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德帝闻言瞥了眼站在第三列的赵东席,轻轻咳了几声。
江景乔看向正德帝,见正德帝眼神飘向满脸尴尬的赵东席,不由地抬起手蹭了蹭鼻子,得,说老丈人坏话还说在当面了。
正德帝无奈地摇了摇头道:“你在这也没事了,去长寿宫给母后请安吧。”
江景乔本就想抽身走,闻言倒是趁了心,忙道:“喏,臣妹告退!”
康王目送江景乔离去,渐渐眯起眼,江景乔一会真一会假,看得他云里雾里的,这江景乔该没有弯弯心思才对啊,为什么最近他总觉得江景乔变了个人似的?
江景乔大步走向长寿宫,进去之后才发现她母后和赵清芷都不在,便拦了一个小宫女。
“太后和王妃人呢?”
“回静王殿下,淑贵妃刚才小产了,太后和静王妃前去看望了。”
“小产了?”江景乔敛眉,“什么时候有的身孕啊”
“奴婢不知。”
江景乔闻言挥了挥手让小宫女下去,自己走到榻前坐下,给自己倒了一盏茶,徐怡儿在寺庙的时候可不像是怀了孩子啊,肚子又不大。
正当江景乔疑惑的时候,殿外传来太后说话的声音,江景乔连忙起身迎了出去。
“母后。”
“前殿都结束了?”太后声音平平,神色有些不好。
江景乔看了赵清芷一眼,压下心中的不平道:“都结束了。”
“那就好,哀家乏了,你们早点回去吧。”太后坐到榻上,扶着额头道。
江景乔见状担忧道:“母后,你这里哪里不舒服啊?”
“哀家心里不舒服,刚损了一个小孙女啊。”太后神情悲痛。
江景乔闻言,想起和徐怡儿幼年的情分,担忧地道:“母后,淑贵妃人没事吧?”
“请了太医看了,她没事,但这事儿却不对劲。”太后揉了揉太阳穴道。
“母后,怎么不对劲了?”江景乔追问道。
赵清芷见状抬手按住江景乔的胳膊道:“殿下,太后累了,让太后好好休息,咱们先回府吧。”
“对对,哀家要歇会去,你们跪安吧。”太后说着手伸了出去,常乐连忙扶着往里走。
江景乔看了赵清芷一眼,轻哼一声,转身大步往外走。
“殿下,等等臣妾啊。”赵清芷连忙追了上去,“殿下脸色有些不好,是臣妾走后殿下在前朝受了哪位大臣的气了?”
江景乔闻言停了下来,转头看着赵清芷道:“大臣没有给本王气受,倒是你,你让吴总管做了什么?”
赵清芷一听笑道:“殿下高估臣妾了,吴总管是太后身边得力的人,臣妾能使唤得了吗?”
“本王不管那些,本王就问你,你二哥故意落败的事是不是你给他出的嗖主意?”江景乔看着赵清芷的眼睛十分认真严肃地问道。
赵清芷闻言坦然道:“是啊,不过不是嗖主意哦。”
“吓。”江景乔转身就走,任凭赵清芷怨念地提着裙子在后面紧跟着。
江景乔一路走到金銮殿外,见那武试三鼎甲都已经被赐了铠甲了,一看就是要奔赴战场了,便停了下来,等赵清芷追上来之后道:“你看到了吧,你二哥如果是三鼎甲之一就可以去北昭边境立功了。”
赵清芷闻言笑了,江景乔对前世记忆还挺清楚的。
前世她二哥的确从东昭战场上立功了也升了官,不过刘婕嫉贤妒能跟着他根本学不到实战本领,不如等一等,等明年年春西域之战,那个战功更大,况且陆元帅忠勇又老迈,等辞官归乡时他二哥或许能接替陆元帅的帅位。
“殿下,太后和臣妾都觉得把二哥放到陆元帅军营比较好,陆元帅不似刘元帅嫉贤妒能。”
江景乔闻言猛地想起西域之战,两个对比的确去陆元帅营里锻炼人,只是她眼下迫切需要一个人进刘捷军营遏制住刘婕。
“自作聪明。”江景乔大步往外走。
赵清芷笑着跟了上去,挽住江景乔的胳膊道:“殿下这么迫切地想将臣妾二哥送去北昭,是担忧刘元帅吗?”
江景乔停了下来,愣怔地看着赵清芷,随后无奈道:“刘元帅从眼下看他是有问题,只是单凭他女儿和康王有来往还不能拿到明面上去让皇兄消减刘婕的兵权,你知不知道你坏了本王的大事。”
“殿下,若是刘元帅有异心,他想起兵造反,军队会经过哪里啊?”赵清芷笑盈盈地看着江景乔。
江景乔闻言没好气道:“只能从西凤口走。”
“那陆元帅带兵几日能到西凤口啊?”赵清芷勾着江景乔的小拇指眨了眨眼睛。
江景乔一愣,刘陆二人一个靠北一个靠西北,若是刘捷想打回京城只有西凤口一条路,那就直接被陆元帅的兵马给拦截了,赵宁朗若是能成为陆军的将领,的确能牵制住刘婕,起码让刘婕心中忌惮不敢轻举妄动。
赵清芷靠近笑道:“殿下,太后夸臣妾聪明呢,殿下以为呢?”
江景乔刷的脸一红,退后一步道:“是聪明还是聪明反被聪明误,那得看西域之战你二哥能不能立下功劳来,你二哥若是个纸上谈兵的,你主意打得再好有什么用?”
江景乔瞥了赵清芷一眼,面上冷冰冰的,心里却异常欢喜,这赵宁朗去陆军的确比去刘军要好,去刘军是被管制,去陆军则是牵制刘婕,她之前怎么就没想到这个好主意呢。
“殿下真是吝啬。”赵清芷松开江景乔的手,佯作生气道:“殿下若觉得臣妾自作聪明,臣妾今后少说就是了。”
江景乔闻言清了清嗓子,碰了下赵清芷的肩膀道:“就算你主意好行了吧,只是下次能不能和本王商量一下。”
“此乃在长寿宫和太后闲谈时想到的,太后能让吴总管传信给二哥已实属不易,事急从权,就请殿下多多担待了。”赵清芷笑着给江景乔福身行礼。
江景乔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可又觉得没什么面子,便道:“行了行了,起来吧,回府再说。”江景乔说罢,便大步往前走。
赵清芷瞧着江景乔别扭的样子,心里觉得好笑,前世江景乔也不是这么别扭的性格啊,对她不知道多百依百顺呢。前世是江景乔哄她的多,这一世她多哄几次江景乔也并无不可,感觉还蛮不错的。
第87章
赵清芷笑着追上江景乔, 两个人并排走出宫门,再上轿之前,恰逢文试三鼎甲游街归来。
黄兴和赵宁博以及女探花王欣纷纷下马, 走至江景乔跟前参拜。
“学士拜见静王殿下,拜见静王妃娘娘。”
“三位快快请起。”江景乔走上前将黄觉扶了起来,“十年云窗, 金榜题名, 可喜可贺,本王这里给你们道喜了。”
黄兴闻言笑道:“学生们还要多谢殿下栽培才是。”
王欣附和道:“是啊, 殿下是主考官,是学生们的恩师, 按例学生们明日该登门拜谒恩师, 不知殿下方便否?”
江景乔闻言笑着摇了摇扇子, 看了眼一旁的赵清芷道:“明日本王要陪王妃回门,你们直接去赵府吧,谢师宴和回门宴一起,更热闹。”
“喏。”黄兴、赵宁博和王欣齐声应道。
江景乔看了眼赵宁博笑道:“此事, 还要劳烦榜眼告知国公爷提前准备, 缺银子缺食材直接来王府寻兰珂即可。”
赵宁博一听嘴角抽搐两下,这话说的真缺了银子和食材他祖父还能真向静王开口?这静王老老实实占便宜就罢了, 还得来句冠冕堂皇的话,真是够蔫坏的。
“殿下说笑了,国公府再不济也还没有到筹办不起宴席的地步。”
“那就好, 明日见吧, 本王就先回府了,御花园宴你们吃的尽兴些。”江景乔说罢摇着扇子转了身。
“学生恭送静王殿下。”
“免。”江景乔没有回头,直接上了轿子。
赵清芷见江景乔上了轿子, 便笑着看向自己的大哥福身:“大哥金榜题名,小妹这里给大哥道喜了。”
“王妃万万不可,君臣有别,此礼行不得。”赵宁博连忙阻止道。
赵清芷笑道:“大哥不必如此紧张,料想今后也没有这等机会了,今日大哥金榜题名,小妹道喜合情合理。”
赵宁博闻言这才舒缓地笑了起来,想起自家妹妹新婚便道:“王妃娘娘离家之后起居可好?”
“小妹一切都好,劳大哥转告父亲母亲,不必为我担忧。”赵清芷说着从袖子里取出一个小香囊,“这是王府厨娘特制的冰糖,劳大哥带给母亲,母亲爱吃。”赵清芷说着重重拍了下赵宁博的手。
赵宁博一愣,抬头看向自家妹妹的眼睛,这一看心里一紧,料定香囊里有其他东西,便道:“王妃的心意,臣一定带到。”
“大哥进宫赴宴吧,静王该等急了,小妹该走了。”赵清芷说罢对着一旁的状元和探花微微颔首,可当看到黄兴的眸子时心里一惊,掩住了内心的惊诧后,缓缓转身。
“臣明日家中恭候王妃回门。”赵宁博看着妹妹离去,眼眶微红,上前一步作揖。
赵清芷闻声缓缓回头一笑,便端庄地走到轿子旁,轻提裙摆弯腰进了轿子。
江景乔一直在轿子里等着,从轿帘也看到了兄妹惜别的一幕,所以也一直没有催促,如今见人回来了,面容不佳,便心中柔软起来,道:“明日便回去了,想想明日见面该高兴才是。”
赵清芷闻言诧异地看向江景乔,发觉对方再安慰自己,瞬间笑出了声。
江景乔嫌弃地瞥了眼赵清芷,朝外面喊道:“起轿!!!”
赵清芷扶好轿子里的扶手,笑道:“多谢殿下关怀,臣妾心中不胜荣幸。”
“少说那些好听的。”江景乔摇着扇子道。
赵清芷笑了笑,想起状元郎的眼神,不由地又沉默起来。
“那臣妾就说点不好的吧?”赵清芷看着江景乔,神情有些认真。
江景乔闻言扬眉道:“你胆子挺大啊,来,来,你说,本王倒想听听你能说本王些什么不好的,但本王提前提醒你啊,惹恼了本王对你没好处的。”
赵清芷闻言夺过江景乔的扇子,转了转身子,打着扇子道:“臣妾想说的不是殿下。”
赵清芷说罢脑海浮现出状元郎黄兴的眼神,她还是第一次看见那种深不见底的眼神,看的刹那心刷的一下,那眼神深处她看到了无尽的黑暗,即便是她祖父老谋深算的人眸子都没有那么可怕,似笑非笑的,她那一瞬间有被看穿的心慌感。
“那你要说什么?”江景乔疑惑了。
赵清芷闻言道:“那位状元郎的文章,殿下能从文华殿拿到手吗?”
江景乔一听,脸沉了下来,哼了一声扭过头不做声了,前世就喜欢有才学的宋子游,这一世不知道为什么就宋子游不搭理了吧,又向她来打听状元郎,真是气死她了。
赵清芷一见江景乔的反应就知道对方误会,无奈地摇了摇头解释道:“臣妾觉得这位状元郎不简单,刚才四目相对,臣妾心里总觉得危险。”
“危险?”江景乔回头看向赵清芷,“他怎么了?”
赵清芷解释道:“臣妾一直觉得看一个人如何先看对方的眼睛,例如殿下的眼睛清澈见底,可谓心地善良且多赤子之心,可状元郎的眼睛比我祖父祖母的眸子还要令我胆颤。”
“眸子能看出什么来?”江景乔不以为意,“不都是两个眼珠子吗?有什么?你不要一惊一乍,这个黄兴可是本王看重的栋梁之才,将来本王指着他出谋划策呢。”
赵清芷见江景乔如此反应,料再说下去也不会改变对方的想法,便止了话头。
赵清芷顺手拉开轿子的窗帘,向外看着街道上的小摊子,走着走着瞧见她祖母还有孙氏带着赵紫莜从绸缎铺出来,抿了抿嘴将帘子放了下来。
“怎么了?”江景乔瞧见赵清芷撇嘴便开口问道。
赵清芷闻言笑道:“刚才瞧见大堂姐了。”
江景乔嘴角泛起一丝冷笑后,便默不作声。
赵清芷见状凑近道:“臣妾这里恭喜殿下了!”
“什么意思?”江景乔不解。
“七夕那晚康王殿下和大堂姐的话殿下也听到了,明日去赵府,万一殿下落入圈套上了大堂姐的床,那岂不是抱得美人归了?那臣妾又怎么能不恭喜殿下呢?”赵清芷揶揄道。
江景乔瞥了赵清芷一眼道:“无聊,本王早有计策,岂能中了那狗/男/女的圈套?你等着瞧,明日本王就让赵紫莜身败名裂,顺便让康王损失一门好亲事。”
“臣妾有一事不明,殿下既然打算明日就毁了赵紫莜,那之前对赵紫莜暧昧岂不是没有半点用处?”赵紫莜眯着眼睛打量江景乔,若说亲近赵紫莜是为了稳住康王,那的确是有一段时间让康王大意,但如果明日就要毁了赵紫莜,那之前大不可必那般暧昧。
江景乔闻言道:“你懂什么?本王重......”江景乔刚想说重生,说到一半惊醒过来,忙道:“本王自从上朝后,就谨慎起来了,万事都要有后手,万一明天不成功,本王还可以把赵紫莜纳进王府搞反间计。”
赵清芷闻言默不作声,既然江景乔存了这个心思,那她就更不能让明天出差错了,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让赵紫莜进静王府,整天在眼前晃,还不够恶心死她的,明日她不动手对方也会搞事情,不如明日就动手报仇为好,赵紫莜想攀皇亲,那她就给赵紫莜配个小厮好了。
“你在想什么?”江景乔惊愕地看着赵清芷,她还是第一次瞧见赵清芷露出肃杀的神情,看得她浑身起鸡皮。
赵清芷理了理发丝,对着江景乔眨了下眼睛道:“突然想起来在娘家时养的一只鸡,明日该宰了吃了。”
江景乔愣住了,整个人懵得说不出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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