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胧挑起一边眉毛,等到化妆镜前才明白晞朗这么凌乱的原因,吓到了。
“没事,过会儿就消了。”章胧安抚地笑了一下,调子回到他得心应手的状态。
“很疼吧。”晞朗皱着眉。
“没什么感觉。”章胧实话实说,晞朗的力气不算大。
晞朗没说话,眉头皱了好一会儿。
拍完照片还有一个采访,两人收拾好换完衣服出现在镜头里。
主持人:两位老师之前合作过吗?
晞朗:没有。
章胧:不熟。
晞朗瞪眼:前辈!
章胧笑:熟,很熟了。
主持人:说三种最喜欢的水果。
章胧:菠萝,西瓜,火龙果。
晞朗:橘子香蕉苹果梨。
主持人:……小朗老师好像说的四样。
晞朗:是吗?那……橘子香蕉梨。
章胧扭头无声地笑。
主持人:如果对方是一种动物,你觉得是什么?
章胧:狗。
晞朗:嘿,前辈说的真利索,是不是一直这么觉得啊。
章胧盯着镜头:因为狗可爱。
晞朗小声咬牙:“真是这样?”
章胧把他的头摆正,“别看我,看镜头。”
主持人:可以说一个品种吗?
章胧:我对狗了解不多,说不了。
主持人:小朗老师呢?
晞朗指了章胧一下:哼哼~
章胧笑了起来:别蓄意报复,认真点。
晞朗:认真的很,你等着。
主持人心里小声哔哔:人家两个人就可以一直说下去了,我存在的必要呢?哦,对,我得控制时长。
主持人:章老师很难说吗?怎么一副苦思冥想的样子?
晞朗:感觉什么都不符合,一下子想不出来,……鹤吧,不是有个词叫鹤立鸡群嘛,前辈就是这样的人,让我一眼过去就能看到,人群之中最瞩目的那个。
章胧:捧得太高了。
晞朗咋舌:可不是,我不是狗嘛。
章胧:有完没完,翻篇。
晞朗:行,翻篇了。
主持人:……
突然有点嗑,以前没注意到章胧呢,还有晞朗,回去就微博关注一波。
主持人:最后一个问题,你们平时都是怎么称呼对方的?
章胧:晞朗,小朗。
晞朗:前辈最多,还有别的,没怎么喊过名字。
主持人:还有别的什么称呼吗?
晞朗:有啊。
晞朗看看章胧,章胧不明所以,还有什么吗?
晞朗低头舔了一下唇角:哥,阿胧哥,章胧哥哥……唔。
章胧抬手捂住他嘴,晞朗往后躲,章胧压低声音在他耳边道:“疯了吗你。”
主持人看着空荡荡的镜头和时不时从下往上冒出的衣服边角,后期该怎么配她已经知道了:两位老师因为一些你知我知的不可抗力因素暂时离开镜头。
主持人小姐姐微笑地念完最后总结:好的,谢谢两位老师对我们AL的支持,也请大家多多支持两位老师,本次采访到此结束,拜拜。
章胧走了很快,晞朗看不清他的脸色,一路跟着。
不会吧,生气了?喊一声试试吧?
“前辈。”晞朗喊。
章胧没理他,脚步不停地往前走。
生气了,生气了,肯定是生气了。
虽然章胧平时是很温和的,但他下意识总觉得章胧脾气没有他展示出来的那么好。
平时供着,生气哄着。
如果换个人来他一定会觉得谁呀事这么多,但是如果换成章胧,平和端正的外表下隐藏着愤愤不平的激烈感情,这……很带感啊。
章胧拉开车门,晞朗跟着就准备上来,章胧给了一个眼神,“诶,你干嘛呢?”
“嘿嘿,前辈带带我呗。”晞朗扒着车门不让章胧关上,扬着笑脸讨好地呲呲牙。
“你没车吗?”章胧挑挑眉,往斜前方看了一眼,李东靠在车旁表情难看地盯着这边,仿佛下一秒就会冲过来把人抗走。
“没有。”晞朗回答地干脆利落,手背在后面摆了摆,示意李东先走。
李东:……
你背在后面有什么意义?!章胧都看见了!他都笑你了!
“你知道我去哪儿你就跟着我?”章胧在他头上戳了戳。
“回剧组,还能去哪儿?”晞朗说。
“行,上来吧。”章胧往里挪给他让了位置。
晞朗上车坐好,章胧示意小孙开车。
“前辈,你生气了吗?”晞朗看他。
章胧眯了一下眼,笑了笑,“没有,怎么会这么想。”
“就我刚刚没怎么想……”晞朗想解释一下,一时卡壳理不清楚。
“我没生气,开个玩笑也没什么大事。”章胧说,“只是你看,你开了这个玩笑之后,你并不确定我是不是会因此生你的气,我现在是不是装的,心中已经对你心生不满有了间隙。”
“要是换一个人,别人,那些心胸狭隘的人,他们甚至会因此记上你。事虽然是小事,但该知道的你要……你笑什么?”
“每当我以为前辈已经够好的时候,前辈总能更好一点。”晞朗说。
“你。”能不能说话不这么引人遐想。
“你嘴怎么这么甜。”章胧在心里轻啧一声。
“是啊,水蜜桃味的,刚抹的润唇膏。”晞朗用力抿了一下唇,啵地一下。
章胧看了一眼窗外,“我给你签个名吧。”
不用美□□惑直接签的那种。
“好啊,要那种的,多写一句话,随便什么都可以,当然最好是夸我的……我没拿笔啊。”晞朗翻了翻兜。
“回去给你。”章胧撑着下巴看窗外。
“好。”晞朗应了一声,过了一会儿又开口道:“我知道前辈的意思。”
就是知道,才明白前辈是多么好的人。
“我之前这种类似的采访前辈没看过吧。”晞朗说。
“我回去看看。”
“可别。”晞朗连忙摆手,“千万别看,我就这么提一下。”
章胧笑了两声,“不看,你说。”
“我不怎么活跃的,就那种氛围,都不熟,我也知道的,有分寸,再说前辈又不是别人,所以才会感到放松一些的。”
小伙子,你不是在追我吧。章胧漠然地在心里想。
现在的时间点带中午休息的时间能有三个多小时,如果不提前的话会有一段时间的休息,章胧和晞朗说了一下,决定先回酒店。
章胧拿了身衣服抻了抻腰,“你去吃饭吧,回来给我带杯粥就行。”
小孙点点头,“行,我现在就去。”
门碰地关上了,章胧脱掉衣服,调好水温,水流噗一下撒出来,头发淋湿了。
本来不想洗的,准备晚上回来再洗的,算了都湿了,洗了吧,晚上再洗一遍。
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桌子上放着一杯粥,房间里没有人,小孙没听他的,先去买了粥才去吃饭。
章胧拿起粥慢慢喝了一口,从柜子里拿出吹风机不紧不慢地开始吹头发。
他喜欢八成干,发丝间摸着是松散的,却不会蓬起来,乖顺地垂着。
章胧钻进被子,靠坐着拿出平板打开游览器,打字搜索:晞朗采访视频
章胧笑了一下,前辈是个正经人,说不看就不会让你知道。
“剧中的女主角是你现实中会喜欢的性格吗?”有个声音问,应该是某部剧的后采。
“不喜欢。”晞朗表情很浅,是那种很无趣的懒散,还有一点矜娇,总之是他不怎么常见的样子,配着他那张脸是个小酷哥。
“那现实中你心目中的择偶标准是什么呢?”
“现实啊,聪明一点。”晞朗说。
章胧笑了起来,这是在说剧里的人不聪明吗?又看了几个视频,确实像晞朗说的那样,不熟,有分寸。
章胧看了一眼时间,站起来去把门从里面锁住,回来的时候把窗帘拉住了。
不能再这样了,身边天天凑个嘴甜的小美男,花言巧语吐露露地停不下来,脑子受不了地胡思乱想。或许也有另一部分的原因,年纪大了,这方面的需求就如狼似虎起来,可真是。
寂寞啊~
章胧叹了口气,手在平板上划拉几次,章前辈是个很有格调的人,可以先鼓个掌。
在解决某些需求的时候章胧大多数会选择另一种与众不同的方式,源于他那只敏感的耳朵。
章胧连上耳机,入耳式的一圈软胶比平常的那种更软,点击开始,常听的音频开始出现在耳中。
少年的声音带着轻喘和几分意味深长的哑意,轻轻地说着话,一点点声音的震动会连着耳窝刮挠,惹得半边身子都酥酥麻麻地过电般。
他手慢慢挪了下去,耳朵处的敏感会先一步把刺激穿到大脑,这种传导格外让他头皮发麻。
就这样,缓解了,就不要乱想了,小狗崽子就是追星心理,热情也好,殷勤也可以,随便吧,最近老是想的有点多。
作者有话要说:
害羞〃?〃前辈是个正经人
第21章 清醒
章胧很清醒,从他有意识起。
无论什么事,怎样做是对的,怎样做是应该的,他按着理走,永远不会走错。
克己复礼,以惕己身。
这是他家大厅挂的字。
这是他家的主要氛围,基本格调。
他,是他家的格格不入。
礼,明事理,讲道理,懂礼节,知礼数。
饿了要吃饭,病了要吃药,摔倒了要爬起来,难受了要找到根源自我调节,除了这些大众之外还有……到了年纪要结婚成家。
回想那时他和他妈的对话,章胧笑了一声,仔细地拿着香皂在手上涂抹,揉搓出一层泡沫,然后在水流中消弭。
“我喜欢男的,跟我一样的。”他说。
“同性……恋?”他妈说。
“是。”他说,以为会迎来一场争吵,或者冷战或者其他。
他妈没说话看着他,指了指头顶的八个字,“你从小到大都做的很不错,这是怎么了?叛逆心理吗?”
很平淡,没有他在网上找的一些例子里出柜之后家人应该给出的反应。
更让他受不了的是,当天吃饭的时候,他妈就用这种平淡的语气告诉了他爸他哥。
平淡,一家人的目光看过来,那种视线,章胧一下就受不了了,不干了,随便吧,再见吧。
融入不了,一直都融入不了。
当时很淡定,时间一长,他一直没什么这方面的具体表现,他妈就更淡定了。
“你是知道对错的,自我约束的很好,有些事不是那么重要,这条路早已经是定下的,该怎么走,该怎么做,按理接好。”
什么是对?什么是错?狗屁的这条定下的路!他努力过,改变过,他的思想不能保证和他们的统一,他不能愉悦地平和地走这一条路。
他是异端。
披着伪装的皮囊隐藏内里的芬芳。
玫瑰凋零腐烂,带着腥臭的高贵。
章胧最终没发一言,他想道理这东西就跟他的胃疼一样,好吃好喝的供着,冷暖交替的养着,它疼的时候还是疼,没道理可讲。
章胧擦干手上的水渍,想着,因为他的清醒,所以,晞朗怎么一步步对他好,对应自己的内心是怎么一步步软化,他都能清晰地感受到。
很奇妙。
陌生的情绪对心情的起伏波动不好调节,在Al的时候那股气愤也是受此影响。
他不会因此去和晞朗疏远保持距离,幼稚,况且他一个人的心情变化去做影响别人的事,不礼貌。
他打了一个哈欠。
到片场的时候黄导目光殷殷地看着他,走哪儿盯到哪儿。
章胧换好衣服先去找了他,“怎么了,一直盯着我看。”
“有吗?”黄导呵呵呵笑了几声,语气中有一股儿沧桑。
章胧笑了下,“快把我盯出个洞了都。”
黄导跟他熟,苦大仇深道,“小章啊,我跟你们年轻人之间有代沟啊。”
“我不年轻。”章胧说。
黄导幽幽地看他。
章胧叹口气,哄着道,“我年轻,年轻。”
黄导收回目光,“对啊,你上午不在,就那个白萱,要气死我了,我当初就不应该图便宜……呸。”
章胧抿了一下嘴角。
“她形象还是挺符合的。”黄导咳了两声,“就是那演技,也不说不行吧,费劲,我嘟嘟嘟说破天,人才能回神给我一满意镜头,太费劲了,一中午我这赶着起了一嘴的泡。”
章胧从袖子里套了套,刚小孙递过来的,没来得及放屋里,“来,喝点茶,消消火。”
黄导笑了一下,“什么东西啊?”
“花茶,美容养颜,清热去火。”章胧说。
“你小子,我一把年纪了美什么容。”话是这么说,黄导还是乐呵呵地收了,比刚刚高兴了些。
章胧和小孙交代了一声,再拿一罐到片场,他喜欢这个味道,比白开水有滋味。
章胧翻了两页剧本,晞朗念念有词,配上一些细小的动作,章胧没打扰,看出他在提前入戏。
下午的戏份章胧有一场水上打戏,动作连贯潇洒不容易,来回过了三遍,章胧一遍遍找状态,这一幕的效果拍出来会很好看,远景,湖上起着薄雾,他一身白衣,刺客隐匿在黑暗中,没有太响的声音,只有脚尖点在水上溅起的水珠,剑划破空气的声音,黑衣刺客坠入湖中的水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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