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矜。
是纪知声的笔迹,洒脱锋利。
“当时去纹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落笔就画出了这个黑藤,纹上去效果还不错。”
他神色平静,用和平时一样聊天的声音说着,手指却无意识的捏紧了睡袍的系带。
席矜慢慢靠近,出神似的,灼烫的指尖落在纪知声的小腹上,在‘席矜’两字字以及旁边的黑藤上勾勒摩挲。
一时间,也不知道是谁在撩谁。
得不到回应,纪知声有点摸不准,他微微皱眉,还未等做出什么反应,就被席矜轻轻抱住。
他听见一声有点发抖的声音。
“……疼不疼?”
纪知声一愣,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席矜在想什么。他最初被救下的时候,腹部的伤没有愈合,后来愈合之后,就再也消不下去了。
席矜总是很后悔。
为什么他没能再发现的早一点,再早一点,纪知声就不用再次被纹身。
数个在医院的夜里,纪知声晚上偶尔睡不着,就会发现席矜盯着他腹部的纹身出神。
他现在又在自己身上纹了黑藤掩住花瓣,却无意识在席矜心口捅了个刀子。
纪知声想明白,眨了眨眼,有点不知道怎么说。其实T的二次纹身并没有完全成功,他没觉得有什么,当时都是为了活命罢了。
他想了下,推开席矜,望着他的眼:“不疼,我还觉得你的名字有点小。”
确实是不大,只有两个指关节大小。
席矜也不想纪知声失望,就哼哼两声,重新抱住他,两人腻腻歪歪的好一会。彼此心跳都有点快,都是初尝情爱的滋味,又是这样的情景,不免擦枪走火。
不知怎么就从地铺转到了床上。
看着纪知声小腹上纹着的他的名字,席矜眸色逐渐加深。
虽然纪知声本意不是如此,但这纹身落在任何男人眼里,都是一种极其刺激和有掌控感的事情。
纪知声呼吸有点乱,他低笑一声,主动摸了摸自己腹部的字,“纹身是有点小……但是有个能让字变大的方法。”
他翻身压住席矜,将眼镜摘下来,放在枕边,在他耳畔压低了声音,尾音暧昧勾人。
“不知道席副队愿不愿意试一试?”
席矜不着痕迹扣住他的腰,“……什么办法?”
纪知声将自己的头发捋了上去,发梢扫在席矜的胸膛,撩而痒。
他声音轻飘飘的,“你进去,就能把它撑大了……”
空气安静了片刻。
纪知声眼睛弯弯,他感觉道席矜攥在他腰上的手在慢慢收紧。
过了会,席矜平静问道:“你明天请假了是吧。”
纪知声慵懒道:“嗯。”
下一秒,他被席矜横抱而起,大踏步往浴室走去,纪知声微愣,“你干什么?”
“去浴室。”
“浴室?”
砰。浴室的门打开又关上,席矜将纪知声抱在浴室的镜子前,镜子将两人照的一清二楚。
纪知声看着席矜漆黑而压抑的眼瞳,隐约觉得自己好像撩过头,翻车了:“你……”
席矜不理,只摩挲着他腹部的纹身,片刻后,吻了吻纪知声的侧脸。
“这样才能让纪教授看见……”
“纹身是怎么被撑大的。”
晚风吹进客厅,阿软被他们的动静惊了一下,跑到浴室门口喵呜叫了声,一分钟后明白了什么,猫脸拉的老长,tui了声,哼哼唧唧的踹了猫粮。
浴室的水声响了半夜,哗啦啦的淋浴冲着地上的水渍。
镜子被水汽弄得模糊,又一次次被席矜擦的清晰无比,镜子边边角角留下凌乱无力的抓痕,映着纪知声发红的眼尾。
恍恍惚惚间,纪知声失神的摸着自己发酸的腹部纹身,想着。
今晚看了不少席矜。
大席矜…小席矜…大席矜…小席矜……
大…小…大…小……
第114章 刑侦番外二
天气越来越冷, 临近年关。
正是快休假的时候,警局却收到了一起在鸥远区西南面的派出所的电话。这一遭消息将让个G市公安局又紧张了起来。
等席矜和纪知声赶来的时候,局里的气氛已经变得凝重。小刘一看见他们, 立即迎过来。
“席副队,纪教授。”
小刘一边快速往里走, 一边将事情大致说了一遍。
“刚才通知的紧急,没有时间细说,现在我在和您二位说一遍,是这样的。”
“今天早晨, 我们收到了鸥远区西南面的梅城派出所的电话, 说是他们收到了一个奇奇怪怪的包裹,收件地址写的就是派出所, 但是所里没有人买过东西,更不会寄到所里。”
纪知声他们到了资料室,简单的看了一下梅城暂时传过来的资料。
“继续说。”
小刘看了席矜一眼, 语气有点艰涩:“然后他们就打开看了, 里面是一个心脏。”
纪知声还没有什么反应,席矜心里蓦的一跳。
“……你说什么?来的时候为什么没说清楚?”
他眼眸凝沉,平日里其实纪知声身边的人都很少提及什么关于心脏的事情, 尤其是警局遇见这种案件的时候, 也是默认纪知声不参与的。
要是知道这次的事情和心脏有关,席矜说什么也不会让纪知声来这里。
玫瑰吻和蔷薇刺这两个案子,现在T逃往国外, 只死了一个Loyal, 凶手一日不被抓回来, 席矜心里始终装着这件事。
他永远都忘不了T走之前对纪知声说的那句话
或许, 明年见。
“没事, ”纪知声神色平静,按住他,扶了扶眼镜,“小刘你继续说。”
小刘神色有点懊恼,“其实,我也知道规矩,本来这事不应该再把您扯进来,但是那快递过来的东西实在是有点诡异。”
“心脏是人的心脏,里头被刨开……装着一截舌头…和…之前蔷薇刺案件里的死者是一样的死法。”
小刘小心的看着纪知声的神色,低声道:“您说,是不是,那个什么T,又回来了?”
空气有点安静。
席矜吐出口气,握住纪知声的手,低声认真道:“你先回去,我去处理。”
两人手一相握,纪知声才发现他的手冰凉,不由得一愣。片刻后,他摇头,微微拧眉:“很奇怪……我觉得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他心里没有之前的那种感觉,刚知道蔷薇刺是复刻玫瑰时候,他直觉那就是T来了,这次……没有那种直觉。
“梅城的快递什么时候到?”
小刘看了看时间:“大概还有半个小时。”
纪知声看向席矜,“等一会吧,我觉得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
他语气太笃定,叫席矜一时无法,于是叹了口气,“行,你要是不舒服,我马上送你走。”
“嗯。”
半个小时后,警局的人匆匆护送一个盖着黑布的盒子送到了法医那里,纪知声和席矜跟着过去。
黑布掀开,里面是一个正方体玻璃,玻璃正中心固定着心脏,中间就是剖开的一块,放着舌尖。
玻璃里侧,画着一朵艳丽的蔷薇。
纪知声反射性的想吐,他压下胃里翻涌的反胃感,脸色微白,表情却看不出什么。
纪知声:“……还没打开吗?”
法医:“玻璃是特制的,需要特殊工具打开。”
席矜低声道:“要不你先出去,等打开我再让你进来。”
“不用,”纪知声说,“开吧。”
切割的仪器小心翼翼的将玻璃切开,心脏被拿出来之后,法医飞快去做了检测,很快得出结果。
“这的确是人的心脏,因为被特殊处理过,才保持成这个样子,但也正因如此,我们不确定这心脏主人具体死亡的时间。”
纪知声:“梅城有找到死者的尸体吗?”
身后的小刘摇摇头,“只是单纯的收到了这个快递。”
“没有其他的信息了?”
“没有了。”
纪知声若有所思的看着放在解剖台上的心脏,视线落在心脏里的舌头上,微微沉吟片刻。
“你想到什么了?”席矜道。
纪知声摇摇头,眉头拧起,他有点不确定。之前被抓走的时候,T和他说了两三次,他没有多少时间了,而且走的时候,腹部还中了他一枪……
他忽的走进,要了一双手套,忍着呕吐感仔细看了看这心脏,刚伸手,席矜就将他按住,纪知声一愣。
席矜冷着脸将他手套扒拉下来自己戴上,“想看哪,告诉我,我来。”
纪知声顿了顿,指向心脏的中间,那里塞着舌头:“这个用镊子拿出来,看看舌头里面有没有留东西。”
席矜镊出来,放在托盘里交给法医处理。
舌头里找出来一张整齐锋锐的银色金属片,很干净,法医看清上面的字,神色惊诧一瞬,随即望向纪知声:“这……”
纪知声:“写了东西?”
他与席矜对视一眼,走过去看了看,只见金属片上刻着优雅锋利的两行字
拥吻玫瑰,与蔷薇同眠。
God always loves his believers.
“这确实是T的笔迹。”纪知声看了片刻,缓声道。
席矜:“是什么意思?”
纪知声有点出神,片刻后,吐出口气,眼中闪过几抹复杂的情绪,低声道:“把这个归到蔷薇刺最后一个案子,和玫瑰吻一起,尘封吧。”
他转过身,慢慢离开:“具体的报告我明天交给你们,以后应该都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了。”
席矜紧跟着上去,留下小刘个法医面面相觑。
走出警局,外面的树上已经没有叶子了,冷肃的寒风吹着干净整洁的街道,纪知声看了一会,身后有人轻轻抱住了他。
席矜将自己的脸安静埋在纪知声围巾里,过了会,才闷声道:“刚才的心脏,你是不是知道是谁的?”
他心里隐隐有个猜测,但是没说出来。
纪知声沉默片刻,低低嗯了一声,“是T的。”
“那是T的心脏。”
蔷薇刺是玫瑰吻的复刻,先前蔷薇刺只有六个人被挖出来心脏,想要完成复刻玫瑰,还差上一个。
而梅城就在鸥远区的西南,在他标出来的第七个骨架节点上。
T把他自己当成了最后的节点。完美的完成了复刻玫瑰,将横跨两个市,时隔一年的两朵被血染红的花,递到了纪知声的手上。
席矜更安静了,但是却不是在想T的事,他指尖轻颤一下,攥紧了纪知声的手指,嗓音发紧:“……你是不是…又共情了?”要不然怎么会知道那就是T的心脏,还能找到在舌头里的金属片。
纪知声闻言笑了笑,“你当我什么人啊,共情需要绝对安静的环境和情绪沉浸的。”
“嗯,”席矜顿了下,抱紧他:“没有就好,没有就好……”
纪知声安抚似的拍了拍他的手背,微微垂眸。
其实他一开始在没有看见金属片,仅仅有这个猜测的时候,是有共情的想法的,但是很罕见的……他犹豫了。
因为席矜生气起来实在是很难哄。
“只是……”
他可能永远都忘不了这个人了,宴钺确实在他生命里刻下了深深的烙印。
造成的伤害和痕迹或许会永久残留,他不能轻易使用自己能与旁人完全共情的天赋,看见内脏和肉类会反胃,甚至不能在情绪激动的时候看见血色……
哪怕不愿意承认,纪知声自己也知道,他心里有太多被宴钺诱导出来,可能会变成下一个怪物的黑暗触角。
席矜几不可查的叹息一声,将纪知声转过来,执起他的手,在左手无名指的戒指上印下一个吻。
灰蒙蒙的天空慢慢飘下了雪花,落在纪知声眼睫和围巾上,他睫毛轻轻一颤。轻盈的雪花落在地面,融化零星一两点湿润。
他们两个左手无名指上都戴着一款简约的男士戒指。
席矜的声音就和落下的雪花一样,轻而温柔。
“我知道,但往后我都会陪着你。”
我的纪先生。
这场雪下了两天,过年前一天刚刚停了。
新春的欢喜洋溢在大街小巷,偶尔能听见鞭炮和烟花的声响,七彩的虹光和红彤彤的灯笼挂在周围的树枝上。
席矜家在不在G市,纪知声跟着他到H省的时候,一开始还很不适应。席矜的家人对他太热情了,尤其是席母,一日日连着不同的补汤炖给他喝,生怕他哪里不舒服了。
纪知声逐渐适应良好,甚至开始跟着下厨聊天,在这里住了一周,称了称体重,发现自己重了两斤。他抿唇,盯着体重秤好长时间。
席矜醒了没见人,找了片刻才瞅见纪知声在那站了不知多久,于是把他从体重秤上抱下来,懒洋洋的蹭了蹭,哑声道:“纪教授,醒这么早?”
纪知声推开他,拧眉:“我在你们家,是不是吃的有点多了。”
他指了指体重秤,比了个手势,“重了两斤。”
席矜惊喜:“真的?”
纪知声:“……”
“两斤哪里重了,你都不知道,我妈说,她刚开始看见你的时候,你在病床上躺着,她都不敢碰你,生怕一不小心给你碰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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