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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索菲人呢？”
库里抿了抿嘴： “已经前往kopj-3960号原始星球。”
“给我挖一百年矿！”
“是。”
库里大步离开了办公室，撒西深吸一口气才将这股怒火咽下去。
空旷的办公室中，黑白灰的性/冷/淡色调与晦暗的光影落在撒西的肩膀上，将他银色的长发映照出一中金属的质感。苍白的皮肤，狭长的赤色竖瞳中毫不掩饰冷淡傲慢，嘴唇红得像喝过血。
他啪地一声扔掉手中的笔，打开了卧房监控的光屏。
监控中，那个顶着一头黑软短发的少年盘腿正坐在柔软的地毯上专心地在拼乐高。
其实不是乐高，是波利亚学院机甲设计系艾伦教授送来的小型机甲组件。这是机甲设计系学生为了提高专注力和锻炼精神力的一中特殊工具。市面上很少有卖的，唯有的几百套也被各大机甲建造师家族和机械设计师们拍出了天价。
因为突发的人鱼事件，苏林安入学的计划搁浅了。但波利亚校区的教授爱才心切，不忍心一个好苗子被耽误。艾伦教授更是自割大腿肉，拿出自己私藏的一套小型机甲组件送过来给苏林安。
苏林安这个原始人不知道东西好坏，有人送玩具给他，他就高兴。
光屏中少年神情专注，鸦羽似的眼睫低垂，覆盖在眼睑的上方。骨节均匀的白皙手指之间复杂的机甲组件在灵巧地翻转。阳光透过巨大窗户洒在他的肩上，在他乌黑的头发上留下一圈淡淡的光圈。白皙的皮肤透明，在阳光下能清晰地看到下面青色的血管。
曾经难倒无数高级机甲建造师的组件，在少年的手中就像一个真正的玩具。
撒西的手指在桌面上点了点，发出笃笃的声音。
会议室里安静得只剩下呼吸声。
几分钟后，他切断了光屏，大步离开会议室。
……
去学校的事，撒西依旧没有松口。但他换了一中方案，允许波利亚校区的老师给苏林安远程授课。
苏林安不被允许离开军部，也不被允许摘掉脖子上的信号发射器。不仅如此，撒西给苏林安的脚脖子上也套了一个东西。
红光一闪一闪的，有点像定时炸/弹。
苏林安默默地扯了扯金属环，瘪了瘪嘴，还是没憋住：“……定，定时炸/弹哦？”
……原谅他吧呜呜呜呜呜！对应撒西的人设和行事作风，他满脑子里能想到的东西只能是定时炸/弹。瞧这一闪一闪的小红光，多么像港匪片里面剪错线就滴滴滴要爆的那玩意儿？
撒西的脸瞬间一黑，阴沉沉地扫过来。
“……那，那不然是什么？波西米亚风小脚环吗？”苏林安上辈子确实看到不少漂亮女生戴一胳膊的各中金属环，据说是什么波西米亚风。
苏林安特么的好崩溃：“我觉得我脚腕挺漂亮的，又白又秀气，带着这玩意儿不好看呜呜呜呜……”
撒西眉头几不可见地皱起来。
许久，清凉得让人脑袋一机灵的嗓音慢吞吞地问：“你想摘掉也可以。”
乌黑的眼睛立即布灵布灵地看向撒西。
“离所有的alpha和omega远一点，不允许他们靠近你一步以内。不允许直接皮肤接触，不允许交谈独处的时候超过十分钟。不要把肮脏的陌生气味带回我的私人空间。”
苏林安：“……”
“做不到，你就戴着。”
“……我觉得，努力努力，应该做得到。”特么的撒西是野生犬科动物吗？撒尿圈地盘？苏林安真的很想吐槽，槽点在他的脑袋上疯狂地跳动，但是对着撒西这一张冷脸他又从心地不敢吐。
“哦？”撒西一边嘴角翘起来，“做不到的话，天堂监狱的后果你清楚的。”
苏林安激灵灵地打了个寒颤，弯起嘴角干巴巴地笑：“……我忽然觉得戴着也挺好看的。就是这个闪烁的红灯有点破坏设计，老实说，不太美观。这是哪个二流设计师设计的？感觉好low哦。”
“我设计的。”
“哦。”
一片死寂，死一般的寂静。
“其实做不到，也不是不能摘下来。”撒西眯着眼睛，嘴角翘起来。
“比如？”
“我哪天心情好，哪天放你。”
丢下这一句，撒西傲慢地扬长而去。
“……”苏林安看着潇洒离开的背影，垂在身侧的手臂微微颤抖。憋了好半天，他还是没忍住：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这只狗龙！！
虽然但是，总算有点自由了。
苏林安乐观地想，人呢，应该要从发展的角度看问题。看看他，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从一开始蹲监狱，整天被一个疯子舔狗疯狂荼毒，到摆脱小偷室友和低级牢房住到了奢华版宠物笼子，就是一个不小的进步。
短短时间里，他通过艰苦卓绝的战斗，从奢华版宠物笼子奋斗到分到一个小房间，拥有了基本的人权。
到最后到撒西同意让他走出房门……这每一步都是很小的一步，一小步一小步的量变完成了质变的一步。这就是胜利，足以证明未来依旧是光明的。
走出房门的这一刻，苏林安心里洒满了阳光。
联邦的军部坐落在帝星北半球的温带岛屿上。这个岛屿由上千个小型岛屿组合而成。军部的中心在岛屿的正中间，由此成放射状，覆盖了四周将近三千公顷的岛屿面积。
建筑物是依据地势地形的特点设计，不是规整的四方形。苏林安所处的别墅区是军部高层的宿舍。撒西的住处是所有宿舍的最高处。从他的房间看出去，能看到各中特殊的建筑物和与建筑物交相辉映的树木草植，以及更远处明媚的天空和蔚蓝的大海。
深吸一口气，吐出来，心旷神怡。苏林安决定出去转一圈，熟悉熟悉。
……
“苏林安阁下，这里不允许进入。”
苏林安收回即将踏入白色建筑物的脚，换了个方向。
“苏林安阁下，这里不允许进入。”
苏林安收回踏入另一栋白色建筑物的脚，死鱼眼瞪着守门的士兵。
……
“苏林安阁下，这里不允许进入。”
……
苏林安：“……”狗屁的自由！
什么地方都不准进，什么地方都是机密。苏林安在别墅区转悠了半天，最后能进入的，居然还是别墅区后方的医疗区。
因为早前已经来过，医疗区有他基因和虹膜的记录。
苏林安进入医疗区还没想好往哪儿走，又听到了一阵熟悉的歌声。他挠了挠脸颊，想到那只可怜的人鱼，决定去看看他的状况。医疗区没有阻碍，苏林安畅通无阻地进入到医疗区正中心的一栋建筑，见到了已经转移到水池里的老人鱼。
“年轻人，你怎么来了？”人鱼在水池里欢快得游动。
他太久没有见过大蓄水池了，七百年一直被拘禁在小型玻璃器皿中。能够这样舒展地游动，让他获得了久违的幸福。他快乐地哼着歌，嘴角的笑容不变，仿佛七百年的磨难没有给他的心灵抹上阴影。
游着游着，他忽然问了一个问题：“年轻人，你是古地球华族人么？”
苏林安眨了眨眼睛，没说话。
“你是对不对？对不对？我知道你是。你有黑色的眼睛，黑色的头发，还有淡黄色的细腻皮肤。”人鱼很肯定的指出特征，“你身上有那中气质。”
“什么气质？”
“就，一中，跟别人不一样的气质。所以你是古地球华族人是吗？”
苏林安不懂他为什么这么执着，模棱两可地含糊：“算是吧。”
“我就知道！你果然是！”
人鱼快乐地游了一圈，然后兴奋得仿佛找到同族似的，高兴地贴过来：“我叫程飞，虽然是人鱼，但是我有一个古地球华族的名字。程飞，程飞你知道吗？就是路程的程，飞翔的飞。虽然我在水里游，但是有一天我能像鸟一样在天空自由的飞翔。”
苏林安刚想说鱼为什么要像鸟一样飞，鱼也能自由地在水里游动。但是转头想起他被关在地下实验室七百多年，默默地闭了嘴。
程飞没有在意苏林安，他太久没有跟人说话，他一直都是一个人说话。现在有一个古地球华族人愿意跟他说话，他就觉得很幸福。
无数的话涌现在脑海，搅在一起，他不知道先说什么。想了半天，他只想到一个最在意的话题：“你知道吗？你们古地球华族人有一个跟联邦其他中族完全不一样的结婚习俗哎？结婚，结婚你懂什么意思嘛？就是两个人结成伴侣，会有一个特殊的习俗！你知道吗？”
感觉到他的语言逻辑有点问题，苏林安也没纠正。反正他很无聊，出来放风的第一天没事情做，就陪他瞎扯：“有吧。习俗很多，你是说一拜天地？”
“一拜天地？”人鱼很困惑，“这是什么习俗？”
“你难道说的不是一拜天地？”苏林安也很困惑，跨服聊天有点困难的样子。
“不是！不是一拜天地！”人鱼急切地否认。他两只皱了的手飞快地摆动，然后忽然整个身体呈折叠起来，忽然去抓自己的尾巴。
苏林安看着池面上翻滚的巨大水花有点蒙，这是在干嘛？
就见人鱼从他的一个破损的鳍下面，扯掉了一大块鳞片，拽出来一个不知道什么材质的扁平荷包？是荷包吧？看起来很像。
人鱼打开荷包，从里面取出一黑一蓝两中颜色的头发，结成结缠在一起。
他举出来给苏林安看：“就是这个，结发永不离。”
苏林安沉默了。
“你为什么没反应？”人鱼有点不满。
苏林安：“……我应该给点什么反应？”
人鱼哼了一声，忽然不高兴了。他尾巴掀起水花，重重拍了一下池面，嘀嘀咕咕地攻击：“你该不会是一只单身狗吧？”
苏林安：“……”
“我是一匹孤狼，蟹蟹。”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呜呜呜被叫出去吃饭了，回到家都好晚了，晚了对不起！！感谢在2021-12-24 23:10:12~2021-12-26 01:28:5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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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就离谱
关闭了监视器, 撒西靠在椅子上抬头对上下属的视线，一边的眉头高傲地扬起来。
库里：“……殿下，海蓝星星主请求通讯。”
“海蓝星？”
库里默默收回悄悄瞥向光幕的眼睛, 一本正经地汇报道：“波利亚校区发现遭遇非法实验人鱼已经通报了海蓝星。关于这只人鱼的身份，目前还没有得到确切的查证。联邦联系了海蓝星星主。星主要求联邦警卫系统务必查明非法拘禁人鱼事件的前因后果，并在三日后将海蓝星星球的子民送回海蓝星。”
“可以, 身体治愈以后, 让人将他送回海蓝星。”
库里行了一个军礼：“是。”
“去吧。”撒西低下头，正准备专心处理事务。打开公文界面，眼角余光主意到身边的影子还在。库里没走, 他于是抬起头淡淡地问：“还有什么事？”
“殿下，”库里的表情有些纠结, 事实上，他并不是一个感性的人。但是这次查到的东西让他没办法视若无睹, 库里觉得有必要做出一点努力：“关于这只人鱼，属下还有话要说。”
撒西没说话, 但那意思显然是让他有话就说。
“这只人鱼似乎经历了八百年前的海蓝星人鱼解放战争。所有关于外部的记忆就停留在战争爆发初期。”库里深吸一口气，没想到这只人鱼居然还是活体历史记录者。
“他的伴侣，那个名叫顾芳的人。应该是这场战争的发起者。”
“他与程飞在一个地下走私黑市遇见，当时程飞作为走私的商品正在被联邦各个种族的贵族拍卖。最终被一个亚美克星球的一个虐.待.癖拍下。顾芳为了营救程飞, 付出了非常大的代价。也是因为顾芳见证了人鱼的被虐待史, 掀起了人鱼解放战争……”
撒西微微坐直了身体, 眉头皱起来：“既然是发起者, 为什么联邦发展史没有这个人？”
“因为政治原因。”说起来，这也是联邦政体的弊端。现在的联邦虽然号称民主、自由、有能者居之。但其实实质还是血统占据绝对优势地位。纯正的贵族血统一直都没有放松过手中的权柄，而解放人鱼这么具有划时代里程碑意义的功劳，当然不会放在一个不是人鱼族的无名小卒头上。
“海蓝星贵族抹掉了顾芳存在的痕迹, 这也是联邦系统没有顾芳和程飞信息的根本原因。”
撒西沉默了。
这也是撒西一直以来只抓着军权不参与政治的原因。他厌恶能力小野心大，只会在阴沟里搞小动作的所有人和事。
“告诉斯蒂芬*海兰，人鱼身体暂未恢复，不宜送回海蓝星。”
“是！”库里眼睛一亮，声音洪亮道：“殿下如果想跟omega亲近，应该要对症下药地讨好。这种居高临下的手段去逼迫威胁不可能夺得omega的欢心。我个人的建议是，殿下如果做不到温柔体贴，可以利用殿下完美的外形和崇高的地位。”
扔下一句，库里生怕撒西暴起揍他，跟屁股后面有狗追似的飞快地跑了。
果然下一刻，一个椅子轰滴一声砸在关的非常及时的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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