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窘迫地接了果子尝了尝,不敢过多服食,半晌他才问道,“二位神君应当不只有这些事情想要问我吧?”
寒诀摇摇头,笑道,“却也同真君所言,我们并不只有这么些问题。其实最重要的是,我们想要问您相关于云麟的事情。”
景白真君眉头紧锁,倒是当真思索的模样。他想了许久,才说道,“受二位的赏赐,我也该如实相告。但确实也因着我本就未曾开窍多久的缘故,所以有一些事情,我也是不大清楚的。但是,我可以将我所知晓的事情,告知各位。”
寒诀与玄天赦对视一眼,这便是成了。
只是玄天赦心中也有些不忍,景白真君为人有恩必报,他们这般利用人家,也并非什么君子所为。但他却暗自笑话了自己一番,他什么时候当过君子?
但既然有寒诀替他做这个小人,他便在一旁看着二人一来二去,也是将这事听了个全。
“从前我在洮封神君身侧,只是棋盘上的一枚白子,但也是开了智的。我懵懂间,也是听过有关于云妤与云麟姐弟二人之间的事情的。”景白真君说道,“云麟神君的出现很是奇怪,那时候龙神因着苦恋天帝不得,又小女子心态,便想有个亲人陪她一起,于是乎便有了云麟。”
“云麟的出生,刚巧遇上龙神受伤,休养了两年之久而后云麟神君便出现了。云麟同龙神长的极为相似,就仿佛是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的一般。若不是因着性别不同,旁人便是将其视为双生姐妹都可。”
玄天赦听着听着便皱起眉头,手指尖在桌子上磕了两下。他啧了一声,还是忍不住问道,“莫不是,这云麟根本就不是龙神的弟弟……而是她同什么神君的私生之子。”
他这猜测也并非全无道理,若是天道又许了云妤一个弟弟,定然也不会极尽相似。况且,云麟同云妤一般是条丹龙,照旧说这怎么一提都是有血缘关系的。
但是偏偏寒术与云妤这两条龙都是天生天养的,哪里能存在些什么涉及到血缘关系的情况在。故而,玄天赦心中一咯噔,只觉得云麟就是云妤的私生之子。
这舅舅忽然间变成了哥哥,也叫他打了个寒战,冷气从脊背涌上。况且云妤在床上躺了两年,这时日也合算的上。
景白真君听罢却是连忙摆手,说道,“不然不然。从前也是有神君这么猜测过得,可到底只是猜测。龙神身侧向来随行侍女颇多,这两年来又是时不时地同人交往,她有没有孕育过子嗣,也是一瞧便知的。”
“那倒是怪哉。”寒诀叹了一句,又撇开这事儿往下问道,“那这云麟诞生之后,云妤可是有什么变化?”
景白真君思前想后,还是不好意思地摇摇头,说道,“我虽是开了智,但却只是一枚棋子,我平日里就在棋盘上听着洮封神君与旁人的对话。而您二人也清楚,洮封神君向来交往之人甚少,我这些也是许多年才听来的。”
“他们未曾提过龙神有什么变化,我也是不知晓的。”他腼腆地笑了笑,又说道,“那些日子里头,倒是洮封神君有些怪异,时不时地便要出去一番,可我只是趴在棋盘上,并不知晓他到底去了何处。”
既然旁人未曾提过,那应许是云妤并没有什么身体上的变化,她依旧是向着往常一般。只是玄天赦还是有些疑惑于云麟到底是个什么身份,他是怎么诞生的,心底似乎有人告诉他,这是一个至关重要的事情。
况且还有洮封神君那段时日经常出去,便是也叫玄天赦心中疑虑,只觉得云麟跟洮封神君与天道更脱不开干系。他与寒诀对视一眼,皆是在对方眼眸中看到了些许奇怪的神色。
景白真君想了想,又说道,“说起身体有恙,倒是再生下寒凌神君您之后,龙神似乎才虚弱了不少。”
“怎么回事?”玄天赦皱着眉头,忙问道。即便是他表现的自己不甚在意,他心中还是留了一块空地给云妤的。
但那个云妤,只是他的生身母亲罢了。
即便是玄天赦恨过云妤,也怨过云妤,但总归那是给予他生命的母亲。即便是在作为寒凌的时候,他根本不想被生下;可是现在他想过了,如果不是云妤,他又怎么可能同寒诀这般齐心。
景白真君说道,“那时候我刚刚完成在凡间的使命,回到天界复命,让寒术体会了爱别离与求不得,便撞上了龙神娘娘。除却天道与洮封神君,旁人是不知晓我曾陪同寒术历劫过的,故而龙神也未曾对我多留一个心眼。”
“但是我瞧见她的时候,她的身子骨也很虚弱了。我猜想过,也与洮封神君议论过,便是因着天人不可通一事,即便那是寒术的轮回转世,照样肉身也是个凡人。所以龙神为了能生下寒凌神君,是投了许多心血修为在里面的。”
玄天赦感慨一句,却是说不出话来了。
他当真觉得云妤不值当为了一个根本不爱她的男人而做到这种损害自身的力度,也许是因为她想要生下这个孩子,才让云麟有机可乘,替代了她而去。
玄天赦垂下眼眸,替他这个生身母亲所不值;又是想起云妤曾经在他小的时候,对他的温柔与慈爱,更是心中难受极了。
景白真君已是没有什么旁的话语能告知寒诀与玄天赦了,告辞的时候,寒诀还让他捎上了那盘果子去。
见景白真君走后,玄天赦也是叹了口气,说道,“我很心疼她。”
“有些事情是她自己一厢情愿的,也怨不得别人。”寒诀笑着摸了摸玄天赦的发丝,又道,“但是寒术也太过于冷情了,相比之下云妤的容貌可是比景白真君墙上千倍百倍,可他还是爱上了景白真君,而非云妤。”
玄天赦深吸了一口气,还是点点头,说道,“那也无法,感情的事情,总归勉强不来的。”
寒诀勾着唇角仔细地看着玄天赦,“好在我从未勉强过,就有了你。”
玄天赦被他突如其来的情话又臊了个大红脸,忙说道,“可别说笑了。不过方才景白真君所说之事,我也察觉到了异样,也许就是因着云妤的修为神力下降,才能让云麟钻了空子。”
寒诀颔首。
玄天赦又说道,“我总觉得此事我们还是应当去苍棘幻境瞧一瞧,也许有什么端倪留给我们也不一定。而且,云妤只是失踪……她兴许,还活在这世间。”
他眼神闪烁了几下,却是最终停留在了脚下的青石砖块上面。
他也知晓这可能性微乎其微,但却从不愿提及此事,只当云妤根本就是在某处等着他这个儿子,前来劈山救母呢。
寒诀也明了玄天赦心中所思所想,刚想要说便是下去看一看也是好的,就见到远处有人走来,向他们行礼说道——
“两位神君,龙神娘娘有请。”
作者有话要说:
啥玩意儿啊 我是憨批吗 我昨天那张没写完就发出去了 结果就2800!
我的小红发发 我的全勤 我哭了 果然我是个落智呜呜呜
第140章 苍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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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诀朝着玄天赦一挑眉, 竟然有些人是自己找上门来了。
他朝着有些担忧的玄天赦点了点头,玄天赦便是放开了心。玄天赦打量了一番来唤他们的小侍女,她衣着不显,也一直垂着头叫人看不清模样。
玄天赦却是心下一动, 只觉得这事儿不对。云麟为了掩盖自己的身份, 自然云霄宫中没有使唤的侍女, 云麟向来也是自行去传话的,故而这侍女出现的倒是有些古怪了。
他转脸瞧了一眼寒诀, 却是对着寒诀眨了眨眼睛,寒诀便了然地将他们四周设下了隔音罩,问道, “怎么了?”
玄天赦啧啧两声,说道,“我总觉得不对劲儿,云霄宫中向来不用侍女, 这个传话的侍女是从何处而来?我不相信云麟可以随便从路边唤个小神君,就来传话。”
寒诀一笑,说道, “总不过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随她去瞧瞧便好。”
玄天赦点点头, 看着那个侍女一脸纯良的模样,便笑道,“这位姐姐, 便是替我们引个路吧。我们刚初来乍到,不大熟悉天宫中的路线, 不知道怎么往云霄宫中去。”
侍女似乎早便知晓玄天赦会说此话,颔首引着他们往小路上走去。
玄天赦却并非当真不知晓云霄宫的所在位置的, 洮封神君的居所在廷龙殿的西北方向,而云霄宫却是在廷龙殿的东北方向,一西一东,怎么算这路线也是往东边走去。
但玄天赦却是看着午后的太阳,刚刚好好的在他们左手边,便是向着南方去了。
他拉过寒诀的手,在手心中写道,“方向不对,该行东方,却走南边。”
寒诀瞄了一眼在前头领路的侍女仍是头也不回地行进着,便是握住了玄天赦的一双手,让自己的手心温度与玄天赦的交融。他使劲儿捏了捏,朝着那侍女的方向斜起了嘴角。
他心中已是了然,云麟既然能伪装云妤那么久,便是自己装作一个小的神君侍女一时半刻,也消是骗得过他与玄天赦的眼睛。
那么他们去的地方便时至关重要的,他轻笑了一声,却是直截了当地开口说道,“这位姐姐,我依稀记得云霄宫是在东边的,怎么往南行进了?”
玄天赦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也不知寒诀怎么刚刚还是表达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会子就把事情全然抛给了前面的侍女。
侍女明显怔了一下,半晌都未曾转过头来,背着他们问了一句,“二位神君不是不知晓路线吗?”
寒诀也只是笑道,“路线弯弯曲曲自然是不知的,但方向我们却不大能弄错,应当向着东边去的。”
侍女笑了笑,这才扭过头来,说道,“神君约莫是记错了的,云霄宫在南边,咱们未曾走错。”
“是这样吗?”寒诀也不恼怒,只是又追问了一句,“只是这路上愈发的僻静起来了,周遭也没瞧见有旁的神君路过,是这样吗?”
侍女面容上有些挂不住,但还是强撑着说道,“便是龙神娘娘,也是习惯了住在僻静居所的。您二位往那边瞧,不就是云霄宫吗?”
玄天赦沿着侍女的指向看了过去,却是皱起了眉头。越过云层,便是当真所见了云霄宫的模样。他虽是只在云霄宫短短停留了一日,可却因着那上面辉煌的装饰,而记忆犹新。
便是他瞧见不远处的那个云霄宫的宫门上面,就用朱砂描绘了一条翻入云间的龙,高高扬着骄傲的头颅。
其实云妤和云麟,在本质上的差别却是极其远的。玄天赦虽是未曾见过真正的云妤几面,但他记忆深处母亲的模样却是骄傲的,正如那宫门上一条扬着头的龙,即便是受了磋磨,照样是九重天上最尊贵的人。
可云麟呢,却是从骨子眼里便透露出一种算计与示弱,他甚至当时为了讨好自己,都宁肯去卑躬屈膝了。
他们打从根源上,便是不相同的。
玄天赦敛了神色,说道,“原是如此,怪不得我瞧着这一路上来往之人甚少。”
侍女见得了玄天赦的首肯,也是不多做停留,往前而去。
到了云霄宫的门口,果不其然就连装潢都是一模一样的。但是寒诀和玄天赦却是心中明白,这里怕根本就不是他曾经居住过得云霄宫。
但是一模一样的装潢,却叫他有些迷惘了。他不知道,到底哪一个才是真的,是他曾经居住过的是真的,还是面前这个不假。可转念一想,若是这个是真的,那当时洮封神君就不会去那一个寻他和云麟了。
他哼了一声,又在寒诀手心上落下了一个“假”字。
侍女引着他们往里面去,进了正殿之后也未曾瞧见云麟,便是只见那侍女如同一阵青烟一般消散在了他们的面前,只余下脚下一团园子中随手掐下的花朵在地上。
寒诀朝着玄天赦耸耸肩,说道,“我还猜这是不是又是云麟化作的,结果竟然只是一朵花罢了。”
玄天赦绕着那和云霄宫一模一样陈设的屋子,皱着眉头摆弄了几下,问道,“他想要做什么?”
寒诀往后一仰,说道,“不知,但总归没什么好事。”
玄天赦去推了推门,已是被落了锁,但这怎么如何也关不住寒诀的程度。他着实有些猜不透云麟的用意,只觉得云麟是在与他们玩笑一般。
他刚想说话,却是听到似乎有机关响动的声音,他立马朝着寒诀的方向而去,却是同寒诀连着整间房子一起,坠落了下去。
寒诀一刹那便揽着玄天赦的腰,护住了他的方向。因为同房间一同坠落,周遭的陈设摆件也随之不同程度地左右摆动起来,往着二人的方向磕来。寒诀便立马抬手织了一层防护网,笼罩在二人身侧,隔绝了陈设对他们二人的伤害。
向下的坠落似乎还要很久才能停止,玄天赦甚至在半空翻了个身,由背靠着寒诀胸膛的模样,转换成了面对着寒诀的姿态。他的脸颊刚巧落在寒诀的肩窝,二人的气息在空中交织交换着,倒是让玄天赦察觉到了一丝惬意。
玄天赦说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寒诀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抱着玄天赦的腰,往旁边滚了半圈,顺势落在主殿的床榻之上,好让二人不是凭空在房间正中强撑着。
他嗤笑了一声,说道,“我是当真不知这云麟到底修行的是什么法术,竟然能搞出这么多弯弯绕绕的幺蛾子出来。”
玄天赦也撇撇嘴,说道,“这是往哪去也不清楚,只能等他停下了。”
他这话音刚落,便是房间直直坠到了地上去。他本借着床榻撑起的一点距离,全然还了回去,更是因为突如其来的停下,而让他直接趴回了寒诀的身上。
玄天赦的牙齿刚刚巧磕在寒诀嘴唇之上,虽是有点疼,但是寒诀却是甘之如饴。他干干脆脆地在玄天赦腰间施加力气,让这个窘迫的瞬间,化作了唇齿间的交融。
绵长而又湿润的一吻之后,寒诀靥足地放开了玄天赦,笑道,“小主子这般投怀送抱,我自然是乐意之至。”
玄天赦却是叹着气摇了摇头,这人总是不论什么危险的时刻,都能化作调情说爱的理由。
他们等待了片刻,见房间没有继续下坠的反应,便下了床榻,准备去探查一番,他们究竟是落在了何处。
可只消得往窗边一凑,寒诀便已然出了声,说道,“这里是苍棘幻境。”
“苍棘幻境?!”玄天赦惊呼一声,也是奔着窗户旁而去了。他虽是对苍棘幻境不大熟识,但也因着寒诀的缘故,去过几次,也认得那里的几种特殊植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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