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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老爷子喋喋不休的说了半天，却像是在给自己的儿子安排后事。
他叹了口气：“阿鑫你不用担心我，这段时间以来我也想开了，人死是不能复生的。只能说明我没有这个命，强求不来。我现在等的也只是一个结果，结果来了，我亲手送我的儿子和孙子入轮回。”
看着这样的齐老爷子，管家阿鑫却是叹了口气。
他们俩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是上一辈的家主在跑生意的路上救了快要饿死的赵家人。
一碗肉汤救回了赵鑫的命，也保住了要被卖掉的妹妹，还葬了倒卧在路边的赵老爹。
一口上好的老寿木，加四条人命，成就了赵家三代追随的决心。
赵鑫握着齐老爷子的手道：“老哥哥，你安心，黄泉路上，有咱俩做伴儿呢。”
齐老爷子笑着点头，竟一点难过的心情都没有了。
第二天他穿戴整齐，又穿上了年轻时最钟爱的中山装。
关靖尧看到他的时候忍不住眼前一亮，开口道：“齐爷爷，您年轻的时候是不是迷晕了万千大小姐啊？”
齐老爷子就这么被关靖尧一句话给逗乐了，一边笑一边骂了他一句：“没个正经。”
关靖尧却上前哥俩好似的揽住齐老爷子的肩道：“走吧老伙计，我们一起去医院。”
齐老爷子问道：“嗯？你也一起去？”
关靖尧答道：“您忘了，我可是中医引路人，这世界上唯一清理那种毒素的方法可是我提供的啊！”
瞬间齐老爷子的心情就更好了，他深深的看了一眼关靖尧，用力点头道：“有你，那我就更加安心了。”
其实关靖尧今天一早是故意过来接齐老爷子的，他担心他会有心理负担。
但是看他现在的状态，好像还不错的样子。
不过为了缓解他的心理压力，关靖尧还是忍不住插科打诨：“那咱爷俩坐一块儿啊？”
齐老爷子笑答：“那必须要坐一块儿！”
于是两人便一起坐在了后排，管家阿鑫坐在了副驾驶席上。
今天秦问亲自开车，载他们去医院。
在车上，关靖尧尽量的让氛围轻松一些，以免齐老爷子会感到紧张。
他还挽着齐老爷子的手，以一个小辈的姿态，给予了他最大限度的安全感。
齐老爷子是看出来了，这孩子是故意陪着他呢。
这孩子果然有心，如果早年自己遇到的是他该多好，也不用担心二十年感情错付。
不过现在也不迟，至少没有酿成大错。
他乐呵呵的拍着他的手背道：“好了小关，不用为我担心。二十多年了，难道我还没接受现实吗？昨晚我和你鑫爷爷也聊过了，如果这次治疗失败了，我就亲手送自己的儿子入轮回。我困住他们一家三口二十多年，也是时候放他们自由了。”
关靖尧松了口气，他点了点头：“这我就放心了，你的病全是心病，我好不容易给您治好了，万一再来一波，不就前功尽弃了？我可不能眼睁睁看着我的心血付之东流，您说是吧齐爷爷？”
齐老爷子又被他给逗乐了，无奈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招人喜欢呢？”
这会儿车子停在了大秦医院大门一直紧闭的冷冻项目组，此刻的大铁门却是敞开着的。
关靖尧扶着齐老爷子下了车，两人一起进了项目组的实验室。
赛特尔医疗团队的人已经来了，为首的正是那位卓医生。
关靖尧也是没想到，他竟然是赛特尔的组长。
卓医生上前来和他握了握手，微笑道：“关院长，我们又见面了，期待后面我们的合作。”
保安郭建咬了咬后槽牙，见面就见面，你他娘的就不能别把手握那么紧？
关靖尧听到了，心道你可消停点儿吧！
他不动声色的收回手，用手肘捅了一下郭建的腹肌，让他正常点儿。
卓医生做了个请的手势，一行人便去了会议室。
小会议室里只有关靖尧，卓医生，梁院长和齐老爷子四个人。
梁院长见关键人物都到齐了，便开口道：“是这样的齐老，您需要做一个决定。由于风险未知，所以您现在一次性只能先解冻一个病人。0号病人是您的亲生儿子，1号病人是您的儿婿。这两个都是您的亲人，您说说您是怎么打算的吧？”
齐老爷子也是微怔，虽然他心里做好了一切准备，但真正到了做决定的时候还是有些打突。
关靖尧见他发愣，便拍了拍他的手背道：“其实，出于安全考虑，我觉得先解冻1号病人为好。因为他看着就身强体壮，可能抵抗力更强一些。而且齐叔叔他有身孕，贸然解冻搞不好……容易出危险。倒不如让严叔叔先当一把小白鼠，反正为老婆孩子当先行者也无可厚非。”
其实关靖尧想说的是搞不好会一尸两命，但他还是隐晦的表达了说法。
齐老爷子刚刚也是六神无主了，听关靖尧这么一说，立即反应过来道：“对对对，阿旻肚子里有五个月的身孕，确实需要谨慎。这个孩子……也不知道能不能保住，但还是希望可以尽量替他保住孩子。当然，如果二选一的话，还是选阿旻吧！”
关靖尧知道，对于病人家属来说，放弃谁都是很困难的。
但那五个月的胎儿，毕竟还未成型，只能先保大人了。
卓医生点了点头：“其实我们的建议也是先解冻1号病人，在这方面我们还是比较有经验的。其实大家知道的数据，也只有公开的那么几个。赛特尔接收过不下百名志愿者，成功解冻的有不下十名。当然，他们的存活时间都不长，最长的也只有三个月。对于这个项目，我们还是要提醒家属，要有心理准备。”
关靖尧看向齐老爷子，齐老爷子应声道：“你们放心，那些免责协议都可以给我。既然我把他们交给了你们，就会完全的信任。哪怕治疗过程里出现任何问题，我都不会向你们追究责任。还是感谢你们给了我一份希望，我还是保有期待的。”
三人互看了一眼，觉得病人家属至少在精神状态上是很平稳的。
梁院长便把逸责协议递给了齐老爷子，指着上面的条款让他一一过目。
齐老爷子却是摆了摆手，在协议上一张一张签上了自己的大名，签完后才道：“二十年前你就是这里最年轻的主任医师，二十年后你是院长，我信任你。”
说完他把协议递还回去，又多说了一句：“我还想授权小关，一切事宜，如果来不及通知我，他可以全权做主。”
关靖尧意外的看向齐老爷子，开口道：“齐爷爷，您……”
齐老爷子却摆了摆手，说道：“你就当帮爷爷一个忙，你看爷爷我一个孤老头子，儿子也没了，孙子也丢了。这个世界上一个亲人都没了，你忍心看着我孤立无援也不肯给我搭把手吗？”
关靖尧：……
擦，齐爷爷，您老怎么还撒上娇了？
这一招是不是跟秦问学的？
没办法，关靖尧只得答应道：“好好好，您老放心吧！如果来不及通知您，该做的决定我一定会慎重选择的。”
第162章
然而答应过了他才有点后悔，毕竟这里面可是三条人命。
万一出点什么差错，自己也确实担当不起。
另一方面也是挺高兴的，有人对自己这样信任，还求什么？
齐老爷子也非常高兴，他上前握了握关靖尧的手，并小声道：“我只信任你，不论任何事你都可以替我做主。如果出了任何问题，也不需要你负任何责任。”
关靖尧倒不是怕负责，只是担心有负重托。
可他心里也明白，这个项目之下，本来所有人就是摸着石头过河。
在这种情境之下，连他都得做好失败的心理准备。
对面的卓医生推了推无框眼镜道：“好，那么这件事我们就先这么定了。关院长，呆会儿我们俩单独制定一个治疗计划。因为主操医生是我们俩，所以默契方面必须要好好配合，以期达到最好的效果。”
关靖尧点头，医生搭档之间也的确需要好好配合。
梁院长便起身对齐老爷子道：“既然如此，我们两个就不要再打扰他们了。让他们先制定一下治疗方案，咱们先出去？”
齐老爷子点头，又问了一句：“我想再看一眼他们，可以吗？”
梁院长应声：“好，我带您过去，您这回可以多呆一会儿。”
毕竟他们是生是死仍未可知，也许就是齐老爷子和他们的最后一次相处了。
待到他们离开后，卓医生便摊开了一个非常厚的文件夹。
这文件夹竟都是手写，多数都是英文，非常漂亮的花体英文。
关靖尧看到就头疼，为什么毕业了还要搞学习那一套。
卓医生好像看出了他的心思，微笑道：“关院长别担心，这些都是我整理的，关于之前解冻病例的一些经验之谈。这些都是记录给我自己看的，您需要做的只是在哪个时间节点对病人进行施救。”
关靖尧点头：“所以我们是要先把人解冻，等到他们的生命体征恢复到一定节点时，我再对他们进行针灸治疗吗？”
卓医生点头：“大概是这样，但中医我不是很懂，从他们的情况来看，他们体内的毒素已经达到了一个临界点。我不知道您有没有救治过危重病患，有没有救治过类似的，体内毒素饱和度过高的病例。”
在听到卓医生这个问题的时候，关靖尧却突然怔住了，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
因为所有的救治病例都是记录在案的，在目前的治疗病例里，的确没有像0号病人和1号病人那么严重的所在。
但关靖尧又确实救治过一个类似的病例，他的情况甚至比0号和1号还要严重。
那个病例就是海蛟，目前恢复状况良好，正在毫无障碍的呆在监狱里踩缝纫机。
如果没有意外，他会在里面踩一辈子的缝纫机。
像这种危险人物，身上背负着好几条人命的，都不可能再放出来了。
出于对病案的谨慎，关靖尧还是说出了实情，但隐瞒了资料：“有，那个病例来的时候已经彻底进入了植物状态。我在一周的时间内将他体内的毒素削去一半，后面每天进行治疗，大约两三个月的时间苏醒。过程比较漫长，但我最终还是成功了，他现在活蹦乱跳可能比一般人的寿命还长。”
这大概就是祸害遗千年，希望后半生他能好好赎罪吧！
听到这个消息后，卓医生显得无比兴奋：“那可真是太好了，请问有治疗档案吗？我想看一下，这应该是里程碑式的病案了。”
关靖尧摇了摇头：“资料保密，所以没有留下任何东西，卓医生只需要知道有这回事儿就可以了。”
卓医生又有些失望，开口道：“也没关系，而且关院长有着几千宗成功案例，对于这种高难度的，肯定也有一定的治疗经验。那么接下来，我们就来商量一下细节吧！”
足足一个上午，两人就这样在会议室里度过了。
甚至还有一些细节没有敲定，卓医生不依不饶，随便让人送了点食物过来，想着下午接着商量讨论。
关靖尧总算是知道为什么别人可以成为学霸了，就这废寝忘食的工作态度，一般人也是比不了的。
像他这种对饮食和生活要求过高的，这辈子也不可能靠自己攀登上高峰。
要不是穿书金手指，他也只适合做死了老公的豪门阔主夫。
结果下一秒，一份丰盛的午餐便送到了他的面前。
高大的男人向他眨了眨眼，又尽职尽责的回到车里，继续充当他的司机兼保镖。
关靖尧唇角微勾，默默吃起了自家保镖辛苦返回家中让大厨亲自做了又带过来的美食。
卓医生突然就觉得手里的盒饭不香了，又不好意思管别人要。
关靖尧客气的问了一句：“卓医生要尝尝吗？”
卓医生只是挣扎了半秒钟，筷子瞬间就伸了过来：“谢谢，我用公筷。”
关靖尧：……我是不是该夸你讲卫生？
下午他们又把该敲定的细节敲定了，便拟定下周一开始正式实施解冻。
关靖尧离开会议室的时候，卓医生又叫了另一批他团队的医生过来一起商量解冻细节，这简直一点休息时间也不给自己啊！
他就很纳闷，别人那一头浓密的头发为什么在这种高强度的压力下仍未减少。
当年他当社畜的时候，稍微加个几天班就开始疯狂掉发。
难道学霸的其中一个设定就是肾厚？
精力旺盛，所以可以做更多的事，也不用担心肾透支。
关靖尧出来的时候，秦问一把将他拉进车里就是一通狂亲。
亲完皱眉道：“你身上有那个医生的味道，我不喜欢。”
关靖尧眼睛微眯：“是吗？呵呵，我们俩刚刚在会议室里酱酱酿酿还玩了很多花活儿，沾染了他的味道当然不奇怪。”
秦问：……操，你倒也没有必要这样刺激我。
感受着身上的力道一阵僵硬，关靖尧憋笑憋的在他怀里一阵颤抖。
秦问知道又被他给耍了，无奈道：“老婆，你是不是故意的？”
关靖尧道：“是啊，我就是故意的。”
秦问深吸一口气，直接把门锁死，开车朝着另一个方向行去。
关靖尧眼见他这车速越来越快，方向也越来越捉摸不定，便问道：“我们这是上哪儿啊？”
秦问道：“大秦科技生产线，废弃的。”
关靖尧的唇角抽搐着：“那边有监控吗？”
秦问笑答：“没有监控，但是很安全，你知道为什么吗？”
关靖尧不解：“为啥子捏？”
秦问也不知道他说的是哪里方言，好笑道：“因为我为了自己的热爱，把那边改成了防空洞。”
关靖尧：……
你的热爱真的很沉重。
关靖尧一脸尴尬道：“所以你是要带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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