可阻鬼域千年入侵之势?
  “杀了你,我就可以得到东璜王朝……我为什么不杀你?”
  秦柯然的声音在痛苦下有些断断续续,神情却始终一片漠然,看着萧崇琰的目光中没有任何情绪,仿佛千年前流云巅上的那场惊天谋划与伏杀,只是再寻常不过的小事。
  “不杀我,你也可以得到东璜王朝。”萧崇琰的神情有些可惜。
  秦柯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足以证明他根本不清楚那场伏杀真正的内情,不过也只是个棋子而已。
  千年前,有人与秦柯然做了一个交易。
  只要杀死自己,便能助秦柯然得到东璜皇位。
  ——什么样的人,能够做出如此承诺,还令秦柯然深信不疑?
  那个与秦柯然达成交易,在背后推动流云巅伏杀设局的人……又会是谁?
  对于这个幕后的人,萧崇琰心里划过很多答案,却依旧无法完全确定。
  于他而言,在知晓秦柯然只是个被抛出来的牺牲品后,便已经对秦柯然失去了兴趣。但时至今日,却依旧还有一个问题始终萦绕在心,让他真正感到困惑不解。
  萧崇琰垂眸看着脚下的男人,眼神里满是好奇,神情认真地开口。
  “秦柯然,你为什么要害皇姐?”
  不论秦柯然对自己究竟是什么心思,但在萧崇琰过往的记忆中,秦柯然再如何醉心权力,也不可能会作出对萧珞下毒,甚至要取她性命之事——
  这太不寻常。
  被锁在地上的男人闻言眉梢轻挑,似是露出了一个短促的自嘲笑意,却没有开口说话。
  “我们给过你很多次机会。”萧崇琰对此并不以为意,只是淡淡开口,说道,“在落河学府,若你收手不以凌成试探;若你于河东鬼化爆发前停手,将一切向皇姐坦白……”
  秦柯然做过的每一件事,萧崇琰都记得清清楚楚。
  “那时你若回头,还来得及。”
  “还来得及?”秦柯然轻笑一声,神情看起来竟然有些怅惘,“走错了路,就只能一直走下去,再回不了头了。”
  他的声音里满是浓重的自嘲意味。
  “若我回头,你们焉能原谅我所做下的一切?”
  “即便我什么都不做,只因我踏入了流云巅上针对你的杀局——萧珞就永远不会原谅我!”
  秦柯然冷笑着开口,极力挣扎着抬头,眼中迸射出怨毒的目光,直直落在萧崇琰身上。
  “在萧珞心里,东璜比什么都重要,然后便是你这个与她屡屡作对的亲弟……而我?”
  “我是东璜王朝的东郡王,我与萧珞相爱千年,却始终不能光明正大在一起……在外人面前,我永远只能垂首站在她身后……在他人眼里,无论我再如何位高权重,我也依旧只是东璜女帝心情好时宠幸的一个玩意儿而已——”
  秦柯然的神情极为不甘与怨恨,冷笑着开口。
  “而萧珞呢?在她眼中,我就是她买下的一条狗,我的一切都是她给的,不论她平日对我再如何冷淡,只要她招招手——我就一定会回到她身边摇尾乞怜!”
  “在她心里,东璜确实永远比我重要千万倍!”
  似是落入此番境地,一切已经再无遮掩的必要,秦柯然的情绪越来越激烈,再不顾紧紧缠在四肢的锁链,任凭那几乎要将人绞断一般的惩戒落在自身,只是死死抬头盯着萧崇琰的眼睛,一字一句冷声说道。
  “我为什么要害萧珞?我就是深恨萧珞,要她失去修为,失去一切,也尝一尝只能被他人掌控一切的滋味——我要她只能软弱无力地依附于我,费尽心思在我身下讨好承欢!”
  ……
  ……
  沉铁狱内很安静,只有秦柯然情绪激荡的声音回荡在整个二层。
  萧崇琰微微皱眉,看着面前这个几近发狂般的男人,觉得有些不对劲。
  秦柯然此人城府极深,即便如今一败涂地,沦为阶下囚,以其心性,绝不该成如今这般,轻而易举便被击溃,仿佛是内心的某种情绪被无限放大……便如同心魔问境那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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